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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4298 字 5個月前

是流露警惕慢待之色。

薛翃道:“方才給萬歲診脈的時候,我察覺他的頭發略有些溼潤,不知院首可發現了?”

陳院首一怔:“什麼意思?這個跟皇上的病痛有何乾係?”

薛翃道:“這個自然是大有關係。院首既然請過脈,診斷出陽明經有損,那自然也該察覺萬歲的脈象有自下衝上之感,所以不管外症是什麼,論起內症,這頭疾便必定是寒邪遏製陽明經導致。”

“我自然知道,”陳院首皺眉道:“我先前已經親自給皇上施針,刺皇上陽明經左右%e7%a9%b4位各三,分彆是合穀,列缺,頭維,敢問可有錯嗎?”

“並沒有錯,隻是還缺一點。”

陳院首原本滿腹不服,說到這裡,忍不住動了求知好奇之心:“道長請明示,還缺什麼?”

“針灸之法,甚是精準,但施針之後萬歲的頭疾仍舊不愈,是因為內經的寒邪雖然驅除,但頭上的寒濕不退,這就如同雖然用炭火烘烤著一件晾曬在外頭的濕衣裳,可是天上還下著雨,又如何能夠徹底烘乾?”

陳院首目瞪口呆:“這……這就是我先前所說的病根。道長這樣說,難道已經診出來了?”

薛翃示意院首靠前,同他低低說了幾句,陳院首聽聞,麵上流露恍然神色:“原來、原來是這樣?”

薛翃道:“剩下的,院首該知道如何根治了吧?”

陳院首看著薛翃,幾乎不敢相信:“道長、您是怎麼察覺的?”這會兒的語氣已經不自覺地恭敬起來。

薛翃淡淡道:“這個無關緊要,就不必多說了。”

她的來意已經跟陳院首說明,便不想再耽擱,因說道:“院首再想一想,若覺著妥當,明兒就可以開始給皇上根治,我先回放鹿宮了。”

正在此刻,那邊有一名太醫走到虞太舒跟前,躬身把兩包藥呈上,道:“大人何必在此親自等候,下官會命人妥善送到內閣。”

虞太舒伸手接了過來,道:“事關高大人的病,自然得我儘心才好。”一點頭,起身往外。

正薛翃跟陳院首辭彆,虞太舒上前:“多勞院首了。”

陳院首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竟顧不得跟他寒暄多言,隻心不在焉地說道:“不敢不敢。”

虞太舒提著藥往外,大袖微揚。

薛翃略覺奇怪,卻也轉身往外,兩人幾乎一前一後,將出太醫院大殿的時候,陪著薛翃的太監小全子忍不住問道:“侍郎大人,高大人有何病症?”

虞太舒道:“哦,也沒什麼,就是時常有點頭暈目眩,跟陳院首說過,是心火太盛的緣故。”

小全子道:“還要虞大人親自來拿藥,可見虞大人的心意呀。”

虞太舒淡淡道:“畢竟高大人是我的座師。”說了這句,一雙鳳眼微微挑起,看向薛翃。

薛翃抬眸,發現他目光沉沉,若有深意,於是仍舉手行禮。虞太舒一頓,說道:“一彆經年,看樣子小姐已經大道初成了。可喜可賀。”

薛翃心中一震,麵上也淡淡道:“著實不敢,隻是等閒罷了。”

虞太舒聽了這句,深深看薛翃一眼:“我先行一步,告辭。”

他提著兩包藥,微微傾身點頭,轉身下台階而去。

身後小全子目送他遠去,對薛翃道:“虞大人是高大人的門生,以前仙長沒出家修道的時候,跟他認得?”

薛翃搖頭:“過去太久,早忘了。”按理說,當初高如雪還在高府的時候,不過也隻是個小女孩兒而已,縱然那時候虞太舒出入高府,跟她應該也並沒什麼交集,但為什麼虞太舒說“一彆經年”?

