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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也沒有,不如小河姑娘且先忍忍,等出了魔域再吃?”

宋小河頓時把嘴一撇,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

“什麼都可以忍,但是肚子餓忍不了。”宋小河道:“沈獵師,你能不能出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果子拿給我吃。”

“此地生長的草木太過詭異,不一定能夠食用。”沈溪山道。

宋小河肚子餓得厲害,雙眼水淩淩的,如倒映了月的湖水,一片澄澈。

她央求地看著沈溪山,說:“你就幫我找幾個吧,反正我肯定毒不死,我體內還有東西兜底呢。”

若是以前,沈溪山狠狠心撇開目光,就拒絕了這個要求。

但現在宋小河的眼睛像把他吸住了一樣,他心想,宋小河是個什麼樣的人?吃和睡占了她生命的一半,若是讓她餓著肚子躺在這裡,絕對是酷刑。

他輕歎一聲,一時沒拒絕這個要求,道:“那我便去找找吧。”

宋小河立即彎著眼眸笑,連聲道了幾句謝,然後看著他從山洞中離開。

山洞寂靜下來,宋小河躺著不能動,眼睛一轉,看見了插在旁邊地上的長劍。

這把劍就是沈溪山方才所用的劍。

這柄劍相當樸素,除卻劍柄上有幾條細紋之外,其他花紋一概沒有,劍刃倒是看起來無比鋒利。

劍柄上掛著先前掛在朝聲劍上的玉佩。

這像是一把凡劍。

宋小河心生疑惑,心想著就算是朝聲劍斷了,沈溪山也不該用凡劍啊?仙盟的萬寶閣裡什麼樣的劍沒有,隨便哪一把都比這把做工上乘,材質珍貴。

沈溪山為何要用凡劍?

疑問盤旋在心頭,宋小河想了許久都沒想到答案,索性不再琢磨。

躺著等了好一會兒,沈溪山抱著野果進來。

他在周圍轉了一圈,發現這附近隻有這麼一種野果。

果子並不大,比沈溪山的拳頭還要小上一半,通體翠綠,捏起來軟軟的,汁水很足的樣子。

沈溪山摘了幾個,坐在宋小河的身邊,問道:“你當真要吃?”

宋小河雙眼冒綠光,張著嘴:“啊——”

沈溪山已經將果子清洗過,見她毫不在意這果子有沒有毒就執意要吃,隻得順著她的意。

隻是這綠果雖然不大,但宋小河也無法一口吃掉,沈溪山就拿著喂她。

她張開嘴,直接就咬了一大口,充盈的汁水瞬間湧出,出乎意料的甜,直往嗓子裡流。

還有不少從宋小河的嘴邊溢出,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宋小河下意識吸吮果汁,用舌頭卷著果肉往嘴裡送。

隻是她這麼一動,散發著熾熱溫度的舌尖一下沒注意,從沈溪山的指腹掃過。

柔軟的觸?感一蹭而過,像是立即就點燃了沈溪山的指頭一樣,他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蜷縮起那根手指。

宋小河卻完全沒感覺到,喉嚨滾動著咽下嘴裡的果肉之後說:“還要。”

沈溪山稍斂神色,把吃完的果子隨手扔出去,換了隻手又拿了一個給宋小河吃。

宋小河大概就隻有在吃東西和睡覺的時候模樣是最乖的,這會兒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吃著。

沈溪山低垂著眸看她,也沉默著。

方才被宋小河舌尖蹭過的手指仍發著燙,他藏在袖中,暗暗搓了搓指尖,試圖將那種黏黏糊糊,灼熱柔軟的觸?感驅逐。

月光悄悄探進了山洞,落在宋小河的身上,給她的身體攏上一層細紗般的柔光。

很快,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似是對沈溪山喂她吃的位置不太滿意,抬手就按在沈溪山的手背上,將果子往嘴裡送了一下。

沈溪山露出驚訝的神色,“你能動了?”

宋小河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手竟然真的能動了。

隻是身體的另一邊仍未有知覺,宋小河用舌尖%e8%88%94了%e8%88%94殷紅水潤的唇,說:“或許是這種果子能夠解那樹葉的毒,你再給我拿一個。”

沈溪山從她唇上掃了一眼,將果子遞到她手中。

手能動之後就不必彆人喂了,宋小河自己拿著啃,沈溪山遞上錦帕,讓她擦一擦溢出來的汁水。

幾個果子吃完,沒多久宋小河就完全恢複了知覺。

她高興地猛然坐起來,剛想說話,腦袋卻傳來一股不大明顯的眩暈感,她用手扶了一下頭,“有點暈。”

“會不會是躺太久了?”她喃喃自語。

沈溪山道:“恐怕是這果子另有毒性。”

宋小河倒是半點不怕,把最後一個果子往嘴裡塞,好奇地問道:“那沈獵師覺得我會被毒死嗎?”

沈溪山:“……”

宋小河儼然是一個百毒不侵的狀態,她知道自己體內的龍魂無比強大,所以在行事之時毫無忌憚。

但也正是如此,那些奇妙的際遇會在她身上發生。

她吃完了果子就扭頭看沈溪山,目光盈盈,似乎想說什麼。

沈溪山早就猜到這幾個果子不夠她吃,便道:“不能再吃了,就算當真毒不死你,若是有其他效用,在你身上發作起來也相當麻煩。”

宋小河出門在外知之甚少,大多時候都是聽勸的,聽到不能再吃後她咂咂嘴,回味著嘴裡的甜,沒再說話。

山洞裡又安靜下來。

沈溪山暗自思量著,先等上一刻鐘看看,若是宋小河沒什麼彆的異樣反應再出發。

然而就等了半刻鐘不到,宋小河突然笑出聲來。

沈溪山詫異地看她一眼,緊接著就見一下子站起身來,昂首挺%e8%83%b8,一副十分驕傲的樣子。

小嘴一撇,揮手道:“不用如此熱情地歡迎我,我就是來簡單講兩句。”

沈溪山朝周圍看看,這山洞之中僅憑著一盞提燈照明,光線昏暗,兩人的影子落在地上,除此之外連隻蟲子都沒有。

宋小河在跟誰說話?

