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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羞辱過的女人。

“這不是那個低賤的”

“夠了!”

子爵夫人低喝一聲,打斷了莉莉絲接下來的汙言穢語。

“不管她是不是那個人,那也不是我們現在能招惹的。”

莉莉絲臉上的紅色隱隱有向紫色發展的趨勢,巨大的憤怒和不可思議充斥了她整個%e8%83%b8膛。

“這不可能!那個私生女過來的時候已經十五歲了,那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半點像法師。任何人要成為法師,都要經過長久的學習,她怎麼可能短短幾年就能變得這麼強?”

“有什麼不可能,萬一她是天才呢?”子爵夫人頭也不回地答道,“就算不是,那她背後也有法師給她撐腰,怎麼樣都不是我們能抗衡的。說不定她還會因為之前的舊怨記恨我們呢,你捅了個大簍子,莉莉絲。”

莉莉絲從來都沒發現自己的母親手上力氣竟然有這麼大,掐著手腕的力道在皮膚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指痕。

“走,去見你父親,讓他來決斷如何來跟迦南公爵打交道吧。”

高多芬子爵的反應就直接多了。

“我什麼時候有這樣出息的孩子了?”

索倫子爵驚訝地脫口而出,成功讓身邊兩個子女麵紅耳赤。隨著記憶的展開,他的確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一些風流往事,印象中他是有那麼幾個私生子女,但不包括一個紅發紫眼的女孩。

那些貪心的女人認為他是個軟弱的好人,妄想著生下子女就能分得高多芬家族一份家產,不過睿智如他,終究沒讓這些陰謀得逞。

他看了眼結婚二十多年的約瑟芬妮。

子爵夫人無聲地歎了口氣,那個女孩拿著紫水晶項鏈找上門來的時候,索倫子爵正坐著馬車到他的嶽父處做客,根本不在家。而莉莉絲對這個生母不明的私生女大為光火,卻不想讓那個女孩如此輕易地被掃地出門,她想讓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於是莉莉絲告訴那個可憐女孩,她最近要舉辦一場舞會,屆時可以讓她出席,並把她介紹給同一個圈子裡的夫人小姐,隻是需要一條足夠華麗的裙子。

當時她也看不起那個女孩的不識相,也就放任莉莉絲勒令領地的所有裁縫店都不許賣給她好衣服,讓那些奸商用粗製濫造的劣等貨賺光了女孩所有錢。

等到舞會召開,莉莉絲穿上了生平最華麗的禮服,在舞會裡豔光四射,吸引了無數眼球,而那個女孩則被挑剔和嘲諷眼神包裹著,最後崩潰地大哭離場。

然後她就失蹤了,誰也不知道花光積蓄的她是怎麼回到家鄉,並且和法師搭上線的。

這一切操作都在索倫子爵走親訪友的途中完成,直到子爵回來,他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約瑟芬妮隻好磕磕巴巴地說起了泰萊莎,以及莉莉絲和她之間的舊怨。

莉莉絲當然理所當然地得到了一頓大罵,就連子爵夫人都不可避免地得到了一頓埋怨。

“蠢貨,你們難道不會收走她的項鏈,讓她在府上待個幾天,就以冒充子爵親戚的罪名抓住她嗎?為了你那可笑的嫉妒心,莉莉絲!你可給我搞出了一個大難題!”

索倫子爵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餘怒未消地倒在扶手椅上。

“現在好了,我根本不能裝作從沒見過,然後用血脈親情從她那裡討到點優惠!他們這種法師承認的泥腿子貴族最煩人了,乾什麼都是隨心所欲,我們根本沒法用血緣和規矩去約束他們!”

子爵的腦子在一時發熱之後又逐漸冷靜,大家長摩挲著手裡拄著的木杖,語調沉穩下來。

“這次我不追究你的擅動,布魯斯,告訴我,你在那邊乾了什麼,有沒有做得罪我那能乾女兒的事?”

“絕對沒有,子爵大人。我這次是替夫人向公爵遞交問候書信的,絕對遵守了當地的規矩。”

老密探連忙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順便暗暗腹誹了兩句。

有亡靈騎士跟著,怎麼可能有機會“不規矩”?

“沒有就好。”

索倫子爵垮下雙肩,長長鬆了一口氣。

“你已經去過一趟了,想必對那邊的情況也有些了解,我這邊可能還需要你再幫我走一趟,告訴北方的那幾位公爵,我們會在八月末召開一場盛大的舞會,邀請所有富於名望的門第,來歡迎新加入我們的鄰居。”

子爵的聲音充滿了疲憊。畢竟被掃地出門的私生女竟然取得這樣輝煌的成就,無論是爵位還是領地,都全方位碾壓了他這個原本的生父,無異於一巴掌哐哐地打到了整個高多芬家族的臉上。

他甚至能想象出對方再度登門時得意的嘴臉了。

“還有,態度一定要謙卑,軟弱一點沒什麼,重要的是不要激怒她。布魯斯,如果有機會,順便打聽一下那位迦南公爵的婚姻狀況。”

其實我隻見到了一個,剩下三個神出鬼沒,根本就沒見到。

密探先生在心裡小聲道,卻不敢把真實想法暴露給麵前的子爵大人知道。

“還有你,莉莉絲,這個舞會你就不要出席了。”

索倫子爵瞪著惹下天大麻煩的次女,臉上再無從前的溫情。

“我已經看好了一個品行正直的小夥子,這段時間你就跟著你母親學習怎樣管理家務吧。”