薛翃暗暗細品“一彆經年”那四個字,心頭竟然惴惴。

及至回放鹿宮,卻有禦膳房的人送了好些精致的菜飯過來,說明了是單賜給和玉道長的,薛翃望著那滿桌的菜色,想到省身精舍內跟皇帝相處的種種,哪裡有半分食欲。

隻略撿了兩樣冬筍、香菇,又夾了一截素麵,清水洗淨,喂給太一。

想到這幾日自己忙忙碌碌,太一似乎也沒有吃好,便又去水缸裡養的浮萍掐了一點,太一來者不拒,張著嘴吃的甚是歡快。

薛翃想起陶玄玉說太一吃的比自己還多的話,不禁笑道:“你可不能吃太多,忘了上次吃的浮在水上,差點撐死嗎?”

太一置若罔聞,搖頭擺尾,隔著水晶缸輕輕地碰自己肉呼呼的頭。

薛翃把其他的菜讓冬月端了出去,給弟子們吃,沐浴過後,寫了幾張符籙,便早早睡了。

次日醒來,竟有些頭重腳輕,突然想起昨晚上仿佛做了好些古古怪怪的夢,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起身洗漱完畢,自然先去寧康宮看望寶鸞公主,隻是還未到寧康宮,便見前頭宮道上走來一隊內侍宮女,手中捧著些錦繡輝煌珠光寶氣之物。

薛翃是熟悉宮內規矩的,看這個陣仗,心中有數。恰好跟隨的小全子悄悄對她說道:“昨晚上皇上招幸了康妃娘娘,又賞賜了好多東西呢。”

☆、第18章

寧康宮。

薛翃到的早,裡間寶鸞公主才醒,宮女們伺候著洗漱過,正在吃粥。

綠雲道:“小師姑,公主服了第二顆保命丹,情形比先前更加好了,今早上一醒就喊餓,才在裡頭用膳。”

薛翃正要往內,又問:“可有什麼人來探望過公主嗎?”

“正要告訴小師姑,”綠雲道,“昨兒有莊妃娘娘的人來過,送了些人參,蟲草,燕窩之類的東西,並說是莊妃娘娘的意思,讓公主好生保養身體。”

身為宮中能跟康妃夏英露一爭高下的寵妃,莊妃蕭永情已有快足月的身孕,所以極少見她露麵,也不便侍寢,沒想到竟在這時候有如此表示。

薛翃一點頭。

不料綠雲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寶福公主也來過了。”

薛翃腳下一頓,回頭看向綠雲:“什麼時候?”

綠雲道:“是昨晚上,跟寶鸞公主說了半天的話,聽說這位公主也是當初端妃娘娘親生的,跟寶鸞公主是親姊妹,兩個人多半有體己話說,所以我也並沒有敢去打擾。”

寶鸞跟寶福雖然都是薛翃親生的,但兩人在宮內的遭遇卻不一樣,寶鸞本在寧康宮給麗嬪照看,但寶福大她兩歲多,如今也已經快十一了,早在當年薛翃出事後,就給太後帶在身邊親自照看著。

所以薛翃自打進宮,竟沒有見過她一次。

內殿,寶鸞已經吃了早飯,正斜靠在床邊休息,短短數日裡,她的身形容貌自然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比薛翃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臉色卻好了很多。

看見薛翃進來,寶鸞轉頭看了一眼,又很快地轉開頭去。

薛翃為她重新把了脈,覺著脈象比先前要平穩和順的多,可見藥用的對症,薛翃心頭一寬,對寶鸞道:“公主的體質,再服兩顆保命丹就差不多了,可以換溫和的湯藥再行調治。”

寶鸞瞥了她一眼,突然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上心?”

薛翃頓了頓,才道:“醫者父母心。”

寶鸞冷笑:“我有父皇,卻沒有母妃。”

薛翃的唇角微動:“公主好生養病。”

寶鸞卻又道:“我聽他們說,你為我治病,是想在父皇麵前出風頭,讓父皇對你另眼相看,可是真的?”

