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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半醒的伯爵猛然長吐出一口氣,%e8%83%b8口劇烈起伏著。

“嗬,保護我,我看未必。”

馬洛斯譏諷地說,隨意把剩下的殘酒潑到湯姆身上。

淅瀝的啤酒從頭發上滴落下來,沾濕了大片衣物,老管家巍然不動。

“不管你怎麼想,夫人總是在竭儘一切所能為你鋪路。而少爺你的任性,實在很讓夫人傷心,所以她才會離開城堡,住到湖邊莊園裡。”

“米亞是為了我好?裝,你就裝吧!”

馬洛斯勃然大怒,冷笑著從床上一躍而起,揪住湯姆的領口,壓低的聲音像極了野獸低沉的吼聲。

“米亞是為了我好,那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她住到湖邊莊園根本就不是為了我,不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她到底在乾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不知道,反正那絕對不是好事。看在她生了我的份上,我放手不管,讓你們自己去打理,但是也休想讓我摻和進來。”

湯姆平靜地抬起眼睛,和那雙怒火中燒的眼眸互相對視。

“我接到那邊的來信,米亞夫人很快就要從湖畔莊園返回了。如果夫人發現人數不夠,她會生氣的。”

仿佛被戳了一針的氣球,氣鼓鼓的馬洛斯迅速癟了下來。

“隨你怎麼做,但是那個女人已經是我的了,那就該由我處置。”

這次輪到管家湯姆吃了一驚。

“少爺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這次怎麼會?”

回答他的是個直奔麵門的酒瓶,伴著伯爵中氣十足的大吼。

“滾,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多嘴,你要補全人手就去補,彆把手伸到我這兒來!另外……隨便……隨便叫個人到我這兒來,隨便哪個人都好,隻要不是女人……”

馬洛斯踉蹌著扶住衣櫃,彎下腰劇烈嘔吐起來,雙眼重新變得混沌不明。

“算了。”年輕過的老管家喃喃自語著回頭,看向另一間房的眼神意味不明,“真是個十足幸運的鈴鐺(貝爾=bell=鈴鐺)啊。”

“嘿,你這個瘦猴子,管家大人叫你去伺候伯爵老爺。”

廚房突兀地被人撞開,正指示其他人擦地板的夢魘在那一瞬就控製住了來人。是費爾南多,和他們一個車廂進來的男仆,分到了在花園裡修剪花草的活計。

得益於夢魘的特殊能力,埃斯特斯並不需要頻繁出門,流淌在城堡的信息天然就會向他聚攏,因此他知道所謂的“伺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伯爵討厭女人,幾乎是城堡裡公開的秘密。

埃斯特斯剛要抬手在費爾南多身上施加一層掩飾,讓他替自己去和馬洛斯伯爵滾床單,想了想又放棄了。

費爾南多卻把夢魘的手下留情看成了軟弱,在他的視野裡,那個瘦瘦小小,從不踏出廚房半步的家夥顯然是比自己合適一萬倍的羔羊。

“快起來,你天天都待在廚房裡怎麼行呢,讓我帶你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管家大人給你派了個新任務,報酬豐厚,是我們嫉妒都嫉妒不來的呢。”

費爾南多輕聲誘惑著,伸手想要夠住夢魘的手臂。

埃斯特斯不著痕跡地閃開,看似順從地跟著費爾南多走出房門。

阿爾弗雷德遠離自己,同時也期待著自己能克製本性,那就應該證明給他看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大聲告訴我,你們在養肥嗎!!!

☆、不存在的牢籠(五)

如果時間能倒流,馬洛斯·唐·林恩伯爵絕對會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不顧一切地叫湯姆帶人滾出去。而不是在經曆了一係列堪稱靈車漂移墳頭蹦迪的突發事件後,被渾身脫得精光地綁在床上。

而罪魁禍首正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手中拿著一瓶開了封的啤酒往下傾倒。

北境的氣候並不溫暖,因此夏季也不比南方炎熱。冰冷的酒水在%e8%a3%b8露的脖頸間逡巡,馬洛斯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金棕色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動。

“嘿美人,能不能,能不能把我放開,我保證不會動你一根頭發。”

棕色的半長發浸在酒裡,馬洛斯就這樣大喇喇地躺在床上,絲毫沒有尷尬和戒備的意思。

利貝爾萊特從來對他,甚至是整個林恩家族不懷好意,但是她賦予他的護身符是的的確確起到了作用的。有好幾次,幾個為了女人而爭風吃醋的家夥找到他決鬥,甚至買通刺客刺殺,護身符都完美地達成了他應有的任務。

他全須全尾地從風波裡脫身而出,而暗中下手的罪魁禍首則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然後四肢上的束縛就加強了,馬洛斯覺得自己的手腳一定被那些看不見的繩索勒出了淤青。

那個陌生的銀發美人在座椅上換了個姿勢,翹起足尖,傾身湊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馬洛斯本人。不過那雙明眸並沒有集中在他的臉上,也沒有集中在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

這讓出身高貴的情場浪子不由得有些失落。

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探究地凝視著軀乾的紋身,那雙美目的主人神色純粹而專注,完全不曾被俗世橫流的色·欲沾染。

“一個標記,一個契約,將靈魂交付惡魔之人,皆不可饒恕。”

銀發美人眼中浮現怒意,馬洛斯突然感到自己脖子像被套上了絞索,越來越緊,喉管也越來越痛。他本想激活身上的紋身,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利貝爾萊特給他的東西都毫無動靜。

在窒息之前,馬洛斯用儘所有力氣叫道: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是我母親叫我紋上的!”

