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懸頌,又看向外間想要提醒,卻被懸頌眼神示意阻止了。
雲夙檸隻能說道:“說點彆的吧。”
“哦!”黃桃趕緊轉移了話題,“懸頌的身體怎麼處理啊?是不是應該土葬?”
“火化了吧,我一把火就能把他燒了,省事。然後我們把他的骨灰揚進河道裡,還能喂錦鯉。”
“懸頌是土係靈根,還是埋了吧,這樣他體內的靈力也能滋養土地,到時候溯流光穀內的草藥會長得更加茂盛。”
“也行。”顧京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待我在你們這裡修養一陣子,我們就去青佑寺抓和尚去,抓一群。”
“好的!”
黃桃見自己安慰成功了,又抬頭問雲夙檸:“哥,我們把懸頌小師父葬在哪裡呀?”
“應該不用了。”雲夙檸緩步走到了門口,“他醒了。”
黃桃和顧京墨同時起身,越過屏風去看懸頌,果真看到懸頌醒了過來。
平日裡的懸頌雖不好親近,但是至少不會如此憤怒,此刻的眼神著實有些可怖,讓人不禁瑟縮。
二人一齊縮回頭躲在了屏風後,驚訝地看著對方。
“怎麼又活了?”顧京墨問道。
“不知道呀!”黃桃連連搖頭。
懸頌終於出聲,聲音低沉得仿佛壓著千斤的擔子,一字一頓:“顧,京,墨!”
“噝——叫魔尊!”顧京墨故作鎮定地回答。
說是這樣說,卻站在屏風後不動。
“顧京墨,過來。”懸頌再次開口,竟然沒有懼怕魔尊的意思,語氣森然。
黃桃下意識身體一顫,轉身推著雲夙檸往外走:“哥哥,我們走吧。”
顧京墨看著他們二人離開,不禁罵出聲來:“小沒良心的……”
雲夙檸被黃桃推出客房後忍不住問:“你們二人為何有些怕他似的?尤其魔尊,怎麼這般慣著他。”
“不知道呀!”黃桃也搞不明白,“我就是下意識地怕他,他太聰明了,我稍不留神就被他算計了。其實我們平時相處時也還好,但是剛才的氣場確實有些嚇人。”
雲夙檸抬手想要觸碰黃桃的發鬢安慰,卻見到緣煙閣三名弟子由遠及近而來。
黃桃當即興奮地迎了過去:“禹師兄、明師姐、木師兄,剛才發生了一件好奇怪的事情,我跟你們說,剛才懸頌起死回生了。”
“起死回生?”這三人也是一陣驚訝。
雲夙檸看到黃桃跟這三人相談甚歡,表情再次變得陰沉。
第30章 奪舍恩主(六) 這世間千百疾病可以醫……
顧京墨站在屏風後,雙手環%e8%83%b8,歪著頭仔細思考懸頌是如何死而複生的。
難道說懸頌剛才不過是一種假死的狀態?他們未能探查出來?可雲夙檸是醫修,怎會看不出生命體征?
佛門獨家的修煉方式?
懸頌未能等到顧京墨主動過來,隻能自行下了床鋪。
他腳步很輕,依舊是均勻到每一步距離完全一致的步子,走路時宛若輕盈的貓。
他越過屏風,站在了顧京墨的身側,永遠是端正到有些死板的姿態,垂著眼眸看向顧京墨。
顧京墨難得出現認真思考的表情,豔紅的眼尾,以及微揚的眼角都有著欲蓋彌彰的疑惑思緒。交叉著插在發間的發釵輕微晃動,花心的紅色寶色泛著暗紅的光澤。
安靜時的顧京墨像一簇濃鬱豔麗的花,不喜花哨的懸頌,難得欣賞顧京墨這一抹豔色。
顧京墨遲疑著開口:“你……方才……”
懸頌倒是不慌,用最為平淡的口%e5%90%bb,說著最為荒唐的謊話:“哦,修煉方式獨特,驚擾到你們了。”
“確實嚇了一跳,你沒事就好。”
“似乎讓你失望了。”懸頌又走近她一步,語氣越來越輕,聲音越來越淡,她若是不認真聽,險些要錯過一些字節。
明明是他靈魂出竅,險些被識破傀儡術。
偏他另辟蹊徑,反而讓顧京墨成了被動且心虛的一方。
天已黃昏,金色的斜陽從未關嚴的門間縫隙鑽了進來,灑在顧京墨的側臉以及發梢,渡上了帶著暖意的金色。
光束的另一端連著懸頌,搭在他的額前以及鼻梁上,像是在二人之間搭了一條金色的線。
許是燦陽光線太過耀目,才會讓顧京墨臉頰上細軟絨毛都變得格外清晰,就連那一抹慌張與局促都被陽光無限放大。
她的手在寬大衣袖的掩飾下緊緊攥緊,慌張得不敢抬眼去看懸頌,隻能含糊回答:“這倒沒有,你沒事的話也省事了。”
“省去了你們再去青佑寺抓一群和尚的麻煩?”
“這話……不能這麼說。”
懸頌步步緊逼:“哦,看來我的性格你很不滿意。”
“也就那麼一點。”
他揚眉:“那麼一點?”
“就那麼一點點。”
懸頌站在她身側端詳她許久,突兀又俯下`身來,低聲道:“顧京墨。”
“嗯?”顧京墨一慌,感受到懸頌的呼吸近在咫尺,耳廓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熱,人也越發地不自在起來,“彆總叫全名。”
“怎麼?”
“我緊張!”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懸頌似乎真的認真思考起了這個問題,“魔尊?銀鈴血祭?還是顧姑娘?京兒?”
