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1 / 1)

五師妹 落日薔薇 4243 字 5個月前

半會提升不了,令堂的情況目前還算穩定,仙君或可再尋一位精通經脈的高人……”

“不是這件事。”月梟再度打斷她,神情漸凝,遲疑片刻才道,“南棠,浮鯨海出事了,我需得立刻趕回,此去並不太平,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我不想讓母親再陷危險,所以想將母親托付予你。”

他說話之間抱拳朝她躬身。

南棠大驚,忙要托他起來,但月梟很堅持,仍是施了一個大禮,才道:“南棠,我知道這個請求強人所難,但除你之外,我想不出還能托付給誰。”

她的生氣對他母親來說是最好的靈丹妙藥,即便不能讓他母親複蘇,也能保持原狀,再加上南棠身為女子,體察入微,脾氣性格無可挑剔,為人又有肝膽義氣,他不能將母親交給外男,想來想去,隻想到了南棠。

“浮鯨海很危險嗎?”南棠正色問道。能讓他連母親都要交托給他人的情勢,想必危險至極。

月梟沉默地點下了頭。

南棠深吸口氣,又道:“可是因為星羅界的影響?”

“不清楚,要回去察看以後才能知道。”月梟回道。

“承蒙仙君信任,南棠願意為仙君分憂,一定會照顧好令堂,等仙君歸來。”南棠也不再多問,隻抱拳回他一禮,“仙君定會安然歸來。”

月梟眉間一鬆,目露感激,怔怔看了她許久,方道:“承你吉言!南棠,多謝!”

語畢,他小心翼翼地以雙手捧出枚透明寶珠,寶珠中一片湛藍海麵,正中央有座小小的宮殿,濃鬱的靈氣由其上傾泄而出。他輕撫了一下寶珠,將寶珠鄭重地遞到南棠麵前,道:“我母親安睡其中,拜托你了。”

待南棠收下寶珠,妥善收好後,他方又取出一枚鑲著藍寶的戒指,遞予南棠。

“我還沒送你榮升脈尊的賀禮,你又幫了我如此大忙,這小小心意,務必收下。”

南棠待要推拒,又恐自己不收他心有不安,便接過戒指,道:“多謝仙君,你太客氣了。”

戒指乃是件上好的儲物戒指,也不裡麵裝了什麼。

“現在彆看,等到長淵,擇定落腳地後再打開。”月梟知道她的性格,又道,“不是什麼很貴重的禮物,但你的長淵脈應該會非常需要,收好吧。”

南棠便作罷,道:“此行危險重重,仙君多保重啊。若有什麼南棠幫得上忙之處,但請直言。”

月梟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她,隻催促道:“你也保重。天色不早了,你們啟程吧。”

南棠抱抱拳,在他的目光下朝觀雪亭外走去,及至夜燭身邊時,身後傳來一段悠揚的箜篌樂聲。

不用轉頭,她也知道是月梟在奏琴送她,麵前的夜燭已經微微沉臉,她笑了笑,剛要取笑他,忽然間,一聲動聽至極的歌聲響起,伴著悠揚的箜篌,天籟般傳到每個人耳中。

南棠的笑容頓時凝滯,她猛地回頭,遇上月梟遙遙望來的目光,那歌聲便愈顯纏綿,時而如絲線般輕扯心弦,時而又如羽毛落在心頭,仿似有人在耳畔喁喁私語,傾訴一段無人可知的心事。

她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美妙的歌聲。

依稀間,她想起初見時月梟說過的話。

鮫人引吭,隻有兩種可能,一為禦敵,二為求偶。

不傷人的歌,鮫人一生,隻唱予心儀之人。

第159章 難題(修)

箜篌樂音被風送往四野,時輕是重,時緩時疾,宛如藏著浩海星辰。鮫人獨特的嗓音如同天籟,在樂音間婉轉描繪出四時盛景。日月交替、星河更迭,山海壯闊、草木繁盛……月梟的歌,無一字情愛,卻聲聲動情。

縱是南棠,也在這一刻失神,身陷歌聲描繪的盛世美景中,陪著月梟看遍星辰大海。

怔忡之際,白皙的手伸來,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微涼的觸?感浮起,她轉過頭,看到身邊的銀魄仙鹿。

南棠以為夜燭會嫉妒動怒,像從前那般臭臉,但這一回他什麼都沒做。許是這歌聲過分美好,又或者是月梟含蓄卻大氣的感情值得被尊重與善待,就算是夜燭,也不願意在這一刻褻瀆他的歌聲。

他們都明白,鮫人的歌,太過珍貴。

“該啟程了。”

他的聲音低沉,不會打擾月梟的歌,但語氣間的堅定卻毋庸置疑。

是的,堅定,沒有任何嫉妒,隻有堅定的信任。

南棠朝夜燭微微一笑,感謝他在這一刻的包容,以至於許久之後,兩人談起這段往事,南棠感謝他的大度,夜燭卻心有餘悸。

隻有他心裡明白,在她失神的那個瞬間,他也害怕過她的動搖。

月梟之於南棠,是不一樣的。哪怕他們之間絲毫曖昧都未發生過,但他依舊是南棠離開重虛宮後遇到的最值得交付的男人,不像螢雪,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被南棠接受;也不像江止,被放下之後就再也無法回頭……

樂音悠揚,歌聲動人,南棠卻隻能背過身去,喊醒遠處沉醉於鮫人歌聲中的同伴,重新啟程,在他的歌聲之中漸行漸遠,結束這一場告彆。

無人言愛,亦無人拒絕。

————

一行數人馬不停蹄地掠至菩音山脈與原廊回山脈的交界處時落下雲頭,在這裡再次分彆。

南棠並沒打算帶著一大堆人浩浩蕩蕩直奔長淵。新脈的情況,單憑打聽到的消息還不夠詳儘,她準備沿著長淵脈的幾座主山,一路往洗淚河緩行親自了解情況,身邊的人太多容易引人注目,反而不易打聽消息,是以便將人手做了新的安排。