他不在乎死亡,可就算是死,他也要拖著利貝爾萊特下地獄!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鬆了不少,馬洛斯摸了摸脖子,依然還能感覺到透明絞索的存在。

不知者無罪。

他原本就因為阿爾弗雷德身亡一事對惡魔深惡痛絕,更對祭祀惡魔引發災難的貴族恨屋及烏,但想到阿爾弗雷德的一貫作風,又硬生生壓下了突然爆發的暴虐情緒。

“告訴我,你和惡魔勾結首尾……不……你們人類總會說謊,還是我自己來拿……”

逃過一劫的馬洛斯看見銀發美人神情錯亂地喃喃自語,隨即頭部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翻江倒海,讓他止不住地眩暈想吐。

最後嘩啦一聲,腦海裡終於平靜下來了。

“呼呼”

馬洛斯大汗淋漓地喘氣,眼前一片昏花。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身上所有枷鎖全部打開,他都不一定能從床上爬得起來。

“你很特殊。”

夢魘陰晴不定地盯著這個堅稱被惡魔欺騙的人類,從他一眼就看破自己偽裝,還是剛才突然擊退自己的精神來看,他肯定擁有某種特殊天賦。

以至於讓自己直接翻閱對方記憶的打算直接破產。

可憐的伯爵重新恢複力氣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著被子立刻縮到牆角裡去,就像那些害羞的處子一樣。

可惜無色的枷鎖束縛了他的行動。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難道是事情暴露了?

馬洛斯轉著眼睛,忽然看見那個銀發美人%e8%a3%b8·露在外的指節。

一二三……四。

馬洛斯吃驚不已地又數了一遍,發現那確實比人類多出了一個之後,突然就放鬆了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嘿,美人,你能知道怎麼解開這個紋身嗎?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死後也上不了天堂,可我也不想靈魂在死後落進某個惡魔的肚子裡。要是你解不開,那麼殺了我也行。”

很大概率是那個利貝爾萊特的肚子裡。

對麵的家夥看起來也不是人類,不過比起死後連靈魂化作惡魔食糧,他還是更願意死在身邊的銀發美人手上。

“可以解開。”

夢魘覺得麵前場景看著傷眼,動了動手指,於是弄臟的被子淩空浮起來,蓋在馬洛斯赤·%e8%a3%b8的身軀上。

“殺了施咒者就可以。”

“那親愛的你能做到嗎?”

馬洛斯急切地問道,從前口花花的毛病也不自覺帶了出來。

結果就是迎麵一巴掌,花花公子臉頰被大力地扇到一邊,滿口鮮血裡混雜著兩顆牙齒,不甘被人忽視地閃著光。

“慎言。”

夢魘簡煉地說,語氣裡似乎帶了點惱意。馬洛斯放縱地躺在鮮血和酒水弄臟的床單上,貪婪地欣賞著偶爾露出鬥篷一角的銀發和指尖。

對方的姿態端莊,用辭典麗,完全沒有市井平民輕佻的兒化發音,甚至還時不時會蹦出幾個現在十分生僻的古語,非常有他見過的大貴族風範。

“你有心上人了。”情場浪子如此判斷,帶著一絲絲遺憾,“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家夥,如果他不怎麼樣的話,歡迎你讓我當你的情人,我自認為這張臉還是有可圈可點之處的。”

於是林恩伯爵的另一邊臉也遭受了重擊,嘔出了一灘鮮血。腥甜的味道蓋過酒氣,彌漫在整間房屋,馬洛斯唇邊掛著血珠,眼尾噙著一抹滿不在乎的笑意。

“儘管打吧,反正我就是條爛命。一具空有頭銜,實際上腐爛發臭的肉·體……”

“他之高潔,非你能比。”夢魘森寒地說,伸手虛虛點了點他露在外麵的紋路,“告訴我,你身上的這個東西,到底來曆如何。”

“除非你和我合作,除掉那個該死的惡魔,我才會告訴你。”

馬洛斯擦了擦嘴角,眼神爍爍地盯著銀發美人。

有那麼一瞬,埃斯特斯很想把這個自暴自棄又無所畏懼的家夥再打一頓。原本隻要把暮山溪人殺死,再鎖定靈魂,就能從容翻閱他的所有記憶。

可惜高塔王子·自閉·夢魘從未忘記和阿爾弗雷德的約定,打算以人類正常的方式和馬洛斯交流,來證明自己確實能讓有時候像老媽子的王太子放心。

“惡魔與我等為敵,無需條件,把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訴我。”

剛才還笑得像個妖豔賤·貨的馬洛斯忽然毫無預兆地淚流滿麵。

“不,你為我除掉那個該死的惡魔,我當然要給你彙報。但是人類的權勢財寶對你們這種強者而言唾手可得,根本就算不了什麼。那麼,你既然有心上人,那我給你谘詢一下感情怎麼樣。你看樣子還沒得手,而我,遇見的女人沒一個不喜歡我的。”

林恩伯爵輕快地說,那雙多情迷人的金棕色眼睛不停湧出淚水。

夢魘可疑地停頓了一下,阿爾弗雷德深沉而憂傷的銀色眼睛幻影般出現。

自從岡瑟王國的幻境消失後,阿爾弗雷德離群獨處的時候,他就時常看見那張從前灑滿陽光的臉上滿是痛苦。曾經的親密無間,到了現在也隻剩下禮貌地保持距離和敷衍似的允諾,就連這一點點似有若無的溫情,竟然隻是為了保護彆人不受他傷害!

明明他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