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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親近的人!

“難道我說中了?”

馬洛斯不可置信地低喃,隨後聽見那個神秘的銀發美人冷冷看著他。

“閒話少說,你該告訴我,和惡魔勾結的一切首尾了。”

“遵命,神秘的大人。”馬洛斯調情似的勾起唇角,“事情是這樣的,我原本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少爺,無所事事地在領地裡騎馬打獵,拿著酒杯在舞會上閒逛,在女人的裙子下鑽來鑽去,日子過得雖然頹廢,可也平平安安。直到有一天,我的母親把一個女人帶回了家……”

“是魅魔,利貝爾萊特也絕非她的真名,否則你早可以此名舉行詛咒,讓她從此魂飛魄散。魅魔不強,我們足以解決,但我要你得到魅魔的真名,讓我徹底殺死她。”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殺死她!”

馬洛斯一掃先前的頹靡,兩眼放光地盯著夢魘,連缺損的牙齒流了他滿嘴鮮血都未曾在意。銀發的夢魘嫌棄地向臟亂的床鋪投去一瞥,斂了斂衣襟。隨後渾身不著片縷的情場浪子感到之前的東西又侵入了他的精神,在裡麵四處摸索,不過苦、短、甜、長比起上一次輕柔得多了,自己也沒有那麼激烈的抗拒。

過了好一陣,等到意識裡的東西完全退出,夢魘才下了定論。

“你沒說謊。你的紋身原意並非保護,而是契約。惡魔契約不可損毀,自然也有保護載體不被毀去之效,八歸每保護你一次,你就被侵蝕得越深,最後完全淪為惡魔囊中之物。我已替你壓製,你要去找她,重新訂立契約,那時我將得知契約者真名。”

銀發夢魘在馬洛斯精神裡留下了一個印記,撤去了他四肢上的束縛。

“最後一句,不許隨意%e8%a3%b8露身體,特彆是在阿爾弗雷德麵前,更不許和他隨便搭話。你的魅力,隻不過來自手上的戒指而已。”

“我的魅力隻來自於戒指?那不一定。”馬洛斯揚起手,骨節分明的中指上正好帶著一枚戒指,上麵寶石的顏色,正巧是男子少用的粉色,“就算從前沒它的時候,也沒多少女人能逃過我的掌心。”

馬洛斯不服輸地側過頭,卻發現床邊的高背椅早已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寫馬洛斯就想起《青年莎士比亞》的某個人,那真是什麼妖豔賤貨,極品小妖精啊!我決定下本就寫妖豔賤貨。

☆、不存在的牢籠(六)

“你說他對和惡魔簽訂契約完全不知情?”

終於有空把自己收拾乾淨的馬洛斯穿過長條的黑胡桃木桌子,天生擁有的眼睛輕易就撕破了籠罩在對方身上的法術。

站在阿爾弗雷德身邊的夢魘瞪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馬洛斯。

出於某種直覺,林恩領的伯爵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在朵麗絲堡那場算不得愉快的宴會裡,他對那兩位亡靈護送而來的女公爵印象深刻。

而一位看不清麵容的騎士渾身著甲,緊緊跟隨著那兩位公爵,並且作為男伴阻止了他對迦南公爵的搭訕。依照他能和公爵、亡靈相處愉快,並且輕而易舉地驅散了魅惑術的效果,身份與力量,應當是兼而有之。

而現在騎士脫下了覆麵的鎧甲,穿上了柔軟的禮服,坐得十分端正地打量著他。即便是坐著,他也足以從容地平視一個站著的人。夢魘披著繡銀線的黑鬥篷無聲而來,緊緊靠坐在他身邊。馬洛斯忽然發現,總是不肯將真麵目示人的銀發美人頻頻望向身邊氣度高貴的騎士,低聲說著什麼,但似乎用了什麼法術,以致他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

