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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拍了拍尾巴,他還在池子邊坐著,此刻將白胥華這般動作,便道:“受不住我了,要先走?”

白胥華頓了頓,他輕輕蹙起了眉,好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國師。

——麵對這般輕薄舉動,他本該是極憤怒的。

可國師卻偏偏生了一張他師尊的臉。

這就叫他不知應該如何麵對自己了。

國師拍著尾巴,微微眯著眼睛。他看著白胥華此刻表露出來的神色,猜測他心中的想法,他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道:“你的小姑娘可還在我殿裡蹲著呢,你要走,也好歹得把她一起帶走啊。”

白胥華頓時頓在了原地,他看了國師一眼,還不等國師分析其中含義,便已經挪開了目光,隻道:“敢問……平日休息的宮殿,是哪一處?”

——他一時之間,也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國師了。

國師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白胥華此刻看著極可愛的反應,還是在笑白胥華被他一番作弄,就不知所措的純情模樣。

他也不再逗弄白胥華,隻閒閒道:“問什麼問,隻問路可多有麻煩,我與你一起去便是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水池裡出來了,離了水,他身上的鱗片竟就是自己消退了,有幾片鱗似是鬆散了,便在此刻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看著倒真有些像青玉雕刻成的玉片。

他的魚尾變化成了雙腿,身上的鱗片也全部消退,此刻看起來,也是個尋常人模樣,不過是生得俊郎,身上的氣質又招人了些,其他方麵,卻是與尋常人都一般無二的。

可此刻,他那物什尚且還昂揚著宣揚存在感,因此白胥華本還有些在意他掉鱗一事,可隻看了他一眼,就有些受不住他此刻太過狂放不羈的模樣,皺著眉頭瞥開了眼去。

國師倒是不以為恥,他絲毫不顧及自己還挺著那物什,隻坦坦蕩蕩道:“我的衣裳薄了些,你穿得那般厚,不若借我一件,禦禦寒氣。”

白胥華:“………………”

白胥華想了想那水池裡的溫度,隻覺得此刻的寒涼之感也覺得溫暖起來,他尚且未曾說話,係統便先忍耐不住開了口。

係統虛影道:“你自己的衣裳,難道穿不得麼?那水池之中如此寒冷,若是常在裡邊泡慣了,此刻的天氣,怕是根本算不得什麼的。”

國師歎了一聲,他道:“難道真要叫我直說麼?”

白胥華頓時便直覺不好,他尚且未曾來得及開口阻止,國師便已經接著前一句話說了下去,道:“我如今這般明顯,若是沒有厚實一些的衣裳遮一遮,怕是要嚇到你主人的小姑娘呢……”

他還有半拉兒話沒有說完,白胥華便已經聽不下去了,主動解了濕淋淋的外裳,朝著他丟了過去。

國師接了衣裳,便自己披上了。此刻到底是冬末春初的時候,白胥華的衣物尚且也算得厚實,他的衣裳又很是寬大,因此此刻國師將其往身上一裹,又注意調整了一二,那東西便不再有多麼顯眼了。

白胥華一直等到國師弄好了,方才皺著眉頭出聲:“可是好了?”

國師笑了一聲,道:“好好好,好了好了,著急做什麼呢。你那小姑娘又不是你我二人,便是特殊了些,也不能插上翅膀飛了去啊。”

白胥華:“………………”

白胥華難得碰到領他如此難以言喻之人,他麵上沒有什麼情緒,心底卻忍著道:他可不是擔心阮酥玉插上翅膀飛了去,他是實在看不下去國師那調整物什的舉動了,實在是辣他的眼睛。

第48章 世間奇人阮酥玉

國師幾次調整,叫他那物什看不出端倪之後,便走在前邊,帶著白胥華往其他殿裡去了。

他一邊走,一邊還饒有興趣地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化的形?真真護你。”

白胥華微微皺眉,他頓了頓,正要回答,便聽見係統先一步道:“初次見麵,先設了術法叫我主人多走許多路,又做出那般輕薄之舉,此刻又來打探這等秘事——”真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可勁兒地不要臉。

可惜他還沒說完,白胥華就抬手示意他停嘴,同時毫無誠意地對國師道了一聲歉,又道:“他是我的劍靈,年少不知事,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國師“喲”了一聲,他道:“他是個忠心耿耿的,你也寵著他,倒真是一對好主仆。”

白胥華又忍不住皺起了眉,他開口道:“他是我的劍靈,不是我的奴仆。”

係統和宿主是相對共生的身份,不存在哪一方比起哪一方身份更高的說法。

相比這些局外人,白胥華還是更加注重係統的感受。畢竟以後要和他相互陪伴,相互寄生的人是係統,而不是這裡的某一個人。

國師對於他的反應如此之大還有些驚訝,他回頭看了一眼,見白胥華臉上頭一次露出不虞之色,終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帶著笑將這個話題岔了過去,道:“好好好,我錯了,這到底是你們的事兒,我不摻和。對了,你這劍,又是怎麼生出的劍靈?”

