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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離魂小記 木三觀 4130 字 6個月前

自於泡麵。韌子一聽到開門聲,就高高地抬起頭來,揚起一個笑臉:「芸芸姐說你們快回來了,還沒吃飯,我特地泡了個麵給你吃!」說著,韌子又獻寶一樣說:「還打了個蛋!」顧曉山笑笑:「那可真難得。」

顧曉山在飯桌邊坐下,看到充滿儀式感的鏤空碗墊、金邊白瓷的闊口碗,碗裡盛著熱氣騰騰的湯麵,浮著一個黃汪汪的雞蛋。顧曉山拿起木筷子,說:「這些都是酒店配的?」韌子邀功似地說:「才不是,我自己買的。」顧曉山一邊用筷子攪動湯麵,一邊說:「這兒沒有洗碗機,我可不會洗碗。」韌子便說:「那就扔了唄。」顧曉山便笑說:「像你這樣浪費,在我家一早被揍死了。」

韌子聽了,陷入深思:原來要入顧家的門,就得當個節儉的人啊?那我豈不是無望?

隻是,韌子慣會轉變思路:既然我入不得顧家家門,那讓小山哥進我鬱家家門也無妨。相信老爹也不會介意。

顧曉山草草吃了兩口方便麵,又看了一眼韌子,笑道:「你就看著我吃?」韌子點點頭,認真地問:「你喜歡嗎?」顧曉山是個注重生活品質的精致基佬,實在說不出「喜歡方便麵」這樣的話,但姑且念在是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做的,便賞臉說:「不錯,很好。」韌子又嘗試表白一樣地問:「那要讓你吃一輩子呢?」顧曉山聞言一怔,又乾笑說:「一輩子吃方便麵?」韌子便想刮自己兩嘴巴子,真的不會好好說話了。

韌子想起了手機備忘錄裡的表白稿子——他對此是挺滿意的,並且背得滾瓜爛熟,說來慚愧,他可是苦練了一個下午才把那句「你就是阿圖羅梅裡諾博尼特茲」給說順溜了。其中他幾度想刪掉,但又覺得這個比喻非常貼切,於是硬著頭皮誦讀,功夫不負有心人,算他最後終於流暢地報出了「阿圖羅梅裡諾博尼特茲」這個地名。一切都如此完美,可他還是覺得必須找個合適的時機,才好將這些綿綿情話和盤托出。畢竟小山哥正在混亂之中,他何必攪局。當務之急,應該是讓小山哥走出陰霾。

但是,韌子又覺很難按捺住內心那暴風狂浪般的愛意,便屢屢在心內喝止自己,要起碼等回到本市才告白示愛。

韌子又想著,小山哥最近心情不佳,他該想點什麼來使他快樂起來。就在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對顧曉山知之甚少。他甚至不太了解顧曉山平常休閒娛樂的活動有什麼。他和顧曉山一起的時候,多是吃飯、打球——這些活動,顧曉山看著不太討厭,也不太喜歡,有點隻是為了陪韌子解悶的意思。

於是,韌子隻能求助於那位最了解顧曉山的人——徐芸芸。他問徐芸芸,平常小山哥都喜歡做些什麼解壓?徐芸芸腦內立即浮現「做什麼,當然是做、愛」,可這不合時宜,便隻說:「顧總很懂得自我調節。我從未發現過他特地做點什麼解壓。」韌子又說:「那他不開心的時候又做什麼散心呢?」徐芸芸答:「他什麼時候就不開心了?」韌子便道:「他現在顯然就不開心!」徐芸芸裝傻充愣:「不會吧?我沒覺得呀。」韌子說:「啊,你不是很細心的嗎,居然這麼不敏銳?看來還是我比較了解小山哥啊。」徐芸芸不住點頭:「當然、當然,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既然掛上了「顧曉山最好朋友」的頭銜,韌子也不好對徐芸芸窮追不舍。

