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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幣起步的。

就這樣,赤狄修得以在國城之內住下來。

老太太自稱珮格,誰也不知道她真名叫什麼。

赤狄修住了一段時間,才聽她說起一些往事。

珮格太太的丈夫在磨房做工,她在裁縫店做工,兩人沒有孩子,勤勤懇懇做工大半輩子,攢下錢在國城裡建了低矮窄小的石屋,也算是落葉有根。

兩位老人打算出租二樓,也好有點收入,結果一個女人住進來挑三揀四,經常帶男人回來,又吵又鬨,說話還難聽,特彆是見兩老人沒孩子撐腰,女人更是不給麵子。

有次女人和老頭吵架,老頭氣不過舊病複發,沒多久去世,老太太瘋了似的把女人趕走。

從此老太太脾氣古怪,見人上門就罵。

不過珮格太太就招租的時候罵過赤狄修一通,之後他住進來就沒再罵過,還給他縫補身上破爛的衣服。

這天,又到每月一次的神教儀式。

珮格早早起來沐浴,換上乾淨整潔的衣服,然後對著屋裡的太陽石刻拜了拜,正準備出門,碰上也要出門的赤狄修。

“今天不去做工?”

珮格給赤狄修介紹一份磨房的工事,因為老頭生前在那做了很多年,裡麵的人她也熟,介紹一個年輕人進去做工,並不難。

赤狄修說:“我今天休工。”

他神色有些著急,但還是陪老太太慢慢走,越往中央廣場靠近,人越來越多,他怕其他人擠著撞著她,於是在旁邊不著痕跡護著。

“嗯,休得好。”

今天休工的人,大多數會去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聽神女禱告,老太太一輩子都信仰光明之神,自然覺得赤狄修也去聆聽禱告是好的。

隻是他們還是去得太晚,隻能站到最外最邊的位置,連神女那抹白色身影都看不清楚。

周圍都是嘈雜的人聲,哪裡能聽到神女的禱告之聲。

但老太太仍然神情虔誠地望向高台上的神女,安靜站著。

等禱告儀式結束,神女和大祭司離開,眾人也紛紛散去,珮格撐著拐杖扶腰,膝蓋痛得不行,正要邁步子回去,發現赤狄修目光還定格在某個方向,神情很難形容。

到底是經曆過許多事情的老人家,珮格一眼看出他的心思,“看見喜歡的姑娘了?”

赤狄修收回視線,沒說話。

珮格又說:“還是被喜歡的姑娘甩了?”

赤狄修攙扶她,隻說:“我送您回去。”

走出一段路,珮格決定一針見血地讓年輕人清醒一點,歎口氣說:“喜歡誰也不能喜歡神女,她隻會令你們男人心碎。”

“因為神女不能有情愛。”

不是不會有,而是不能有。

第45章 西幻篇15隻有她重要。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

珮格越來越喜歡赤狄修這個年輕人,禮貌懂事又勤快,總把裡裡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隻是不太愛說話。

她看著他長高,身體變得結實,因為麵部骨相好,徹底長開之後,很是養眼。

她還看到他頸側那朵白玫瑰紋路。

全國城的人都知道神女獨愛白玫瑰,她曾經住的城堡種滿這種花,現在待的神殿附近也都是。

因為多洛珍的身份改變,白玫瑰也成為一種聖潔的象征,沒有人會偷偷種植白玫瑰,更不會紋在身上。

珮格看見赤狄修偶爾走神想些什麼的時候,會下意識抬手摩挲頸側的紋路。

她還知道每月一次的中央廣場神教儀式,赤狄修雷打不動地去,而且從頭到尾他隻目光克製地看向神女,眼底卻又是藏不住的情愫。

“怎麼還不懂得清醒?”

珮格也懶得說他了,彆以後磕得頭破血流都不知道回頭。

神殿開始招納新的守衛。

赤狄修得到消息就去應征。

登記的人問他:“是國城的名籍嗎?”

那是一種證明,證明是城內人的身份。

神殿隻招本城人,這是排外的表現之一,也因為卡爾聖國城內神教氛圍濃厚,群眾的信仰程度高。

那人見赤狄修拿不出名籍,於是抬手趕他:“沒有名籍沒得商量,讓開點,給下個人登記。”

赤狄修退到一邊,打算看看名籍是什麼樣。

那是一塊雞蛋大小的圓形暗色石刻,正麵刻著姓名,背麵有古怪的圖樣,似一種古老文字,又像某種術陣。

登記之人旁邊,有位坐著的光元法師,他接過石刻,掌心一亮,掃過石刻背麵的圖樣,然後點頭,登記的人就記下石刻上麵的名字,對那人說:“三天後,你再來聽下一步指示。”

那人點頭,收好自己的石刻離開。

赤狄修看明白後也離去。

如果能成為守衛,他就能離她近一些。

可名籍是最基本的門檻和條件,他沒有。

赤狄修到處打聽名籍的事。

有強烈需求的地方,總會有些暗中交易。

赤狄修拿出自己大半積蓄,才換來消息。

那隻是一處普通的花市,一條短街賣著各種各樣的鮮花,國城裡外的人都喜歡鮮花,每到重要時刻,節日慶典,頭上總會戴上花環。

所以這的生意火熱,來往人流很多,醒目顯眼,誰能想得到這還有暗中交易。

不過仔細一想,國城這麼大,卻隻有這條短街賣花,其他賣花的地方都被拔除,可見短街背後主人的能耐。

赤狄修來到短街,找到街尾倒數第二家花坊。

一位普通的女人招呼他:“買花嗎,都是新鮮的。”

赤狄修繞過她,對裡麵一位身材矮小的男人說:“鮮花永不凋謝,黃色紅色不是黑色。”

男人抬頭看他一眼,問:“人?”

