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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飛機,正收拾行李呢。”

“我會在這件事結束之後,跟董事會說明白,這些都是我們商量過的,”簡澤看著裴珞瑾開始翻衣櫃,拿出了兩件外套在身上比劃,頗為隨意的樣子,試探道,“那些股份,在我解釋清楚後——”

“沒必要,”裴珞瑾徑自打斷了,“股份你拿著,確實比在我手上更有用,另外也不需要解釋。”

“你——”簡澤一聽就急了,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麼。

“彆誤會,我是有原因的,”裴珞瑾及時製止,解釋道,“我父母的死還沒查出來,這個黑鍋暫時隻能給簡叔叔背著,才能放鬆幕後那個人的警惕,我才能查到更多的東西。”

“好,”簡澤抿抿唇,沒再多說什麼,隻應聲道,“我會幫你。”

簡澤看著裴珞瑾比劃完之後,似乎糾結很久,最後把兩件都放進了行李箱,又看了一眼空了一半的衣櫃,簡澤心底的不安全感開始泛濫,手背在身後,把外套扯的不像樣子,聲音還是冷靜的,“我記得你之前答應過我,給我做一次定製的。”

裴珞瑾疊衣服的動作似乎頓了頓,頭都沒有回,“嗯,等我回來給你做。”

“好。”我等你回來。

簡澤還想再說些什麼,被一個電話打斷。

是白魏的電話,打來詢問簡澤的去向,以及一個小時後的會議是否要取消。

簡澤回道,“先取消吧,我這邊有些事。”

“你有事就去忙,失蹤這麼些天,致遠有的你忙,”裴珞瑾聽到簡澤的話,說道,“不用管我,我這麼大人,去機場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了。”

簡澤耳邊的電話還沒掛,聽到裴珞瑾的話,簡澤思及那一堆處理到昨天都沒弄完的文件,點了點頭,“會議不用取消,我現在趕回去。”

掛斷電話,簡澤看著仍舊背對著他的裴珞瑾,抿了抿唇,“那我走了。”

“嗯,回見。”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裴珞瑾一直忙碌著的動作終於停下了。

沒什麼顧忌的就地一坐,正對著窗戶,往外看藍色的天,眼神漸漸放空。

他確實帶了點兒逃避的成分。

裴珞瑾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簡澤。

那是他護了很久的小少爺。

或許是有喜歡的吧,他說不好,或許是最近兩個人關係的改善,讓他對這段感情的定義模糊了。

但是,他沒辦法答應,裴珞瑾掐了掐手心。

昨天簡澤告白的時候,裴珞瑾裹著毯子窩在沙發上,在簡澤說那些話的時候,裴珞瑾隻覺得自己身上的毯子在越收越緊,好像自己要被勒死在裡麵,心裡那點反抗意識興起,他隻想跟簡澤離得遠一些。

他想喘口氣。

還是分開一段時間,也讓他好好想一想。

青冬市那邊都準備好了,溫雯本想直接把裴珞瑾安排在家裡,被裴珞瑾以不方便為由拒絕了,在溫雯家附近預定了酒店,裴珞瑾去機場是喬昀陪著去的,喬昀坐在副駕駛,他的任務是裴珞瑾離開後,把車開回去。

裴珞瑾卻在路口處拐了一下,喬昀不解的問道,“怎麼走這條路?”

“我聽簡澤說,章紀年那件事快要開庭了,”裴珞瑾說道,“我想去看看章遇。”

“章遇也怪可惜的,”喬昀了解事情的大概情況,想起那個陽光愛笑的男生,不免有些惋惜,“他不是幫你們的嗎?怎麼還被關起來了?”

裴珞瑾頓了頓,“因為警方不知道。”

喬昀啊了一聲,很是疑惑,但沒再問了。

還能問什麼,警方不知道就是章遇沒有說,章遇為什麼沒說,喬昀看了眼裴珞瑾的臉色,沒再多問。

警察局裡很安靜,裴珞瑾等在接見室,帶他進來的警察去帶章遇了,裴珞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簡叔叔過世後,裴珞瑾一個人慣了,很少會需要彆人保護。

現在作為受益方,他難得的感受到一點局促,似乎說什麼都不對,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來看看。

最後隻看到那個警察自己出來了。

章遇拒絕見麵。

裴珞瑾沉默半晌,隻好離開。

到達青冬市後,已經是晚上了,裴珞瑾先在酒店安頓下來,打算明天再去溫雯家拜訪。

洗過澡後趴在床上,接到了楊紈的電話,背景是他診所的辦公室。

“什麼事?”裴珞瑾翻了個身,懶洋洋的盯著天花板,“我記得我從上個月就沒給過錢了啊?”

“咱倆就隻有給錢的關係?”楊紈笑嘻嘻的,聲音往上揚,“關心朋友嘛!”

“我可不用你關心,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的客人吧,”裴珞瑾想起之前簡澤桌上的兩張宣傳單,“簡澤睡眠不好,你好好治,彆一天天的教一些亂七八糟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楊紈裝傻。

裴珞瑾嘁了一聲,把房間的燈光挑暗,“少跟我在這兒演,你什麼人我還不知道?”

“那我現在就是在給他治療啊,”楊紈被戳穿了也不臉紅,振振有詞,“我這不是來找對他最有效的安眠藥了嗎?”

“……”裴珞瑾眯起眼,“你故意起來沒完了是吧?”

“我這不是履行醫生職責嗎?”楊紈摸了摸鼻子,裴珞瑾這麼說,他完全聽得懂,不外乎就是看透了自己在向他施壓。

這個人很聰明的,彆人在他身上用的心思,他都能很快反應過來。

裴珞瑾頓了頓,滿不在乎,“我不是都沒再續費了嗎?你還把時間花在我身上做什麼?”

