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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行公證,以免將來發生不必要的爭端。”

“正有此意。我會授予歐文閣下伯爵的地位,讓他擔任我們之間的友好大使。”阿爾弗雷德笑著,和吉萊娜絲伸過來的指尖輕輕一觸,“姑娘和小夥子們,你們可以往下一個洞窟,挑選你們中意的冠冕了!”

“我要這頂紅寶石的!這個珍珠頭冠給你!”

等阿爾弗雷德兩人商量好具體細節,慢慢走到最後一個洞窟時,盜賊蕾拉已經開始興奮地嘰嘰喳喳起來,她正忙著打開容量巨大的皮口袋,沿著櫃子挨個掃過去,手腕、脖子,甚至是尾巴上都掛著皇家收藏的珠寶。

泰萊莎謝絕了蕾拉遞過來的珍珠冠冕,專心致誌地看著櫥窗當中,一頂形態內斂典雅,寶石切割成水滴狀的紫水晶王冠。

“你要這個乾什麼,紫水晶又不值錢,還不如看這頂藍寶石的,顏色還是皇家藍咪~”

蕾拉伸手拉了拉女劍士,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紫水晶這種東西隻有在幾百年前才有價值,因其純淨的色澤和稀少的產量而飽受青睞。然而在一百多年前,隨著越來越多的紫晶礦脈被發現,曾被鑲嵌在王冠上的寶石價值轟然崩塌,淪落成就連中產之家也能買得起的三流寶石。在這麼多寶石裡選擇紫水晶,完全就是在浪費空間。

泰萊莎不為所動,依舊愣愣地看著那頂冠冕,好半天才回過神。

“我就想要那個。有人送了我媽媽一套首飾,隻少了一頂王冠,我想把它湊齊。”

作者有話要說:

仿佛上了個假的夾子,懷疑人生中。本以為你們都會愛我的,沒想到臉都被打腫了,歎氣……

紫水晶冠冕形態參考戴安娜王妃的珍珠淚王冠,想象一下珍珠換紫水晶就可以了。

☆、善後的第五天

“真奇怪,我活了這麼幾百年,從沒見過你這麼特殊的個體。照理來說,你應該已經死了才對,惡魔君主的力量並不足以打破生死之間的鐵律,讓你無□□回轉世。可是克萊因大師冒險進入冥界,在那邊呼喚你的時候,冥界卻在自發地排斥你,不允許你進入亡者的國度。”

修複的千法之塔豁然洞開,吉萊娜絲和阿爾弗雷德並肩步出塔樓。精靈

法師蹙緊了好看的眉頭,不斷擺弄著漂浮在身前的法術書,似乎想從其中找到正確答案。

這個世界多災多難,動不動就發生毀城滅國級的大戰,位麵與位麵間的隔膜可以說是十分脆弱了。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某些膽大妄為的家夥徹底毀滅,這個世界仿佛有自己意誌般,終於進化出了一套敵我識彆係統。

每個初生的靈魂都會帶著特殊的烙印,無論是天堂生物,還是地獄惡魔,都無法避免被打上記號,靈魂烙印也無法消磨。等到他們隕落之時,無論死在哪裡,靈魂都會回歸所對應位麵。

然而從異界而來的靈魂,卻無法享受到這個待遇,因為他靈魂是一片空白,或者烙印與世界不兼容。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從古至今,我也沒找到和你情況相同的例子。不如你跟我們法師議會合作,定期向我們提供數據怎麼樣?我們會按照特殊會員的待遇來對待您的,要是能附加您身邊的夢魘就更好了~”

吉萊娜絲雙眼發亮,聲音發飄地看著他,阿爾弗雷德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法師就是一群實驗狂人,就連吉萊娜絲都不能免俗,完全破壞了托老塑造的那群精靈在他心裡的夢幻形象。

“不了。我很高興能成為你們的朋友,不過我們還是來談談後續招攬人手和土地開墾的問題吧。”

阿爾弗雷德禮貌性地微笑,回避了這個問題。

“第二批過來探險的人來了嗎?農具和耐寒作物的種子還有沒有?我這裡還需要一批長毛牛和挽馬用來馱東西和開墾凍土,無論能不能達成交易,泰萊莎都會給議會一筆傭金,吉萊娜絲,你覺得怎麼樣?”

“哦,天哪,這些事你還是跟歐文去說吧。”

吉萊娜絲扶著腦袋一臉崩潰,恨不得讓阿爾弗雷德立刻閉嘴。

阿爾弗雷德得意地翹了翹嘴角,想要有禮貌地趕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討論他最討厭的話題。

天才們總是永遠凝視著星辰大海,卻對身邊的平凡事物不屑一顧。種植、狩獵、打魚和建築……法師永遠討厭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浪費時間。

普通生活物資的交易在法師眼中不值一提,吉萊娜絲輕易地敲定了雙方之間的交易,接著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一樣快步回了千法之塔。

這樣,倒有些符合精靈的孤高人設了。

阿爾弗雷德穿過顯出綠意的荒苔原,溫柔地看著開始忙碌的營地。離詛咒解除已經過了一個月,這片荒廢已久的土地重新煥發了生機。

第一批拓荒者在招工消息發出後就試探著闖了進來。這幫亡命徒進來之後還試圖在廢墟裡小偷小摸,挖走墓裡的陪葬品,甚至還有人格外膽大地想要殺死領主,企圖在法師眼皮子底下“謀朝篡位”。

在被盧卡斯帶著黑騎士教訓一頓之後,這幫亡命徒都學乖了,現在都老老實實趕著發給他們的牲畜,在凍土荒原上開墾荒地,建造房屋,做起了農夫的活計。

北地的農田十分稀少貧瘠,多是凍土苔原,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最接近奧利安,且有泰西斯河衝積平原的迦南領是最適合先開發的。

