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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含任何肉·欲因素,神聖得就像廟宇裡的雕像。

阿爾弗雷德提起織物一角,小心翼翼地為埃斯特斯遮住後背,撥下遮住麵孔被子,的眼神極力躲閃又無法克製地望向他。沉睡的麵孔安詳平和,臉上泛起淺粉色,像極了清晨陽光裡的朝霞,抱住被子的動作又充滿了介乎少年與成年人的青澀可愛。

循規蹈矩的生活裡突然闖進了一個小男孩,從此打破了他對於愛情的固有印象。

無論是病弱的小王子,還是殺人無數的夢魘,都始終給阿爾弗雷德一種蒼白、黑暗,與死亡有關的聯想,背德、禁忌與世間百般美好雜糅在一起,阿爾弗雷德幾乎無法停下不自覺追逐他的腳步。

他就像是最老練的獵人,冷酷無情地引誘著追逐血腥的鬣狗一步步墜入深淵。

或許是被子殘存的溫度消散得太快,還是阿爾弗雷德場景停留在臉上的目光起了作用,夢魘睜開眼,和阿爾弗雷德四目相對。

“不裝睡了?”

“嗯,看你睡得沉,就乾脆陪你一起睡。”

夢魘沒有半點掩飾,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袒露了自己的罪行,阿爾弗雷德本該大肆譴責他的隱瞞,可事到臨頭,竟然想不起半句斥責的詞彙,不又在心底大歎。

夢魘果真是勾去魂魄的殺人凶手。

“下次不許把我拖進你製造的夢境,這種事太多,我會分不清現實和幻境的區彆的。”

阿爾弗雷德板著臉,他才不會說是因為害怕自己突破底線的緣故。

“這有什麼呢?”埃斯特斯仰麵陷在柔軟的織物裡,撫上半亡靈堅毅俊美的臉頰,笑意朦朧,“這是我們的天性。要知道,王兄,阿爾弗雷德,完美得不似真人的聖人。每當彆人愛慕地看向你,我就想奪走他的靈魂。我恨不得編製一個讓你永不醒來的夢境,讓你永遠沉淪其中,這樣……你就是隻屬於我的獵物了。”

“嗬,聖人,高尚無私的聖人,哪怕墮入死亡也在發光發亮的聖人,我把自己作為祭品獻給你,能否為我降下一絲垂憐的目光?”

阿爾弗雷德狠狠咽了口唾沫,目光遲疑。

埃斯特斯猛地竄起來,摟著脖子把半亡靈狠狠砸進枕頭,瀑布般的銀發垂下。

等到日上三竿,溫存之後的兩人才懶懶散散地起床,耳鬢廝磨著撿起放在藤椅上的衣物。這時阿爾弗雷德才注意到,在櫃子的另一邊還有架木床。

準確來說是木床殘骸。

缺失的記憶開始回籠,昨天晚上他向旅館訂的根本不是情侶房,而是普普通通的標準間!也就是說,他雖然心念浮動,卻還是沒有彆樣的心思。但顯然,維護旅店的侍女並未多麼用心地維護房間設施,那張床被蟲蛀得太厲害,剛坐上去就散了架,迫不得已才轉移到他這邊。

哪怕在後半夜,他也保持著相當的克製,直到後麵睡了過去。

所以那隻是個夢而已,埃斯特斯刻意混淆了真實與幻境的區彆。

無奈地給夢魘扣上襯衫的最後一粒扣子,混紡了棉麻和兔絨的襯衫輕柔保暖,清晰地勾勒出埃斯特斯背部突起的脊柱。銀發的美人撩了撩頭發,湊近到一個鼻息相聞的距離,玫瑰色的唇瓣泛著水光。

仿佛在說,我就是騙了你,那又怎樣?

