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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反曲的關節和羊角讓卻人打心底裡生出恐懼。

“不許你詆毀兄長”

埃斯特斯抬手,傳自女巫血脈的咒術瞬間就釋放了出去。飄蕩在空中的咒術純粹明亮,就像是冬季飄落的雪花,無依無靠地隨風飄起,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光影。

“兄長?嗬。”利貝爾萊特輕蔑地看著與其說在飛,不如說在飄的法力飛彈,輕輕一扇,整隻魅魔就輕鬆地擺脫了出去,“看來是那個放蕩的蠢貨搞的鬼,難道他以為隨便找上兩個非人類就能搞定我了嗎?彆到時候沒達成目的,還要被反噬而死。”

湖水翻卷,蒸騰出大片白汽,即便隔得老遠,馬洛斯都感到自己的皮膚被燙得疼痛。

濃厚的硫磺味道隨著水汽蔓延開來,紅熱的岩漿在水中冷卻成黑色,又綻出一條條金紅的裂痕,旋生旋滅,仿佛水下正生成一團糾纏不已的血管。細弱尖銳的聲響從遮天蔽日的水霧中不時傳來,視野所及,總會有拿著簡陋武器的小惡魔悍不畏死地撲上來,然後在法力彈幕前撞成一團血霧。

眼前局勢看似一片大好,魅魔嬌笑著,不停出言諷刺,那雙豎起的蛇瞳卻始終保持著冷靜。

她正在努力勾動和深淵的聯係,好能及時回家。

她可不認為那些低等的小惡魔就能把對麵的鬥篷怪人殺死,從他阻斷契約影響和瞬間傳送的手段來看,那完全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深淵裡的高階惡魔都是從最低等的蠕蟲晉升上來的,每升階一次都要付出無數的代價,越是到後期,那些大惡魔形勢也愈發慎重,生怕一個不小心砍號重來。

魅魔是惡魔裡的中階存在,離高階並不遙遠,可惜命程度比起高階惡魔卻隻多不少。畢竟在人間死去,雖然會在深淵重新複活,位階卻要倒退一大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其他惡魔給吞噬了。

利貝爾萊特可沒什麼死磕到底的想法,隻等著深淵意誌和她對接完畢就立馬走人。反正靈魂已經差不多搜集完畢,剩下的都是額外加餐,大不了現在返回深淵,再重新開傳送門回去交任務。

血色圓圈從空間裡突兀出現,並迅速擴大,魅魔在身周撐起了一道力能牆,謹慎地防備著那兩個非人類,一邊飛速投向傳送門。

隻要能進去,那就萬事大吉,還沒人能追到深淵然後全身而退的。

惡魔的詞典裡從來都沒有停止這個詞,她總有一天,會把債務連本帶利地收回來。

“露希爾·墨菲斯特。”

夢魘忽然念出了一個略顯古怪的名字,輕柔得就像第一片雪落下的聲音。

但對魅魔而言,無異於一道雷霆在耳邊炸響。

馬洛斯把手放在眉毛上,阻擋灼熱的蒸汽燙傷眼睛。他從岩漿在水底的轟鳴,飛彈在空咻咻作響,還有小惡魔炸成一團血花的聲音裡分辨出半聲驚呼。

那來自於露希爾·墨菲斯特,正打算跨進傳送門的魅魔在埃斯特斯念出真名之後,就像隻斷線風箏一樣被掉了出來,直直砸向不停翻湧的水麵。

假若真的掉進了水裡,那他能隔著蒸汽,看見一隻煮熟的魅魔新鮮出爐。

不過露希爾也並非庸手,千鈞一發之際,背後蝠翼陡然展開,貼著水麵徐徐滑行。被岩漿煮沸的湖水雖然滾燙,卻還難不倒具有極高火抗的深淵惡魔。

自從腦子突然一懵,整個人被身後某種力量拖拽出來之後,她就覺得大事不妙。一股臣服的意念從內心深處響起,呼喚著她向麵前的強者低下高傲的頭顱。

露希爾·墨菲斯特從前是自由的。

從前那群頂頭上司可從沒讓她成功交出過真名。他們給露希爾下達命令,無所謂魅魔是否真的忠心耿耿,隻要能保質保量達成目標,他們甚至不介意魅魔在背後耍點小花招。因為那群家夥足夠強,強到足夠無視一隻魅魔微不足道的報複。

