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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落日薔薇 4301 字 5個月前

南棠一路被人注目行禮,直到步入飛霄宮中,偌大宮殿之上,站著的都是各山各脈的上修,有南棠認識的,也有南棠不認識的,卻在同一時間齊聲行禮:“葉仙尊,虞仙友。”

“你出名了。”夜燭的聲音適時響在南棠耳畔。

經過小幽都與無量天之役,她救眾修於水火,聲名地位大漲。在場眾多修士皆感念她於危急時刻所施援手,同時也敬服於她的實力,自然對她禮遇有加,再不以低修待之,。

當然在這些恭敬感激的修士之中,也不乏來自相熟之人的招呼。

“南棠小友。”月梟笑道。

“師妹。”江止亦點點頭。

“虞道友!”林清沅揮著手。

就連隋流,也朝她抱拳拱手,目露感激。

南棠就在這種種或熟悉或陌生的目光中,進了大殿,客氣地與眾修回過禮,站到葉司韶身邊,聽他們商量對付黑魘之事。

大殿正中浮著巨大的虛像,一眼望去便知,乃是縮小的星羅界。

整個星羅界形似飛梭,兩頭尖而中間大,悲雪峰到星羅界的入口,位於西側尖位上,往東則是大淨土,過了大淨土便是小幽都,最西邊則是無量界。

但從現在這幅虛像可以看出,西邊一角已經全部被黑魘侵蝕,整隻黑魘包覆在星羅界西邊,與星羅界融為一體。

“我們挑選了幾個布陣點,你看看。”葉司韶一揮衣袖。

星羅界的虛像上亮起幾個紅點,從無量天之前一直延申到大淨土,幾乎覆蓋了星羅界剩下的所有位置。

夜燭繞著虛像走了一圈,沉%e5%90%9f道:“十三個禁陣……雖然可以將黑魘入內,但禁陣運轉需要耗費大量靈石,總有耗竭的一天……”他說著說著,忽然停在某個位置,定定看了兩眼,轉頭望向葉司韶,又道,“也不是不行,星羅界每隔三百年一開,隻要每隔三百年往禁陣內補充充足的靈石,保證法陣的運轉,應該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阻止黑魘。”

語罷,他揮出一束紫光,從他所站立的位置直通無量天。

“在這個位置建個法陣,將此陣與十三禁陣陣眼相連,輸送靈石,保證禁陣不會耗竭,應該可行。”他一邊說,一邊揮出更多道紫光,轉眼之間就將所有禁陣連接。

四周修士看得一陣佩服,葉司韶亦隨之點頭,而後向身邊之人吩咐道:“小九,此計可行,通傳下去,便按此……”

他一句話未說完,早已默默走到無量天處的南棠忽然開口。

“何必費這些功夫,依我之見,快刀斬亂麻最好。”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她高舉右手,以掌為刀,朝著虛像劈落,仿若要將整個星羅界劈開,眾修不解其意,紛紛目露疑惑,隻有夜燭,他腦中雷電般閃過一念,竟明白了她此舉之意。

“你的意思是……”

“沒錯!”

南棠抬頭,與夜燭對望。

“把無量天從星羅界劈開,推入星宙!”

所有人都是一愣,反應過來之時,一陣嘩然。

從虛像來看,星羅界好像不大,但實際上這星羅界卻足的兩個悲雪宗之廣,雖然是個漂浮星域的碎片,卻大小也算個星辰,她這一劈,看著倒簡單,實際做起來,卻不啻於要毀掉一顆星辰。

這辦法簡單粗暴,卻也匪夷所思。

“虞道友,你此法未免有些異想天開。”呂正陽率先開口質疑,“劈星滅魘,如何為之?”

“是啊,小友,你的辦法雖然好,可很難實現。”這一次,就連月梟也無法讚同。

“還是商量商量如何布陣吧。”萬筠索性將她的提議視作戲言。

葉司韶目光落於虛像之上,聞言正要開口,卻聽夜燭與南棠異口同聲。

“她有辦法!”