阿爾弗雷德這次可沒上當,捧著埃斯特斯的臉,輕柔地轉到了另一個角度。窗簾已經打開,金色陽光燦爛地映照著街上來往的人群。

“埃忒爾(昵稱),彆鬨了,現在都到中午了,我們該去吃飯了。這家旅店的廚子做飯做得不錯,我喜歡菜單上標的青醬牡蠣。”

“好吧。”

埃斯特斯窩在阿爾弗雷德懷裡蹭了蹭,不情願地答應道。

由於已經中午,所以旅店老板看到他們相伴著從木梯上走下,目光立刻變得曖昧起來,甚至在阿爾弗雷德經過時,小聲開了句玩笑。

“你的情人長得真不賴,技術還不錯吧?”

這麼短的距離,阿爾弗雷德確定以及肯定埃斯特斯一定聽到了,於是鄭重地回應道:

“傑特,看在我還要在你這兒住的份上,少說兩句,他不是你可以肆意調侃的人。”

酒店老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繼續看賬本去了,而埃斯特斯一反常態地沒有動怒,反倒是與有榮焉的模樣,簡直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此一舉。

結賬的櫃台就在樓梯旁邊,而餐廳則要轉過一個轉角才能到達。就在兩人前往餐廳的途中,就聽見一陣響亮的爭吵,並看見許多不堪其擾的顧客端著盤子向外走去。

阿爾弗雷德頓時打定了領完餐就走的念頭,劇烈的爭吵聲實在不適合為午餐伴奏。

等到達爭吵發生的地點,阿爾弗雷德才發現,事件的主角是一個嬌滴滴的富家小姐和一隊虎背熊腰的男人。

“瑪蒂爾達小姐,安東尼老爺真的是為了你好,你一個人在外闖蕩是要吃虧的。”

護衛隊為首的男人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看起來凶悍異常,但苦苦哀求的表情又把他的煞氣變成了滑稽。

“我就是不回去!”

對麵戴著網紗軟帽,卷著金色小卷的貴族小姐鼓著臉,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拽起沉重裙角,站到了桌子上麵。絲綢製的小手提包搭在手套儘處,繡紋繁複的傘尖狠狠戳著桌麵。

“我還沒見到我的筆友呢,我才不回去!”

原來又是富家小姐向往自由的那套戲碼,阿爾弗雷德事不關己地感歎一句,不知怎麼就想到了當年“被自儘”的坎貝爾小姐。

籠裡的金絲雀可能並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其實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美好,一時的自由就是一顆裹著蜜糖的毒藥,等到外麵的糖衣化儘,隨之而來的苦澀就能奪去一條嬌弱無依的生命。

他從眉眼撩人的酒館侍女手中接過心儀的午餐,準備帶著埃斯特斯轉身離開。

就在他踏進餐廳時,異於常人的身高和英俊的外表立刻就引起了對峙雙方的注意。不同的是,護衛隊認為他們隻是偶然走過的路人,而那位耍脾氣的貴族小姐卻動起了歪心思。

“歐~像金黃麥浪一樣閃閃發光的頭發,雪原蒼鬆一樣挺拔高峻的身材,還有天空一樣深沉憂鬱的眼睛……”

瑪蒂爾達小姐雙手合十,兩眼閃閃發光,聲音像詠歎調般跌宕起伏。

“是你嗎,我親愛的筆友?”

阿爾弗雷德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人有病吧?”

自認為神經正常的他終於忍不住向埃斯特斯吐槽,一直以為這種波浪形的語調在歌劇和音樂劇裡才會出現,沒想到現實生活中還真的有,看來岡瑟的風氣還是太樸實了。

“親愛的,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可是不顧老家夥的阻攔,千裡迢迢來和你見麵啊!”