韌子卻對這個頭銜頗為懷疑了。第二天,韌子仍給顧曉山做了泡麵,這次不但加了雞蛋,還配了一罐冰可樂。顧曉山一邊笑一邊說:「這還真想叫我餘生都吃泡麵嗎?」韌子耷拉耳朵:「啊……可我隻會做這個……」顧曉山笑道:「沒關係,心意到了就行。」韌子仍是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顧曉山。顧曉山有些食不下咽,問:「你餓麼?」韌子搖了搖頭。顧曉山又問:「那你有什麼事嗎?」顧曉山既然問了,韌子這直腸子也就答了:「我在想,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顧曉山覺得好笑:「這是什麼問題?」韌子有點感到自己被看輕了:「你覺得這個很可笑嗎?」顧曉山點頭:「這難道不是小學生才會計較的問題嗎?誰和誰是最好的朋友?」韌子不肯承認自己是「小學生」,便反駁:「誰說的,中學生一樣很在意這個!」顧曉山無言以對,默了半晌,放下了筷子,說:「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那確實如此。」韌子驚喜地問道:「確實?我確實是你最好的朋友嗎?」顧曉山潑了一下冷水:「畢竟我朋友也不多。」

韌子不說話了,臉上依舊是並未減退的困惑。顧曉山無奈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韌子便說:「可我覺得我一點都不了解你……」說著,韌子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喪氣:「明明你對我那麼好,什麼都為我著想,我不開心的時候你也有辦法逗我高興。可是……可是你不開心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一點都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怎麼才能幫助你!這又算哪門子的好朋友?」顧曉山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笑笑,說:「這不是你的錯。」

「啊?」韌子怔了怔。

顧曉山說:「你一定是覺得你太粗心了才不了解我。不是這樣的,像徐芸芸那麼細心的人也不了解我,不是嗎?」韌子無言以對。顧曉山說:「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想要被了解。」

像有塊橄欖堵住了韌子的喉嚨一樣,韌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同時又難受得快要窒息。但勇氣又讓韌子將這「橄欖」吞了下去,喉嚨割得生疼,他用沙啞的聲音問:「可是……這樣我還配得上說是你的朋友嗎?」顧曉山擺擺手:「你也可以認為,我沒把你當真正的朋友。」

韌子像是一下跌進了冰窖,那「你就是阿圖羅梅裡諾博尼特茲」在心中碎成八塊了。

顧曉山似乎也意識到這句話的不妥當。換在平時,他是絕對、絕對說不出這麼不妥而又坦誠的話語的。可現在的他情況也不太妥當。他原諒了自己的衝動,他索性對韌子解釋說:「我根本沒有朋友。不想要,不需要。沒有更好。」韌子愣愣地看著顧曉山,下垂的眼睛裡充滿茫然和不解,似乎還有些傷心,眼神像被棄之門外的小狗。

顧曉山又開始後悔,他不該對韌子說這樣的話,儘管是實話。對韌子說謊,又有什麼所謂呢?韌子又不懂得分辨,還能聽假話聽得很開心。

顧曉山也明白了,自己最不希望韌子不開心。

第33章

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是短信解救了這一刻的靜默。律師給顧曉山發來了信息,請他去簽署文件。顧曉山將麵湯飲儘,說:「謝謝。」說完,顧曉山便離開了。

方便麵的香氣像是這憂愁一樣,非常廉價,又濃鬱,關著房門是久久不能散去的。像是想散心一樣,韌子也選擇了獨自出門。但又和一般散心散步不同,韌子並非是走得漫無目的地慢行。他是有想去的地方的,是老爺子發給他的新聞簡報裡的地點——夕陽下如同琉璃的一片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兒風景如畫,是個勝地。也許因此,自詡為浪漫主義者的唐果果選擇此地抱著兒子自殺威脅丈夫。也是因出於對這景色的愛,唐果果在這個靠海的地方建了自己的豪宅,以此為家。韌子忽然想看看那片海是怎樣的。從唐果果的豪宅側門去可以到達景色最佳的渡頭。

