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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馬洛斯暴躁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突然湧進的紅酒差點喝進了氣管,嗆得他鼻涕眼淚一齊流了出來。

性命從來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可真糟糕。

高大的陰影遮住馬洛斯眼前的光明,一塊手絹遞了過來。

“很抱歉嚇到你了,不過梅戈從來都有點任性,希望你能諒解。他已經很久沒和人交流過了,所以對人很粗暴,我會儘力改正他這個缺點的。”

馬洛斯拿著手帕,他突然發現比起那個裝神弄鬼的銀發非人類,他的意中人才是並不那麼討厭的那一個。

“改正?不需要。阿爾,跟我走。”

銀發夢魘停下腳步,回頭拉走了阿爾弗雷德。

作者有話要說:

好……卡文啊……

☆、不存在的牢籠(七)

傳說中的老伯爵夫人還是在約定的時間裡走進了馬洛斯的城堡,坐著她那輛裝飾紅羽,沒有家徽的馬車。一身黑色燕尾服,戴著白手套的管家湯姆一如往常地接待了她。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下得很大,為老舊的玻璃窗更添幾分滄桑。

“效果不錯。”

銀發的夢魘誇讚道。外麵的雨下得很大,他並沒有開窗,讓兩個人傻傻地站在窗邊淋雨,而是覆蓋了整座城堡暗藏的魔法防禦,將之改造成了趁手的工具。

一麵水幕在他們麵前發出熒光,忠實地轉播著樓下正在發生的情景。

遠道而來的米亞夫人一直穿著喪偶之人常穿的黑裙,舉止內斂且端莊,看上去是個忠貞的女子,可在馬洛斯都快三十歲的情況下,老伯爵夫人的臉上竟沒找到一條皺紋,一頭黑發也如緞子般光滑!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比馬洛斯濃上十倍,她被侵蝕得太嚴重了,就算撈出來也活不了了。”阿爾弗雷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頗有前世觀影的細致入微,“你發現沒有,她和管家都異常年輕。”

“我從此人身上,找到一些痕跡,血的痕跡。血是生命之精,在古老祭祀中血占有重要地位,甚至會用來祭神。我從‘母親’的藏書中翻到過,有時女巫會從血中提取精華,用以保持青春。”

埃斯特斯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把醒得正好的葡萄酒放到了阿爾弗雷德鼻端。

“城堡窖藏不錯,尚可一酌。”

紅酒柔順地在舌尖融化,長時間的窖藏除去了新酒特有的澀味,隻留下純淨的果木香氣。阿爾弗雷德放下酒杯,眉峰蹙起。

因為赫卡特公主也同樣年輕得過分。

“這是很邪惡的行為,難道她要這麼多仆人就是為了保持青春?如果是這樣,那我必須阻止他。”

夢魘原本不甚在意的表情終於凝重起來,水幕影像驟然放大,變得清晰入微。

“隨你高興。”

經過夢魘洗腦的管家舉止毫無破綻,以致於米亞依舊放心地把手搭了上去,和她一起急不可待地走進了城堡。

緊接著,就輪到早就“裡通外敵”的馬洛斯伯爵親身上場,米亞夫人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的親生兒子會借著閒逛“偶遇”她,然後借口紋身損壞而向她尋求幫助,再一次接觸盤踞在湖畔莊園的惡魔。

馬洛斯在這一場驚險的博弈裡成功偽裝了自己,儘管對他偷吃的行為十分不悅,老伯爵夫人還是心軟了。

“我成功了!”

塔樓的房門被粗暴地撞開,馬洛斯頂著一頭亂發,連蹦帶跳地闖了進來,神情難掩興奮。

“恭喜,好的開始是成功的第一步。讓你和一頭惡魔接觸的確非常危險,隨時都有墮入地獄的可能,但我會竭儘全力來保護你的。梅戈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他會在得到真名的同時保證你的安全的。”

阿爾弗雷德當先為他鼓起了掌,接著看向埃斯特斯。夢魘迫於無奈,隻好重新在他身上施加了一道保護。

馬洛斯沉默了一陣,仿佛突然注入一股新的力量,壓下所有不安和恐懼,口%e5%90%bb裡甚至帶上了些調侃意味:

“母親覺得這批人勉強能夠過關,會在明天一大早就返回莊園,如果你們想扮成女仆,我還可以給你們提供女裝。”

阿爾弗雷德乾咳一聲,攤開雙手。

“好吧,既然你們不需要我準備什麼,那我就等著明天和她一起到湖畔莊園去了。那裡防範得太嚴密了,任何無關人等都不許進入,就連我也是第一次獲準進入它。”

馬洛斯放下重擔,心情輕鬆地離開了。

來自深淵·魅魔·利貝爾萊特最近有點心煩。

那個近乎執念地保持青春的人類雌性突然告訴她說,她兒子身上的契約圖紋被毀掉了,想要重新找她加強一下。

狡詐的魅魔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竊喜,而是心驚,以致於手上一歪,把剛剛磨好的指甲又重新銼出了毛邊。

再次加深契約無疑是侵蝕靈魂的好方法,能讓她迅速收割一波靈魂,完成上麵交代下來的任務,但是

靈魂契約並不是那麼不堪一擊的東西。

從米亞傳遞過來的信息來講,她那個兒子並不像她那樣欣喜地接收她的蠱惑,反而對一切涉及教會和神靈的東西都有所抵觸。從契約傳來的信息也是如此,他一直在放縱自我,用頹廢的生活方式隱秘地反抗著。

而一個花花公子除了爭風吃醋,還真沒多少被攻擊的可能性。或許有人真的會出大價錢找強者下手,但那種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很可能馬洛斯設了一個局,想要直接殺了她,解除契約。

這一切懷疑都在她看見馬洛斯,那個具有特殊天賦的靈魂走過來時煙消雲散。

俊美的青年穿過空蕩蕩的噴泉廣場,走到水汽升騰的溫泉橋上。

“你怎麼來了?”