蕾拉和吉爾伯特並沒有對此提出異議,相反,貪財的盜賊每天都要在獲得的金幣上打個滾,而牧師現在還在配合歐文進行治療。

新就任女公爵的泰萊莎在王子和女仆的指導下,肉痛不已地從迅速豐盈的荷包裡扒拉出錢幣,準備借助法師議會的信譽,向南方商人購買耐寒的土豆、青稞和一批生長速度快的蔬菜種子,趁著北境短暫的夏季完成種植。

有了這些糧食,迦南領才不至於完全依賴於南方的出產,以防被某些彆有用心的商人掌控。

埃斯特斯偃旗息鼓之後,阿爾弗雷德又重新撿回了好久不用的老本行,為這些開拓者們細細劃分了一片宅基地,並對房屋標準進行了詳細規定。自由慣了的拓荒者原本還有些不習慣,但泰萊莎開出了豐厚的獎賞之後,這些家夥也膽戰心驚地習慣了和亡靈騎士共處一地的生活。

感覺突然從緊張激烈的解謎遊戲進入了生產種田的階段,阿爾弗雷德摸著下巴,把目光轉向農田之後的陰影中。

前·冬狼騎士團和城衛軍·黑衛從前是有坐騎的,但是現在,亡靈騎士們全都成了走地雞。好在籠罩奧利安的詛咒吸引了大批黑暗生物,黑騎士們在奧利安附近發現了一群野生夜翼,興高采烈地撲了過去。

這種追尋死亡的生物天生形態類似南方的漢諾馬,四肢勻稱而纖細,體表覆蓋著光澤的細密鱗片,肩膀處伸出雙足飛龍般的寬大雙翅,薄薄翼膜覆在嶙峋骨架之上,細長的尾巴抽打著北風。就在盧卡斯馴服了頭上長著獨角的夜翼之王後,黑騎士們就和這些酷似戰馬的生物一拍即合。

騎士們騎著坐騎無分晝夜的巡行,而在北境逐漸恢複生氣以後,夜翼的食物來源也隻剩下了黑騎士們自帶的亡靈氣息。有了陸地和天空的支援,黑騎士們最後一塊短板也被填補完全。

他把廢棄的奧利安一分為而二。一半屬於法師,變化莫測的千法之塔自古以來就是法師的領地。一半歸屬於為城而戰的騎士們,他們曾經的軍營就立在王城的外圍。雙方彼此合作而又彼此對抗,借兩者之間的王子彆館為紐帶,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這同樣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法師們從來不是什麼柔弱無害的小羊羔,和神靈之間曠日持久的大戰早已揭開了他們的真麵目。

隻要你夠強(並不僅限於戰鬥力),或是成為敵人,或是成為朋友,而弱者,也許連躺上實驗台的資格也沒有。

倘若沒有黑騎士在前麵做擋箭牌,以泰萊莎的實力,最大可能就是被法師議會這個龐然大物直接碾碎,再無翻身之日。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他決定放下那頂生鏽的王冠,讓自己從令人窒息的責任裡解脫出來,但要如此輕而易舉地把泰萊莎拋到這樣一個險惡的境地裡。

抱歉,他還做不到。

“王子殿下!”

新任的女公爵神采飛揚地走過來,她衣著便於行動,質量上佳,但對貴族而言仍舊過於樸素。那雙美麗的紫色眼眸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困惑不解的迷霧。

“我現在不再是王子了,泰萊莎。”

阿爾弗雷德溫和地回應道,但女公爵的尊敬神色並未有所減少。

“這和身份地位無關,我尊敬你不是因為您的血統。您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不僅沒有計較我們對您的冒犯,還為我們做了許許多多的事。就像,就像我從前在家裡也乾農活,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在凍土上乾農活一樣。蓋起一間屋子並不難,難的是您竟然會像設計王宮一樣為他們規劃房屋。”

“我隻是做了一點微小的貢獻而已。每個靈魂未生之時本沒有區彆,我和他們其實差的並不遠,王宮彆墅說到底也隻是一間更大更華麗的房子而已。你不在農田那裡看他們開墾荒地,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是這樣的,買來的家畜消瘦的速度非常快。”

女公爵憂愁地歎了口氣,此時她皮膚黧黑,雙頰緋紅,像個農婦更多過像貴族。

“到這裡討生活的牛仔說是飼料的問題,這種嚴寒的天氣裡牛馬的消耗遠高於在南方的時候,乾草完全不能滿足它們所需。牛仔說要青貯的飼料,我也幫人牧過羊,知道這是好東西,可我們這裡沒人懂這個。”

“這個,哈哈,你問我就對了。”阿爾弗雷德尷尬地摸了摸腦袋,眼神隨之飄向拓荒者手扶著的鐵犁,“青貯和犁鏵都是我小時候鼓搗出來的東西,沒想到連奧利安都毀滅了,這些東西竟然還在使用……”

阿爾弗雷德感慨了一陣,又道:

“青貯其實挺簡單的,隻要一個中空的高塔、乾淨的鮮草,哦,最多還有鍘刀就行了,具體怎麼做待會兒我寫個流程書給你。對了,你認得字吧?”

“認,認得幾個字。”

泰萊莎不知想起了什麼,有些出神,在得到阿爾弗雷德以古岡瑟國王身份授予的爵位和領地後,她偶爾就會有些魂不守舍。

“連岡瑟王國也會毀滅,爵位更是不能永存,這世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是恒常不變的呢?”

“當然是有的,‘一代過去,一代又過來,大地永遠長存’。”阿爾弗雷德忽然想起從光明聖堂布道書上看到的一句話,“輝煌美好的東西也許隻有短暫一瞬,但總有些東西,是會長久流傳下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