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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平緩地向上抬起,連通一扇堅實的鐵門。

門後擺了一副桌椅,所謂“瑪蒂爾達小姐”已經完全換了一副麵孔。

“老大,我們成功了吧?”

刀疤臉小心翼翼地問,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希冀的目光。

“啊?”正用海綿蘸上橄欖油,卸去臉上濃妝的“瑪蒂爾達”太過專注於手上的鏡子,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啊,對,我們當然成功了。”

“那……我們能分到多少錢。”

刀疤臉說出了其他幾人臉上的心聲,腦子裡想的卻是女老大往他頭上扔靴子的場景。

“你們幾個,今天發達了。”

女老大破天荒地沒有勃然大怒,反而笑著扔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錢幣在裡麵碰撞得叮當作響。刀疤臉迫不及待地倒出來數了數,經竟然有整整一百五十枚金幣,平分下來,他們每人能得到三十枚!

“老大……我們可真是發達了……”

刀疤臉顫唞著說,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可比他們從前詐騙、行竊掙的錢多得多了。加上他平時存下的積蓄,回鄉做筆小生意或者買個小房子也是可以的。

女老大笑了笑,殘存的半麵妝容讓她在暗室裡看起來有些可怕。整個團夥得到的金幣當然不止這麼點,本來總共是五百枚金幣,她自個兒獨吞了三百五十枚,剩的小頭乾脆就當給手下發福利了。

“好了,彆在這兒看來看去了,活像你們一輩子沒見過錢似的。現在,你們給我說實話,有誰想回家,還有誰想繼續在這兒混的?”

“瑪蒂爾達”比這些下水道老鼠年輕了不知多少,曾經寄居紅磨坊的她甚至比他們閱曆更多,見識也更廣。所以,當兄弟會突如其來地聯係上她,說有一樁價值五百金幣的大買賣的時候,她心底湧出的不是狂喜,而是深深的不安。

報酬越是豐厚,風險當然越是巨大,五百金幣甚至能買斷這些窮鬼的命。

所有人都沒吭聲。

女老大又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卻始終沒看見有人舉手。

“說真心話!我不會乾掉你們的,隻要你不把我們供出去。”

女老大柔聲勸慰著,這次終於有了效果,一個特彆瘦小地人畏畏縮縮地舉起了手。

“我想回家。”

“我也想。”

舉起的手越來越多,甚至到最後,房子裡除了“瑪蒂爾達”的所有人都舉起了手,甚至包括兩個無依無靠的老暴徒。

看吧,就連老鼠也是會感到危機臨近的。

女老大在心裡歎息一聲,想著保險櫃裡的一小堆黃燦燦,自己也舉起了手。

“我宣布你們這些騙子、流氓、暴徒,從今往後就得自謀生路了!記住走的時候一定要改變形象,彆被憲兵給抓住,讓絞索套上脖子!你們死了我會很樂意接手你的遺產,但不會給你們收屍!”

“現在,立刻,馬上,散夥!”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完成!以後是自由時間!

☆、陷阱(二)

保持著年輕相貌的遠古大法師風塵仆仆地回到底下,掩飾得平靜的麵孔下還是泄露出一縷真實情緒,被無所事事的萊斯利看個正著。萊斯利起身向他謙卑地問好,然後被亞伯不耐煩地揮開了。

剛剛結束的會談讓亞伯有些煩躁,儘管已經開出了一千金幣的天價,兄弟會那些貪得無厭的高層仍舊試圖挖掘更多的利益。他不是沒有試圖用武力威脅,不過兄弟會這種為了利益什麼都能乾的黑暗組織也不是塊軟塌塌的柿子,單從武力方麵來講,被法師議會牽製的群星會並沒有足夠力量打一場閃電戰。

亞伯壓著心中竄起來的邪火打開一卷羊皮紙,標示著北方威脅和會談地址的區域分彆顯示成紅色和藍色,在這卷詳儘的魔法地圖上不斷閃著微光。

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我們甚至掌握了製造神明的技巧,遲早有一天會掃平所有阻礙。

亞伯想著,餘光瞥見萊斯利已經無聲無息站到了旁邊,那種無論在何處都要緊跟地麵潮流的愛美之心是他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了的。

打扮得花裡胡哨的青年恭敬地跪在他腳邊,比起傲氣暗生的法師,此刻更像宮廷裡的弄臣。然而就是這種無聲無息的恭敬柔順,竟然奇異地撫平了遠古宗師泛起波瀾的心湖。

“亞伯大師,會麵成功了嗎?”

萊斯利恰到好處地發問,眼神真摯,音調不高也不低,圓潤得沒有一絲棱角。

“沒結果,兄弟會都是群貪得無厭的吸血鬼,現在我看著你,比看那個妖冶的女人順眼多了。過來,一起坐吧。”

亞伯有些痛苦地揉著額角,他的確在模型構造和研發大威力法術上有獨特的天賦,不過常年苦心孤詣地為了目標付出奪走了他的謙卑,和與人交流的能力。畢竟不能強求一個千百年前就很強的老古董,會去紆尊降貴地研究現代小蝦米的喜好和需求。

這時候長袖善舞,能言會道得近乎諂%e5%aa%9a的萊斯利從天而降,完美地彌補了這方麵的缺陷。並且他還有個聰明的腦子,任何事情隻要交到他手中,就立刻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效果,偶爾甚至會好得超出他的預想。他近乎本能地順從他的心意,卻不完全像個隨波逐流的懦夫,而恰到好處的任性和孩子氣又將他整個人點綴得鮮活起來。