剛剛靠近的瑪蒂爾達小姐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淚奔,一把抱住他的手。猝不及防之下,阿爾弗雷德險些把一盤牡蠣都扣到了她的臉上。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加油,瑪蒂爾達,為了早日掏出老家夥的魔爪,你能行的。

金發小姐把自己想成一個受儘折磨的奴隸,漂亮的眼睛裡立刻蓄滿淚水。

“你、你怎麼能這樣無情冷酷!你難道忘了嗎,當我在書店裡看到你新出爐的小說,就立刻買回家讀了好幾遍,在雪花飄落的冬天給你寫信,在萬物蘇生的春日摘下鮮花附信贈來,在綠樹成蔭的夏天和你飄滿墨水香氣的世界裡徜徉,終於……我終於在果實累累的初秋鼓起勇氣向您走來,可你呢,為什麼要拒絕一個少女卑微的心意?”

瑪蒂爾達說得聲淚俱下,感人肺腑,有好幾道旁觀的目光變成譴責,狠狠地紮在了他身上。甚至有好事者看熱鬨不怕事大地吹起了口哨,阿爾弗雷德頓感壓力山大。

“我的兄長從不寫書,小姐,你認錯人了。”

埃斯特斯寒著臉拉開某個不要臉皮的貴族小姐,為阿爾弗雷德略略減輕了一點壓力。

“說的沒錯,金發藍眼的人就像海水一樣多,要是你隻以這個為標準的話,那不好意思,我要離開了。”

貴族小姐愣在原地,水汪汪的眼睛裡迅速蓄起了一層淚,過了半晌,她尖叫出聲。

“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瑪蒂爾達一邊大哭著一邊奮力往阿爾弗雷德身上撲去。

“我親愛的他不可能那麼絕情,一定是有什麼改變了他!”她紅著眼轉頭,“是不是,是不是他,這個該死的東西勾走了你的心,我要讓爸爸把你送進監獄!”

阿爾弗雷德的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他單手拎起“貴族小姐”的衣領,語氣森寒。

“聽好了,小姐,我先前顧及一位女士的顏麵,不願當麵揭穿你。但是現在你侮辱了我的親人,那就對不起了。一個卑劣的騙子,帶著一群為虎作倀的低等傭兵,穿著一身七拚八湊的陳舊行頭,就敢來這裡行騙。你覺得我們都是濫好人,還是腦子裡進了水,認不出這些仿製的破爛玩意兒?”

作者有話要說:

JJ開車會狗帶,在紅鎖的邊緣大鵬展翅。

果然待高審了……

☆、陷阱(一)

金發的瑪蒂爾達短促地尖叫了一聲,滿臉淚水地衝出了餐廳,沉重的裙擺甚至在她身後飄了起來。幾個裝成護衛的低級傭兵也鬨了個灰頭土臉,蠢蠢欲動的手不甘地伸向腰間利刃。

“你們覺得,假冒貴族的罪名怎麼樣?”

阿爾弗雷德突然說,放出沉澱了無數刀光血影的氣勢。

行騙不成,惱羞成怒的幾個傭兵果然踩了急刹車,刀疤臉男人揚起手製止了同伴的憤怒。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其實很期待你在我身上劃上一條口子,然後我會很樂意把你們全都關進紅石鎮的地牢裡。我想這裡的市政官員不會為難兩位伯爵聘請的特邀顧問,反倒是你們性命難保。”

“何必多說廢話呢,兄長,不如把他們都殺掉吧。”

埃斯特斯厭煩地揮了揮手,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卷了進來,把整個餐廳都打掃了一遍。

“世上蠢人總是如此之多。”

騙子們陡然變色,刀疤臉極力壓抑著臉上的不安,向兩人彎腰鞠躬。

“對不起,是我們冒犯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兒。”

虎背熊腰的傭兵在桌上留下了幾個錢包,灰溜溜地滾出了旅店。埃斯特斯皺了皺眉,看著盤子裡青翠的牡蠣,一時完全失去了胃口。

卻說幾個騙子灰溜溜地出了阿爾弗雷德下榻的旅店,立刻轉變了神色,沿著特定的路線七拐八拐地穿行在各大小巷。在遠離鬨市區域後,刀疤臉指揮著手下拉起地下一塊石板,長滿青苔的鐵扶梯立刻暴露在眼前。

在黑沉沉的下水道裡走了好一段,眼前豁然開朗,平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