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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離魂小記 木三觀 4199 字 6個月前

、平時也很少遊泳的原因。縱觀這封郵件的內容沒彆的,就是這幾則剪報。顯然,鬱老爺非常憎惡唐果果,關於她的事,一個字都不想說。

韌子到了喪禮所在地,才發現鬱老爺說唐果果靈堂一定擠滿爭遺產的人不是誇張的。按唐果果這種玩得沒下限又不做安全措施的風格,私生子女真的是一籮筐都不夠裝的。唐果果的豪宅矗立著鐵柵欄,外頭圍著一堆人叫嚷,有的說自己是唐果果的前夫,有的說自己是唐果果的子女,也有的不求財產,是好事的記者,甚至還有她的仇人來放鞭炮慶祝,叫叫嚷嚷,劈劈啦啦,場麵好不熱鬨。

為了阻止這些人進入,鐵柵欄外站著好些凶神惡煞的警衛。韌子這才發現自己恐怕很難進入這座守衛森嚴的宅子。韌子想到剛剛看的那些報道,不得不承認顧家和這位夫人的關係真的是很複雜,他貿然衝過來,真的很容易讓人難堪。卻不想,鬱老爺又發信息來告訴他:「你打電話給顧曉山吧,我跟他說了,是我叫你來吊唁的。」看著這條短信,韌子也算放下心頭大石,終於毫無負擔地給顧曉山打了電話。

顧曉山那邊顯然在忙,叫他從側門入,並派了徐芸芸來接他。

徐芸芸看見韌子的時候,臉露職業微笑:「真難為你這麼遠的來了。辛苦了,韌總,我幫您拿行李吧。」韌子覺得不好意思讓女士幫忙,便堅持自己提行李,又問:「曉霧姐好像也沒來哦?」徐芸芸淡淡地答:「顧總的意思是低調一點辦事,他是一個人來的,就隻有我跟著。」韌子聽了這話,不知怎的,居然還吃起了徐芸芸的醋來。卻不知徐芸芸多麼不樂意來辦這麼麻煩又不討巧的事兒。

徐芸芸帶著韌子去了靈堂。唐宅的靈堂和以往韌子參加過的都不一樣,並非純白,而是按照唐果果遺願弄成了五彩繽紛的糖果色,牆紙還有巨大的棒棒糖圖案,上麵寫滿藝術體的「I love Candy!」,Candy就是唐果果的英文名。唐果果的遺體放在了童話風的水晶棺材裡,四周擺滿豔麗的鮮花,鮮花上掛著一個牌子,是唐果果手寫的「Babe, don't ever cry for me」。

顯然,也沒有任何人為她而哭泣。她的親屬都心懷鬼胎,臉上寫滿算計。遲鈍如韌子都看得出他們不懷好意。顧曉山也是坐在賓客的席位上,身著黑白,神情肅穆,%e8%83%b8`前彆了一朵雪白的玫瑰。看見韌子來了,顧曉山朝他微微點頭,並不多言語。

韌子拘謹而尷尬地跟唐果果的遺體鞠躬告彆,然後退到了顧曉山的身旁。顧曉山默默看他一眼,眼神裡是鮮見的疏離。韌子的心也拔涼拔涼的:老爸說得對,我來了,他不高興了。

禮畢,顧曉山也是一語不發地站起來,插著口袋徑自離開了靈堂。韌子趕緊追在他身後。徐芸芸在外頭候著,攔住了韌子,笑道:「接下來是隻有和唐女士有血緣關係的人才能參與的儀式。」韌子愣了愣,有些尷尬地點頭:「嗯。」

韌子在宅子裡找個無人角落裡呆著,忍不住給老爸打電話,說:「小山哥還真的沒怎麼理我。」鬱老爺說:「叫了你彆去,你非要去。」韌子又說:「唉,我還沒見過他那麼冷淡的。」鬱老爺冷笑說:「不然呢?還要他跟你笑嗬嗬說『誒,今兒您來真高興』?」

