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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去和溫律說一聲。”律師助理應聲就出去了。

裴珞瑾點開手機,打算找部綜藝看,卻忽然反應過來微信裡空空蕩蕩,一條消息都沒有,從昨天到現在。

可能確實是很忙吧。

裴珞瑾沒有多想。

這些日子在賀州,壓力甚大,如今終於告一段落了,裴珞瑾想,自己應該回歸一下之前的生活。

他去新采購了一套繪畫的工具,跑到離住的酒店不遠的公園裡,擺好架勢開始寫生,他之前最擅長的就是畫風景畫了,大學時候還差點被老師推薦去國外進修。

青冬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裴珞瑾呼了口氣,筆刷一下下的落到紙上,調色板上,動作越來越快,整個人都投入進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西沉的太陽。

站在裴珞瑾的側麵看,溫煦柔和的光芒虛化了輪廓,連頭發絲都閃著光。

直到最後一絲光芒消失,裴珞瑾才收工。

無所顧忌地往草地上一坐,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仰頭看看畫架上的畫,等顏料乾。

臨近夜晚的公園,人似乎都多了起來,有人發現這裡杵著的畫架,湊近來看。

“小夥子是個畫家吧!”一個穿著太極服的大爺聲若洪鐘,“這畫的,可比這公園好看啊!”

“那肯定的,”裴珞瑾也不謙虛,站起身來拍了拍身後的土,揚揚下巴,學著大爺的語氣聲調,“美術美術,當然得往好看了畫!”

周圍湊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看小夥子長得好看,又健談,都三言兩語的嘮起來。

另一個大爺背著手,“聽你這口音,不是本地的吧!”

“那沒準以後就是了,誰知道呢?”裴珞瑾也不怯場,還有些興奮,像是要把一下午的沉默給填上,興致勃勃地,“大爺來練太極?我也會!”

“人老啦,不活動活動,骨頭都要鬆了!”大爺活動活動手腳,“你也會?”

裴珞瑾還真會,他大學的時候對什麼都感興趣,玩瘋了都,什麼都學了一點,脫了外套,白T上還沾著各色顏料,往大爺堆裡一站,紮眼極了,有模有樣的混進了隊伍中。

倒引的不少人過來看,還有人在拍視頻。

一套跟著練下來,額頭上亮晶晶的,裴珞瑾倒是不覺得喘,撈起外套來往外走,還跟大爺們招手告彆。

回到畫架附近,卻發現畫不見了,一邊的畫袋下壓了一摞錢。

裴珞瑾本來就是畫著玩的,丟了也不可惜,倒是還賺了一筆,裴珞瑾數了一下,得有個七八百,心情不錯的吹了聲口哨,這年頭身上還有這麼多現金。

等回到酒店,裴珞瑾和前台打了聲招呼,剛要進電梯,被前台小姑娘叫住了。

“裴先生,剛剛有位先生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是一張紙,被折的整整齊齊,裴珞瑾滿是霧水的接過來打開。

是簡澤的字跡。

簡澤怎麼來了?

裴珞瑾一直都處在標準線以上的心情慢慢緩下來。

向前台道了謝,回到房間才把信打開仔細看。

“昨天你和楊醫生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裴珞瑾想起自己昨天都說了什麼。

心頭跳了一聲。

這年頭怎麼會有人打視頻電話還外放啊!

“我沒想到我會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我很抱歉。”

“本來想當麵和你說,又考慮到你大概不會覺得輕鬆,就以這種方式吧。”

“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站在我身後,站的累了,可以越過我,由我來追逐你。”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我依賴你,本就該由我來靠近你,而不是把你綁在我身邊。”

“你不必顧及我的感受,想做什麼就去做,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希望你此行愉快。”

第75章 《春城計劃》

停在酒店外的一輛出租車上,穿一身藏藍色西裝的簡澤坐在後座,透過窗戶看向前台的位置,看見那個人接過了自己留下的紙條,手指不禁緊了緊,動作使得手裡的紙張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那天很晚才回家,洗過澡後,頭腦清醒的把那些話都消化完了,也終於使沸騰的內心緩和下來。

其實知道了這些也沒什麼關係,左右他是放不開手的。

是他喜歡裴珞瑾,先動心的一方為了自己的喜歡,去犧牲些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隻要是他站在裴珞瑾身邊就好。

簡澤一夜沒睡,把所有的文件處理完了,又在第二天開了一天的會,把事情都安排妥當,收拾了行李來找裴珞瑾。

他想的是這些話當麵說給裴珞瑾聽,告訴裴珞瑾不需要因為他被困住,想去哪就去哪,換自己來追隨他。

簡澤找到了裴珞瑾住的酒店,沒找到人,順著去周圍轉的時候,看到了人群裡的裴珞瑾。

站在一群人裡,肆意張揚,彎著眉眼,成為最惹眼的存在。

那都是簡澤不曾見過的。

或許他錯過的裴珞瑾的大學時光,裴珞瑾也是這樣的人。

簡澤忽然就覺得自己不該來的,起碼現在不應該。

不管他本心多麼希望裴珞瑾不必被他綁著,但這麼多年自然而然形成的相處模式並不會輕易改變,他得在裴珞瑾想見他的時候出現。

“走吧,去機場。”簡澤閉了閉眼,望向酒店高層的窗戶,讓司機離開了。

沉住氣而已,他沉得住。

裴珞瑾對這些一無所知。

紙條上那幾句話像是排著隊,一個個帶著滾燙的溫度從眼睛跑進了心裡。

他這些年把簡澤當成一個需要他照顧幫助的小少爺,已經習慣了,不管是在關係緩和之前還是之後。

現在這個小少爺告訴他,他不必再這樣了,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守著他,他自己會追過來。