“不知道,總之彆叫全名。”
“小君京墨?”
“什麼意思?”
“無妨,不用在意。”懸頌並未糾纏於那個話題,言歸正傳,“你想再去青佑寺?”
“沒有!”她當即否認了,眼睛睜得老大,仿佛能以此證明清白。
“你想抓一群和尚,最終選一個最合適的,這叫什麼?海選?”
“並不是!”她趕緊大聲再次否認,理不直氣也不壯。
懸頌突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看,你突兀抓我到了洞府,我未怪你,還同意做你的藥引,一路跟隨你至此,這途中可有負你?”
“沒有……”她的聲音越發虛弱了。依誮
“可你卻在我出事後,沒想過再救我一下,想的都是再去抓其他的和尚?若是我真的坐化而非修煉,你是不是要在我屍骨未寒之時,抓來一群和尚氣得我死不瞑目?”
“不是氣你,是抓來一群和尚給你超度而已!”
“哦?”
“沒錯,給你超度!”顧京墨終於鼓起勇氣麵向懸頌,直視他的雙眼,“而且我們之間也隻有道侶印,沒有道侶之實,我不應當被你這般質問。”
“京墨,你該知道,是你不行,而非我不願。”懸頌回答得極為平靜。
雖然說他最開始答應時,的確有殺顧京墨的心思,但是表現出來的是從未拒絕,這點顧京墨的確說不出什麼。
而且,顧京墨真的“行”了,他也未必願意。可從他們目前的關係來看,的確隻是顧京墨自己不爭氣,總是自燃,並非他掙紮。
懸頌至今已經表現得極為容忍了,願意跟著顧京墨,還幫了她幾次,她卻如此對自己,他自然要生氣。
在他的理念裡,可以是他不想調查了默默離開,也可以是他失去耐心了,將顧京墨殺了,但是不可以是她不要他了,並且有了其他備選將他換掉。
懸頌的高傲不允許此類事情發生。
他,就是最好的藥引子!
顧京墨當即漲紅了一整張臉,羞惱得眼中晶瑩,竟然一時間無法言語。
她也不想自燃啊!
她也想每日每夜能抱著貌美小和尚啊!
她明明是魔尊,明明有著化神期的修為,她的容貌在修真界也算是出眾的,怎麼偏偏在一個小和尚麵前沒了氣場?
她覺得這非常不妥,卻又無能為力,這讓她格外惱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懸頌重新站直身體,坦然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如在賞花賞景,望月望山,而非不可一世的魔尊。
看似平靜許多,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證明,他依舊沒有消氣。
這時,門口傳來了黃桃的敲門聲,她端著一壺茶探頭進來:“魔尊,喝點茶嗎?”
顧京墨剛想回答,懸頌卻替她回答了:“她不想喝。”
黃桃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顧京墨的眼神仿佛在說:魔尊,真的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我無能為力啊!
接著端著茶壺又走了:“好的,告辭。”
過了一會兒,雲夙檸被黃桃推著來敲門,站在門外問道:“懸頌小師父可有受傷?我可以替你療傷。”
懸頌回答得還算有耐心:“我並未受傷,醫治好那三個小東西就行了。”
“哦……好的。”雲夙檸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默默退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禹其琛也跟著來敲門:“懸頌,我、我想和你一同聊聊佛法,我有些理解不知理解得到不到位。”
懸頌:“……”
他垂眸看向顧京墨,低聲說道:“你救兵真多。”
懸頌似乎終於放過顧京墨,走到門口推門走了出去。
顧京墨鬆了一口氣,她之前被師父訓話都沒有這麼緊張,怎麼找了一個小和尚做道侶,竟然開始做賊心虛了呢?
她明明隻是有了賊心思,還很巧的也有賊膽而已,但是她還沒有去抓其他的小和尚,他發什麼火?!
她就算養了一群小和尚養一群道侶都可以,畢竟她有資本,大不了讓懸頌做大房,她怎麼就氣場弱了呢?
不應該的!
*
雲夙檸布下了聚靈陣,加以療傷修複類功法加持,讓緣煙閣三名弟子坐在其中,運轉法陣為他們恢複靈力,讓他們的靈力運轉正常。
雲夙檸需要一直看守在法陣旁邊,時不時再加固一番法陣。
顧京墨坐在一邊,趴在方桌上,長長地哀歎了一聲,對黃桃說道:“黃桃,怎麼辦呀,小和尚他不理我了。”
黃桃要幫雲夙檸加固陣法,熟練地調整陣法布置,隨口回答:“魔尊,你是不是誤會了呀,他平時也不太理你啊!”
“不一樣的,平時他不愛說話,但是偶爾會看我一眼。但是自從他假死之後,他看到我都會一聲冷哼。”
“這有什麼區彆嗎?”
“他平時的樣子是不高興,最近的樣子是非常不高興,這種區彆,你能懂嗎?”
“不懂。”黃桃搖了搖頭,確實不懂。
她變成人類時間不算長,還是不能完全理解人類的思想和感情,很難跟顧京墨感同身受,思考了許久才道:“那你去哄哄他?”
“我看到他就害怕。”
“可是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啊!你想想怎麼才能讓他開心。”
顧京墨坐起身來想了想後道:“我給他表演個節目吧,我會噴火!”
黃桃很快被吸引了:“哇,說得我都想看了。”
雲夙檸越聽越覺得離譜,隻能阻止道:“還是不要了。”
顧京墨趕緊去問雲夙檸:“那你說該怎麼辦?”
雲夙檸指了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