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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毒一事,到底還是在他的身上來做的。因此雖然葉驚鴻特意舒緩了時間,隔三日方才做上一次,白胥華卻還是有些負擔不住。

他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多了,這也便使得他體內的毒素累積成巨,接下來一段時日,他都處於一種極孱弱的狀態。

葉驚鴻將自己的三弟子當成瓷娃娃來對待,他幾乎連床都不叫白胥華下了,還經常得去屋外將在外麵徘徊的二人掃走。

白胥華對此是很無奈的。

所幸葉驚鴻到底也還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等到他偶爾離去時,景修然或是明台便會來敲門,幾人聚在一起,細細說一會兒話。

可惜這樣的情景,到底是不多的。

等到白胥華傷勢好了些,葉驚鴻便帶著他回了青雲門。

他到底也沒有真叫自己的弟子,連最後與友人道彆的時候都沒有,隻捏著鼻子看白胥華與景修然與明台說了幾句話,便催著他趕緊離開了。

白胥華最後揪著時間,與二人約定日後再一起外出遊曆之後,便被葉驚鴻帶走了。

葉驚鴻尚還緊緊皺著眉頭,道:“怎麼能與他們約下一次呢?不是要你離他們遠些麼!”

白胥華聽他頗帶著一些氣惱的抱怨,歎了口氣,道:“您是對他們有什麼偏見麼?阿然是真正的君子,明台也是悲憫的僧人,他們都是世間難得的賢德人物,您卻一直………”

一直叫我離他們遠些。

未免也太過沒有道理些。

最後一句話,白胥華未曾說出來,但葉驚鴻到底是他的師長,自然聽出了他的未儘之言。

頓時被噎住了。

他很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來,一時之間隻能怒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心中酸澀地想:弟子長大了,便也沒有以前聽話了——

葉驚鴻之前剛剛趕到地方,想要看徒弟的時候,景修然與明台正與白胥華上藥。

白胥華身上都布滿了傷口,為他上藥,是一件極艱難的事。便由景修然小心翼翼地撐著白胥華的身體,叫明台更小心地為他上藥。

葉驚鴻剛剛推門,便見到自己心愛的弟子,正衣襟散亂開來,一副孱弱模樣,陷在一人懷裡。

他一眼看去,甚至還能看見弟子在衣襟下露出的一截腰身與腿腳。

——這兩人,竟然是連件貼身的衣褲都沒給他弟子留下!

這其實也可以說是沒辦法的事,若他們當真是正正經經地上藥,葉驚鴻哪怕心裡不舒服,卻也是絕對不會說些什麼的。

但最為重要的原因,便是這二人,雖然手上的動作規規矩矩,眼睛也沒有往不該看的地方看,但………

但他們的麵容,卻是紅得與煮熟的蝦子一般無二的。

呸!!!

葉驚鴻麵上不說,心底卻已經發出了怒吼。

我心愛的弟子拿你們當摯友,甚至為了你們兩人受了重傷,如今都還昏迷不醒。

卻怎麼想得到,自己費心護著的摯友,竟然是對他有著覬覦之心的禽獸之人?

第87章 楚都

白胥華回到問道峰後,便潛心靜養了起來。楚子徽的事情,他早在一開始,便已經傳信回了山頭,因此大師姐二師兄都未曾感覺到什麼不對,甚至連葉驚鴻,對於楚子徽的離開也顯得很平淡。

白胥華偶爾問起,他也隻是道:“他是我的弟子,但我卻也不能一直護著他。他身為凡世皇子,自然也得回去負擔起自己的責任。他要是為了修道,棄了自己的子民,我便先要把他第一個打出門去。”

一直被護著的白胥華心情複雜:“………………”

葉驚鴻似乎也怕他想到什麼其他的東西,連忙道:“不過小四到底是有家人的,你們師兄弟幾個,卻都是沒有親人的孤兒,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既然這般,問道峰便是你們的歸處,你們留在這裡,便也是沒有什麼的。”

白胥華垂了垂眼睛,出聲應下了。他的日子過得慢慢悠悠,隻是沒了楚子徽陪伴一旁,不免也就覺得有幾分孤單。

所幸葉驚鴻害怕自己有傷在身的心愛弟子寂寞,也是經常過來逗弄呀,因此白胥華的日子,過得也還算不錯。

過了幾個月,他的傷勢終於好全了。

也是這個時候,葉驚鴻匆匆忙忙離去了。

白胥華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葉驚鴻隻是苦笑,他道:“你這些時日,一直待在山上,因此也該是不知道外邊的情況。”

——是世道要亂了。

這段時日來,各地的邪處慢慢增多,妖魔愈來愈多地湧入凡世間遊蕩,某一處凡世城鎮被妖魔血洗都成了常事。

天災人禍一並降臨,由仙家製衡的各國平衡,在這般情形之下岌岌可危。

“之前的情況雖然嚴重,但到底也不必我出手。”

葉驚鴻道:“但前些日子,我有一個朋友,說他尋見了如今情形的根源。”

——既然是結束這一片亂世景象的根源,那麼自然便該世間最為強大的人出手。

葉驚鴻便是為此而去。

他道:“你好好守著山門,莫要再下山去了,等到師父回來,這世間,便也就回到之前的模樣了。”

葉驚鴻匆匆忙忙離去了,然而他臨走前的叮囑,自然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他前腳離開,白胥華後腳便收拾了行囊,與師姐安離說了一聲,便下山去尋師弟了。