這讓亞伯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萊斯利實力不足的缺點,甚至樂意給他許多物品用以防身。

“亞伯宗師,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萊斯利注意著亞伯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發聲。

“我可以去和他們談談嗎?我保證,需要用到的成本一定比一千枚金幣要低。一個常年乾臟活的組織,也幣對他們而言並不珍貴,而真正能夠有助於手下賣命的東西才是真正寶貴的。我們倉庫裡有很多臨期的藥水和魔法物品,這些東西能在外麵賣出大價錢,可對我們而言,這些隻是放著占空間的破爛貨而已。”

“既然這些東西對我們而言根本不值錢,再放一段時間也隻能扔去垃圾堆,還不如拿出去。這些東西在商店裡可都能賣出去大價錢,說起來還是他們賺了,他們沒理由不會接受。不過,要是他們像倉鼠一樣囤積起來,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亞伯的表情放鬆了下來,讓萊斯利作為學徒兼助手果然是個正確的主意。他讓魔法地圖自動卷起,看向青年的眼中閃著和悅的光。

“接著說。”

“兄弟會裡的人也並不是什麼好家夥,我們提出換成實物之後,也肯定會有另外的花招。所以,我們得有人過去監視他們,破壞計劃的那兩人很強,至少能乾掉一枚古龍晶石,我們得防止這些人臨陣脫逃。還有”

萊斯利侃侃而談,自信的氣質蓬勃生長,然後被他謹慎地壓製住,為了不讓老宗師深埋於心的嫉妒被自己觸發。在確定亞伯對他身上傾注了百分之百的信任之後,青年斟酌著語氣,用渴望而克製的眼神望向老宗師。

“亞伯大人,我已經很久沒出去過了,我想到外麵去走走,順便看看外麵的流行趨勢,可以嗎?”

就像一隻寵物,眼巴巴地乞討著他偶爾扔下來的骨頭。

這個念頭突兀地出現在腦海裡,然後極大地取悅了身著牧師袍的“青年”。

“當然可以,隻要你還能記得你的任務,我是不介意你那些小小愛好的。這個東西就算是我送給你的臨彆禮物了,希望它能配得上你新買的服裝。”

鑲滿璀璨藍寶石的鐲子扣上手腕,亞伯深沉難測地看著青年彎下`身,淺藍的發色在微光裡化作一抹流光,轉瞬即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萊斯利揚起一抹輕佻而滿不在乎的笑容,衝亞伯炫耀式地揚了揚那隻綴滿寶石的鐲子,消失在厚重的大門外。

刀疤臉剛剛提起錢袋,準備和其他人一起作鳥獸散的時候,眼前場景突然變幻。

他們還愣愣地站在街上,手上做著提錢袋的動作,不過手裡卻什麼都沒有。不等周圍的同伴反應過來,刀疤臉就悲哀地發現,裝成“瑪蒂爾達”小姐的老大臉上鬆了一口氣的神情還未退去,粉底斑斕暈開,顯得異常滑稽可笑。

而剛才被他們組團敲詐的兩個人,正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出旅店。

完了,惹上不好惹的家夥了。

“先生女士們,午安。”

阿爾弗雷德平靜無波地和愣在原地的一群騙子打招呼,而刀疤臉身後已經有小混混上下牙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地碰撞起來。

“午……午安,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瑪蒂爾達”的心理素質可比手下們好多了,這種時候還竭力露出嫵%e5%aa%9a的笑容,企圖讓對方有一絲絲心軟。當然這很快就招致腦子像鞭子抽過一樣疼。

“當然,我需要你們的配合,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一大群人堵在街上,很快就找來了大量路人好奇的目光,阿爾弗雷德不假思索地把對方趕到了偏僻的小巷裡。

“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們?告訴我所有你們知道的,金幣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我們有的是手段從你腦子裡掏出真相,現在隻是用相對柔和的手段審訊而已。識相的就儘量配合,否則將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女老大聽出了掩藏在話語背後的真意,急促地喘熄了幾下,雙手捏緊了裙角。

“是……是兄弟會的人叫我們乾的。像您這樣的大人物應該不知道,我們這種人一無所有,除了乾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之外,還會接點見不得人的私活。”

“兄弟會?”

這個充滿幫派風格的外號讓阿爾弗雷德立刻就聯想到了貧民窟裡的黑幫,流竄的地痞和暴徒們聯合起來,被一個強有力的老大統治著,而某些上流人物的影子在他們背後若隱若現。大人物許給他們利益,而黑幫老大聚氣走投無路的暴徒,為上流紳士“排憂解難”。

簡而言之,就是充當走狗和打手的組織。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隻知道那是個很大,很可怕的地方,裡麵強者如雲。他們指派的聯絡員,隻用了一隻手就把我手下最強壯的貝利給打趴下了。”

女老大眼中充滿恐懼,把所知的一切都倒了出來,隻恨自己沒能力再打聽到更多的消息。身邊一乾小弟掛著同樣的表情拚命點頭,唯恐阿爾弗雷德一個翻臉把他們全乾掉。

“對了,那個聯絡員是個身材矮小的侏儒,聲音嘶啞,頭發像稻草一樣枯黃,他蒙了麵,我看不清他的長相。就隻有這些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粒閃爍的光點飄入埃斯特斯垂下的長袖中,銀發的夢魘對著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

和他們交代的完全一致,這些每個城鎮都會有的地下幫派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小蝦米,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隨時可以作為棄子拋出來,而真正指使他們的組織則毫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