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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今晚的月色挺好的。”

顧京墨回頭看了看,十分不解:“然後呢?”

“帶他去看星星。”

“星星有什麼好看的?”顧京墨想了想後還是站起身來,“好吧,你和小和尚一樣無趣,說不定聽你的是對的。”

說完走出了房間。

黃桃想要跟著一起去,卻被雲夙檸攔住了:“你去搗什麼亂?”

黃桃最終還是乖乖地回到了雲夙檸的身邊,小聲詢問:“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黃桃每次和雲夙檸相處,還是會萬分不自在,根本親近不起來。

“去取些固陣石。”

“好。”

黃桃離開後沒多久,治療陣法進行到了一個小節點,緣煙閣三名弟子可以暫時休息。

禹其琛自然要對雲夙檸感謝:“雲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直日夜不停地麻煩你。”

“無妨,我也是想早些治好你們,這樣你們也能早些回緣煙閣。”

“這個不急,我們昨日傳回去了報平安的傳音符。”

“我急。”

禹其琛明顯愣了一下:“雲兄是有其他事情要忙嗎?”

“並沒有,治得慢了,也會耽誤你們的修煉。”

“哦……”禹其琛笑了笑,笑容暖融融的,似乎這個溫柔的男人總是能夠散發善意,讓人覺得與他相處格外舒服。

這一點,雲夙檸做不到。

“我去看看固陣石為何還沒取來。”雲夙檸說完,朝著門外走去。

途中,他遇到了在懸頌客房門口徘徊的顧京墨,停下腳步,低聲說道:“魔尊,可否有其他的替代方法,我想將黃桃留在溯流光穀。”

稱呼的是黃桃,而非妹妹。

顧京墨腳步稍有遲疑,隨即搖頭:“不行,我離不開她,而且你也應該知道,留在溯流光穀對於黃桃來說才是煎熬。”

“我研製了一種藥物,可以讓她忘記過往,忘記身份,她可以更舒服地留在這裡……”

“你憑什麼要她忘記?那時溯流光穀所有人看著她都目露同情,她會不好奇嗎?再次知道真相,會是第二次折磨。”

“……”雲夙檸回答不出。

顧京墨看著夜色下,麵色略顯蒼白,帶著些許病態的雲夙檸。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淺很淡,隨後走到了雲夙檸身前,再次開口:“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我不想她為奴……”

“雲夙檸。”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讓他一怔,“我救的人隻有她,她的恩她來還。她救了你們所有人,你報恩不要通過阻礙我來還,你隻是心中愧疚,想要彌補而已,不是嗎?”

雲夙檸的平靜一瞬間碎裂。

這世間千百疾病可以醫,唯有心結無可救。

第31章 奪舍恩主(七) “十五年前溯流光穀不……

懸頌走出客房時,顧京墨和雲夙檸正相對沉默地站著,像是一場不分高低的僵持。

待見到懸頌,雲夙檸才回過神來匆匆道彆,去尋黃桃了。

他的目光跟隨著雲夙檸,直至雲夙檸的身影消失在無儘夜色裡,最終看向顧京墨。

“走,看星星去。”顧京墨轉過身直截了當地對懸頌說道。

懸頌看著她:“……”

在他沉默的功夫,便看到顧京墨從百寶玉裡取出了捆人的法器,估計是緣煙閣三名弟子的法器,被她拿來用了。

他也算識時務,不用顧京墨動手便同意了:“我去。”

顧京墨當即收了法器,心滿意足地拍了拍百寶玉,笑著朝一邊一指:“這邊。”

“好。”

二人皆沒有疾行,而是並肩朝著溯流光穀最高的一座建築而去,清冷月色下兩道修長的身影,在青石小路上投下了清晰的影,不遠不近地並肩而行,女子走路喜動,男子更加沉穩。

到達地點,他們縱著輕身術上到了房頂,相隔著兩個人的距離並肩坐下,以防顧京墨在安靜的夜裡,在溯流光穀的高處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懸頌依舊坐得端正,倒是顧京墨坦然仰麵躺下,看著星河跟懸頌道:“溯流光穀名字的由來,便是因為這裡的夜晚流光。”

浩瀚夜空,掀翻了首飾盒子般撒了一空的珠光星色,碧空千裡繁星燦爛。

或紅,或藍,或綠的光在山穀的上空輕盈地飄著,一縷縷淡薄的煙靄宛若密布的煙火,亦或者曼妙少女舞動的輕紗。

光束隨風形成彎扭褶皺,像是要躍出山穀,拘得住萬千星辰,卻拘不住流動的光。

晚來風涼,輕柔拂過二人身側,揚起懸頌的衣袖,以及顧京墨的三千絲。發梢微卷的發絲在夜風中輕盈擺動,宛若水中擺動的柔順海藻。

這般愜意地置身在深淵中,如同湖中的兩條愜意遊魚,在靜謐中放肆,在安逸中張狂。

“這裡的夜色還真蠻好看的。”顧京墨望著上空說道。

懸頌沉默了片刻後,道“你不覺得在我們的角度,像井底之蛙嗎?”

顧京墨稍有停頓,隨後歎了一口氣:“懸頌。”

“嗯?”

“閉嘴。”

“……”

顧京墨說起了其他的事情:“我找雲掌門幫我研製藥物了,抑製害羞的,過陣子說不定我就行了。”

說起這個,顧京墨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

懸頌:“……”

等了片刻,顧京墨有些不悅,問道:“我和你說話呢,你聽不到嗎?”