這是問他從哪個人那裡得來的消息。

赤狄修回答:“蓋比希·奧爾瑟斯。”

男人起身,撩起簾子,推開一道木門,對赤狄修說:“進去吧。”

赤狄修走進那狹窄甬道,來到後麵隱藏的房間。

房間寬大,高低錯落的木櫃擺滿玻璃花瓶,各種鮮花插在瓶中,地麵落有不少花瓣,堆著綠色%e8%8c%8e葉,濃鬱的香味充斥各個角落。

一位身材有致的紅發女人,正興致盎然地插花。

聽見有人進來,她頭也沒抬直接說:“想要名籍,得拿5金幣。”

“少一銅幣都不行哦。”

她手拿一把銀色小剪刀,哢哢兩下修剪一朵花的%e8%8c%8e葉,將花插入花瓶才抬頭看他。

他的長相很符合她現在的口味,於是她才繼續說:“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是天價,但做這種事可是有生命風險的,而且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現在的光元法師這麼少。”

她是光元法師,雖然隻是低階的,但好歹有資格條件去研究透石刻背後的圖樣,做得了名籍的買賣。

“不過呢,難得遇上符合我口味的人。”

蓓麗是風情萬種的女人,%e8%83%b8部豐腴,細腰長腿,眉眼輕勾都是%e5%aa%9a色,塗得豔紅的指甲,宛如毒蛇的紅信子。

她走近赤狄修,伸手要往他%e8%83%b8膛上摸。

赤狄修冷漠退開。

蓓麗意味深長地說:“你跟我過五次夜,我高興了就給你偽造名籍。”

赤狄修一字不發,轉身就要離開。

“真無趣。”

“那你就拿5金幣來,”某些交易做不成,金錢買賣還是要做的,蓓麗給他指條路,“5金幣難掙,想來快錢,你就去奴鬥場吧。”

“要是被那種地方嚇得改變主意。”

蓓麗對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說:“晚上可以隨時來陪我。”

*

奴鬥場最初是由一個貴族公爵建立的,中央是搏鬥的高台,高台外從矮至高是一層層觀鬥場。

貴族們嫌生活無趣,買來奴隸,讓其互相搏鬥,以血腥暴力來取悅感官刺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後來奴鬥場逐漸發展,不止奴隸能搏鬥,平民也可以參加搏鬥,贏的人會有賞金,把人打到不能動彈反擊,就算贏。

每人花100銅幣,則可以入場觀鬥。

前一天報名搏鬥,排第二天的十場,贏一場獲得1金幣,輸的人可能連命都會失去。

赤狄修報名,排到第二天晚上的第七場次。

正好赤狄修傍晚做完磨房的工事可以去。

珮格看見赤狄修難得晚上出門,欣慰地說:“年輕人彆跟個老頭似的,有點空餘時間就悶屋裡頭,出門走走看看也挺好。”

她並不知道赤狄修要去做什麼,隻覺得這孩子雖然老實心又好,但性子太沉了些,出門喝點麥芽酒,交些朋友也好。

奴鬥場外圍建有高高的石牆,布滿生鏽的鐵絲鐵刺,遠遠就能聽到裡麵嘈雜轟鬨的叫聲。

“打!狗東西!”

“打死他!”

奴鬥場裡麵到處插有火把,點燃幾處篝火,將這個地方照得明亮,狂熱氛圍隨著血腥刺激的場麵層層遞升,每個人臉上興奮的表情,站起舉拳的動作都格外激動。

搏鬥高台極其簡陋,幾塊寬大的石台壘疊起來,到處是裂紋,上麵遍布血跡,有剛落下的鮮血,也有陳年久日堆積難除的暗色血痕。

赤狄修到的時候,一個場次剛結束。

輸的那個人被打死,直接被人抬出國城,丟入山裡,贏的那個人也沒好到那裡去,全身是傷是血,左邊眼睛被打爆,右腿瘸了。

赤狄修坐在等待處,直到有人叫他上場。

他麵對的是位和他年齡差不多,比他稍稍高大些的男人。

“開始!”

赤狄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腳踹中肚子,往後退了幾步。

身體被擊打的疼痛,瞬間勾起潛意識裡的恐懼。

他憶起從小到大被□□打腳踢的陰影,幾乎是不受控製的,隻會抬起手臂擋住頭部。

在這種搏命的場合,沒人會給你時間思考,也沒人會手下留情。

男人再用力一腳,將赤狄修踹倒,接著一拳兩拳,用儘全力地砸下。

有人開始叫嚷了:“難道這人就上來挨打的嗎?”

更多人喜歡打得你死我活的場麵。

“不行就換人,彆浪費我的時間!”

“趕緊打死,抬走,下一個!”

赤狄修雙目失焦,隻能看到一個個黑影圍住他,一口一個“暗狗”,拳腳落下,說要將他打死。

他蜷縮身體,擋住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頸脖被重擊一下,頭暈目眩,喉頭嘗出甜腥。

他下意識用手觸碰頸脖,碰到脖子上纏著的黑布,驀然想起頸側的玫瑰紋路。

似一塊記憶碎片深深紮入神經,赤狄修仿若看見拿著馬鞭攔住那群黑影的多洛珍。

不行,他不能輸。

他所有的不過是一條命,沒什麼好怕的。

他要贏。

極力克服心理和身體上的恐懼,赤狄修猛地將身前的人推倒,反壓製過去,一拳一拳用力砸。

好似在發泄積壓多年被打罵的負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