夕陽散下金光,此刻是最佳的賞景時刻。

在韌子來到之前,已有另一個賞景人來到了。在簽署完相關文件後,律師告訴顧曉山,他隨時可以回去本市了。顧曉山也知道,便叫徐芸芸訂好明天回去的票。他也不想在此處久留,然而,臨彆之際,他又忍不住故地重遊。穿著白襯衫的他,站在浩瀚的海洋,竟顯得有些清瘦。脆弱而渺小,讓後麵來到的韌子幾乎無法認出這個是他印象中堅不可摧的小山哥。

夕陽將風變得有些熱。韌子的臉龐發燙,正想呼喊出小山哥的名字時,卻見顧曉山忽然脫下上衣、鞋襪,往層層疊浪的海裡躍去。韌子大驚失色,不假思索地衝了過去,甚至也不記得要脫去鞋襪,就跟著躍入了海中——在浪花撲打而來的時候,韌子才發現,自己不但忘記了脫去鞋襪上衣,更忘記了顧曉山當年是本市青少年百米自由泳比賽冠軍,最重要的是忘記了自己遊泳考試不及格的事實……

韌子不但當年遊泳不及格,現在更是長期缺乏鍛煉,是剛落水就冬瓜一樣沉下去,都來不及「嗚呼哀哉」!反而是顧曉山徜徉在水流之中,沉浸在與回憶揮彆的情懷裡,卻驀然發現身後有個人掉了下來。他也來不及感懷身世了,回身把落水者撈起,當到了淺灘,他終於看清對方那張煞白的臉時,他自己的臉也煞白起來:「鬱韞韌!」他幾乎是用吼的,咬牙切齒,但牙關又打起顫來——好像很冷一樣,但也不應當,這原是炎夏。

韌子似乎被吼醒了,微微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裡夕陽下沾著水汽的顧曉山像是神仙一樣,韌子臉紅耳赤,口齒纏綿:「你……你是……你就是阿圖羅梅裡諾博尼特茲……」「什麼?」顧曉山沒聽清這句話,便湊近了些,想要更聽明白,但韌子又暈過去了。顧曉山又急又氣又難過,死死盯著韌子那張臉,那肌膚白得似要透明了,頸脖的血管淺藍淺綠的很明顯,叫顧曉山的一顆心要碎成一百顆。

韌子醒來的時候,手背上連著點滴。點滴旁邊坐著顧曉山,顧曉山身著黑白,臉色肅穆,韌子差點以為自己被「瞻仰遺容」了,拍了自己的臉頰兩下,覺得是疼的,才說:「我還活著?」顧曉山冷笑:「你還知道這是要死人的!」韌子理直氣壯:「你不也知道?你為什麼要跳海?我可擔心了!」顧曉山聽著「我可擔心了」這個幾個字,真的極氣惱又無奈,最後隻得給韌子掖了掖被角,道:「哦,我可是遊泳冠軍。」韌子理不直氣也壯:「那也不能跳海!」顧曉山見韌子中氣十足,一顆心也算定下來,便有餘力反諷:「哦?你這個遊泳白癡也能跳,我是冠軍反而不能了?」韌子無言以對了,想了半天,便服軟了:「那咱們以後誰也不跳了,行麼?」

顧曉山答應了:「好,我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韌子又想起了什麼,一臉的慌張:「老爸沒知道吧?」顧曉山便道:「我也不敢告訴他。」韌子才放心:「這就好、這就好,不然他得多擔心。」顧曉山竟有些不忿:「你怕他擔心,就不怕我擔心?」韌子撇過頭:「橫豎你也不當我是你朋友!」顧曉山知道這話惹了禍,便哄他說:「當然,人的朋友是能有很多個的,但你在我心裡,就這有這麼一個,是不能多、也不能少的。」韌子聽這話聽得兩耳發熱。

顧曉山見韌子臉上沒有怒色了,便也安心了,正要招呼護士前來,韌子卻又忽然握住了顧曉山的手,說:「你也是的。」顧曉山一時不察:「是什麼?」韌子竟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