“你不是讓我閉嘴嗎?”

“嘖。”

二人又如此僵持了片刻,顧京墨又一次忍不住了,嘟囔道:“我要是跟丁臾一樣就好了,這樣說不定你都要被我吸乾了。”

“……”這回不是懸頌閉嘴,而是他真的無言以對。

“丁臾的名號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懸頌閉關百餘年,對魔門新出的三魔不夠了解,七鬼還是知曉的。

不過他也知道,他對丁臾的了解定然不如顧京墨,故而還是問了出來:“怎麼來的?”

“她浪唄!夜裡點燃紅燭,抓來一個男人雙修,雙修後那個男人還能不能活下來就不得而知了,要看她心情。所以,一夜新娘,紅燭奪命之稱由此而來。”

“這些倒是知道。”很早便聽聞過。

“說些你不知道的。”顧京墨跟著坐起身來,目光投向極遠處,“她曾經不這樣,隻是愛錯了一個人,明明以為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卻知曉他一直都有一個未婚妻,那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呢,不過是那個男人紅塵裡的過客,驚豔了他一刹,鬼迷心竅的不忠對象。她憤恨極了,想要得到那個男人的答案。”

“那個男人選擇了未婚妻?”

顧京墨突然笑了,一個勁兒地搖頭:“若是這樣,丁臾也不會那麼恨吧。後來那個男人說他什麼都不要了,要和她遠走高飛,她雖然氣過,終究還是心軟了。

“直到被那個女修者尋來,她才知道那二人已經成為了道侶,男人謊稱去曆練時,會來尋丁臾,之後再回門派和女修繼續生活。”

懸頌注意到了顧京墨話語裡的細節。

在修真界,正派的稱呼為門派,門派的名稱通常是某某閣。魔門的則是宗門,宗門名稱是某某宗。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顧京墨說的是門派,也就是證明,那個男人是名門正派的修者。

原來丁臾曾經愛上的男人是正派修者?

“那個男人死了吧?”懸頌問。

若是還活著,還是丁臾的敵人,不應該不引起波瀾,也不會沒有江湖傳聞。

“不算吧……”顧京墨用極為平淡的口%e5%90%bb回答,“在那之後,丁臾裝作甘願做他情婦的模樣,引他去了偏僻處,將他製伏。

“她將那個男人的臉皮剝了下來,做自己鞭子握柄的柄皮,將那個男人的血肉一塊塊割下來,丟到了魔門各處,將他的魂魄囚在一盞燈裡,放在她的洞府內,讓男人的魂魄觀賞她夜夜與不同的男人歡愉。”

懸頌聽完,再想起丁臾和丁修,不由得有些唏噓:“又何必這般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她不是挺逍遙快樂的嗎?”

“她還沒有放下。”

“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可能還沒放下?”

“若是放下了,就不會留下那盞拘著魂魄的燈了。當心裡真的放下了,就會釋然,身邊留有那些人的東西都會覺得礙眼,從而丟掉愜意生活。”

“……”顧京墨聽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乎也在思考,旋即跟著輕歎,“又何必呢,為了一個狗男人執迷不悟這麼多年。”

他們二人都未曾對誰真正地動過情,並且陷入感情之中,自然也不理解什麼叫用情至深。

以至於他們二人也隻是唏噓,卻不理解丁臾的感情,甚至不知道她是恨更多,還是不甘更多,還是說,那份愛才是最為折磨她的。

天有微雲夜有星,晨有朝霞暮有暉,人有七情恨有根,動也是情,止也是情,何又為情?

“那群狗道士就沒有什麼好東西!”也不知顧京墨是怎麼總結的,最終竟然嚷出了這句話,還憤恨地拍了一下磚瓦。

懸頌一怔,他身為道士們的祖師,此刻也不能幸免地挨罵了,隻能回答:“這世間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傷與痛皆可治愈,情與愛也能釋懷。”

“所以道侶不能找狗道士!”

對牛彈琴。

懸頌竟然覺得聊不下去了。

這時,溯流光穀內突然慌亂,顧京墨起身蹲在了屋簷邊探頭去看,喊了一聲問道:“怎麼了?”

路過的人似乎沒意識到屋頂居然有人,抬頭看到問話的是顧京墨,趕緊回答:“有人夜闖山穀。”

顧京墨和懸頌一同縱身而下,並沒有言語,便一同並肩朝著最為喧鬨的地點走了過去。

喧鬨的地點是溯流光穀的渡口。

一盞盞照明的法器自行懸浮在眾人周身,像是可以固定在空中的孔明燈,隨著修者的控製而移動。光影在水中投下粼粼的影,水中遊魚都被照得清晰可見。

二人到達時,雲夙檸和黃桃都在,緣煙閣三名弟子則是在顧京墨二人後麵到達的。

入侵者有三人,一人身受重傷,不省人事。

另外二人身上都有傷,不過傷勢不算過重,還能讓他們有力氣囂張:“我們是魔尊的人!你們最好趕緊救治我們幾個,不然觸怒了魔尊,定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再來殺你們溯流光穀剩下的所有人!”

聽到該人的叫囂,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顧京墨一眼。

而顧京墨看著這陌生的三個人,表情有些無奈,她甚至在想,魔門的人究竟用她的名頭在外麵做了多少惡事,才能讓她這般臭名昭著。

他們是不是覺得來溯流光穀提魔尊,溯流光穀會因為多年前的血案,而心生忌憚?

雲夙檸倒算是淡定,也不戳破,而是漠然地問:“你們是魔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