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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良緣 薛直 4211 字 6個月前

方對他十分溫存,問過他原來是走得太遠迷路了,不僅把他領了出去,甚至連身上的大氅也給了他禦寒。淩雲如今修為低微,很怕白雲城高處的風霜摧折,見此十分感激,又被勾起傷心事,不由落淚,又連忙掩飾。

這人十分上道,急忙噓寒問暖,而淩雲則是掩麵哭泣:“公子垂愛,淩雲卻不配領受。我隻因天生陰脈,苦心遮掩多年,不了少宗主一眼看穿,將我擄掠至此,日日折磨……這也不過是我的命罷了,公子就不要多問了,讓我自生自滅吧!”

一番唱念做打,成功引起對方的憐惜,聽見天生陰脈四字,對方眼裡閃過一絲寒芒,又有一絲意動,連忙上前將哭泣的淩雲摟進懷裡,口口聲聲要主持公道:“豈有此理!你本是其他宗門的弟子,大哥他怎能這樣對你?你放心,今日我既然見到了你,就不能視若無睹,我會幫你的!”

對方古道熱腸,淩雲則推拒不已:“承蒙公子憐憫,可是我不能給您添麻煩,少宗主他……他對我手段百出,若是讓他遷怒於公子,淩雲於心不安!”

這位白公子自然不肯罷休,見淩雲柔弱又堅強,更加堅持,甚至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你不要覺得過意不去!我輩修道人,但為當為之事,是不會退縮的!我大哥向來自視甚高,卻也不想一想他如今已經一落千丈,有什麼資格耽誤你,你若是害怕,將來離開他之後,在下會管你到底!”

淩雲這才感激地哭了起來,拜謝不止。

不幾天之後,淩雲就悄然從白若虛的宮殿失蹤。白若虛遍尋不到,眼看著平日鞏固修為的時間已經快過去了,心下不由煩躁,想起淩雲這幾天格外乖順的模樣,立刻明白了什麼,轉身出門,往自己兄弟居住的各峰上一個個尋過去。

他自從受傷回來後已經很少出門,不隻是因為父親和長老們紛紛暗示最好不要見人,也是因為他自矜自傲多年,作為少宗主在白雲城向來是最奪目的那一個,現在卻成了個殘廢,受不了彆人的目光。

他們會怎麼想,白若虛不是預料不到。

但淩雲關係著他能否維持目前的修為不再墜落,關係著他能否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勢,因此一想到大概是淩雲假裝馴服實則勾結他的兄弟離開了自己,白若虛就情不自禁上門尋仇去了。

眼下白若虛的修為已經不能按照尋常來算,那祖傳的法劍也已經被收回,但即使是打了折扣的白若虛,在對陣自己的兄弟時也是很有信心的。隻是這些兄弟們如今都已經不把這個注定會隕落的曾經天才當一回事,他們的目的是繼承白雲城,正因如此才會有人連淩雲都帶走。

實際上誰會把一個爐鼎當回事?哪怕是天生陰脈,隻要當上了少宗主,這種物件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正因目的在於少宗主之位,所以他們在麵對白若虛的時候決不能後退,一旦氣勢上輸了,還怎麼和其他兄弟競爭?

白若虛習慣了兄弟們的恭順友愛,此時此刻見他們一個個對自己都冷嘲熱諷,本就煩躁的內心越發暴戾,一來二去就動了手,白雲城內打成一片。

此時此刻的淩雲已經成功騙過看守自己的白雲城弟子和仆役們,悄悄下了山,往攬劍宗而去。

他從來沒想過屈從白雲城其他公子,安心做一個爐鼎。對方在自己麵前惺惺作態,可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冷漠眼神他卻感受得到,深知在這些人心裡自己什麼都不是。

既然現在已經是爐鼎了,且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爐鼎,他為什麼不去找唯一一個會對爐鼎熱切寵愛的嵇沄?