金發和銀發,就像極晝與極夜,光明與黑夜。

情場一向無往不利的馬洛斯忽然有些沮喪,這對的任何一個全都是他的菜,可全都不屬於他。

“很好,手上沒有那個戒指,應該是知道和惡魔有關了。但是我總覺得這個伯爵看起來不像好人,你自己警醒些,彆被他帶壞了。”

阿爾弗雷德皺起眉頭,對麵一臉無謂表情靠過來的馬洛斯破天荒讓他產生了反感。無論是皮膚上到處都是的紋身,還是那種嗑藥磕嗨了似的頹廢氣質,讓無論前世今生都是個乖寶寶的王太子感到極度不適。

更何況他還有勾引泰萊莎這個無知少女的前科,特彆是在埃斯特斯一直盯著他的情況下。

不經意間進入老母雞狀態的阿爾弗雷德挑剔地看向馬洛斯,渾然忘卻了眼前這個浪蕩子剛被暴打一頓的事實。

“我會的。”

埃斯特斯低低笑了起來,敏銳的夢魘早已從騎士的反應裡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在桌子下伸出手,順著褲子偷偷地摸過去,觸碰對方總是像岩漿一樣滾燙的手掌。

阿爾弗雷德在兩人相觸的那一刻僵硬,罕見的銀眸流露出複雜的感情,彼此眼神在半空膠著,最終還是把那隻不規矩的手包進了掌中。

“談話之前,相互介紹是基本的禮節。我是阿爾弗雷德,我身邊的是梅戈,很高興見到你,林恩領的馬洛斯伯爵。”

阿爾弗雷德有禮有節地向他微笑著,近乎銀色的半長金發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起流光。

馬洛斯一時被泛起的金光迷花了眼,隨即想起夢魘威脅的瞪視,猛然清醒過來,順便發現阿爾弗雷德的言辭和銀發美人的遣詞造句,頗有相通之處。

“我以為你們早就把我查得一乾二淨,順便像工具一樣利用完了就扔,原來還是要和我打招呼的嗎?看來迦南公爵還是個挺講禮儀的人呢,說吧,她有什麼打算,是讓你們揭發米亞乾的醃臢事,然後順利接管林恩這片土地嗎?”

林恩領伯爵乾脆斜躺在石階上,指尖撥弄著從領口掉出來的銀色掛墜。

“我們並不從屬於迦南公爵,嚴格來說,是她有求於我們。馬洛斯伯爵,你要搞清楚這一點。”

阿爾弗雷德身子前傾,十指在桌麵上交搭成塔,瞳孔像一對融化的金屬球,一眨不眨地盯著地板上頹廢的青年。

“什麼意思?竟然不是那個女人為了報複我故意引誘而派你們來的嗎?”

馬洛斯露出吃驚神色,他還清楚地記得,正是這個男人驅散了戒指施展在迦南公爵身上的魅惑術。一個女人,特彆是高貴而驕傲的女人,在被揭穿被人色·誘的事實之後,就沒有不惱羞成怒的。

“我想伯爵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們的公爵閣下從來不是個氣量狹小的人,她也擁有足夠的理智,不會把精力濫用到無意義的事情上去。”

小藻說:“也不知道,這麼可愛的我,以後會便宜誰。”  阿爾弗雷德微微有些慍意,這個馬洛斯果然和他猜想得沒錯,是個沉溺於酒色的標準貴族,兩眼隻看得見風月情·事,卻看不見殺身之禍已在眼前。

“讓我們來說正事吧,據我們所知,老伯爵夫人之前和伯爵你住在一起,後來在和你吵了一架以後搬出去住了?”