天下的情形的確是如葉驚鴻所說的一般。

天災人禍頻發,白胥華一路走去,見了雨水連綿數日而不散,雨水使得河流改道,直接淹沒一座小城。

之前遊曆時的靜好美意,此刻也全然不存了。過往行人來去匆匆,人人麵上都帶著憂愁神色,甚至有人當眾搶奪婦人錢糧,卻不見有人阻攔。

白胥華救得了一個人,攔得住一群小混混,但到底是對如今的情況無能為力的時候

等到他終於到了楚宮時,便見了一片極為輝煌富貴的殿宇。

這裡,便正是楚子徽所在的地方。

白胥華曾經見過楚國國都的景象——那時候的楚都,全然不是如今的這般模樣,他不知道這段時間楚都發生了些什麼事,隻想了想,想要先去看一看楚子徽。

——然而卻被楚宮的守衛攔下了。

白胥華還未曾有過被人阻攔下來的經曆,他一時怔住,便聽見那守衛紅著臉道:“小人無禮………還請大人見諒。”

他隻看了白胥華一眼,便不敢再看他了,從臉,耳朵,到脖頸,都染了一層蝦子一般的鮮紅,就連他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一點莫名的羞怯意思。

侍衛說話時,還略帶著一些結巴,他緊張地捏著佩劍,對白胥華解釋道:“大,大人應是新來的仙家罷?您應是不知,如今楚都之中,來往的仙家實在太多了些,若您想要見我們陛下,還請先去那一邊登記才是。”

他雖然害羞,但是展露出來的模樣,卻已經是是一副極其熟練的景象了。

這便也在無形之間,顯露出了一二楚都如今的強大程度來。

既然侍衛都這麼說了,白胥華倒也沒有什麼抬出自己的身份,要強行進去的意思。

他隻規規矩矩按照程序登記,進了一輪又一輪的檢查,方才進入了楚宮。

一入宮,他便已經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楚宮之中,竟然是刻滿了繁雜的陣法,白胥華側首看去,便見到了空中靈氣被陣法引導,流出的行跡。

也不知道楚子徽到底在這裡做了些什麼事情,隻是一段時間罷了,這裡竟然便已經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不過,這到底也是件好事。白胥華隻以欣賞的眼光看了,他與一種修為參差不齊的修士一齊入了宮,剛剛安頓下來,便接到消息,說是楚子徽在夜晚設了宴席招待他們,諸位同道若是有什麼修為上的見解,大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思〓兔〓網〓

——這便是修士之間的論道了。

在白胥華腦海中,論道一時,往往都是在山間,崖上,雲中,溪邊舉行的。

他從來不知道,這般帶著飄飄仙氣的行為,竟然也可以帶上這般濃鬱的煙火氣。

白胥華直到夜晚,才見到了楚子徽。

楚子徽這段數時日裡,也很是有了一些變化。

他眉目愈發俊美,身穿大玄色的帝王衣飾,更叫他多了一種莫名的難言威勢。

隻有在眉目間,白胥華方才能尋見幾分他之前在自己身邊撒嬌的模樣。

這道實在是一種新鮮感覺。

白胥華第一眼便看見了楚子徽,楚子徽自然也是如此。

他一開始看見白胥華時,尚還以為自己看差了,等到再看一眼,見白胥華還在那裡,方才帶著驚喜迎了上去,喜道:“師兄,竟當真是你?!”

他成了楚帝之後,便再沒有露出過如今這般明顯的驚喜神色,白胥華不知道這一點,隻是應了,侍奉了楚子徽有了好一段時日的侍人卻是知道這一點,忍不住露出一點驚色來。

白胥華的到來,明顯是楚子徽未曾料到的。

他匆匆忙忙,隻敷衍地招待了一眾同道,便親親蜜蜜地牽住了白胥華的手,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道:“師兄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白胥華眼底也帶上了一些笑意,他將葉驚鴻所說簡略說了,最後坦坦蕩蕩道:“我擔心你,便下山來尋你了。”

他眼神清明,神色坦然,完全沒有一點其他的意思。

可是楚子徽將他的話語聽在耳中,卻隻覺得心跳都沉了許多,簡直要醉倒在白胥華的話語中了。

他緊緊握了握白胥華的手掌,道:“師兄當真任性,師尊不是說了叫你留在山上,我又不是照顧不好自己的小孩兒,怎麼能叫你下山來尋我呢?”

白胥華看他一眼,道:“我可是你的師兄,哪裡有見師弟可能有險,做師兄的,卻在一邊看著不理的道理?”

他說話分明是沒有那個意思的,可每一句卻又都甜甜蜜蜜的,像極了情人間的話語。

直叫楚子徽幾乎都要失態了。

白胥華便這麼在宮中住了下來。

楚宮中空閒的宮殿是很多的,然而楚子徽卻還是想要白胥華陪著他睡。

對於這般要求,白胥華自然是拒絕了的。

但楚子徽表麵上委委屈屈應了,到了夜裡,卻還像是他們以前那般,拿了枕頭去敲白胥華的房門。

白胥華幾乎要無奈,卻也隻能給他開了門,到了最後,照樣是他們二人睡在一起。

楚子徽每日都有許多事情要忙,白胥華在一邊看著,也能給他解決一些事情。楚子徽毫不避嫌,直接與白胥華一起看臣子遞交上來的文書。

他們相處這般親昵,加之白胥華容貌實在太盛,自然很快便有流言傳了出去。

於是在某一日,白胥華難得與楚子徽分開時,便被一位穿著素裙的少女攔下了。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