係統在之前就曾經扮演過白胥華劍靈的身份,白胥華垂了垂眼,道:“我第一次拿到劍時,他便已經存在了。”

國師本來還想問問生成劍靈的方法,聽到這一回答,也隻得失望地歎了口氣。

兩人又閒話幾句,大多是國師在說,白胥華被動聽著,所幸地方很快就到了,白胥華也不必再聽著國師尬聊。

國師的殿裡居然也是沒有幾個人,卻隱隱有著歡笑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

國師挑了挑眉,轉身對白胥華露出一個笑來,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他噤聲,自個兒也閉上了嘴,點著腳尖,毫無風範地推開了門。

白胥華跟在他後邊,看著他這賊頭賊腦的舉動,實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來,便隻能木著臉跟著他進去了。

殿內的景象,頗為詭異。

屋裡層層疊疊罩了青色的紗,這裡邊竟然是沒有點著燭火,而是隨意擺了夜明珠,散發著幽幽光華。

當真是奢侈無度。

進了殿裡,那原本還有些含糊的聲音,便變得清晰起來。

笑得最歡的,竟然是之前為白胥華帶路的那個小內侍,他的聲音大極了,半點沒有之前被嚇得眼淚汪汪的模樣。

白胥華更在國師身後,實在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將國師鬼鬼祟祟地接近了那聲音傳來的地方,忽然發狠,猛地往前一拍!

那陌生的背影,頓時便被他拍到了地上去。

小內侍與阮酥玉也反應了過來,小內侍被嚇了一跳,接著便抖著腿委委屈屈地跪在了地上,而阮酥玉先是後退幾步,轉瞬又反應了過來,道:“我家公子呢?我家公子怎麼沒有過來!”

白胥華被層層疊疊的紗帳藏住了身形,他頓了頓,猶豫了一瞬,便撩開紗帳行了出來,對阮酥玉道:“我無事,你莫慌。”

阮酥玉這才看見了他,她驚了一瞬,便連忙湊了過來,口中還道:“怎麼回事,怎麼變成這樣了——”

白胥華早上的衣裳,還是她親手服侍白胥華穿上的,因此她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將目光落到了國師身上,這才驚愕地發現,國師穿著的,果真是白胥華的衣裳。

這事兒說起來實在是不好解釋,白胥華沒有回她,隻道:“我無事,回去換一身便好。”

他此刻的模樣實在是狼狽,頭發濕淋淋的披在身後,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皺。甚至在此刻,他身上還在往地上滴水,有些水多的地方,甚至還覆上了一層冰花。

阮酥玉急得團團轉,她伸手摸了一把白胥華的頭發,果真摸到了一手的冰花,她道:“這般冷的天氣,這麼濕著可是要發燒的!回去再換衣裳,也是來不及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國師本還踩著那可憐的,被他一把拍到地上的年輕人的脊背,聽到這一句話,方才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了些,他對白胥華道:“你還會發燒?”

——當然是會的。

白胥華隻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他隻安慰阮酥玉道:“我無事,你放心便是。”

他平常若是這般說,那阮酥玉定然是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了的。

可白胥華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過狼狽。他儀表一亂,身上那叫人不敢接近的氣勢無形之中便落了許多,反而有了一些,叫人想要狠狠欺淩他一番的彆樣風.情。

叫阮酥玉的膽子都大了許多。

她緊緊皺起了眉頭,無形之中,好像長高了許多,那張仙童一般天真可愛的臉上此刻滿滿的都是怒色。

按理來說,她此刻這般容貌,不管做出什麼姿態來,都隻會叫人覺得可愛才對。可如今見著她這般模樣,白胥華竟是莫名覺得背後一涼。

他甚至下意識地退後了一小步。

阮酥玉的怒火好似是被他的舉動點燃了,她冷笑一聲,忽然爆發出來的怒斥,甚至叫國師都被驚住了。

“無事,無事?!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樣,這可是個無事的樣子!”

“修行者修行者,不管怎麼樣,都還是世間的凡人!便是內功最為深厚的武者,這般時日跳進水裡,還不知道將身上的衣裳換下來,也少不得要把腦子燒壞去!你難道是已經成仙了麼!還是與他——”

阮酥玉怒指國師,聲音再高一度,道:“與他一般不是人族?!”

無端被牽連進去的國師也是一怔,他本想說些什麼,想到白胥華此刻狼狽模樣的罪魁禍首,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徒留白胥華一個繼續直麵阮酥玉的狂風暴雨。

白胥華張了張口,他想要說些什麼,又被阮酥玉緊接而來的話語堵住了。

阮酥玉圍著他走了幾圈,先拍了拍他的%e8%83%b8口,又點了點他的手臂,最後膽大妄為,竟然伸手捏了一把白胥華臉頰上的軟肉,直叫白胥華想要後退,又硬生生被她揪住了領口。

阮酥玉冷笑道:“這身體不還是肉做的嘛,我一個小姑娘捏上一把,都能留個紅印子,公子到底是哪裡來的心氣,覺得自己這般做不會有事?”

她語氣本已經柔下來了,可這卻比她發怒時還要更可怕些,阮酥玉越說越氣,怒發衝冠,模樣比起浴血的神將還要叫人生畏。

她怒聲斥責,一時之間,手下竟然是沒有收住力道,一個用力,便叫白胥華露出了小半肩膀——那上麵的紅色印子,也就跟著一起露了出來。

白胥華一時之間,竟然是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極失態地微張開口,露出了驚愕神色來。

阮酥玉也是被這突發狀況弄懵了,她本要繼續出口的話語,直接被卡在了嗓子眼裡,不受控製地,被白胥華露出的風景吸引過去的目光,也將白胥華肩上的紅印子看在了眼裡。

本來噴薄而出的怒火,被這一突發狀況直接熄滅了。

殿裡一時之間,竟然是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