魅魔露希爾因此保有靈魂上的自由,成為頂頭上司名義上的屬下,實際上的合作者。

隻不過她現在不是了。

“救我。”

露希爾蹙著眉頭,楚楚可憐地望向岸邊,姣好的身材被她利用到了極致,手臂、腰身和腿在空中擺出撩人的姿態,企圖讓在旁邊看熱鬨的兩個人一時心軟。

“女士,請自重。”

阿爾弗雷德向前一步擋在形容狼狽的馬洛斯身前,豎起狼盾,抵消了魅魔開到最大的魅惑光環。

“露希爾·墨菲斯特。”

夢魘再一次輕聲呼喚道,語氣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恨。浮遊在空中的彈幕一變,道道晶瑩的細線在飛彈中穿折交織,在魅魔身周無聲無息地結成了一張大網,而魅魔就是那隻被蛛網捕獲的小蟲。

熟悉的拉拽感再度傳來,魅魔變了臉色,艱難地抵禦著仿佛靈魂脫體的感受,飛到銀發夢魘身前,神情謙卑到近乎諂%e5%aa%9a。

“哦,不知名的強者,既然您已經掌握我的真名,那就讓請我奉你為主,永遠做您最忠誠的仆人吧。”

逃跑受挫,露希爾·墨菲斯特立刻就轉變了自身立場,毫無節操地向對手投降。她落到水麵,身上本就沒多少的衣物在爭鬥裡又劃了好幾道口子,顯出豐腴而性·感的美態。隻要是個審美還在正常範圍內的人,就無法違心說出她的醜陋。

不過夢魘顯然並不是人類。

“你會的東西我都會,而且會比你做得更好,拿隻會魅惑人類的魅魔來做什麼?煮飯燒菜嗎?”

埃斯特斯冷冷道,拉開了和魅魔的距離,而另一道咒法正在他手中醞釀。而魅魔卻像聽見了天下大赦的旨意一樣,嘴角笑意不減,牛皮糖一樣地粘了過來。

“煮飯燒菜?我當然可以,我會做北方的亂燉,還有沿海的各種海鮮做法,內陸的肉類和麵食也絕對稱得上精通。無論是勾勒圖樣,還是裁製衣物,米亞夫人每次穿出去的款式總是被人私下模仿。我當然還會鋪床疊被,至於鋪完之外嘛……您也可以來點彆的享受。”

“你覺得世上所有生物都像你們一樣耽於享樂嗎,魅魔?”

露希爾·墨菲斯特收回四處飄飛的眉眼,有些喪氣地看著夢魘一再拉開距離。魅魔本身的實力並不算非常強力,隻能通過一副美豔的皮囊,和一顆惡魔少見的智慧大腦達成目標。

而麵前兩個家夥都是不吃魅惑的強者,完全讓魅魔的優勢沒了用武之地。

露希爾幾乎把滿口銀牙咬碎,接近不了對方,她的下一步就根本沒法展開。

“阿爾弗雷德,埃斯特斯,你們動作真快,我才過來,你們就把這隻惡魔逮住了。”

熟悉的女聲從頭頂傳來,吉萊娜絲乘著一張藍綠色的飛毯姍姍來遲,看向魅魔的眼神中戴上了幾分誌在必得。

“還沒有完全落網,萊斯女士。”

阿爾弗雷德腳尖輕輕一點,就提著馬洛斯閃到了飛毯之上,示意精靈女法師庇護這個渾身泥水的英俊青年。

“有你們在,看來我是沒有出手的機會了。議會一直都在懸賞惡魔,如果你們能殺死或者活捉這隻魅魔,回去也許還能領到我們的酬金。”

吉萊娜絲感歎道,微晃魔杖,給馬洛斯加上了一道防護魔咒。

“你知道我其實並不在意那些,寶庫裡剩下的錢足夠一個人揮霍上十輩子,而我也沒什麼要用錢的地方。我隻在意一點,議會為什麼要把他放出來,而且還瞞著我?”

