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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4297 字 5個月前

忌憚,竟沒有留意薛翃在沒有人帶路的情形下,準確無誤地往雪台宮而去。

薛翃進雪台宮正殿的時候,還沒進門,就看見寶鸞公主跪在中間。

在來的路上,薛翃心裡猜測了許多可能,但在看見這幅場景的時候,整個人雙眼微紅,周身怒火熊熊。

她向來清心寡欲,最牽掛的無非便是這還活著的兩個女兒,再加上身陷鎮撫司的俞蓮臣,寶鸞的病才有幾分起色,卻在這裡跪著……刹那間,薛翃幾乎想把那趾高氣揚坐在主位上的夏英露生生撕了。

因為太過驚怒,薛翃竟沒有留心,在康妃的右手底下,還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的纖纖少女。

康妃見她進門,笑道:“和玉道長,這麼快又見麵了。聽說你昨兒還去給皇上看了病,不知瞧的怎麼樣啊?”

薛翃直接不行禮,也不回答,隻是直視著康妃的目光道:“請問娘娘,這是在乾什麼?寶鸞公主是病重之人,才用丹藥略有起色,不管是為何事,娘娘讓她跪在這裡,是想要她的命嗎?”

寶鸞正在瑟瑟發抖,聽了這話,便想抬頭看看薛翃,卻因沒有力氣,竟無法。

薛翃說著俯身,要將寶鸞扶起來,寶鸞卻流著淚,不肯起身。

康妃看在眼裡,笑道:“本宮叫她來,自然是有她不得不來的緣故。你既然想知道理由,那不如你來問她。”

薛翃看著寶鸞驚懼的樣子,她如今隻適合好生休養,經過這番顛簸驚悸,病情隻怕又有變化。

整個人幾乎氣滯,眼中也已經泛出一層薄淚,薛翃強令自己將淚逼了回去,轉頭看向康妃。

康妃正誌得意滿,被她的冷冽的目光掃過,麵上笑容竟然一僵:“你這麼瞪著本宮是何意?”

“公主的病本在好轉,經過這番恐嚇,若病情惡化,娘娘擔得起嗎?”

“這跟本宮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打過包票,一定會把她治好嗎?”

這樣強詞奪理,已經沒有什麼可跟她正經理論的餘地了。薛翃咽了口氣:“那好,我倒要問問,娘娘為什麼把病人拖來的理由。”

康妃見寶鸞怕的說不出話,便冷笑道:“你倒是質問起本宮來了,好大的架子,這宮內除了皇上跟太後,還沒有第三人敢對本宮如此。那好,本宮便告訴你——寶鸞毒殺了本宮的禦貓!”

薛翃在來的路上想過許多可能,但寶鸞跟康妃之間最直接的牽連,就是那隻貓了。可是禦貓的事已經完結,除非是康妃知道了內情。

但寶鸞毒死禦貓的事,隻有綠雲跟她知道,按理說絕不會透露出去。

如今聽康妃果然說出真相,薛翃反而不驚:“娘娘憑什麼這麼說。”

“本宮當然有憑有據,是寶鸞自己供認的。”

薛翃道:“娘娘恐嚇,公主無知,隻怕屈打成招吧。”

康妃見她波瀾不驚,倒也有些意外,卻笑道:“小道姑,你倒是真有些本事,本宮如果沒有有人證,還真給你唬住了。”

康妃說著,斜睨旁邊的人:“寶福,你來告訴這位道姑,到底是屈打成招呢,還是不打自招。”

薛翃聽見康妃叫“寶福”,渾身一震,猛然轉頭,才看見旁邊那華貴打扮的少女:容貌曼麗而熟悉,果然是寶福,是她親生的長女!

薛翃窒息。而寶福卻一笑道:“正如康妃娘娘所說,我是親耳聽寶鸞說的,的確是她毒死了禦貓。”

薛翃突然想起綠雲說,昨兒寶福去探望過寶鸞,也許,是兩姐妹相見,寶鸞才告訴了她真相,但是寶福為什麼要這麼做,把這件事告訴康妃,豈不是要寶鸞的命嗎?