☆、女公爵的第四天

高多芬子爵的使者消失在門外,泰萊莎拈起手邊的請柬,所有活著的、還有死了的人紛紛現身。

“尊貴的迦南公爵閣下敬啟。”泰萊莎才讀到第一句,就開始忍不住發笑,“尊貴的?我隻是個血統低劣的、不名譽的私生子而已,哪有什麼尊貴的血統。”

女公爵微笑著,心中飛揚的喜悅和莫名辛酸混在在一起,讓她勾起的唇角顯得有些僵硬。阿爾弗雷德知道她心結所在,不斷開口疏導著她。

“在最遠古時期,世間是從來沒有等級之分的。你應該也看過一遍貴族族譜了吧,那裡麵不少顯赫姓氏在祖先那代時,也不過是立過功勳的老兵、農民、屠夫一類,根本不是他們子孫後代宣揚的所謂‘生而高貴’,所以你無需為了出身而煩惱。”

差點就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給說漏嘴了。

在這個確實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這句話其實並不怎麼適用。

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掩飾性地把陷入自己情緒的泰萊莎誇到天上去。

“你和你的小夥伴單槍匹馬地跑進來,撬了我的棺材,破了奧利安的詛咒。你用雙手掙來了你的一切,而不是躺在祖輩的功勞簿上坐享其成,不比那些成天無所事事,坐享領民勞動成果,用美色和酒精麻痹禸體,用甜言蜜語包裹著可鄙陰謀的所謂‘子孫後代’更強?”

泰萊莎被他誇得飄飄然,剛想笑著謝謝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成為了那些卑鄙貴族們的一員。

“呃……殿下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當然是在誇你。”阿爾弗雷德溫和地微笑著,“貴族這個階層天生便彌漫著糜爛和奢侈的味道,但即便如此,仍有極少部分人嚴於律己,為這個世界創造寶貴的財富。他們才是這個階層的精華,你當然也包括在內。其實,幾乎所有的第一代貴族都像你一樣,縱然品德難稱完美,卻能不辭辛勞地篳路藍縷,身體力行地為自己的領地做出貢獻。”

“是……是嗎?”

泰萊莎遲疑道,事實上她也明白阿爾弗雷德並不是在真心誇她,他隻是在不斷打消她內心深處的自卑。與其說她真就這麼光芒萬丈,不如說阿爾弗雷德王子在為她描述一副藍圖,一種願景,而她需要為之奮鬥終身。°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陣溫暖,同時心裡脆弱的傷痕得到彌合,變得堅強了一點。

她不再把精力花費在漫無目的的喜悅和自卑上去,重新把目光投向信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什麼意思?”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阿爾弗雷德不由一驚,手上的茶杯漾起層層波瀾。

“就是說能否當上國王和宰相,並不總是由一個人的血統決定。”

阿爾弗雷德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解釋陳勝和吳廣,還有兩個世界之間的文化差異,就連同處一個藍星的人都無法互相理解,更何況遠隔晶壁係。

“陳勝吳廣又是誰?好奇怪的發音。”

夢魘在意識裡孜孜不倦地問道,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埃斯特斯,不要隨便翻我的心靈。”

阿爾弗雷德皺起眉,肅然嗬斥。自從被關在籠子裡,又跟他締結契約以後,埃斯特斯就好像有哪點奇怪,不再像從前那個可憐又可愛的王弟了。

“如果不能看透你心海裡的每一個念頭,我又怎麼確定你是不是討厭我,想離開我了呢?畢竟我被關在籠子裡,哪兒也去不了,也隻有這點娛樂了。”

埃斯特斯散漫地說,柔和的語調像一根羽毛,輕輕掃在他心尖上。

阿爾弗雷德幾乎就要軟化了,一直以來盤旋在心中的愧疚和苦痛讓他想要立刻打開籠子,放出被囚禁的埃斯特斯。

好在理智是堅強的,並沒有因夢魘的蠱惑而軟化。

“彆在裡麵加上靈能!你知道,我願意和你平等地對話,而不是你獨自一人居高臨下俯瞰著我的心靈。我不窺測你的想法,但你也最好不要窺探我的,假如你還想維持那個契約的話。”

“好吧,王兄,我隻是覺得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夢魘最後說了一句,從意識之海裡退了出去。

“……鄙人將於八月的最後一天,於朵麗絲堡舉行社交季最後一場宴會,屆時將尊貴的迦南公爵閣下及其餘三位北地公爵……”

泰萊莎張口念出了一長串又臭又長的貴族姓氏,這些都是將要參加宴會的貴族門第。念完之後,新上任的女公爵敲了敲腦袋。

“話說,他們都有姓氏,我是不是也要取一個?”

和藍星上的古代差不多,隻有貴族才有心思琢磨出一長串的姓名來誇耀家族的光輝曆史,那些在田間地頭討生活的平民根本就沒有像樣的姓氏。他們隻有名字,甚至有的人連名字都沒有,隻叫做“喂”。從平民擢升而來的新貴往往受到歧視,無法融入貴族圈子,因而總是會苦心孤詣地追溯血脈(甚至偽造族譜),攀附自己其實是某某家族的後裔,和那些平民完全是不同的兩類人。

“乾嘛非要遵從他們的規則?你不取姓名難道他們會吃了你,還是會剝奪你的貴族身份?”蕾拉不以為然地說,“像我,沒有什麼血統,甚至不是人類,她們難道敢和我作對咪?那什麼公爵,可是國王以下最高的爵位了,他們敢笑你?”

泰萊莎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心中的擔子也放了下去。不知不覺中,她的地位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她卻還困在自設的心牢當中,不得解脫。

“那麼最後一件事,我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