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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地想著,這個公爵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得到了法師的承認,並因此獲得爵位。他還以為是個從底層崛起的幸運兒,如果能誆上幾句,他還能從這裡拿到額外的金幣。不過現在看來她並不是那種沒根基的家夥,他的計劃完全破產了。

被戳穿了也不要緊,布魯斯一邊想,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份蠟封的信件。

“真不好意思,是高多芬的威廉姆斯,我年紀大了,記憶力就有點衰退。”布魯斯臉上掛起笑容,眼睛裡滿是誠懇的笑意,“我的主人,高多芬的索倫子爵聽說他多了幾位可敬的鄰居,就派我前來問候您。”

驟然聽見生父名稱,泰萊莎心湖猛地波蕩了一下,隨即借著垂眸看書的姿勢掩蓋了突變的表情。她強撐著臨時訓練的貴族姿態,故作不滿地說:

“高多芬子爵竟然派來一個隨時隨地都能忘事的老頭子,真是不可思議!”

“哦,您可以譴責我那可悲的記憶力,但是希望您對我效忠的主人保持基本尊重,這上麵的紋章絕對真實不虛。”

“那好吧,是真的。”

女公爵隻看了一眼表麵印上的紅色火漆,就隨手扔到一邊,和桌子上雜亂無章地書信堆在一起。布魯斯以為她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講,耐心地等了一陣,卻隻等到泰萊莎下達的逐客令。

“阿爾法。”

一個高大的騎士應聲而來,更令布魯斯膽戰心驚的是,和捉住他的亡靈騎士毫無二致。就在老密探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女公爵又對那個叫阿爾法的亡靈騎士下達了命令。

“帶我們的客人出去轉轉。”

那個老騙子剛一出門,泰萊莎就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煩躁地砸著枕頭。

“你還是有點太情緒化了。”

盧克蕾西婭和阿爾弗雷德從藏身的書架後麵現身,那股陰冷的氣息就是從墨涅厄女妖身上發出的。

“是,我的確很難控製住自己不生氣。”泰萊莎把頭埋在各種枕頭下麵,悶悶地答道,“我永遠討厭高多芬家族,特彆是索倫子爵和他的子爵夫人!”

“你真的是在討厭他們,還是在討厭弱小的自己?情緒化永遠不能解決問題,還會把事情變得更糟。”

盧克蕾西婭冷冷地戳穿了她自欺欺人的謊言。

“的確。”沙發下的人聲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我隻是在討厭我自己而已,要是我當時成為名動一時的劍聖,成為法師塔裡的正式法師,那就不是我去求他們,而是他們來求我了!”

“你能理解到這一點,我很欣慰。所以,快點成長起來吧,泰萊莎,我們終究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暮山溪永遠不能長久陪伴在你身邊。另外,剛才那個自稱使節的人,就是我之前報告逃走的那一個。”

阿爾弗雷德安慰道,像父親一樣的目光裡包含期許。

泰萊莎從枕頭堆裡重新爬起來,用手指梳理好一頭亂發,露出自信的笑意。

“我知道,所以我讓阿爾法帶他來了個領地一日遊,保證他回去向他主子報告的東西裡,全是我有多強大。”

並不知道自己在進門的一瞬就被“女公爵牌亡靈識彆儀”認出靈魂的布魯斯先生現在正戰戰兢兢地跟在那個名為“阿爾法”的亡靈騎士身邊,心中思緒萬千。

迦南的女公爵竟然能驅使高等亡靈?!

一瞬間泰萊莎的形象在他心中扭曲成了披著黑漆漆袍子,發出陰森笑聲的沼澤女巫。

這個逃走的犯人心裡在想什麼,阿爾法不會了解,更沒興趣了解,他直接跨上了自己的坐騎,讓夜翼小跑起來。而布魯斯大著膽子想爬上另一頭夜翼,結果險些被它咬掉半隻手掌。經過好一通折騰,才勉強讓這頭高傲的生物跟在亡靈騎士身後。

黑騎士之主的指令源源不斷地從靈魂鏈接另一端傳來,阿爾法有意識地不斷改變方向,引導著這個密探看見他們想讓他看見的東西。

布魯斯騎在馬背上,深深為迦南領展現出來的一切而震驚。

短短一兩個月時間,這裡就彙集了為數眾多的人口。從前荒蕪的土地上到處都能看見開墾土地的農民,雖然身材依然很瘦,但是身上的衣著也可說得上乾淨。還有犁在土裡的鐵器,南方的農民根本舍不得用鐵器耕地,他們都是用石頭,甚至是骨頭來做農具的。農田周圍有一大塊平整的土地,高壯的挽馬正賣力地拖著一個巨型石碾平整土地,然後在上麵修建房子。

緊接著的是曬穀場、穀倉和公用水井,儘管隻是一個雛形,但都規劃得井井有條,十分齊備完善。

一些麵容陌生的活人三兩成群,身上背著刀槍,呼嘯著從他身邊掠過。布魯斯驚駭地發現這些人並不會刻意繞著黑騎士行走,有個彆人甚至會向身邊這個亡靈點頭致意!

這位神秘的公爵大人不隻是能夠驅使亡靈,而是生者與死者共同的王!

布魯斯暗自想道。忽然,身邊的亡靈騎士加快了速度,為了不被身下這個桀驁不馴的魔獸撕碎,他隻能彆無選擇地跟上了他。

阿爾法把人帶到一棟正在修建的建築物前。

“這是以後最重要的地方。”

這座房子甚至比女公爵的屋子更為宏大,經布魯斯初步估計,已經搭好的骨架就已經能在大廳容納三百人,還沒有算上規劃好而沒修建的地方。

她究竟要乾什麼?

