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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山也想印證自己的那些猜測,於是也沒有任何異議。

宋小河興致很高,正拉著步時鳶閒聊,卻聽得一連串的鑼響,歡呼喝彩聲猛然拔高,原來是擂台上勝負已分。

粉衣女子落敗。

她踮著腳尖也沒能看見擂台情景,便用力地蹦起來,一下一下往上躥,沈溪山看不下去,一把就將她抱上了桌子。

宋小河站在上麵頓時比所有人都高了,視野開闊,驚愕地發現擂台上的兩人都是熟人。

藍衣女子正是楊姝,想來是在沈府待得無趣,這才跑出來找樂子。

而粉衣女子也不陌生,是先前在長安分彆的雲馥。

雲馥完全不是楊姝的對手,一場交手過後,她滿頭大汗,向楊姝行禮。

楊姝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的身架小,身子骨軟,習武會很吃力,更適合修法。”

雲馥笑道:“多謝前輩指點,拳腳功夫不過是我閒時消遣,我主修煉器。”

楊姝大咧咧地讚賞:“你很聰明,懂得如何選擇自己最適合的派彆。”

“舒窈!舒窈——!”

雲馥聽見了聲音,看見了擂台下的人群中,宋小河站在桌子上蹦著朝她揮舞雙手,當即眉眼舒展,露出了滿臉的笑意。

沈溪山看著底下劇烈搖晃,隨時要散架的桌子,抬手按上去。

看起來像是扶住了桌子,實則他暗用力道,給搖晃的幅度添了把勁兒,一下就把宋小河晃得重心不穩,趕忙蹲下來伸手摟住了沈溪山的脖子,顫顫巍巍道:“這桌子好像不大結實。”

沈溪山抿著笑嗯了一聲,手從她的腿窩抄過,繼而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說:“沒事兒,我抱你下來。”

擂台比試結束,待街頭的人都散去,宋小河與幾人去了一間茶樓,要了個雅間坐著。

這麼一碰麵,宋小河才知道,不僅雲舒窈在這裡,千機門的掌門大弟子莊江,也在此處。

而且,他們二人與步時鳶已經見過麵,這會兒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茶,相互還聊了幾句。

宋小河坐在對麵,手扶著茶盞,聽他們閒聊,才得知莊江是最早抵達臨安的,半個月前便在此處了。

而雲馥則是五日前才到,步時鳶是最晚,今早進的城。

三人的相遇倒是巧合,但之所以能聚在一起,並且在宋小河提議找地方坐一坐,敘敘舊之後,雲馥還能用通信靈器將莊江給喊過來,是因為他們三個有著同一個目的地。

便是南延。

第118章 江南沈氏(三)

千機門位於南延, 乃是南延第一大門派。

早前給宋小河傳信的那位名喚聶枕冰的千機門女長老,其實也是頗為關注宋小河,青璃為了讓宋小河在南延那邊有人接應, 便一早就給聶枕冰回了信過去。

得知宋小河要前往南延, 她便指派了莊江親自帶人來接。

宋小河如今在人界聲名大噪, 盯上她的人不在少數, 更何況她樹敵頗多, 這一路上恐怕不得安寧。

聶枕冰隻有派掌門座下的大弟子來接人才放心。

莊江行動也快, 一路疾行而來, 知道臨安是他們的必經之地,便一早在臨安等候。

而雲馥前往南延的原因就更為簡單了。

寒天宗被仙盟抄查過之後就出了大亂子,為爭奪宗主和長老之位, 宗內爆發了劇烈的內鬥, 日日不得安寧,門內弟子陸續走了不少, 無人管理的寒天宗在短短幾月分崩離析。

雲馥先前還有謝歸和鐘潯之的陪伴,現在謝歸去世, 鐘潯之又因為鐘家的事一蹶不振, 許久沒有消息了, 她覺得留在宗門也沒什麼意義,便送上了離宗帖, 自寒天宗離開。

她主修煉器, 而南延的煉器又聞名於天下, 此次前往南延就是為了長長見識,學到更多的煉器心法。

若她想在煉器方麵有所成就, 南延便是最好的學習和鍛煉的地方。

“宋姑娘,我知道你這次的目的地在何處, 自臨安出發後便由我帶路,隻是有一事你需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莊江忽而將話鋒一轉,將發呆的宋小河給喚回了神。

茶水雖然香,但是清苦,宋小河不怎麼喜歡喝,就一口一口地抿著。

她道:“此處並無外人,莊公子但說無妨。”

莊江頷首,隨後拿出了一張圖紙在桌上攤開,是一張地圖。

畫得還算細致,山是山,河是河,一眼就能夠看清楚地圖上的布局。

他指著地圖上的某一處道:“這是進了南延之後的局部地圖,在越關之後行上五百裡,翻越幾座高聳的山穀,山穀邊上的那座城裡,便有你此行要找的冥界之門。”

“聽起來倒沒什麼特彆之處。”宋小河說。

“問題在於,這座城已經荒廢許多年了。”莊江約莫也不是很了解的樣子,轉頭問向沈溪山,“不知沈獵師可知道這座城?”

沈溪山打進雅間起,就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他用手撐著下巴,將一塊糖彈進了宋小河的茶杯中,發出咣當一聲細微的脆響。

他似乎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但還是回答道:“那是仙盟所列的四凶城之一。”

“凶城?”宋小河心中一緊,這單是聽名字,就好像不是什麼吉利的地方。

“早年那座城的周圍鬨得很凶,仙盟便派人過去探查情況,卻無一生還,之後此地便被重視起來,隔了半年的時間仙盟派出去的第二批人依舊沒有活口回來,隨後長達十年的時間裡,仙盟不止一次地派人處理這個地方,卻是去多少死多少,仙盟束手無策,便將此地暫列為凶城,將方圓百裡封禁,一直到現在都沒能解決。”

此地便成了南延有名的凶城。

宋小河不想說喪氣話,但她聽到這些事,難免會心驚,“那我們去了還能活著出來嗎?”

