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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有可能會被魔域反噬,再引來域中所有魔物一同攻擊,風險極大,不在選擇之內。

沈溪山仍舊在前麵開路,為避免宋小河再被一些奇怪的植物傷到,他開闊了開路的範圍。

一路上他異常沉默,有時候宋小河說的話他都因為走神沒注意。

灼燒了一夜的禁咒到晨曦時才慢慢消停,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知覺,但疼痛是真實存在過的,無法消弭。

昨夜的事宋小河看起來完全不記得,他該要如何應對?

無論如何也無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沈獵師,沈獵師?”宋小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走遠的思緒拉回來,他轉頭問:“何事?”

“你看前麵。”宋小河往前指了一下,說:“咱們好像走出來了。”

在密林之中行了一個時辰,兩人總算是走出了滿是雜草和茂盛樹木的地方,視線的儘頭處是一片平闊的土地,隱約能夠看見房舍。

沈溪山斂神,認真看了看,道:“我們尚在魔域中,前方不知是什麼地方,彆放鬆警惕。”

宋小河點頭。

二人朝著房舍而去,走到近處就發現那是一個看起來相當貧瘠荒蕪的小村落,房舍大多都是茅草木屋,石房都甚少。

宋小河伸長脖子看了許久,沒瞧見人影,疑問道:“這是被廢棄的村落嗎?”

沈溪山道:“有人,隻不過在房中沒出來。”

走到近處,村子比方才看見的還要貧窮,有的房屋甚至破破爛爛,像是一場稍大點的雷陣雨就能摧毀。

繞過幾個搖搖欲墜的房屋,一幅詭異的場景赫然出現在眼前。

隻見村中一片寬敞的土地上,擺著六座轎子。

且還是顏色殷紅的花轎,雖然從外表看上去做工很是粗糙,像是隨便幾塊木板裝訂在一起,然後潑了朱色的漆,搭上幾塊紅布。

六座轎子並排擺放,顏色紅得刺目,風一吹過撩起上頭搭著的布輕輕擺動起來,顯得格外陰森。

宋小河心裡發毛,下意識朝沈溪山靠近了些許,剛想說話,就見其中一個轎子的簾被風撩起來,露出裡麵的一雙腳。

她瞪大眼睛,瞬間覺得毛骨悚然,一把抓住沈溪山的胳膊,小聲道:“裡麵坐了人!”

同時六座花轎,本身就是很詭異的一件事。

在大都城裡六戶人家同時娶親的都很少見,更何況在這破落的小村子中。

況且村中死一般的寂靜,完全像個被棄的村落,這並排擺放的花轎裡卻坐了人,場麵奇怪得像是在進行某種邪法。

宋小河悄悄念動訣法,召來“春風不度玉門關”,寒風乍起,將麵前幾頂轎子的簾子都吹起來,果然見每個轎中都坐了人,身著紅衣,頭用一塊紅布蒙著。

看起來像是新嫁娘,實際這一身嫁衣相當敷衍。

簾子剛落下,忽而一個房屋的門被推開了,當中走出一個身強體壯的漢子。

他被這撲麵的寒風凍得渾身抖了一下,咧嘴道:“怎麼個事,夏日裡的風這麼冷?”

宋小河收回靈力,寒風瞬間消散,就見那漢子身後陸續走出幾人。

有人聽了這句話,便笑他,“王老三,我看你就是害怕了,心裡發寒,所以賴在夏風的頭上。”

“你少他放屁!”那王老三怒罵一聲,為彰顯自己不怕,一下就脫了上衣。

宋小河正看著呢,忽而就見那漢子光膀子的模樣一閃而過,還沒看清楚,就見他上身像是被霧遮住一樣,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了。

“嗯?”她心生疑竇,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仍是看不清,心中頓時害怕起來,轉頭對沈溪山說:“沈獵師,我眼睛好像出問題了。”

沈溪山平靜道:“你眼睛無事,是我施法遮掩。”

“為何啊?”

“保護你的眼睛。”沈溪山道。

宋小河剛要琢磨遮掩這人的膀子與保護她的眼睛有何關聯,就聽那王老三道:“欸,你們兩個人是剛來此地嗎?”

她抬頭,見那邊幾人正朝著她和沈溪山看。

那幾人不知何時看見了兩人,前前後後地走過來,將他倆上下打量著。

宋小河往後麵指:“我們迷路了,從那邊的林子走過來的。”

“林子?”光膀子的王老三奇怪地挑眉,說道:“那不是個村落嗎?哪裡來的林子?”

宋小河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了。

這就說明方才那片林子與這個村落並不是一個地方。

麵前幾人從外貌上看,倒是實打實的人族。

沈溪山直接岔開了話題,道:“幾位這是要做什麼去?”

其中一人道:“能做什麼,送新娘子唄。”

“上山?”宋小河追問:“是有什麼人一下娶了六個新娘子嗎?”

王老三嗤笑一下,道:“誰能有這般大的能耐抬六個新娘進門,這些都是獻給龍神的新娘。”

“龍神?”宋小河詫異地揚眉,這兩個字並不陌生,蘇暮臨經常在她耳邊叫。

無人時偶爾也會叫她龍神大人。

隻是較之凡人來說,任何龍族都能被奉為龍神,甚至有些未化形的蛟妖也能被當作龍,是以不能將他們口中的龍神當做是真正的龍族。

宋小河問:“送到何處?”

王老三答道:“山上。”

她聽後下意識往周圍掃了一眼,哪怕是視線放得極遠,也沒看見附近有山,放眼望去隻有一片平原。

或許,這便是離開魔域的關竅。

宋小河就問:“如何上山?”