就算鎮定如薛翃,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錯亂了。

康妃聽寶福說完,掃一眼薛翃,又問寶鸞道:“公主啊,你的姐姐說的可是真的?本宮是冤枉了你嗎?”

寶鸞哪裡還能回答。薛翃低頭看見寶鸞可憐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將她抱入懷中,但也因此,那一時慌亂的心神重又冷靜下來。

薛翃極快鎮定:“敢問,寶鸞公主是否親口說過,要毒死那禦貓?”

康妃一愣,看向寶福。寶福眨了眨眼:“這倒沒有,她隻說把藥喂給了禦貓。”

“這不已經足夠了嗎?”康妃冷笑,“之前你不是言之鑿鑿,說藥是給人吃的,貓誤食了你那珍貴的藥,還會影響病情,如今說穿了,是公主自己不吃藥,害死了貓,也害了她自己,和玉,你還想怎麼狡辯?”

薛翃道:“公主才幾歲,又怎知道那藥丸有毒?公主隻是怕那藥丸苦,所以才喂給貓,若知道貓吃了會死,公主也必然不會如此。對公主來說,那藥丸就如同一塊點心沒什麼區彆,小女孩兒不知深淺玩鬨的行徑,也值得康妃娘娘大張旗鼓揪住不放?敢問娘娘幾歲?”

康妃瞠目,她旁邊的嬤嬤忍不住道:“和玉道長這話太過了,娘娘身份尊貴,你怎可如此無禮?再說,娘娘自然不會追究寶鸞公主的過錯,就像是道長所說公主畢竟年紀小,但是公主不懂的事,道長總該懂吧?道長先前汙蔑是禦貓偷吃,在皇後麵前給我們娘娘沒臉,如今查明是公主故意,道長難道不該向我們娘娘致歉領罰嗎?”

薛翃道:“藥丸是我製,娘娘的臉是我打的,都在我身上。康妃娘娘要如何處置,我都擔了。但是,您讓病中的公主在這裡跪著,沒有這個理!”

康妃反應過來。

康妃要針對的自然不是寶鸞,而是薛翃,如今見她把責任都兜攬了去,便冷哼道:“事情說開了就好,把公主扶起來,好生送她回去。”

兩邊宮女上前將寶鸞扶了起來,薛翃擦擦她臉上的淚,微笑道:“公主彆怕,不會有事。”

寶鸞望著她溫柔的笑,一言不發,給扶著出殿。

薛翃回頭向著殿門口的綠雲示意,綠雲遲疑著,陪著寶鸞去了。

剩下康妃微微探身看向薛翃:“衝撞本宮,忤逆無禮,毒死禦貓,和玉,本宮要怎麼懲戒你才好呢?”

☆、第19章

見綠雲陪著寶鸞離開,薛翃才省去一則擔心。

她慢慢抬頭,卻並不是看向康妃,而是她身邊的寶福。

寶福此刻正站起身來,對康妃道:“娘娘,我該回去了,已經出來挺長時候,怕太後娘娘那邊找我。”

康妃一抬手:“公主去吧。”

寶福轉身往外,正跟薛翃目光相對,少女的臉上帶一絲微笑,瞥著薛翃,輕輕地走了過去。

薛翃突然覺著女兒變得如此陌生。

康妃見她不言語,還以為她是給嚇住了,得意地笑了聲:“怎麼了和玉,你不是挺伶牙利齒的嗎?現在莫非是自知理虧,要向本宮低頭認罪了?”

薛翃很想回頭看一眼寶福。

之前見過寶鸞後,她心中牽掛的隻有寶福了,隻是聽說她在太後身邊帶著,等閒自然是見不到的,而且她才進宮數日,不可操之過急。

可是萬萬想不到,母女第一次見麵,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薛翃收斂心神:“本以為禦貓的事,已經在皇後麵前了結了。娘娘這麼不依不饒,是沒把皇後的話放在心裡嗎?”