沈溪山將話接過去,語氣相當漫不經心,“誰知道呢?那凶城是出了名的有去無回,我看是凶多吉少。”

宋小河這張嘴有時候就愛說不吉利的話,先前在酆都鬼蜮的時候雲馥早已經見識過,便沒什麼反應。

就是莊江有些驚訝,道:“危險一定是有的,但宋姑娘這般厲害,再加上一個沈獵師,想必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

“你不懂,這才是最糟。”

宋小河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沈溪山如今修為散了那麼多,去了不等於找死?

可先前遇襲,他出的那一劍釋放的力量又相當強悍,宋小河也摸不準他現在體內到底還剩多少修為。

她一邊想著,一邊低頭抿茶。

方才沈溪山扔進去的一塊糖已經融化,原本清苦的茶也泛著絲絲甜味兒,宋小河幾口就喝完了。

一壺茶見底,幾人要說的話也差不多。

確定了啟程的時間後,幾人就散夥,各自離去。

宋小河的肚子早就餓了,本想吃了東西再回去,卻被沈溪山抓著說晚膳要回沈府吃。

她這才想起來今日在正堂裡,沈夫人臨走時叮囑了二人晚上要去後院用膳。

她吃了點零食,跟著沈溪山快步趕回家。

夕陽染了半邊天的雲彩,地上落了金光,來往的行人不斷,影子錯落。

宋小河小跑著在前麵走,踩在餘暉上,影子拉得老長,轉頭從沈溪山招手,示意他快些跟上。

像極了從書院下學,迫不及待喊著朋友回家一同吃飯的小孩。

太陽落得快,回到家時天色漸黑,沈府上下全都點了燈,一派富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此處不比仙盟,民間多的是規矩,從外麵回來見父母,則要換一身乾淨衣裳,洗儘風塵。

沈溪山命下人把宋小河帶進寢房,自己也去換了衣袍,這才帶著宋小河前往後院用膳。

沈府雖然瞧著大,人也多,但多數都是府中下人,真正的主子就隻有沈氏夫婦。

是以用膳的房間並不大,門大敞著,飯菜的香氣飄了老遠,宋小河一聞見,腳步就加快了許多。

行到膳房處,老遠就聽見崔明雁充滿憤怒的聲音響起,“沈溪山那臭小子早就該舍了無情道,為了個什麼飛升仙途,簡直就成了六親不認的薄情寡義之人,若親人都尚且不認,將來就算是成了仙,又如何庇佑天下人?依我看,這死小子小根本就不適合修仙!這無情道,棄的好!”

“你今早還不是這麼說的。”另一道聲音奇怪道:“人沒回來前你一口一個我兒,小山的,人回來了不是臭小子就是死小子,小山如何招惹你了?”

崔明雁道:“少囉唆,既然這小子無情道破了,那乾脆就彆讓他再離家,日後若還要修仙,就在沈氏門下修煉,儘快備好聘禮,讓他求娶小河。”

宋小河聽到這兒,頓時驚訝地笑了,她往沈溪山的胳膊上一靠,小聲問:“你聽到了嗎?”

沈溪山低頭看她,“我好像還沒聾。”

“我還以為你的爹娘會不喜我呢。”宋小河來沈府之前,心情就頗為忐忑。

雖說沈溪山這無情道是他自己所破不假,但若是與宋小河完全沒關係,那必然是不可能。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緒上都會有遷怒。

但青璃沒有遷怒,沈溪山的爹娘也沒有。

宋小河因此高興地哼起了小曲兒,腳步也變得十分輕快。

沈溪山窺了她一眼,見她輕晃著頭腦,好像並未細究他娘口中所說的“求娶”一事。

兩人到了門邊,候在門口的下人同時行禮,聲音驚動了屋內的兩人,談話聲就停止了。

沈溪山帶著宋小河進屋,房中點著相當明亮的燈,宋小河的第一眼先是看見了桌上滿當當的菜,再是看見桌邊的兩人。

崔明雁白日裡已經見過,但沈啟安卻是陌生的,宋小河也不敢細細打量,隻粗略看了兩眼。

沈啟安的容貌算不上俊俏,隻是膚色稍微白了點,五官並不出眾,但勝在他氣場非常和藹,令人光看麵相就覺得舒服。

兩人行了拜禮,沈啟安就笑嗬嗬道:“回自己家就不必那麼多禮節,來坐下吃飯吧。”

沈溪山頷首,帶宋小河落座。

四方的桌子,坐四個人則是正好,宋小河挨著崔明雁和沈溪山,對麵是沈啟安。

“小河,也不知你喜歡什麼口味,我就讓廚子將各種口味都做了些,你快嘗嘗。”

崔明雁極為殷勤,讓下人給宋小河夾菜,還問了她今日出門玩了什麼,在臨安可有喜歡的東西。

桌上的兩個男人都十分安靜地吃飯,雖然沈溪山許久沒回,但在家中並不顯陌生,沈啟安偶爾問一兩句他的近況,沈溪山也一一作答,是並不親近但也不冷漠的父子關係。

像尋常人家一樣,邊吃邊聊,一頓飯就這麼揭過去。

由於崔明雁一直給她夾菜,宋小河不懂拒絕,悶著頭猛猛吃,最後是扶著圓滾滾的肚子走的。

說來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