裴珞瑾沉默半晌,把紙條收了起來。

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小少爺還在置頂裡,右側顯示的上次聊天的時間還是在昨天,裴珞瑾點開又返回。

還沒等心裡下什麼決斷,就收到了來自李誌明的信息,是一張致遠的股份信息報告,裴珞瑾有些疑惑地點開,最上麵一欄就是簡澤,而通篇已經找不到裴珞瑾的名字了。

裴珞瑾怔了怔。

趁著這個時間,裴珞瑾接到了李誌明的語音通話,裴珞瑾還有些神思不屬,聲音慢吞吞的,“李叔叔。”

“欸,這也是董事會的決定,小澤也簽了字了,你沒事吧?”李誌明歎了口氣,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你這次惹禍惹大了,我也不好幫你說話。”

“謝謝李叔叔關心,您也不必勸和,”裴珞瑾仰躺在地毯上,語氣裡是和狀態完全不同的輕蔑和憤怒,“這次是我輸了,但該算的賬,沒有掀過去的道理。”

放完狠話,裴珞瑾把人設進行到底,硬邦邦的說了道歉就掛了。

躺了一會兒,裴珞瑾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一個標準的仰臥起坐,又翻開了父親留下的那一摞東西。

他一直把視線放在和父親有私仇的可能上,那如果,還有其他的可能呢?

裴珞瑾一直都對致遠沒什麼執念,不免也先入為主的覺得,致遠不足以成為一個殺死人的理由。

李誌明忽然來的電話,卻讓他想起,在父親留下的一本資料裡,有李誌明的名字。

當年包括父親,簡叔叔在內的,一手打造起致遠的,還有三四個人,其中和裴簡二人關係最好的就是李誌明,李誌明一直都以仁和親善示人,所以在自己和簡澤“鬨矛盾”的時候,他來勸和,也是理所應當。

但如果陰謀論一次,李誌明確實是監視他和簡澤的最佳人選。◢思◢兔◢在◢線◢閱◢讀◢

可是是因為什麼?

裴珞瑾翻到了那份文件,是致遠早期房地產項目的一些提案細則,其中因為父親的死,有很多項目被擱置下來,之後這些項目大多都啟動了,但因為公司發展要求和實時變化,還是有不少項目至今被壓著。

這些還被壓著的項目裡,當年由父親負責的大概是還有三個,如果真的是這三個項目出了問題,能一直壓到現在都沒被人發現,隻能是因為這個人是公司高層。

裴珞瑾飛速的翻過那些文件,停在了一本《春城項目策劃書》,這個項目的流程截止距離裴父去世的時間最近。

而其中協助裴父的正是李誌明。

裴珞瑾沉默片刻,撥通了簡澤的電話,另一側卻是關機狀態。

簡澤電話從來不關機的。

裴珞瑾又打通了白魏的電話。

白魏正因為簡澤留給他的一大堆工作忙的焦頭爛額,看到裴珞瑾的來電顯示,眼裡不僅顯出一點怨念。

簡澤的動向他都知道,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自然也知道,就是因為裴珞瑾這個“禍水”,自己才到現在都下不了班。

但他自然不敢跟未來老板娘鬨脾氣,“裴少爺,有什麼事嗎?”

“簡澤在哪兒,怎麼打電話是關機?”

——你還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簡總今天定了早上的機票,去青冬市找您了,您沒看到嗎?”

“找我?我沒見到他——”哦,自己真是暈了頭了,簡澤現在應該是在回雙海的飛機上,“沒事了,他應該是在回去的飛機上,你去接機的時候,記得帶件外套。”

“……”白魏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皇帝身邊的冤種太監,還得好聲好氣的回“禍水”娘娘,“知道了,您放心。”

掛了電話,裴珞瑾卻睡不著覺,忍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資料,試圖再找出一些什麼。

簡澤下了飛機後就發現了裴珞瑾的未接來電,心裡高興又忐忑,還帶著一點不好意思,回想自己留下的字條,會不會有點矯情?

簡澤不自覺的咬了咬嘴唇,耳畔染上粉色,剛想回撥回去,又注意到時間,才作罷。

但皇帝顯然並不在意太監的休息狀況,一邊往外走,一邊準備給白魏打電話,讓人過來接機,電話還沒撥出去,就收到了白魏的信息。

大概意思是說,估摸您已經到了,我在B停車場等您。

見了麵才知道是裴珞瑾聯係過。

“他還有沒有說彆的?”簡澤準備上車,揮手拒絕白魏遞過來的外套,淡淡問道。

“沒了,”白魏見狀打算收起外套,回道,“隻說讓我給您帶一件外套,雙海天氣冷。”

話音未落,隻覺懷裡一空,白魏在看過去,簡總已經穿了外套坐上副駕駛,正在係安全帶。

注意到他的眼神,還皺了皺眉,“站在那兒做什麼?”

“……”白魏應了一聲,轉過身去隻想翻白眼。

第二天。

“春城計劃?”簡澤重複了一遍,按下桌子上座機的呼叫鍵,聽見白魏的聲音後吩咐道,“讓楊經理來一趟我辦公室。”

“你頭發沒弄好。”等把事情吩咐下去,簡澤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