夏淮與蘇邇新婚燕爾,打算遊曆一段時間再到長淵脈,便不和他們一起。

緹煙與陸卓川、杜一壺三人先往落楓穀打探天遺脈動向;螢雪帶著葉歌和商九尋找合適地域先建傳送陣,以便重虛宮的弟子與眠龍山的人手前來,以及悲雪宗贈予的大批物資的運送;南棠自己則帶著嫣華、鐘俏、林清沅與夜燭沿主山往洗淚河了解全脈情況。

這一次,螢雪罕見地沒有反對,默默接受了南棠的安排。

彼此道過彆,一行數人兵分三路,同時出發。

南棠一行五人飛進長淵脈與新廊回山的交界之地萬影山後落地,放緩了速度。以萬影山為界,舊的廊回山脈往東北方向至落楓穀,分八山五十二峰共十三門派。以一個山脈來說,這個門派的數量是極為稀少的,隻堪堪滿足了成立山脈的基本要求而已,再加上又都是沒有實力的小門小派,想來修士人數也不多,要想好好發展是件很困難的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入主長淵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想辦法招攬新人。

但在萬影山徘徊數日了解到更多以後,南棠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長淵脈的情況不容樂觀,這裡委實太過貧瘠,也就與廊回交界的萬影山附近有些稀薄靈氣,聚集了一些修士,因此大部分的門派或在萬影山上,或靠近萬影山,越往東北就越荒蕪,除了在落楓穀前駐紮著一支修士大軍之外,其它地方人煙稀少,大部分山峰都還空置。而在落楓穀的修士大軍隸屬廊回呂正陽,用來駐守悲雪邊境,由呂正陽養著,如今新脈已立,這支修士大軍按理是要撤回,但眼下卻還沒有辦法,因為南棠手上無人可用。

若她是一步步從掌門爬上來的,手中自然有人可用,但她不是,憑著在悲雪城闖出的名堂,還不足以吸引大批修士追隨。這大抵也是顧衡看中她的原因,她更容易掌控,又能借她與葉司韶拉近關係,一舉兩得。

顧衡雖曾提議由悲雪宗出人替換呂正陽的人馬,但南棠拒絕了。顧衡沒有強求,這其中存著看戲的心態,想等她知難而退求到他頭上,再派人順理成章前來。可對南棠而言,不管是顧衡的人還是呂正陽的人,都是一種掣肘,而顧衡的心機比呂正陽更難對付,她不想送走一匹狼又迎進一隻虎。

但如今來看,她的想法有些過於天真——彆說招攬修士入長淵,能不能留下長淵的修士,都是個大問題。

————

長淵脈的這些小門派實力低微,往年隻是依附著回廊山討生活,替呂正陽豢養靈獸、修築工事、運送物資、煉製普通的法寶武器、培育種植些靈藥、采石挖礦等等,再從呂正陽那裡拿他漏出的一點點資源修行,屬於玉昆修仙界最底層的修士。

而即便如此,這些修士如今也因為新脈獨立而心生離意,生恐新脈尊接手以後,比從前更難討生活,畢竟被單獨分割出來的長淵是個貧瘠之地,幾乎沒有產生。

“如果靠著悲雪宗的提供那些資源,要養這幾個門派,頂天也隻能維持半年的供給,我們還要修築新山,落峰建府,師叔,捉襟見肘啊。”嫣華道。

賬一早就已經算清楚,即便加上南棠自己的身家,也就那麼一點,顧得東牆就顧不上西牆。

走了幾天,五人已經走到萬影山與另一座山交界處的小鎮上,這也是個凡仙混居之地,不過小鎮很簡樸,隻有灰樸樸的石頭屋子,就連他們現下落腳休憩交談的茶肆,也隻是個露天的大茶肆,因為過路的修士與凡人頗多,是以雖然簡陋生意倒也不錯,儼然成了萬影山附近消息最流通的地方。

南棠已經許久沒有領會到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用的窘迫,聞言隻能苦笑。

“我師父常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為何非靠我們養呢?他們不能自力更生?”林清沅歪著腦袋道。

這話便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不過她從小在師門中受儘寵愛,沒在靈石資源上吃過虧,自然不曉得外頭修仙界的艱難,倒也沒有惡意,隻是略顯天真。

“不是他們沒有一技之長非要靠人養,而是這地方貧瘠,他們無法獲得產出,隻能出賣力氣。”鐘俏回答了林清沅,她雖然和林清沅情況差不多,不過在外獨自曆煉的時間比她長,見識也比她多些,“如果我們無法提供充足的資源,他們不願意留下也在情理之中。”

“資源……”南棠輕扣桌麵陷入沉思。

“資源匱乏之地,無法依托地域產出來發展,也可以靠每個門派獨特的煉製豢養等術來維持,但這些小門派從前受呂正陽奴役,這附近的資源也好,人脈也罷都被呂正陽壟斷,他們並沒其他出路。林道友說得沒錯,授人以漁,這漁不單指修行之法。”夜燭見她眉頭深鎖,便開口道。

南棠點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正有此打算,從域外采買資源,或者引入人脈,與長淵的門派合作,脫離呂正陽的掣肘,隻是我尚不清楚這些門派各自所擅長之術,他們也未必願意與我交底,還得需要些時日。”

她有眠龍作後盾,再加上菩音山的幾個山君,總能找到一些門路,少得她一個個地找人談過去,就怕她找得到,可這些修士人心浮動等不到。

“彆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夜燭安慰道,又給她斟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