“尋常人上不去的。”說話間,另一個房屋又陸續走出幾人,王老三等人又陸續走回去,聲音傳來:“隻有新娘才能上山,否則會惹怒龍神,降下天災。”

宋小河與沈溪山對視一眼,都覺得上山是關鍵。

隻見十六個人分彆位於花轎的前後兩側,將兩個擔架往身上一扛,花轎就輕而易舉地抬了起來。

十來個大漢哼哼哧哧,抬著一並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最後一人走時還回頭望了一眼,說道:“你們也快快離去吧,此處並非安然之地。”

眼看著幾人的花轎太遠,宋小河轉頭對沈溪山悄悄說:“咱們跟過去?”

沈溪山道:“方才那人說了,隻有新娘才能上山。”

“無妨。”宋小河腦子轉得快,說:“我們坐進花轎,不也成了新娘?”

沈溪山亦有這樣的想法,但從宋小河的嘴裡說出來,他就想讚歎一聲機靈。

二人當即動身,悄悄跟在六頂花轎後頭,跟了一段路之後,就見走在隊伍前頭的花轎忽而憑空消失,像是踏入某個結界一樣。

緊跟在後麵的花轎也在同一地方消失。

宋小河指了指前方,小聲道:“那是上山之路。”

沈溪山頷首,指了一個轎子道:“你上那個。”

隨後他抬步,腳步輕快地去了另一處轎子。

宋小河左右看看,有那麼一瞬的思考,然後並未聽沈溪山的指揮,反而是跟在他後頭,與他上了同一個轎子。

這花轎極其窄小,一個人能坐,兩個人勉強擠擠,三個人則是完全坐不下的。

宋小河上了轎,就已無了退路,在沈溪山疑問的眼神中爬過去,發現半點空地都沒有了,於是迫不得已,隻能坐在他腿上。

她頗是不好意思地笑道:“擠擠,還是能坐下的。”

由於周圍太過擁擠,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宋小河倒是不重,隻是身體一貼近,沈溪山就感覺渾身發熱。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他道:“你就不能換個轎子。”

“那不行。”宋小河努力往沈溪山身邊靠,儘量離旁邊的新娘子遠點,壓低聲音說:“誰知道這些轎子裡坐的是什麼東西,我有危險怎麼辦!”

她扭個頭,小心翼翼地朝那新娘子看去,就見她頭上蓋著一塊老舊的紅布,滿是褶皺,身上穿的紅衣裳也不像新的,更要緊的是,這新娘的雙手被一根麻繩捆在一起。

看上去是被強迫於此,卻又相當安靜,坐得筆直,沒有半點反抗的意圖。

哪怕是身邊突然擠了兩個人,這新娘子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轎子的重量一下增多,往前行的速度就一下慢了許多,外麵抬轎的漢子抱怨了一句,以為是後麵的人偷懶,偷偷卸了力道。

宋小河心虛,又擔心沈溪山讓她下轎,於是跟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看這新娘子一聲不吭,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或許是個聾的?”

但就算是聾的,也不該感覺不到轎中多了人,這明顯擠了不少。

“或者,她是不是被迷暈了?”宋小河又補充一句。

沈溪山沉默了片刻,而後緩聲開口,“魔域之中不可能存活尋常凡人,這些人恐怕是早就死了,隻不過死的那日正好被魔域吞噬,且死時含怨,魂魄便久久不散,日複一日地在魔域之中重複著死亡當日的行為。”

宋小河聽得汗毛倒立,後背都刷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更加不敢靠近身邊的新娘了,下意識往另一邊去。

為了不讓她亂動,沈溪山隻得伸出手,圈住她的腰身,稍稍用力將她固定,沉著眸色在她耳邊輕喝。

“彆動。”

話音剛落下,花轎猛然一個顛簸,竟將那新娘的蓋頭給顛了下來。

宋小河毫無防備地朝那新娘子望去,差點當場被嚇得驚叫出聲。

隻見那新娘正睜著一雙滿是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宋小河,麵容如青蘿卜皮,五官擠在一起,顯得猙獰無比。

更讓宋小河毛骨悚然的,是這妖物竟然長了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宋小河嚇得魂飛魄散,驚叫聲卡在喉嚨裡,本能地往後退想要遠離這個詭異的妖怪。

下一刻,就見這與宋小河長了一樣臉的妖怪將嘴巴張到一個扭曲的長度,滿口的牙齒血紅,發出刺耳淒厲的慘叫聲。

宋小河也繃不住,大叫出聲:“啊——!”

與此同時,沈溪山圈著她腰身的手臂縮緊用力,將她往後拉,另一隻手召劍,鋒利的刃帶著金芒,猛地朝那妖怪刺去!

沈溪山斬妖的習慣向來就是一劍,奔著心口或者是頭顱而去,能夠迅速解決戰鬥。

但劍尖快要刺入這妖怪的前一刻,它的臉忽而有了變化。

它頂著宋小河的臉,露出了一個可憐的表情。

沈溪山便是在這一瞬偏了劍刃,原本刺入頭顱的劍刺進了它的肩膀,將它一下釘穿在轎壁上。

它吱哇亂叫起來,四肢瘋狂地掙紮。

沈溪山往宋小河的腰上推了一下,剛想說讓她先出去,結果宋小河跑得比誰都快,拔腿就衝出了轎子。

出來之後就見天色灰蒙蒙的,六頂轎子分彆擺成了一個圓,抬轎之人已然不知所蹤。

宋小河就剛站穩,就看見麵前是遼闊山頂,雜草叢生,空地上坐落著一尊無比巨大的雕像。

她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