第31章

顧曉山現在確實高興不起來,他坐在會議室裡,和一眾他厭惡的人一起,等著律師宣布遺囑。律師冷淡地讀起了唐果果的遺書:「我的唐果果,如果你們聽到這封信,那麼我已經離開人世了,又如果你們聽到這封信,那你們就該知道,你們都是我愛的人。」聽著這些話,顧曉山幾乎當場嘔吐。但顧曉山也覺得自己挺惡心的,明明說了要和這個女人斷絕關係,但一聽到有錢拿,就不遠千裡而來給她送終了。顧曉山沒有此刻,比任何一刻,更厭惡自己。

律師繼續麵無表情地誦讀著唐果果飽含深情的信件:「也許你們並不理解我,因為無人像我一樣過那麼純粹而熱烈的一生。我不為任何,我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全是為了愛情。愛情是短暫的,我隻能不停將它追逐,我可以背叛男人,但我不可以背叛愛情。我是忠貞和專一的,沒有任何人懂得。」

蔚藍色的海浪,翻湧著雪白色的鑲邊,像仙女的裙裳,翻起來,卻帶著惡魔般的令人厭惡的腥味。年幼的顧曉山被扼住在母親的懷內,他感到窒息。自從看見母親與陌生人交纏的肉`體後,他就無法容忍這個女人皮膚的溫度。海水的腥鹹味隨風卷動著母親身上濃烈的香水味,混雜著充斥了他幼小的鼻腔。耳邊鼓動著女人尖銳的聲音:「我隻是想要愛情啊!愛情啊!」

父親的聲音在海風中顯得遙遠:「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演什麼瓊瑤劇?!」

海邊的風被熱烈的太陽割裂得破碎,如同飛射的刀片,隔著顧曉山幼嫩的臉蛋,他耳邊隻聽見反反複複的「愛情」「愛情」。他才五歲,理解不了這個詞,隻是下意識地犯惡心。

父親似乎在那一刻,都不信這個女人會跳海。

然後海風飄動得越發激蕩,顧曉山眼前的事物非常模糊,一切都變成了渾濁的藍,鼻腔裡再沒有那甜膩的氣味,隻有窒息和絕望——他的%e8%83%b8腔被恐懼充盈,一顆心幾乎炸裂開來——很快,尚幸,很快,他就昏迷了……他就記得一個詞「愛情」。

惡心死了。

顧曉山微微睜開眼睛,恍惚中,才記起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還很努力地學習了遊泳,這樣他才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訴父親「我不怕水,隻是不喜歡而已」,說完,跳入池內給父親表演了自由泳100米。在水花之間,顧曉山恍惚又回到那一瞬間,母親的容貌已經模糊,隻有那尖銳的聲響鼓噪著。

現在,他又覺得自己重新到了水裡一樣。

離開會議室的時候,顧曉山還是渾渾噩噩的,以至於徐芸芸探詢似地問「您對遺囑還滿意嗎?需要聯係律師起訴嗎?」的時候,顧曉山才驚覺自己根本沒聽清楚遺囑的內容。在「愛情」那個詞冒出來的時候,顧曉山的耳邊就都是水流湧動的聲音。

顧曉山故作處變不驚:「嗯,再看看吧。」徐芸芸便沒有多問。她其實多少察覺到顧曉山的不對勁,但在母親的喪禮上精神渙散,完全情有可原。如果顧曉山還是那個一分一毫斤斤計較的樣子,她才要感歎「我的老板原來真是個冷血貪財鬼啊」。

這座宅子完全是隨唐果果的心意建造的,顏色斑斕得刺眼,像一個巨型的翻糖蛋糕。站在門邊的韌子等他出來,很容易認出想等待的人——顧曉山穿梭在馬卡龍配色的空間裡,一身的黑與白,神色異樣的冷峻。顧曉山還是那冷漠的模樣,隨手摘掉了%e8%83%b8`前的白玫瑰,用黑皮鞋踩碎在腳下。