“哼,”康妃冷笑,“不要拿皇後出來壓我,皇後賢惠不肯得罪人,但是,主人雖沒有為難客人的道理,可也容不得客人欺負到主人的頭上。你說是不是?”

不愧是寵妃,很會胡攪蠻纏,隻可惜恃寵而驕到這種地步,宮內其他妃嬪應該也忍她很久了。所以先前何雅語也絲毫沒有偏向她。

薛翃道:“那娘娘想如何出氣?”

康妃道:“聽說你跪天跪地跪三清,連皇上也都不跪,前兒在皇後麵前,本宮瞧你真個是沒行跪拜禮。今兒,就讓你跪下請罪。你可願……”$$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康妃還沒有說完,薛翃抬手撩起袍擺,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

這一下大出康妃的意外,本以為薛翃一定會強言反抗,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從地跪了下來,她呆了呆,心裡隱隱地有點不安,可畢竟她受寵良久,家境顯赫,皇帝昨兒晚上又才招幸過,恩寵極深,倒也有恃無恐。

一驚之下,康妃笑道:“和玉,你倒真的是個修道人,識時務,順天命。”

薛翃道:“那禦貓雖是畜類,到底也是一條性命;公主雖是無心,卻也的確害死了禦貓,我這一跪是應當的。娘娘可消氣了?”

康妃道:“哼,哪裡有這麼簡單。”

她打量著薛翃波瀾不驚的神情:“本宮聽說,昨兒你去了省身精舍,皇上很看重你啊。”

薛翃聽了這句,才明白今兒康妃為難自己,不僅隻是為了那禦貓的事,原來禍源還是皇帝。

康妃容貌出色,乃是六宮第一人,如今突然來了個和玉道長,皇帝傳旨請她在前,親自去寧康宮見她在後,又特招見她進省身精舍……

薛翃不知道的是,前兩件事還可以視作等閒,但省身精舍是皇帝修道的地方,除了近身伺候的奴婢外,朝臣一概禁止進入,而後宮妃嬪們也一概不得而入。

就算是康妃承寵,也不過是在甘泉宮的東暖閣裡,沒有那份特許而入的殊榮。

再加上近來宮內流言四起,說和玉道長生得絕色,皇帝很是青眼,這自然會讓康妃覺著不安,想要殺殺她的氣焰。

先前想借皇後的手來懲戒和玉,不料皇後隻是輕輕放下,並沒從康妃所願,康妃心中窩火,這次捉到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康妃凝視著麵前的小臉,她本身就是一等一的美人,但平心而論,麵前的少女的確是極出色的,一點兒粉黛都沒有沾,卻已經容顏生輝,叫人挪不開目光了,倘若再上妝打扮改換女裝,那豈不是會……

一想到薛翃有可能奪走自己的寵愛,康妃恨不得把麵前的人打入塵灰裡永遠不得翻身。

康妃轉頭,向著身邊的心腹嬤嬤使了個眼神。

這嬤嬤正是先前替康妃搶白薛翃的,看見主子示意,心領神會,當即走到薛翃麵前,把袖子挽起。

薛翃見她這幅架勢,便知道她想怎麼樣,心念轉動,仍是淡然不驚:“娘娘動手前,可要三思。”

“三思?”康妃笑道,“如果是換了彆的人,之前那樣得罪本宮,早就死了多少回了,給你個耳刮子,雖然不疼不癢的,讓你長點記性也罷。”

王嬤嬤聽了這話,當下掄起手臂,狠狠地一個巴掌摑了下去。

雖然有所準備,但仍給打的往旁邊歪倒,左臉在瞬間失去了知覺,口中有點久違的鐵鏽氣。

薛翃伏在地上,一時竟無法起身。

偏偏就在這時候,外間有人道:“皇上駕到。”

與此同時,正嘉大袖飄飄的身影從殿門口邁步走了進來。

早在聽到內侍揚聲的時候,康妃心頭一顫,忙收斂得意洋洋之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駕。

殿內其他宮婢等也都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