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1 / 1)

他麵對纖纖時,雖然看不見神色,語氣卻是輕柔的。而麵對她時,態度卻一下冷淡下來。

然而這般差彆對待,卻並未讓女主生出怒火,反而叫她心中更加火熱。

這般人物,征服起來,才更有快..感。若是什麼東西都來得太輕易,便沒有什麼意思了。

她道:“你可通武藝?”

白胥華淡淡道:“尚算可以。”

女主輕輕一笑,她道:“那我們便定三場比試,三局兩勝,這一場便比武藝。”

“我名阮酥玉,還請賜教。”

“……我名白胥華,請。”

白胥華語氣微微一頓,方才回複。

——這天底下,可沒有幾個男子的名字能這般秀氣。

阮酥玉心知他該起疑了,輕輕一笑,柔聲道:“我便用這一柄長鞭,不知白兄要用什麼?”

白胥華負過手去,平淡道:“對你,一手足以。”

這便是將她之前所說之話,又換了個方式還給她了。

阮酥玉卻並未著惱,她笑道:“那白兄就要小心了。”

這句話話音未落,她便一抖長鞭,淩厲地往白胥華攻去。白胥華舉重若輕,隻往旁邊走了一步,便已讓她一鞭子落空。

阮酥玉微微一笑,居然顯出一分妖豔,她改抽為掃,那鞭子便蛇一般地要纏繞到白胥華身上去,又被他隨意一退,輕鬆躲開。

啪!

那一鞭落到地上,竟發出一聲脆響,可見用鞭之人下手之狠。

如此過了幾番,阮酥玉攻勢淩厲,甚至掃出鞭風。可惜再淩厲的招式,落不到人身上,便也隻是枉然。

“哢嚓”一聲,又是一鞭甩來,白胥華側身躲開時,便見那鞭子打到自己身後的木圍欄上,竟然是直接將那木欄杆掃斷了,直從木台上掉了下去,“嘩啦”一聲掉到水裡。

白胥華眉心一跳,一股異樣感覺忽然從心底生出。

果不其然,阮酥玉下一鞭子掃來時,白胥華直接一手將長鞭夾住,一抖一拉,長鞭便已經從阮酥玉手中脫手而出。

阮酥玉低笑一聲,一聲嬌.%e5%90%9f,自己竟也是跟著鞭子一同去勢,竟是想要趁此機會撲到白胥華懷裡。

白胥華薄唇緊抿,他手上用力,將長鞭投入水中,又避開了阮酥玉的去勢,卻不想阮酥玉手腕一翻,一片淡色粉末便從她手中投出,將白胥華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就等這個了。”

白胥華受了偷襲,卻很滿意。他聞到香氣的一瞬間,便覺得頭暈目眩,身體發軟,一瞬間失了力氣。

一時無力躲避,兩指捏住了阮酥玉脖頸要害,卻不能真的下殺手,竟是真的叫她撲到了懷裡。

阮酥玉輕笑一聲,她絲毫不懼自身性命被彆人捏在手裡,軟軟道:“果真是個正經人,你還說你是樓裡人,也不想想……這世俗地方,怎麼能養出你這樣的人?”

白胥華不能真殺了她,她又一副不用性命的作態,一時之間居然進退不得。

他本想說些什麼,卻忽然感到手臂被輕輕一%e5%90%bb,一時燙到一般鬆手,退後幾步,竟被逼得靠到了欄杆上,隻得怒道:“……無恥!”

阮酥玉帶笑回道:“隻對你一個無恥。”

她逼近一步,趁白胥華再退不得,硬抓住他的手,按到自己%e8%83%b8`前,甚至挑.逗一般道:“我的手感可好,嗯?”

白胥華想要將手抽出,卻不料她力氣極大,一時半會竟然反抗不得,隻怒道:“你——下流,卑鄙!”

“我就下流,就卑鄙。”阮酥玉道:“也隻對你一人下.流卑.鄙,若現在不是外麵,我還能更卑.鄙一點。”

她說著,又抓著白胥華的手%e5%90%bb了%e5%90%bb,才撤開身去。他們花費這片刻時間,說起來長,實際上也隻不過幾息罷了。

阮酥玉撤開之後,白胥華便感到幾盆水被潑到台上,將那塵霧都壓了下去。就在這一瞬,他眼上一鬆,便被阮酥玉將束眼白綢抽走了。

他又氣又怒,隻得暫扶住木台一周的欄杆。

此次便已經算得勝負已分。

已經有人忍不住道:“實在是卑.鄙!竟乘人不備用藥,手段當真下作!”

周圍人紛紛響應,甚至有人道:“這人心懷不軌,怕是做了什麼,實在卑劣!”

“這藥粉又是什麼東西?快叫郎中來,若是毒——”

“他能帶這醃臢東西,定然不止帶了一點,叫人來搜一搜身上便是!”

一時之間,人聲四起,喧嘩不斷。

他們之前隻見那少年郎輕鬆隨意,腳步一錯,便能叫阮酥玉的鞭子落空。隻覺得他要贏,實在是件輕鬆事情。

甚至在那粉末剛剛散到空中時,也有眼尖的人瞥見白胥華以指鎖住阮酥玉脖頸要害的情景。

這分明已是勝負分明。

可隻在煙塵中過了幾息功夫,這兩人便已經挪了位置,如今粉塵尚未完全消散,兩人的情景他們看不清楚,卻已經能知悉阮酥玉耍了手段。

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可偏偏對象是這般人物,便不由憤憤。

白胥華以袖掩住口鼻,低咳幾聲,順帶掩住麵孔,以免搶了阮酥玉的風頭。

與他所想一般無二,下一瞬,阮酥玉便開口了。

她揚聲道:“此次確實是我耍了手段。”

她說話間竟是未曾再掩飾聲音,其聲軟而柔,清脆如山穀流水,叫諸人都驚愕了。

這個難纏的公子哥兒,紈絝子弟,竟是位女扮男裝的女兒家!