楊紈似乎早就知道裴珞瑾會這麼說,“你是沒有續費,但是簡總還是我的病人,你們倆的問題連在一起,隻精準解決一個人的,我很難辦的。”

“我聽說你跑路了,”楊紈看裴珞瑾沉默,直接發問,“怎麼想的,好朋友,嘮一嘮。”

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隻有一兩分鐘,裴珞瑾沒有說話,楊紈也沒有催促。

楊紈在進行這麼多年來,他屢戰屢敗的行動。

刺探裴珞瑾的真實想法。

他不相信裴珞瑾會對簡澤的告白無動於衷。

楊紈隱秘的去看裴珞瑾的表情,期待能找到插針的縫隙。

裴珞瑾果然開口了。

“我需要空間。”

楊紈沒有打斷,裴珞瑾又陷入沉默,大概是在措辭,對裴珞瑾這樣很少表露內心想法的人來說,即使平時再舌燦蓮花,巧舌如簧,到這個時候,總會顯得有一些艱難。

“我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就對這個世界沒什麼向往了,甚至在學藝術的時候,會想去看看畫裡的世界,我厭惡突然加速的心跳,厭惡總是被驚醒的夜晚,厭惡車來車往的街道,更厭惡的是,我如此厭惡這些,卻不能擺脫。”

“之前拉著我的,是不能給簡叔叔惹麻煩,後來隻有一個,‘等簡澤能成長起來’,

“這個念頭牽著我,在每一個被驚醒的夜晚,心臟好像要跳出來的時候,我看著月亮,告訴自己再等等。”

“可是簡澤卻沒有像我想的那樣,走的越來越遠,站到一個可以自己站定的位置,一個不需要我的位置,然後把依賴和喜歡兩樣東西,揉吧揉吧一股腦兒的扔給了我。”

“告訴我,沒有我他絕對不會幸福快樂。”

“這才不是什麼告白,更像是一塊綁在繩子上的大石頭,繩子的另一側,綁著我。”

“我快要喘不過氣了,所以我需要空間,好好想一想。”

裴珞瑾大概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說這麼多,隻是借著說話,捋了一遍自己的思緒,說完後,也無意去聽楊紈說些什麼,直接把電話掛掉了。

楊紈卻開心的操縱著老板椅轉了個圈。

今晚簡直大勝利。

裴珞瑾是個主意很正的人,他之前除了自己的生理上的不適,關於心裡的想法從沒有向楊紈透露過一個字。

現在他說了,說明他的想法在動搖,像這樣堅定的人他們的想法,動搖很難,但是一旦動了,就差不多相當於是倒了。

楊紈開心的給自己開了一瓶紅酒,沒有去在意虛掩的房門。

門外站著的簡澤聽完了裡麵聊天的全程。%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

他今天是處理完公司的事,來楊紈這兒想聊一聊的,卻沒想到會聽到這些。

簡澤敲門的手放下了,走廊裡的聲控燈也因為沒有聲音而自己滅掉了,他就那麼站在黑暗裡。

手心冰涼,在微微的發抖。

心裡腦子裡都亂糟糟的。

什麼意思?

原來他的依賴和喜歡,對裴珞瑾來說,是累贅。

錯了,之前想的都錯了。

簡澤之前認為,裴珞瑾想離開,是因為沒有牽絆,他想讓裴珞瑾留下來,他想讓裴珞瑾能為他留下來。

他去問了楊紈,學著表達自己的依賴,學著去告訴裴珞瑾我有多麼多麼需要你。

卻原來,他越這樣,在裴珞瑾心裡,就越讓他喘不過氣。

所以裴珞瑾走了。

是他逼走的。

被他一股腦兒扔過去的依賴和喜歡。

簡澤在黑暗裡站了很久。

沒人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青冬市。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裴珞瑾照例躺到了九點半,穿著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搭了一件工裝外套,動身去溫雯的律師事務所。

溫雯早就把要給裴珞瑾的東西準備好了,她把裴珞瑾領到自己的辦公室,讓他自己隨便坐坐,就去開會了。

那一箱東西就放在茶幾上。

大都是一些文件,還有幾本書,裴珞瑾拿起一本放在表麵的硬裝書,裡麵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裴珞瑾看的頭疼,隨意的往後翻,停在了某一頁,那是一張全家福。

被爸爸媽媽圍在中間的小男孩,穿著紅彤彤的棉服,張著嘴在笑,裴珞瑾似乎都能聽到“咯咯咯”的笑聲。

再下麵則是一些裴父委托溫雯做的一些法律文件,這麼多年過去,早就失效了,文件上的紅章印都顯得舊了些。

有一份文件被壓在最底下。

好像是一份關於一塊土地的檢測書。

致遠從前是做房地產的,簡叔叔去世後,致遠大受打擊,為了讓公司迅速回到正軌,恢複盈利,簡澤停了房地產項目,轉去做投資。

現在好像又打算重啟被擱置的房地產項目了,裴珞瑾聽簡澤提起一嘴。

做房地產在開啟項目之前,需要上交一份由正規考察機構出具的報告,來證明這塊地沒有問題。

裴珞瑾翻了翻手上這份,那些數據他也看不懂,大概是爸爸當初參與的項目吧,裴珞瑾就放到旁邊,沒有多加注意。

過了一個小時,溫雯也沒回來,倒是律師助理過來,給裴珞瑾帶了外賣,“溫律還得再有一會兒才能結束,裴先生你再等等。”

“不用了,”裴珞瑾伸了個懶腰,利落的拆了餐具的包裝,“我吃完就先走,有點困,回去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