薛翃一驚,擰眉看向寶鸞:“公主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胡話?”

寶鸞給她的目光掃視,竟不敢跟她對視,隻說:“總之很多人都在這麼說。不然你無緣無故的為什麼這樣出力。”§思§兔§在§線§閱§讀§

薛翃深深呼吸。

麵前的女孩子是她親生的女兒,也因為她的事遭受了很多委屈虐待,雖然這所有並非薛翃所願,但的確是因她而起,她沒有妥帖地照看這孩子。

所以不管寶鸞如何聽信胡話誤會了她,她也不應該苛責,而該寬和,以加倍的溫柔來彌補才是。

片刻,薛翃溫聲道:“以我的身份,就算什麼都不做,皇帝也會對我另眼相看。為公主治病,其實是在冒險。不管彆人說什麼,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隻要公主身體健康安樂,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薛翃說完之後,轉身出了內殿,交代綠雲:“稍後我會再添一味藥,會讓太醫院的人送過來,這裡還要你多費心。”

綠雲忙笑道:“小師姑有什麼交代就是了。”說了這句,又道:“不知師父那裡的情形怎麼樣?”

薛翃道:“這兩日他也忙的分神不暇。”

離開寧康宮,薛翃對小全子說道:“真人做法事的地方,你帶我去看一看。”

小全子道:“奴婢聽說是在永福宮,距離這兒倒是不多遠。”

於是頭前領路,來至永福宮,果然聽得裡頭道音陣陣,香煙嫋嫋。

薛翃入內,才過一重門,還未進正殿,就見蕭西華匆匆地從裡頭出來,迎著薛翃行禮道:“小師姑怎麼突然來到?”

薛翃道:“此刻無事,過來看看你們,不知一切可都順利,有我相助之處嗎?”

蕭西華道:“小師姑身子弱,何必這樣勞累。這裡一切都安好。”

說到這兒,便陪著薛翃往廊下走了幾步,又道:“隻是昨兒師父聽說小師姑去給皇帝看過病,心裡惦記著。”

薛翃道:“不打緊,皇帝的病,太醫院已經有了調理的法子。不用我插手了。”

蕭西華凝視著薛翃,一時沒有答話。

青年道人身著玄色道袍,容色端正,不語凝眸的樣子,竟讓薛翃有些許不安:“怎麼了?”

蕭西華才說道:“雖然師父沒有多說,可是,弟子心裡有一句話,小師姑……還是彆太跟皇帝親近了。”

薛翃這才一笑:“我知道,所以才把一切都交給了太醫院,你放心便是了,回頭我回放鹿宮,多寫幾張符籙給你們送來用。”

蕭西華望著她麗容上透出的笑意,心頭跟著一寬:“有小師姑這話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您快回去吧。聽說待會兒皇帝要來。”他抬手,在薛翃的肩頭輕輕一攏,卻在她注目之前又縮了手。

薛翃退出了永福宮,一路往放鹿宮而回。走到半路,卻見綠雲迎麵飛奔而來,滿麵焦急:“小師姑!”

她當然本該在寧康宮伺候,薛翃心頭一緊:“你怎麼跑來了?”

綠雲先前去放鹿宮找人並不見,仔細打聽才知道在永福宮,一路跑的氣喘籲籲,此刻斷斷續續道:“康妃娘娘、先前把寶鸞公主叫了去,公主嚇得哭了,我怕、有事,所以……”

薛翃隻聽見“寶鸞”,眼前一黑,竟不管小全子跟綠雲,拔腿往前而行。

小全子緊隨在後,涉及康妃,他不禁有些懼怕之意,唯唯諾諾:“康妃娘娘是最得寵的,脾氣也不大好,之前動輒還打死過宮女呢,仙長、仙長可要留心呀!”

因為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