當看向韌子的時候,顧曉山的眼神裡還是靈堂裡的疏離。韌子的心又拔涼拔涼起來,但還是迎難而上,習慣性地揚起笑臉:「小山哥,小山哥!」顧曉山聽見的時候,眼眸裡的光芒動了動,重新多了點溫度:「是你啊,在這兒做什麼?」韌子見顧曉山的態度回暖,心裡更是火熱了,就說:「我等你呀,我都不知道去哪兒落腳。」顧曉山笑笑:「你爸讓你來,沒給你安排?」韌子便說:「我爸說讓我『投奔』你,總不會吃虧。」顧曉山也挺無奈的,說:「我住附近酒店,你一起吧。隻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空房間。」

衝唐果果之死而來的人太多了,附近隻有一個稍微體麵的酒店,豪華間都人滿為患了。既不能叫韌子住標間,也不能叫徐芸芸與韌子同住,所以韌子順理成章的住進了顧曉山的套房裡。韌子原本因為靈堂上顧曉山的態度而忐忑不安,現在他卻發現,顧曉山不是對他疏冷,而是對外界的反應變得有些遲鈍,當時他雙目是渙散的,好像被什麼困擾著。

韌子這麼一想,隻感毛骨悚然:難道是撞鬼了?

當韌子打電話詢問老爸要不要買點什麼神符時,鬱老爺淡定地回答他:「你媽過身的那會兒,你也是這鳥樣啊。」韌子完全沒印象了,還問:「那您有燒符水給我喝了沒?」鬱老爺直接掛了電話,過了半會兒,給他發了一條《農村小夥無知學風水,飲下符水患急性腸胃炎》的報道。

這個地方比較偏僻,他們住的是方圓百裡唯一一家星級酒店。酒店的設施也很一般,儘管他們已經住了「豪華間」,但感覺也差遠了。如果是平時的話,顧曉山還會跟韌子說說話、解解悶,現在顧曉山卻不怎麼開口,甚至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讓韌子一個人呆在客廳加的小床上。韌子側躺在硬梆梆的小床上,耳裡隻能聽見老舊空調發出的擾人的聲響。

他根本睡不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翻了個身,又見老爺子發了一條信息「彆沉不住氣,彆貿然示愛!」。韌子也沒注意彆的,光盯著亮晶晶的「示愛!」兩個字加那個赫然的感歎號,心臟怦怦跳——示愛,示愛,示愛!

韌子橫豎是睡不著,骨碌一聲爬起來,打開了的手機備忘錄,開始構思他對小山哥的動人告白……寂靜的夜晚、沉悶的噪音、無邊的孤獨,反而給了韌子無限的靈感——他一邊想著顧曉山的模樣,一邊飛快地摁著九宮格鍵盤:「如果我是北京往聖地亞哥的航班,你就是阿圖羅梅裡諾博尼特茲,因為我想要到你那兒就得『轉機(基)』,如果我是延綿的山路,那你就是N字的路牌,遇見你我就得彎……」

無獨有偶的,臥室內的顧曉山也無眠,手裡拿著唐果果給他的遺書:「從你父親那兒拿走的,我注定要還給你的。拿走它們,並非是我貪財。我說來說去,都是那句,我隻要愛情。他既然立心摧毀我的愛情,我便也要奪走他的愛——大約就是錢財了。他愛他的錢去吧,我不管了。我愛你。」顧曉山看著這些字,胃酸又是一陣翻湧的。

他來這兒,聽見的、看見的,都是無處不在的「愛」,讓他煩厭,讓他崩潰。他想,如果現在有人敢來他麵前說個「愛」字,顧曉山一定得一拳捶死他。

房間外,韌子已完成了「示愛草稿」的最後一句「這就是愛、愛、愛,因為愛,所以愛,我們趕緊相愛」,心裡非常滿足:小山哥一定會被我感動。

第32章

翌日,顧曉山從臥室裡開門出來,就看見韌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小床上,依舊是他風格的呼呼大睡。顧曉山看他一眼,拎著公文包出門了。當年的十億,現在已經增值不少,歸屬了顧曉山,也算是顧曉山不敢相信的。徐芸芸以為自己老板應該會很高興,可顧曉山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

最近的顧曉山總是很冷淡。

韌子想要給他一點溫暖。

顧曉山回到客房的時候,聞到一股濃烈的人工的香味——顯然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