“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看來你果然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如果你的國家沒有發生那樣的悲劇,或許會一直興盛下去也說不定。”吉萊娜絲無奈一笑,“但你也知道,我們議會之前有很多人叛變了,現在人手緊缺,頂尖戰力也不足夠。與其費時費力地製造一個不知道能不能起效的囚籠,和那位王子結怨,倒不如和他達成協議,將來說不定還能收到好處。”

“但那不是你們不負責任的理由。”

阿爾弗雷德緊緊盯著她。

“可你本身就是他最好的囚籠,他願意跟著你”

“我明白,請不用提。”

吉萊娜絲微微側身,從高空俯瞰著對峙的夢魘和魅魔,餘光瞥到一個年輕又蒼老的身影從死寂的莊園裡飛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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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洛斯突然撲到飛毯邊,目光死死追逐著那道身影,恨不得立刻把那道身影拉得遠遠的。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被巨大聲響驚動的老伯爵夫人跑了出來,望著眼前令人震撼的一幕。

往昔溫熱曼麗的景色早就毀於一旦,湖水像煮開了一樣冒出滾滾濃煙,淡藍色的巨網鋪天蓋地,飛馳的流彈灑下晶瑩星屑,兩個容貌姣好的非人在水霧中遙遙對峙,幾乎有種殘酷而溫柔的美好。

接著她看見魅魔張開蝠翼,向半空拋出了一個什麼東西,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存在的牢籠(九)

吉萊娜絲的臉色在看到那枚晶石的時陡然變化,露希爾·墨菲斯特對著麵色嚴肅的夢魘,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那枚晶石被拋到空中,溫涼光滑的外殼寸寸炸開,迸發出震撼人世的聲與光。

水浪翻騰,岩漿炸起,無形氣浪滾滾蕩來。吉萊娜絲長袍上的圖紋倏然亮起,恒定在法袍上的法術被連鎖觸發,一層套著一層,直把整個飛毯都裹成了北方流行的套娃玩具。

阿爾弗雷德臉色很不好看,因超凡物品而重獲五感的他久違體會到氣血翻湧的感覺,而體質更差的馬洛斯,則在飛毯上乾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吉萊娜絲在發現晶石的一瞬間就揮動法杖,把那塊不亞於小型爆彈的晶石挪了出去,因此他們並不處在爆炸中心。

“呼”

一股強勁的氣流從混亂的中心吹拂出來,湖中心彌漫的水霧、碎石和岩漿被吹散開來,露出中心巨粅的半個身子。

一道介於虛實之間的影子立在中心,鋒銳粗壯的三趾之下,沸騰的湖水和岩漿統統乾涸凝結,變成了一個空洞的巨型大坑。沒有現代龍種退化後弱小的前肢和翅膀,前肢與後肢同樣勻稱而強健,甚至更加靈活而充滿爆發力。墨藍色的鱗片緊密地排在一起,關節和脊背上密密麻麻地生出簇簇晶叢。頭上的犄角猙獰糾結,一雙小眼睛在充滿威懾力的“王冠”之下狡詐而殘忍地轉動著。

“嘖,麻煩,他們居然把這個東西帶出來了。”

吉萊娜絲情不自禁地啃著指甲,眉頭皺成一團。

拋出晶石的魅魔早已不知所蹤,八成是再度跳躍空間逃之夭夭。而儘管她儘力偏斜了晶石落點,夢魘還是難免受到衝擊。

“咳。”

埃斯特斯抹去唇邊猶帶餘溫的血珠,哪怕即時把自己從實體切換到虛體,閃避了大半衝擊波,仍有部分傷害無從避免。縹緲的霧氣再度蔓延開來,卻不再是湖中水汽。

“藍龍。”

身材算得上頎長的夢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