“我有辦法!”

在這座地宮之中,藏著一個十方古陣,那便南棠的底氣。

第145章 不含蓄

兩人斬釘截鐵的話語擲地有聲,換來滿堂詫異的目光,南棠與夜燭相視而笑。

夜燭與她相向而立,中間恰隔著整個星羅界的虛像,看到南棠笑意滿溢的眼眸,眉間種種皆化溫柔,為這一刻兩人間的默契而欣慰,亦為她今日模樣而喜。

他就愛看她這般模樣,於滿殿強修之列亦如此明%e5%aa%9a張揚,沒有半分卑微畏懼。這一路走來,二人相識於微,他曾藏於弱獸陪她走過三十年艱難歲月,她見過他孱弱求生的軟弱,他亦看過她艱難修行的彷徨,沒人比他更明白,如今他們能夠共同站在這裡,是件多不容易的事。

這一笑,沉澱著這數十年相伴的情誼。

他們之間,如水脈脈。

南棠的笑,亦因夜燭而生——即便滿殿的人都覺她荒唐,也終有這一個人,永遠思她所思,信她所信,毫無條件的與她站在同一邊,哪怕他們之間,隔著那麼漫長而遙遠的距離。

無聲的笑,落有心人眼中,卻又化滋味萬千。

江止就在那一瞬間垂下了頭,她已有灼灼顏色,在一眾上修之間亦風采卓絕,綻放出讓他自卑的光芒。他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卑這個詞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而讓他產生這荒謬念頭的人,還是他曾經的道侶。她曾遠遠地追逐於他身後,每一步都走得艱難,而今,那些落下的距離被她一步步追平,再一步步超越。最終,她站在這裡,成為他追趕的目標。

“葉仙尊,此事關乎整個悲雪宗乃至玉昆的生死存亡,當不得兒戲。劈星滅魘,這太荒唐了,我們不能將如此重要之事寄望於一個荒謬的想法。”呂正陽卻沒因為夜燭的開口而有所鬆動,隻求助於殿內真正主持大局的葉司韶。

不少修士也紛紛附和質疑,畢竟劈星滅魘聽來委實匪夷所思,大家都等葉司韶開口。

葉司韶抬手按按,以安眾人情緒,語氣淡然,卻又飽含無上仙威道:“大家稍安毋躁,且聽聽我這弟子如何說。”

便隻這一句話,震懾了眾修。

葉司韶地位超然,境界高深,壽元已近萬年,近千年雖隱於西琉月,然而早年於玉昆修行之時,曾一手興建了毓神宗,這個毓神宗,是玉昆六宗三海之中最強宗門,數千年未逢對手。作為毓神宗老祖,他除了西琉月的勢力外,還有整個毓神宗為後盾,實屬玉昆修仙界上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更彆提其更加隱諱的梵天身份。

但就是這樣的人物,近萬年來也沒人聽說他收過徒弟,哪怕是毓神宗的弟子,也皆非親傳,如今冷不丁聽他親口承認弟子,那人還是麵前這個大言不慚的虞南棠,在場修士無不驚愕,特彆是一直出聲質疑的呂正陽,此時更是滿麵愕然。

原垂頭不語的江止卻在此時猛地抬頭,滿目疑惑地望向葉司韶,其餘知道南棠來曆的眠龍山眾修也同樣大惑不解,隻聽葉司韶又淡道:“她是我修心之時在外化身所收弟子之一,不過如今我有意收為親傳弟子,南棠,你可願?”