各種紛繁的疑問在密探腦子裡炸成煙花,亡靈騎士卻沒給他思考的餘裕,又拖著他在原野上K。D。T。C。狂奔了長長一段路,指著遠方一座殘破的城市廢墟介紹道:

“那裡麵是法師議會駐奧利安分部,公爵大人和法師們親如一家。”

公爵和法師們親如一家?

布魯斯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所有的線索都對上了。

傳言裡打破岡瑟王國詛咒的幸運兒根本就不是什麼撞大運的底層人物,而是和法師議會關係密切,由法師議會推出來進行廢墟發掘任務的強者!而且那位泰萊莎夫人一定是位實力雄厚的法師領主!

否則迦南領主根本不會有如此實力,在短時間內就招募如此之多的人手對北地進行開發,更不可能讓如此之多的亡靈騎士俯首帖耳!

自以為推測出什麼絕密信息的老密探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一定要回去告訴子爵家的莉莉絲小姐,讓她停下她危險的試探,否則高多芬家族就要葬送在她手裡了。

誰都知道,得罪一個法師,尤其是一個背後有組織依靠的強大法師,無異於自尋死路。

作者有話要說:

開防盜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江湖不見了,其實全訂一本不長的書也不過幾塊錢,還不夠吃頓飯。一切隨緣吧,強求不來的,就這樣。

☆、女公爵的第三天

這原本是一個很好的早晨,一場完美的遊獵活動。

北方氣候寒冷,但相應的,盛夏時節也顯得溫度宜人,精心打理的花朵散發出迷人的甜香,果樹枝頭已經掛起了青澀的果實。從巢%e7%a9%b4裡蘇醒過來的動物已經在地上活動了一段時間,經過一春的覓食,身體變得膘肥體壯,正是最適合瞄準的獵物。

貴族們穿著嶄新而體麵的獵裝騎在高頭大馬上,前方是訓練有素的向導和一群訓練有素的獵人,那些渾身臟兮兮的泥腿子不斷奔跑驅趕,把漂亮又無害的獵物趕過來,而貴族們隻需象征性地拉弓射箭就行了,無論射沒射中,都會有人把羽毛豐美的山雞或肥美的小鹿放到裝盛戰利品的車上。

女士們則坐在小巧的馬車裡,像去參加晚宴一樣搖著各式各樣的扇子,享用著仆人端上來的蛋糕盒紅茶,討論時下流行的食物搭配。當紳士們高談闊論著回來時,她們就負責發出嬌柔的驚呼,並將愛慕的眼神投向心儀的男子。

莉莉絲·唐·高多芬攪著骨瓷杯裡的橙紅茶水,漫不經心地把方糖和牛奶加進去,偶爾聽聽其他人閒聊的八卦,忽然感到一陣百無聊賴。

日子總是這樣一成不變,要是能發生點什麼就好了。

她想著,然後身邊親近的侍女就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回來了?”

莉莉絲臉色微變,身子從慵懶的斜倚變成嚴肅的正坐姿勢,同樣壓低了聲音對侍女道。

老實說,她有點心虛,雖然高多芬的每個人名義上都有調動密探的權力,可實際上索倫子爵非常愛惜他的屬下,等閒不會派出去刺探敵情。這一次調動密探的命令,她是以子爵府女主人的名義來發布的,並沒有經過他的兄長和父親。

“沒錯,布魯斯先生已經回來了,正在那邊的空地邊上。”

莉莉絲在其他人驚詫的眼光裡霍然起身,徒留身後一雙雙意味不明的眼神。

有關子爵小姐的各種猜測從這一刻開始流傳。

艱難回歸的布魯斯站在林地和草地的邊沿處,濃鬱的陰影和肆意生長的灌木遮蔽了身形,他看起來十分焦急,以至於在看到莉莉絲的那一瞬就忍不住跨出來。

“莉莉絲小姐,我向您應該立刻終止對我們北方鄰居的刺探。”

“為什麼?”

莉莉絲忍不住色變,這明明隻是貴族間的正常遊戲規則。

看著子爵小姐仍一無所知的模樣,布魯斯忍不住歎了口氣,摘掉頭發上沾著的一片樹葉。

“因為您並不知道我們的鄰居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如果您知道,就不會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了。我們的鄰居可是法師,而且還是一個死靈法師,再怎麼小心謹慎也不為過。萬一激怒了他們,我們親愛的國王會為了一個滅亡的家族開罪法師議會嗎?”

“不……會……”

莉莉絲略顯艱澀地吐出這個單詞,麵對法師,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擇。哪怕經曆分裂,法師在這片大陸上也是神一樣的存在,如果高多芬的鄰居真是一群法師,那麼她的刺探簡直愚蠢透頂。

遇見這樣的重挫,又是沒經過子爵同意擅自調人,那麼索倫子爵會怎麼看她?

子爵的女兒緊緊咬著下唇,淚光在眸中隱隱凝聚。

“布魯斯,你見過我們的北方公爵們嗎?”

另一道成熟的女聲插了進來,莉莉絲轉頭一看,驚叫了出來。

“媽媽,你怎麼在這兒?”

子爵夫人捏著扇子的指節微微發白,對女兒嗬斥道:

“你一個人一言不發地突然跑開,難道我不能過來看看,要是闖進什麼壞人,你被綁走了怎麼辦?”

莉莉絲羞慚地垂下頭,小聲道歉,臉色紅得想要滴出水來。布魯斯安靜地等在一旁,等候這對尊貴的母女吵完架後,才將自己的經曆完完整整地敘述了出來。

“紅頭發,紫色眼睛,小麥色的皮膚……”

子爵夫人低聲喃喃著,莉莉絲卻瞬間就想起了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