幻化而出的黑發美人搖曳生姿地走過去,肌骨勻稱的手自然無比地搭在馬洛斯肩上,利用和他擁抱的機會迅速打量了他身邊。

很好,他什麼都沒帶來,空蕩蕩的莊園裡除了那些待宰羔羊,就隻剩下兩個亟待收割的靈魂。

利貝爾萊特對這個特殊天賦的靈魂垂涎欲滴,連帶著看向馬洛斯的眼神也帶上了某種渴望。

隻要能收割足夠數量的靈魂,頂頭上司從不乾涉其他事務,那這個潛力無窮的靈魂足夠她再向上攀爬一節了。

“我不是之前說了嗎,我身上這個紋身好像不起作用了,所以我過來找你。你的護身符真的有用,有好幾次我都以為我要死了,結果被你的東西救回一命!”

馬洛斯興奮又忐忑,看向立貝爾萊特的眼神既帶著濃濃愛意,又像少年人似的膽怯。

“我還以為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利貝爾萊特嫻熟地撅起紅唇,用魅魔與生俱來的技巧在他身上遊走。

“其實……也是……”

馬洛斯輕聲道,看向魅魔的眼神迷戀而急切,活脫脫一個熱戀中的少年。

利貝爾萊特望向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怨,瞬間化身成了慘遭拋棄的少女。

“不,你並不這樣想。我一見鐘情的馬洛斯,風華正茂的馬洛斯,薄情寡義的馬洛斯……”利貝爾萊特柔情地籠住臉上開始發紅的伯爵,無力地靠在他%e8%83%b8膛上,連呼吸都變得淒楚,“我和你一見麵就愛上了你,你卻看上了一個卑微的女仆,難道是我太過高傲,以致於傷了你的心?”

“我愛的隻有你,至於那個女仆?那隻是意外,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馬洛斯死死抱住利貝爾萊特,用念情詩的語氣安撫著懷中的美人。

事實上,城堡裡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比你強。^o^思^o^兔^o^網^o^

馬洛斯在心底磨了磨牙,從心底升起的厭惡讓他不得不用上花花公子的偽裝技巧,和這隻惡魔交纏在一起。

“親愛的,喜歡不喜歡待會再說,現在關鍵是紋身。沒了紋身,我很不安,就像赤身露體地行走在冰麵上一樣。”

魅魔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用一副看薄情郎的眼神盯了他好一陣,才勉勉強強地說:

“我覺得你還愛著她,在這兒隻不過是情勢所迫而已。現在,讓我看看你的紋身。”

年輕的伯爵毫無防備地躺了下來,讓偽裝成法師的利貝爾萊特把他看了個乾淨。

“沒出什麼大事,親愛的。”利貝爾萊特有些漫不經心地在拂過他光·%e8%a3%b8的腹部,甚至有一直向下的趨勢,“紋身還很完整,隻是需要再充一次能。”

“真的嗎?我覺得還是重新再畫一次比較保險。”

馬洛斯的心怦怦跳了起來,無法形容的興奮和緊張在內心盤旋著,糾結的情緒變成一塊石頭,沉進胃裡,讓他麵色發白,鼻尖開始有滲出冷汗的趨勢。為了保持冷靜,身體裡又迅速分泌了另一種物質,讓他的恐懼忽然消失了,隻留下陡然放大一萬倍的膽量。

他看起來十分緊張,牙齒用力咬合,就連消瘦的腮幫子都凸出來一塊,如果靈魂墜入恐懼,那它就不好吃了。

利貝爾萊特想,嬉笑著靠近他,鼻尖對鼻尖,兩張臉幾乎貼在了一塊。

“沒關係,沒關係的,如果你實在擔心,那我重新畫上一次就行了。”

利貝爾萊特摸了摸腰包,裡麵冰冷堅硬的觸?感讓她感到一絲清明。

這附近並沒有什麼特彆強大的存在,就算有,也被她蠱惑的貴族們禮送除了境外。不過即便如此,魅魔也謹慎地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攥在手上,操控著工具在馬洛斯身上刻下第一筆。

閃光伴隨著風聲一同襲來,兵刃相接的鏗鏘鳴響之後,他聽到惡魔刺耳的尖叫。

“你竟敢背叛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我確實文醜……新文想改個名字,唔。

☆、不存在的牢籠(八)

馬洛斯隻感到躺在平台上的自己猛然被拋了起來,香豔的水上亭台和絲巾頓時變成碎片。

利貝爾萊特發出駭人的尖嘯,那張無與倫比的美人臉龐從中間裂開,怪獸大嘴一樣的裂縫裡顯出魅魔的真身,尖銳的爪子裹著火焰和硫磺的氣息,毫不留情地向馬洛斯抓來。

就在他以為死定了的時候,從煙霧和灰塵裡伸出一隻手,穩定而不容反抗地準確接住了他。

“原來是一隻魅魔,難怪會誘惑人類。”

夢魘從容步出,拖到地上的長鬥篷掃開拂動的煙塵,目光爍爍地盯著對麵惱怒不已的利貝爾萊特。湖上長橋已然四分五裂,現在他是憑空懸停在水上,而阿爾弗雷德早在隔開魅魔的同時把倒黴的伯爵送到了湖邊避難。

“你們難道是人類嗎?就連那邊那個看起來像人的東西也不過是高等亡靈而已!”

魅魔同樣尖刻地回嘴,人類的形象已經在她身上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惡魔的真身。火紅色的長發在背上形成波浪卷,光滑的肌膚如蜂蜜一樣瑩潤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