南棠對葉司韶的突然表態也大為驚訝,她下意識看了眼夜燭,夜燭卻隻挑挑眉——拜師這種事,他管不著。

“弟子拜謝師尊。”南棠當既拜禮,卻被葉司韶一掌托起。

“江止,你可知為何我隻認你師妹?”葉司韶在此時又點名江止。

江止躬身,搖頭:“江止不知。”

“你和你幾個師弟,未過試煉。心不定者,難成大道。”

裴玄熙是葉司韶,可葉司韶卻不是裴玄熙。

他們做得了裴玄熙的弟子,卻未必有資格成為葉司韶的弟子,江止執掌重虛宮這幾十年,就算是葉司韶離去前所留的最後一場考校,但很遺憾,最終通過的人,隻有五個弟子裡最不被看好的虞南棠。

“江止受教,多謝仙尊點撥。”江止沒有糾纏,恭恭敬敬行禮。

葉司韶便不再多言,短暫的師徒相認結束,他轉回正題:“南棠,說說你的辦法。”

大殿之上再無人敢出聲質疑,南棠定神道:“師父,星羅界內,亦有十方古陣。”

事到如今,她不打算再隱瞞,豈料才剛提及“十方”二字,葉司韶的目光頓變,一掃先前淡漠神色。←思←兔←在←線←閱←讀←

“可以了,你不必再說。”葉司韶斷然出聲,阻止南棠繼續往下說。

南棠微垂雙眸,眸光幽深——她師父果然知道十方古陣。

眾修士還一頭霧水,葉司韶卻已做出決定:“我們兩手準備,顧衡,讓悲雪城的人繼續準備,不要停,如果南棠之法失敗,馬上由原有計劃頂上。”

顧衡抱拳應諾,葉司韶又問南棠:“南棠,你有幾成把握?”

“七成。”南棠保守估計道。

“需要多長時間?”葉司韶繼續問她。

她動動唇,剛要回答,卻忽想到一件事,不由自主望向了夜燭,恰逢他亦望來,二人目光在半空相遇,各自讀到彼此所思。

“兩天。”南棠咬了咬牙,垂落身側的手攥成拳,定定望著夜燭。

————

其實無需兩天時間,南棠有些私心,將這一時間稍稍延長了些許。

“好漂亮……”

站在無人的無儘墟,仰頭就是滿天星辰,南棠忍不住發出感慨。

星鬥密布如棋,似螢蟲般渺小,難以想象是來自多麼龐大的星辰,隔著這浩瀚的距離,才照來這一點光芒。

“你的赤冕,是哪顆?”她問向身邊的夜燭。

修士已經被清出地宮,全部退回大淨土內做準備,黑魘已經占據了星羅界三成左右的範圍,她至少要劈開四成,才能確保沒有一絲殘留。劈星之舉前所未見,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影響,為防意外,修士們要留在入口處布陣守住玉昆,這裡便隻剩她與夜燭二人以及天祿獸等待著葉司韶的傳音。

繁星滿眼,夜燭卻隻能搖頭:“我也不知道。”

蒼穹之廣闊,他們還不能窺破,不過總有一天,他們亦或是後人,總會突破這些桎梏,見識到更加廣闊的天地。

一切的奧妙,都能被時間慢慢填補。

兩人一獸慢步走到鸞鳥烽燧之下,雕刻精美的鸞鳥展翅欲飛般栩栩如生,南棠輕撫木紋,閉眸感受其上傳來的源自遙遠時空裡的氣息,讓她心煩的未解之謎還有許多——祈族、梵天界、師父、螢雪、落仙壑……她的問題多如這滿天繁星,但這一刻,她什麼都不願想。

“夜燭,你那日問我的問題,再問一次吧。”南棠睜眼,眼眸笑成彎月。

夜燭微微一怔,旋即會意,牽住她的手,目光如水。

“下次再遇,你我結修,可好?”

南棠轉身,與他站在鸞鳥之下,笑道:“你的聘禮,我收下了。”

刹時間,夜燭眉間如萬簇桃花綻放,他一笑,連滿天繁星都跟著亮起來。

他總讓南棠覺得,色令智昏這個詞是有道理的。

她踮起腳,展臂圈住他的脖頸,向他傾倚,身體卻忽然一輕,夜燭已將她掐腰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