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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過來,而後指著那兩尊仙官像,小聲說:“你看。”

沈溪山隻看一眼,立即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繼而聽到宋小河疑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有點記不清了,咱們進來的時候,這兩尊石像的眼睛是睜開的嗎?”

隻見兩尊石像仍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正睜著眼盯著供桌之前的位置。

沈溪山在方才燈亮的時候隻看了一眼,卻記得這石像原本是閉著眼睛的。

而今睜開了眼睛,兩尊石像的麵容頓時像是活了一樣,一個麵帶微笑,相當慈祥,一個沉著嘴角,滿是威嚴。

隻是現在再看,已經沒有方才那種令人敬畏的神聖之感,反而平添幾分陰邪,令人發怵。

沈溪山問:“何時睜開的?”

宋小河嚇得渾身發毛,縮著脖子道:“我哪知道,就是方才瞥了一眼,忽然發覺的。”

天知道她剛才看到這兩個石像睜開眼睛的時候,用了多大的抑製力才沒有驚叫出聲,然後就躡手躡腳地跑去找沈溪山了。

“方才我進來的時候,就直覺這裡陰森恐怖,很不對勁。”宋小河說:“哪有擺放著仙官像的地方放了兩盞魂燈在門邊,那分明是超度死魂的油燈……”

沈溪山沉%e5%90%9f片刻,而後道:“我方才在最後一排書架發現了些不同尋常,上麵的東西應當有些價值,但應該沒有陰陽鬼幡。眼下有兩個選擇,是現在就離開避免一場麻煩,還是去看書架上的東西。”

“既然你覺得那書架上的東西有價值,乾嘛要直接離開?”宋小河問。

沈溪山漠聲說:“待我們看完,這兩尊邪物怕是也活了。”

宋小河就試探地問:“那我們在這石像活之前,把它們砸碎,可行嗎?”

沈溪山聽聞,又抬頭朝著石像那邊看,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他的表情頓時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眉眼仍是舒緩的,隻是眸中染上一層冰冷,充滿著敵意。

他道:“怕是來不及了。”

宋小河意識到了什麼,立即扭頭看回去,就見原本睜著眼睛,表情一笑一肅的石像此刻麵容卻完全變了。

不僅怒目圓睜,麵目扭曲,且皆同時轉頭,正死死地盯著宋小河與沈溪山二人。

在燈光的照耀下,兩尊石像的表情顯得極為猙獰,透著一股極其駭人的詭異來。

“它們……”宋小河心中有一個猜測,停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些許害怕,“好像能聽到我們說話。”

話說到這裡,兩尊石像同時動了。

樓中響起石頭相撞的沉悶聲響,隻見灰塵四起,小石塊撲簌簌地往下掉,兩尊滿臉怒容的石像自座上動身走了下來。

宋小河趕忙往沈溪山的身後躲,從腰間抽出木劍,說道:“這麼邪門的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沈溪山回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門外的方向拉了一把,說道:“出去打,免得毀了書架上的東西。”

宋小河哦了兩聲,趕忙抱著劍往外跑,將提燈收回玉鐲之內。

剛踏出門檻才跑出去幾步,就聽得身後屋內傳出一聲巨大的聲響來,回頭一看,塵土飛揚,一股股的往門外飛散。

隨後沈溪山的身影倒著飛出來,落在地上的瞬間他掌中凝光,一柄長劍自金光中顯現,飛速旋轉著。

沈溪山抬手握住,往地上狠狠一插,屈膝穩住後退的身形。

月色無暇,落在沈溪山的身上,給他周身都披上一層銀光,肅殺之氣儘現。

宋小河一下就看見他手裡的那把劍,正是之前在酆都鬼蜮裡,羅韌給她的那一把。

而今不僅被他用著,劍柄上還係了原本在朝聲劍上的玉佩。

宋小河這才恍然想起,她將朝聲劍斷了一事給忘得一乾二淨,後來與小師弟幾次見麵,也沒聽他提起過。

卻原來連玉佩他都沒有尋回,他定然是以為朝聲已經在酆都鬼蜮遺失,其實是被沈策拿走了。

正當宋小河亂走神的時候,身後猛然傳來爆炸的聲音,一股氣浪從背後推過來,一下就將她給衝飛。

宋小河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穩住身形落下,手撐在地上將底盤壓得極低,反手握著木劍橫在腰後,擺出攻擊的姿態。

抬眼就看見一尊石像撞破了門,連帶著屋簷也撞塌了一部分,徑直從裡麵衝了出來。

定睛一瞧,那石像的左臂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敲碎了,隻餘下小半個膀子,麵上的怒火更甚,越發扭曲起來,怨毒地瞪著沈溪山。

原來方才屋裡那聲巨響,就是沈溪山砸了它手臂所發出的聲音。

記善石像發出一聲沉重的怒吼,身體一點不被這石頭所負累,像一隻無比矯健的豹子,一下就往沈溪山衝過去,快成了殘影。

到了近處,它猛地伸出握著筆的手,猛然朝他麵門刺去。

沈溪山不慌不忙,腰向後彎,側身一躲,輕鬆避過了這迅猛的攻擊,隨後連翻兩個身位,憑空而起,自石像的頭頂翻過。

鋒利無比的長劍不知何時就落在了記善石像的咽喉之處,刀鋒剛刮下點石屑,它就猛地撤身,一拳揮向沈溪山,為自己搏出片刻的後撤時間,一下就往後跳了一丈之遠。

沈溪山哪裡會給它喘熄的時間,一把將長劍拋起,高高躍至空中,迅速出腳踢在劍柄上。

下一刻,整支長劍就疾速刺向石像的心口,速度太快,石像根本無法閃躲,隻能以僅存的右臂擋在心口前,似乎是打算損失右臂來保護命門。

卻不想那長劍蘊含的力量是它完全無法抵擋的,劍刃觸碰至石臂的瞬間,它的整條右臂猛然炸開碎裂,而後長劍又狠狠刺進它心口之處,硬生生將整塊石身給劈開,精準紮中命門之處!

