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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有了方才被咬一口的前車之鑒,這會兒也已然忘記了掙紮,眼睜睜看著她把自己的手指送到嘴裡。

“小師弟,我牙疼。”宋小河可憐兮兮道:“你快幫我把這個牙拔掉。”

她的口腔有著滾燙的溫度,舌也柔軟,說話的時候牙齒會輕輕咬上沈溪山的手指,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眼眸像是混著墨的湖水,清澈而明亮,眼睫毛上還掛著細細密密的小淚珠,濕漉漉的眼睛看起來相當漂亮,像是直直往沈溪山的心底窺探。

他的後脖子又燒起了熱意,隻是這點熱意完全比不上被宋小河咬在嘴裡的那根手指。

他怔怔地看著,許久都沒說話,隻感覺軟嫩的舌尖從指腹滑過,尖利的牙齒留下明顯的觸?感。

宋小河與他是完全不在一個畫麵的,她仿佛陷入了一個綺麗的夢中。

幻覺之中的沈溪山正溫柔地看著她,眼中帶著笑,對她說喜歡,說願意選擇她作為道侶。

宋小河高興極了,眼淚一下就收回,臉頰染上紅暈,羞赧地說願意,還說:“小師弟,我也喜歡你。”

沈溪山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是亂了節拍一樣,一股不知名的灼意從心底的某處燒起來。

他看著宋小河直勾勾的目光,然後看著她挪動身體,膝行著朝自己靠近,然後動作緩慢地伸出雙臂,摟上他的脖子。

她的所有行動都是慢吞吞的,沈溪山如果想躲,那她就完全沒機會碰到他的衣角。

隻是沈溪山此刻已經方寸大亂,眼睛攪得一片渾濁,難得出現了幾分失措,他下意識後退,但背後抵著牆,已經無處可退。

宋小河像隻軟綿綿的小動物,緩慢地纏上來,抱住他的脖子之後仍在靠近。

或許這個時候該推開了她了。

沈溪山心知肚明,但手上的動作卻像被抽了力氣,在宋小河的肩上按了一下。

這個時候的宋小河完全沒有對抗之力,隻要稍稍用力就能把她推開,但沈溪山的手卻不知為何,沒能將她推動。

他看著宋小河朝他靠近,很快就感覺到宋小河呼出的氣息,灼熱滾燙,灑在他的側臉上,連帶著耳根都熏染上了殷紅。

兩人的距離極近了,錯落的呼吸聲交融在一起。宋小河靠近沈溪山的側臉,柔軟的唇瓣稍微用力,忽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一個從未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發生的%e5%90%bb落下,沈溪山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後脖子處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如同火爐上炙烤的鐵烙印在上麵,“禁”字咒語驟然顯現,染上了如血一般赤紅的顏色。

第66章 困魔域沈溪山春心動(三)

斷情禁咒在沈溪山的脖子上下了七年時間,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發出令他無比疼痛的灼熱。

他在一瞬的驚慌之中沒控製好力道,一把將宋小河推得栽倒在地上。

後脖子處的“禁”字越發血紅,產生的痛楚讓沈溪山都有些難以忍受, 他擰著眉將掌心覆上去, 立即就感覺到掌心一片灼燒。

這是青璃上仙親自給他下的斷情禁咒, 那麼多年來, 這個禁咒一直安安靜靜, 不曾有過任何知覺。

先前的兩次發熱他也沒當回事, 隻是沒想到如今卻迸發了如此劇烈的痛楚。

沈溪山的心跳得厲害, 他比誰都明白這個禁咒觸發意味著什麼。

宋小河倒了之後,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沈溪山的目光落上去,很快又被轉移了注意力。

難不成是他方才在慌張之下的力道太大, 傷了宋小河?

還是毒果的作用消失, 她昏過去了?

沈溪山剛想動身去查看,卻見宋小河忽然又默默地爬起來, 一聲不吭地來到他身邊,動作相當熟稔地抱住沈溪山的肩頸, 將腦袋靠在他的%e8%83%b8膛上, 整個人像窩在他懷中一樣。

她的表情有一種被拒絕的委屈, 沈溪山看在眼裡,下意識停了推拒的動作, 一動不動, 任由她貼近。

宋小河不再鬨騰了, 一下子安靜下來,仿佛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然後沒了動靜。

她的身體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溫度,貼著沈溪山肩膀, %e8%83%b8膛,腿側。

呼出的氣息全落在他的頸窩處,又癢又燙。

沈溪山坐著不動,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後頸的痛仍未消減,有愈演愈烈之勢。

但他的麵容已經平靜下來,雙眸中的情緒逐漸趨於冷靜。

山洞中的空寂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隻有風吹進洞中發出的微小聲響,剩下的,就是縈繞在沈溪山耳邊的呼吸聲。

宋小河的靜,在他心頭上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心緒雜亂間,沈溪山越是想穩住心緒,腦海中就越是浮現出宋小河的身影。