至於眠月,他其實並不知道近況,隻猜測兩大高手對決,眠月距離那麼近,很難不被波及,就算沒有成了廢人,大概也是大不如前了。此時此刻,難道不是奪寵的最佳時機?

想到此,淩雲的心都熱了。

誰知道,從來沒有做過爐鼎的淩雲絲毫沒有預料到,還在路上的時候他就陷入了爐鼎功法的陷阱中,找不到雙修對象就會心如火焚,求死不能。

他現在幾乎與凡人無異,從白雲城帶出來的資財法寶雖然都不少,足夠支撐回到攬劍宗的,但是沒有足夠的法力催動法寶,功法運轉又會讓他饑 渴難當,淩雲甚至覺得自己回不到攬劍宗就要受儘折磨而死了。

因為焚心之苦,淩雲根本沒有精力掩藏自己的特殊,又投宿在有修道人的旅店,那幾個男人很快發現了他的異常,對路遇如此珍稀的爐鼎感到十分驚喜,惡意幾乎噴湧而出,黏在他身上。

淩雲遲鈍至極,很久才想明白他們要做什麼,卻根本無法抵抗,隻鎖死了門,貼上符紙,盼望能夠逃過一劫。

這旅店從來沒有接待過攬劍宗或者白雲城這等大宗門來的貴客,這種門派弟子下榻往往要奢華清幽的地方,這種旅店能夠招待的也不過是淩雲從前那個小宗門那種弟子罷了,因此根本不敢乾涉客人的事。何況私逃的爐鼎就像是凡人私逃的姬妾,被抓住了那是不敢聲張身份,很容易被人要挾拿捏,生不如死。

淩雲意識到了情況危急,卻無法自救,眼看著符紙的結界被人撕破闖進來,自己甚至連逃跑也無法,心生絕望,閉上雙眼甚至想一死了之。

然而下一刻,縹緲仙樂響起,一陣節奏分明的腳步聲後,有人提燈站在門口:“滾出去!”

室內想要施暴的眾人全都癱軟,紛紛跌倒在地,在這一聲命令之後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淩雲顫唞著睜開眼,一張清俊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同一時刻,嵇沄將一個陶瓷瓶子打開,倒出裡麵的一股黑霧,融入熊熊爐火上正在塑形的一件法寶,千裡之外,淩雲慘叫一聲,抱住自己,腦海中一片空茫和刺痛。

擁有清俊容顏的提燈男子蹙著眉走進房內,俯身看著淚流滿麵的他:“你還好嗎?”

淩雲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撲上來將他抱住,顫唞著哀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再也受不了了!”

他那爐鼎的劣性渴望已然爆發,片刻後,這位救他出水火的男子就被拖入夢幻之中。嫵%e5%aa%9a多情,柔若無骨的爐鼎將他扯進了一個聞所未聞的世界,一枚天一門的令牌從衣衫中滑落。

第46章 不為爐鼎,23

次日一早淩雲醒來,渾身上下已經神清氣爽。

天一門的後人經世濟民,扶天之將傾,又怎麼可能會占一個爐鼎的便宜?雖然他們隱匿避世已久,但並非不知道爐鼎是怎麼回事,一夜雙修過去,察覺到淩雲的虛弱和暗傷,對方甚至慷慨地給他多留了一些靈氣。

淩雲是見過世麵的人,白若虛也好嵇沄也好,氣息都相當驚人,但這個與自己萍水相逢,又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運轉靈力時帶給他的感覺居然更加宏大可怕。因此,他差不多已經確認了對方並不是什麼普通人,猶豫一番,又放棄了回去找嵇沄的想法,而是對著重新回到旅店房間照顧自己的天一門後人哭了起來。

隱世門派人很少,因為收徒非常講究緣分和天資,且本身有隱匿的要求,所以每個弟子莫不是人中龍鳳。此次天一門弟子下山行走,不隻是因為白雲城的求援,也是因為末法時代靈氣衰微,已經到了天下大亂的時刻,也是他們應該出場的時候了。