是女兒家,許多事情上,便叫人寬容許多。

阮酥玉實在是很聰明。

她一不做二不休,將發簪一拔,頭發一散,看向白胥華,又舉起手中白綢,細細疊好,道:“白兄若是能稍稍狠心一些,現在也不必是這幅局麵——這一場,算你我平局可好?”

白胥華又咳了幾聲,甚至咳出了一口血來。他拭了拭唇角,掩飾住不好的境況,方才放下了袖子,露出整張臉來。

他淡淡道:“是我輸了。”

他神色已經恢複平靜,臉上卻還有淡淡紅暈未退,耳垂也紅得幾欲滴血。

叫人不由想到——之前定然是發生了什麼。

所謂美人蒙麵,多是求那半遮半掩的欲拒還迎之態。在去了蒙麵之物後,大多都會失色,不抵以往美麗。

隻有少部分人,會比蒙麵時更勝三分。

他們的光彩,已經足以抵過美人遮麵的朦朧美感。

白胥華便是這種人。

他如今露出麵容,眉目顯露,隻叫人覺得目眩神迷,不知如何形容這般容色。

他眉目間的冷漠,便像是這寒冬中的冰雪。他本該不染顏色,隻做那冷眼觀世的仙人,供人頂禮膜拜。此刻卻生生被人染上紅塵穀欠色。

一邊叫人心生怒火,想要痛斥叫他露出這般模樣之人。一邊又生出穀欠念,想見他更多的情態,甚至親自淩.辱、踐.踏,用最惡劣的方式,把他從最高的地方拉下來,弄臟染黑。

想見他崩潰,絕望,渴求這般神仙公子被逼到絕路時露出的血紅豔色。

本該無情的人,若是露出一絲柔軟來,便能引出這世間最深的罪惡,甚至將自己葬送在這滾滾紅塵穀欠潮裡。

這樣的人世間難尋。

白胥華卻是一個。

他雙目無神,麵向阮酥玉,道:“此局你勝,下一局是什麼,出題罷。”

阮酥玉柔柔地看著他,柔柔地道:“好。”

“我擅琴,此局便比音。”

“你我各彈一曲,誰彈得好,便勝,可好?”

白胥華道:“好。”

他低垂眼眸,道:“給我一把琴。”

有人低聲應答,不消片刻,就捧了一把七弦古琴來,擺放在白胥華麵前。

白胥華盤腿坐下,抬頭看向阮酥玉的方向。

阮酥玉道:“我所用琴,與時人常用的琴不同,我已經派人去取,稍等片刻,馬上就來。”

白胥華微微抿唇,不再回答。

隻是片刻,便傳來騷亂聲音,一人抱著一柄長形木盒,怎麼看都不像是古琴一類。

阮酥玉微微一笑,她道:“來了。”

那抱著木盒的人,將懷中木盒小心翼翼地遞給一名春滿樓的姑娘,由那姑娘抱上台去,遞給阮酥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阮酥玉道:“此物名為奚琴,乃是我閒暇之時所創之物,尚算可看。”

她說罷,打開木盒,取出了一把極精致華美,攜刻雕花,鑲嵌玉石的——二胡。

白胥華:“………………”真的好不要臉。

阮酥玉手持二胡,微微一笑,道:“白兄可要先請?”

白胥華麵上雲淡風輕,道:“不必,請。”

阮酥玉道:“那白兄可要聽好了。”

她一手揉弦,一手拉弓,試音之後,便合眼拉奏一曲《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乃是一首名曲。

出自阿炳之手,淒淒切切,可謂大師之作。

白胥華麵無表情地聽完,等到阮酥玉彈完,他才動手。

相比阮酥玉的淒切寒聲,他奏的曲子,卻是極溫柔細膩,柔腸百轉的。

其中歡欣喜悅之意,清晰而鮮明

白胥華低眉斂目,神色間帶出一絲不甚明顯的暖意。

甚至連唇角都微微勾起。

便像是寒冬忽去,一夜春花開遍;山間冰雪消融,化作清澈溪流。

可謂美不勝收。

這樣的人彈琴,就算技藝拙劣,曲聲險惡,隻看在他這張麵龐的份上,也足以讓人吹捧他為一代大師。

更何況白胥華的琴,彈的非同一般的好。

他一向是極為冷淡,的模樣,眉目間永遠是漠然的。此刻隻有一絲暖,卻已經足夠讓人浮想聯翩。

曲聲到了高處,急促起來時,幾乎讓人可以見到一名美貌少女,終於得償所願,見到心上人的模樣。

嬌羞而怯懦,卻又因為終於見到心上人,欣喜若狂而又驚慌失措。

實在叫人忍不住失笑。

白胥華彈完一曲,便停了下來。

他這樣的人,本不該彈這般曲子的。

他與阮酥玉彈奏的曲子,本應該換一換。

阮酥玉的神色有些難看,她第一時間,竟然是未曾去說此局勝負,隻道:“不知白兄的曲……是哪位姑娘所做?”

確實如此。

姑娘所做。

白胥華的技藝,實在是很好。他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日裡,除了練劍,其他所能接觸的東西就是琴,棋,書,畫。

日子久了,他的劍就練得很不錯。隻說劍,天下人沒幾個能勝過他。

而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作為那些日子裡難得的消遣,他練得也就多了。

一樣東西,練得多了,技巧自然而然也就上來了。

技巧足夠,白胥華又一向是個用感情做戲的好手,這曲子,自然就被他奏得情意綿綿,叫人一聽,就覺得作曲人與他定是有些關係。

——很親密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