他起初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宋小河動心。

分明她聒噪吵鬨,時而膽小時而不怕死,貪吃嗜睡,修煉也不算很勤快。

從未想過會被這樣一個人破了道心。

隻是念頭閃過後,沈溪山又想起她抱著劍獨自下山,她信誓旦旦地說要救他,她滿心歡喜地說喜歡他。

她遇到危險時候的害怕,聽到悲傷之事時落的淚,與旁人說話時的開懷大笑。

她在絕境之處以單薄之軀無畏向前,在不公之時勇敢站出來阻擋他人作惡。

所有畫麵在腦中一一翻過,她純粹而澄澈,明%e5%aa%9a多彩,是這天地間獨一抹的濃烈顏色。

宋小河有時候像一顆易碎的晶石,玲瓏剔透,珍貴脆弱。

有時候又堅韌得如野草一般,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難以摧折。

不知什麼時候就在沈溪山的心中落了芽兒,然後慢慢地生長。

他還未注意到,倒是讓斷情禁咒先發現了。

這一走神,時間就過了許久,宋小河在懷裡一直沒動靜,沈溪山以為她睡著了。

於是緩緩歪頭去看,卻看見宋小河仍然睜著大大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像是餘光看到沈溪山的腦袋動了,她也跟著抬頭看過來,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難以想象宋小河會有這麼乖順的時候,她睜著眼睛竟然一言不發地在他懷中靠了那麼久,也不知道又看到了什麼幻覺,亦或是心裡在想些什麼。

與沈溪山對上視線之後,她開緩慢開口,“小師弟,你怎麼不給我紮頭發?”

他看了一眼宋小河的發髻,雖然鬨騰一番之後有了些許零碎的發,但還算完整,便輕聲說道:“你的發髻好著呢,不用紮。”

宋小河起身,忽然就伸手將發髻扯散,小辮子也鬆開,將頭發抓得亂七八糟,期待地看著沈溪山。

鬨不明白她的用意,沈溪山隨手一個法訣,就將宋小河的頭發恢複了原樣。

“你這是做什麼?”沈溪山不動聲色地問。

宋小河撇著嘴,一臉失落的樣子,卻也不吵不鬨,又重新靠在沈溪山的肩頭。

沈溪山看著她的發,一抬手,隻見從長長的辮子擦過,很快又放下。

她輕輕蹭了一下,柔軟的發絲在沈溪山脖子上留下細細密密的癢,他伸手推了宋小河一下,卻又很快被她纏上來。

沈溪山修無情十多年,從不懂何為情愛,所以到了這個關頭,狂亂的心跳才會讓他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宋小河的柔軟將他的心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無孔不入,然後將他困死。

沈溪山徹底沉靜下來,伸手覆在宋小河的眼睛上,佯裝凶道:“快點睡覺,否則我就把你丟在這。”

宋小河沒說話,眼睫毛掃過他的手掌,然後閉上了眼,果真聽話地睡去。

待她呼吸平穩後,沈溪山這才抬起左手,看見了摘果子時被樹葉劃傷的傷口。

燈光昏暗,映在沈溪山淡然的眉眼和宋小河安寧的睡顏上,山洞寂靜無聲。沈溪山動作輕緩地將傷口包紮,然後將頭靠在山壁上,感受著後頸陣陣熱意,睜著眼睛坐到了天亮。

天際有了第一抹光,視線變得清明,宋小河便在這時悠悠轉醒。

她像是睡得極好,醒來之後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又伸了個懶腰,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躺在地毯上,旁邊放著一盞提燈。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她慌張地坐起來,尋找沈溪山的身影,卻見山洞中空無一人。

宋小河記得昨日她吃了果子之後就能動了,隻不過沒多久,她就開始腦袋眩暈,然後出現了很多怪異的夢。

夢中她成為天字級獵師,又與師父一同被仙盟趕走,沿街乞討。

有人搶她的地,還搶她的餅。

後來夢中就全是沈溪山了。

她夢到自己牙疼,讓小師弟幫忙拔牙,還夢到自己抱著他親了一口,當然,這並不算稀奇的夢,宋小河之前也做過類似的夢境。

隻是可能是因為毒果的作用,這次的夢境出乎意料的真實。

她摸了摸後腦勺,隱隱有些痛,像是摔在地上留下的。

她一邊嘀咕一邊爬起來,心說沈溪山應該不會丟下她自己跑吧?

慌慌張張往洞外走時,正迎麵撞上了沈溪山。

兩人目光一對,同時停住。

沈溪山一夜沒睡,挨到天蒙蒙亮時才把宋小河放到毯子上,出了山洞在周圍轉了一圈。

乍一見到宋小河,原本已經平靜的心又開始緊張起來。

宋小河看起來像是完全清醒無事了,睡眠充足之後,她的精神也格外好。

見到沈溪山後,她一個上前要去拉他的手,“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丟下我自己走了呢?”

沈溪山低頭看她,說:“我去周圍看了看,找出路。”

經過一晚上的平複,他的情緒已逐漸平靜,隻是心緒太過紛雜讓他無法再維持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宋小河將他的眉眼仔細瞧瞧,並未看出什麼端倪,便道:“那我們快找出口離開這裡吧,免得耽誤正事。”

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忘記了昨夜發生的一切。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道:“沈獵師,你……”

沈溪山以為她看出什麼,心頭一跳,強作鎮定:“如何?”

“你的頭發怎麼放下來了?”宋小河問。

她分明記得沈溪山昨日的頭發是束成高馬尾,戴了根紅玉簪。

今日再看,他改換小銀冠將長發半綰,剩下一半垂下來,覆在肩頭,雖更多了幾分溫潤公子的模樣,但遠不如昨日意氣。

宋小河更喜歡他昨日的發髻。

沈溪山眸光一轉,若無其事道:“方才出去被藤蔓卷了發簪,索性就重新綰了發。”

宋小河不疑有他,應了一聲後不再追問。

兩人將提燈帶上,隨後離開了山洞,繼續往前走尋找出路。

要破解魔域有三種方法,一是找到魔域的出口,二是解開魔域展開的陣眼,三則是強力破壞魔域。

最後一個方法需要極其強大的力量,且若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