悍然的力量將它撞飛,淩空往後摔了十幾丈,撞上道館最邊緣的圍牆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然聲響,隨後再無動靜,徹底化成廢墟。

沈溪山落地,一抬手,長劍自看不到的暗處飛回來,乖順地落入他手中。

他將手掌一翻,劍又消失不見,隻餘月光下衣袍輕擺,人影輕晃,翩翩出塵。

宋小河都看呆了神,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有這能耐,兩三下就解決了其中一個石像。

她站得非常近了,但仍是沒有看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出劍將纏鬥在身前的石像逼退的,塵土落儘之後隻剩下宋小河滿臉的驚歎。

“沈策!你剛剛那招,”宋小河朝他跑過去,一邊比畫著木劍,一邊蹦起來,興奮道:“在空中翻身踢劍柄是怎麼做到的?快教教我!”

沈溪山卻說:“它來了。”

宋小河的臉上有一瞬的疑惑,正想問誰來了時,忽而後腦一陣陰風襲來。

她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下意識將身體往前傾,就地連打兩個滾,拉出半丈遠的距離,一抬頭就看到錄過石像就站在她方才的位置,右手的筆已然深深刺進地中。

沈溪山已落到幾丈遠之外,像是將這尊石像交給她,不打算插手。

好嘛,一人一隻,很公平。

宋小河輕哼一聲,將木劍反手旋至身前,助跑兩步猛地躍起,正正掐好石像將右臂抬起的時間,腳尖落在它手背上,借力再一跳,躍至高空,雙手握住劍柄用力地朝石像的脖頸揮去。

不知是動作太慢還是這石像異常敏捷,往後一仰就躲了攻擊,同時拿著書冊的左手猛地朝宋小河拍過去。

她在空中最是難以躲閃,自是躲不過這次攻擊,隻好將木劍橫在身前抵擋。

隻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正麵壓下來,宋小河眼前一花,就從空中被拍了下來,狠狠摔到地上去,續了幾個滾又翻身而起,半蹲著穩住身形。

這一下拍得她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你的劍招太慢。”沈溪山的聲音傳入耳朵,“你是法修,不是劍修,不能光靠著劍去迎敵。”╩思╩兔╩在╩線╩閱╩讀╩

宋小河緩了緩神,都沒來得及說話,錄過石像又猛地衝過來。

它揮動著兩條石臂,交錯朝宋小河進行攻擊,揮舞間帶出的風聲呼嘯,宋小河隻得不停翻滾閃躲,稍不留神就會被打中,她不敢有絲毫分神。

地上很快就留下一串石臂砸出來的坑,蔓延十幾丈,宋小河便是光閃躲,體力都快要耗儘了。

動作將將慢下來時,石臂忽而轉變方向,從旁側揮來,宋小河這下來不及反應,緊急用劍抵擋,卻還是被一下給撞飛出去。

好在這次不是在空中,不至於摔那麼慘,落地時她用劍刺入地麵,滑行數丈堪堪穩住身形,手臂處傳來一陣陣鈍痛。

“你用劍攻擊之時,著力的重點不是在手,而是在劍刃。”

沈溪山見她應對得吃力,又出聲提醒道:“試著將你體內的靈力卷在劍刃上去攻擊。”

“我不會!”宋小河急喘道。

“你會。”沈溪山語氣平和,說道:“你先前做到過。”

就在之前赤地裡,蘇暮臨瀕死之時宋小河在著急之下,正是將寒冰之力具於劍刃,一舉就解決了妖屍。

宋小河自己不記得,但沈溪山跟在她身後,瞧了個清楚。

眼看著凶戾的石像再次逼近,宋小河隻好嘗試他所說的方法。

她已沒有時間再用手結印,便直接擺出攻擊的姿態,念誦口訣:“煉獄八寒。”

霎時間,強烈的寒氣從她周身旋起,猛然在空中掀起肉眼可見的強大氣浪,一陣陣翻湧起來。

天風乍起,院落內所有野草瘋狂擺動,形成了一個以宋小河為旋渦中心的卷風,一層層往外擴散而去。

頃刻間,百草儘枯,塵石結霜,空中泛起凜冽的寒意。

沈溪山的指尖以極快的速度覆上一層白晶晶的細霜,他抬手施了個護身法訣,用淡淡的金光將自己籠罩住。

沒有法訣手印,宋小河這次釋放的力量前所未有地強,單單是這一陣一陣盤旋在周圍的風,就將石像吹得無法靠近。

它像是才察覺到了無法招惹的恐怖力量,想要逃跑,但為時已晚。

宋小河費力地掌控著充斥在周身的強悍力量,將其往劍上引,很快木劍就覆上了銀白寒霜,紅色的微芒將劍身環繞,原本還有些重量的木劍此刻變得無比輕盈,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

她覺得就是這一刻。

宋小河看見石像轉身要逃的背影,猛地跑起來,神力的加持讓她的速度堪比疾風,眨眼間就到了石像背後。

她跳起來,踩在石像的背上,裹著寒霜的木劍高高舉起。

皎月懸在頭頂,少女的衣裙被烈風擁護,長辮交織飛舞,發帶打著卷的飄動著,手裡的木劍像是多了一層赤色光芒的鋒利外殼,在刹那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少女清冽的眉眼描摹,一片瀲灩。

這招就叫——

“春寒料峭。”

宋小河念出法咒的瞬間,霸道的寒意迸發,木劍猛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