馬洛斯聞言冷笑著哼了一聲。

“對,她在遇見利貝爾萊特之後,就不和我住在一起了。她在偏僻的地方修了一個很大的莊園,供她和利貝爾萊特兩人居住。明麵上是說我在繼承爵位之後每天都尋花問柳,讓她十分失望,所以乾脆搬出城堡,去湖畔彆墅度過晚年。實際上呢,她和利貝爾萊特在一起,快活得緊呢,每個月都要湯姆送十幾個到幾十個不等的少女過去,說是要訓練成探子。可我在這裡,花天酒地了好幾年,從沒看見她們回來,也沒得到什麼結果。”

“我當然知道她乾的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利貝爾萊特又是從地獄來的惡魔,八成是和什麼邪教儀式有關。但我早就落進她手裡了,反抗又有什麼用呢,與其早在被她毀滅,不如及時行樂。比如說你”

下麵的話突然消了聲,阿爾弗雷德敲了敲桌子,示意埃斯特斯撤掉封住嘴的力量。

“不要說得太遠。我聽說老伯爵夫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來,而且會帶走那些女仆?她回來的頻率是多久一次,現在離她回來還有幾天?”

“嗬,看來我變成了囚徒啊,你們就是審訊我的審訊官,想讓我閉嘴就閉嘴。算了,反正我當這個伯爵其實和犯人也沒差多少。”馬洛斯突然紅著眼說了一句毫無關聯的話,“米亞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來,她要回來‘驗貨’,然後把質量合格的女仆帶走,具體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她每次回來的間隔都是不固定的,要回來的話會用烏鴉通知湯姆,就算到家,她也不會派人通知我。反正我這個兒子對她而言,有沒有都是一樣的,她才是這座城堡真正的主人……”

“不過舉手之勞。”

一直沉默地盯著馬洛斯埃斯特斯突然說道,打破了兩人逐漸在對話中醞釀起的默契。門扉在此時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並在無人應答的情況下自己開啟了。ω思ω兔ω網ω

“日安,伯爵閣下。”

年輕得過分的管家說,左手按住%e8%83%b8口,看向馬洛斯的眼中透出曾經有過的尊敬。

“你們……”

馬洛斯驚訝地直起身子。

“替換人格,僅此而已。阿爾,他本來就投靠了惡魔,算不上無辜。”

所以彆拿生命寶貴那一套來勸阻他。

埃斯特斯垂眸,專注地投入和身邊人指掌之間的糾纏中。

“是這樣,伯爵。我收到了夫人的來信,她將在明天下午抵達城堡,親自驗收這一批女仆。夫人會在下午兩點從側門進來,駕著一輛沒有家徽的車,拉車的馬是裝飾了紅色羽毛的青驄馬。”

管家詳細地把老伯爵夫人抵達的時間、地點,乃至於會坐什麼樣的坐架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態度之恭敬,讓馬洛斯恍惚以為小時候父親那個得力助手又回來了。

“你到底效忠於我,還是我的母親?”

馬洛斯震撼地站起來,一步步向著湯姆走去。

“當然是您,您才是名正言順的伯爵,林恩領的主人。”

管家理所當然地答道,坦蕩的神情卻讓馬洛斯心底發寒。

埃斯特斯嘴角似有若無地揚起一抹弧度,雙手合攏,把那雙結出厚厚繭子的大手抱在懷裡。

“是嗎?那就用剩下的生命為我創造剩下的價值,也為你自己……贖罪。”

管家愕然抬起頭。

“贖罪?主人的命令就是我的生命,我為何要為自己贖罪?”

“你不需要聽懂,隻需要遵照我的命令去做就是了。”

馬洛斯心煩意亂地一把推開管家,拿走了一瓶未開封的醇釀,自顧自地坐在地上喝了起來。

他們把湯姆完全改造成了一個隻知道執行命令的魔像,從前的記憶也好,意誌也好,完全都被扭曲、抹殺了。而如果他不是還要執行接下來的任務,恐怕也會迎來和管家一樣的下場。

“湯姆,像每次迎接伯爵夫人一樣迎接他。”

埃斯特斯低聲吩咐了一句,被完全改造老管家立刻拋棄了馬洛斯,目不斜視地向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