淩雲誰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卻並不妨礙他萬分感激對方的相助,又在崩潰的哭泣中傾訴自己遭遇的一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一門人均十級聖父,且堅信真理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這位名叫常山的弟子也並不例外。淩雲說的話和他的現狀環環相扣,何況聽他說如何從小宗門輾轉到攬劍宗,又被白雲城少主抓住天生陰脈的把柄要挾傷害了攬劍宗宗主的心肝爐鼎,於是不容於世,又被出爾反爾的白雲城少主搶走逼迫成了他的爐鼎,好不容易逃出來卻發現原來做爐鼎是如此悲慘的一件事……

淩雲的許多想法都和至今堅決不肯製造爐鼎的天一門不謀而合,譬如一個人若是自願成為爐鼎,那就是自甘下賤的墮落,而淩雲身體力行地抵抗著成為爐鼎的可能,多麼堅強,可憐,又多麼可愛!

有了昨夜之事,天一門的這位名叫常山的高徒怎麼可能對淩雲的遭遇毫無觸動?因此,淩雲說自己已經見棄於宗門,再也無處可去,因此請求隨侍常山身側,有個容身之地就好,常山也不得不答應了,卻對他格外客氣有禮,全不當做自己的爐鼎。

淩雲由此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放下了心。等到察覺常山是天一門的人,更是心中激動,不由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好,永遠可以逢凶化吉。

按說他如此坎坷艱辛終於逃出了白雲城兄弟們的魔爪,有了常山庇護又不用委曲求全,總該找回本心,保持自我,然而越是意識到天一門的弟子代表著什麼,眼看著常山對自己如此友善,他越是被激發貪婪之心,感激沒有多少,卻變本加厲地覺得自己必須抓緊對方。

在如此困境中遇到常山,難道不是命中注定?對方就是來拯救他,讓他逃離苦厄,從今之後比眠月還要風光的!

於是,他越發糾纏對風月之事一無所知的常山,成功地和對方情好日密,跟著常山上了白雲城和碧闕城戰前會談的月溪宮。

月溪宮隻收女弟子,但祖傳一脈大開大合的強勢猛攻刀法,又因為功法而最是耿直,因此在五大仙城中一直有個公正的名聲,這次天一門來人,也是她們主持在此會議,看看能否調停。

其實白雲城和碧闕城這一次雙方都不占理。

嵇沄沒有對外說自己為什麼要傷白若虛,因為事涉眠月,就因為他是爐鼎,所以在外有事旁人肯定先貶損他,就是碧闕城內部,也未必沒有人會覺得為了個爐鼎斷了白若虛仙途已經足夠,甚至過分,再要斬草除根就太狠了。

因此在外嵇沄和碧闕城難免擔一個無故打傷同道還不饒人的責任,不過五大仙城利益盤根錯節,並不總是和睦的,尤其白雲城和碧闕城,矛盾宿怨不少,所以陰謀論一番,眾人倒也能夠理解。

而白雲城主要是不自量力。因為有了白若虛,子弟門人質量也都不錯,所以白雲城向來誰都不服,白若虛受傷了,他們也就覺得嵇沄絕不可能毫發無損,他們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仗著是大宗門沒少欺淩旁人,對碧闕城也並沒有多少發自內心的尊重。嵇沄傷了白若虛就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他們最近也在四處集結同道,上躥下跳,全然沒有和平解決的意思。

雙方一觸即發,氣氛十分緊張,但畢竟天一門開,要給他們一個麵子,於是這場和談也是必不可少。

其實,雙方心中都有了結果,是不接受調停的。

天一門又如何?他們還能強壓著兩個門派上下弟子不動手嗎?

淩雲卻全然不知這些,更不知道五大仙城甚至包括月溪宮都已經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