卻見宋小河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師弟師妹們,你們要時刻謹記,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成大事,勤勉刻苦必不可少,天賦固然重要,努力也不可缺少,隻要堅持修煉,假以時日你們也能考入獵門,像我一樣成為天字級獵師!”

沈溪山滿臉疑問地站起身,卻見宋小河的神色相當認真,眸光炯炯,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立即意識到,這可能就是那個綠果子的效用。

那綠果子雖然沒什麼致命之毒,但約莫能蠱惑人心,如今的宋小河完全沉浸在混亂的錯覺之中了。

實際上沈溪山猜得大差不差。

宋小河方才覺得頭有點暈,坐了一會兒之後,她的神識就開始恍惚,很像是喝醉了酒,意識變得輕飄飄的,很快就喪失了清明。

不多會兒,她就看到自己站在仙盟大殿的台階之上,身著天字級獵師的宗服,由盟主親自授予她天字級玉牌。

台階地下站著烏泱泱的仙盟弟子,皆滿目豔羨地仰望她,待她走下去時,所有弟子皆一層一層地圍上來,恭敬地向她行禮,不停地吹捧她。

是宋小河很久以前做的一個夢,如今乍然實現,她自然得意極了,笑容顯得驕傲又靦腆,簡單說兩句發表自己的感言。

實際她麵前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坐在旁邊毯子上的沈溪山看著她這呆傻的行為。

宋小河的腦子完全混沌,許許多多的想法念頭一齊湧出來,隨後畫麵一轉,宋小河看到師父的牙又被打掉了。

隨後仙盟覺得師徒二人太過廢物,便無情地將二人驅逐出門,兩人下山之後無處可去,又無一技之長,隻得捧著個破碗沿街乞討,又與彆的乞丐搶地盤,被打得抱頭鼠竄。

這也是宋小河曾經的夢境。

因為幼年時梁檀經常用此話激勵宋小河修煉:“你師父是個廢柴,你也是個廢柴,待日後仙盟不養閒人了將你我趕下山去,我們就隻能乞討為生,吃不飽穿不暖,還要為一塊餅子與人掙得頭破血流。”

宋小河抱著頭蹲下來,喊道:“彆打我彆打我,這地方讓給你們了!”//思//兔//在//線//閱//讀//

沈溪山上前去拽住她的手。

誰知剛握住她的手,她就奮起反擊,抬起一拳就往沈溪山的臉上打,原來方才佯裝軟弱是戰術,為了叫人放鬆警惕的。

雖然招數來得突然,但宋小河的拳頭慢,他稍稍一側頭就輕鬆躲過。

宋小河見自己招數落空,縱身一撲,一下就將沈溪山撲倒在地,與他爭執起來。

沈溪山怕弄傷了她,一時又不敢使力,兩個人在毯子上滾起來,他幾次想按住宋小河,誰知因為力氣不敢用多少,導致宋小河像個泥鰍一樣,次次都能掙脫桎梏,與他翻滾纏鬥。

宋小河雙手抓住了沈溪山的右手,以為是個餅子,大喊道:“師父快來,有人搶吃的!”

幻覺之中梁檀對她喊:“你快吃了,彆讓旁人搶走!”

宋小河二話不說,張開嘴巴上去就是一口,結結實實地咬在沈溪山的手上。

沈溪山吃痛,一把將宋小河給甩開,快步退到了牆邊貼著。

宋小河在地上摔了一跤,完全沒感到痛覺,眼前的幻覺場景又變換了。

這次她在幻覺之中看到了沈溪山。

沈溪山冷漠著一張臉,眸子裡都是漠然,冷聲拒絕了她,然後轉頭選了一個姑娘結為道侶。

宋小河看不清他選的人是誰,往前追了兩步,喚道:“小師弟!”

幻覺中的沈溪山牽著另一個姑娘,頭也不回地走了,她一時悲從心中起,走到牆邊上,坐下來嗚嗚地哭了起來,抹著眼淚說:“你不是說你修無情道,不會找伴侶的嗎?為何現在又出爾反爾?”

沈溪山站在牆邊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宋小河用手背蹭著眼淚,將眼睛都蹭紅了,看起來頗為可憐,他心裡清楚,這眼淚是為他而流的。

隻是沈溪山何曾因為彆人的眼淚而觸動過?

再多的人在他麵前落淚,都無法從他冷漠的心中留下半點痕跡,但是看著眼前的宋小河,他又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

“我沒有出爾反爾。”他道,“你彆哭了。”

隨後沈溪山反應過來,他竟然試圖跟一個吃了毒果產生了各種幻覺的人交流。

見她這模樣,沈溪山想著一直如此也不是辦法,於是又上前,半蹲在她身邊,想要將她喚醒。

“宋小河。”沈溪山伸出還有著幾個牙印的手,剛碰到宋小河的手臂,她就突然轉頭看過來,眸光一下子聚焦,落在沈溪山的眼睛上。

“你醒醒。”沈溪山嘗試著往她體內推了些靈力進去,卻又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她忽然道:“我牙疼。”

沈溪山:“什麼?”

宋小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柔軟,許是因為方才一直在鬨騰,她掌心裡熱乎乎的,手背上還有些眼淚留下的潮濕。

她捏起沈溪山的一根食指,然後往嘴裡送。

沈溪山愣愣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