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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教派,也在事後遭到清算,勢力最為強大的光明聖堂自然也上了小心眼法師們手裡的黑名單。

在失去教皇和一大批強力高層,法師們翻出賬本,和國王貴族們的鯨吞蠶食之後,曾經不可一世的聖堂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任由貴族驅使。

哪怕是某些見不得人的“小愛好”。

卡爾主教麵前浮現出克萊芒五世陰霾而扭曲的神色,不由有些惡心。

自從被前王後·現岡瑟公主·北地女巫閣下在情婦床上送了一個“大禮”之後,克萊芒五世就變得越來越陰暗。

最為明顯的就是,分外重視嘴唇上粘著的那片胡須,每次使用之後,總會用油膏細細浸潤每一根胡須,務必使他們保持在剛從嘴唇剃下的狀態。

隻要有一根胡須掉落,或者開始乾枯,克萊芒五世就開始神經質地大發雷霆,尖叫的聲音幾乎能刺破耳膜。

因為他再也長不出胡子了。

禍害不了女人,他就過來禍害男人了……要不是光明神隕落後,聖堂向上晉升的道路就此阻斷,他非要掄起布道書,用沉重的金屬書皮打爆克萊芒五世的狗頭不可。

卡爾主教不無厭惡地想道,他隻對幫助窮人和病人有興趣,對男人可沒興趣。偏偏聖堂一蹶不振,隻能淪為王室的附庸,就連教皇也要對國王卑躬屈膝,何況區區一個主教。

還有門德爾鬆那家夥,明明實力強大,卻毫無強者的自尊,成天跟在克萊芒五世身後打轉……

一隊黑白長裙的王室女仆從身邊碎步走過,手上捧著銀盤,看樣子是要去參加什麼宴會。

“這才是岡瑟王室的仆人,我並不是。”

這群青春靚麗的女士吸引了卡爾的視線,在王宮待了這麼久,他竟然從未見過這群赴宴的女仆。

“這些都是新來的嗎?”

藏青長裙從走廊那頭露出一角,繼而越來越大。

阿加莎夫人跟在女仆們後麵,不住嗬斥著,死死糾結在一起的眉頭顯示出她並不平靜的心緒。

“卡爾閣下,您是說她們?她們當然是。您也知道,從前伺候先王的家夥都被送去見北風之主了,還有些嫌疑特彆重大的關在地牢裡呢。一下子空了這麼多位置,總得要有人來填坑吧。”

阿加莎夫人豁然打開扇子,羽毛隨著動作不住顫動,明亮的眼睛很有幾分狡獪,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嬌美的影子。

“看起來她們整隊人都是新人。”

卡爾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吉爾伯特很為阿加莎夫人捏了一把汗。

“一個新人要調·教,一隊新人也是調·教,還不如把人都聚在一塊做事,好歹也省心些。這群家夥實在是粗手笨腳,我叫她們做件小事都能乾得亂七八糟的,我都不敢讓她們做那些細致活計,隻有端端盤子掃掃地還能勉強勝任。這不,阿爾弗雷德想吃些點心,我讓她們送過去了。也就是他天生寬宏大度,才能忍受這些家夥粗心大意。”

“是嗎?”

卡爾主教淩厲的眼光掃過,新來的女仆們有些躁動,有些甚至還想直接瞪回來,被同伴拉了一下後才恨恨作罷。

“的確不像是以前訓練有素的樣子。”

卡爾最終下了定論,阿加莎用羽扇遮住半張臉,掩去了衝口而出的吐息。

這些根本就不是什麼新人女仆,而是從阿爾弗雷德直屬的冬狼騎士團與守城黑衛中精選的戰士。一部分麵容端正,機智靈巧的女騎士穿上女仆長裙,遊走在宮廷中,作為銀狼王子的耳目兼爪牙。而另一部分戰士,同樣也經過變裝,經由阿加莎夫人簡單訓練,悄無聲息地替換了宮中敵友難辨的護衛。

岡瑟三世一死,她撫養的孩子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登基在即。為了阿爾弗雷德,為了盧克蕾西婭,怎麼也要圓滿完成任務才是。

“讓您見笑了,這種醜事本不該拿在台麵上來說的。”阿加莎夫人尷尬地勾了勾嘴角,“時間快到了,請原諒我的失陪。”

“當然不會,夫人,和您交談很愉快。”

主教微笑著,將自己的情緒掩蓋得滴水不漏。

阿加莎夫人的背影越來越小,吉爾伯特和卡爾又天南地北地攀談了一會兒,對方堅決而不失禮貌地向吉爾伯特辭行。

牧師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根本打不過這個主教,而伊頓公國在這場風波裡也是態度曖昧,十分可疑。

卡爾主教的目光似乎有著洞徹人心的能力,在臨行之前,凝成一線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傳入牧師耳中。

“你是在擔心我把這件事說出去?放心好了,如果不是針對聖堂和伊頓,我不會把它告訴任何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也不例外。”

吉爾伯特整個人驀然鬆懈下來。

“當然不是,主教,我保證這對你們不會造成傷害。”

☆、故國之夢(十)

“披風上繡著羽翼的士兵?”

攪動著紅茶的銀匙停止了動作,阿爾弗雷德抿著唇,把糖罐裡的砂糖一股腦倒進去,直接讓茶水變成了一杯黏糊糊的不明物體。

“那是羽翼騎士,伊頓王室的標誌性護衛。”

法師立刻就聯想到了早就到了新天鵝宮的伊頓使者,僅僅依照禮節來吊唁王子,根本不需要這麼多護衛,何況是直屬王室的精銳。

了不得的發現。歐文開始相信,這個幻境並不隻是要置人於死地了,它似乎也在某種程度上揭示出了岡瑟滅國的真相。

伊頓公國恰恰就是罪魁禍首。

“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母親,伊麗莎白,同樣來自伊頓。”

阿爾弗雷德端起茶杯,糖漿狀的茶水順著喉嚨緩緩滑下,過分濃鬱的甜味終於討好了鈍化的味覺,甘美得甚至開始苦澀。

一切都對得上號了,故國滅亡的原因已經清楚明白地擺到了他的麵前。

貝拉斯家族召喚了惡魔,並因此毀滅。在惡魔君主巴洛的帶領下,惡魔迅速站穩了腳跟,穩定並擴大了位麵間的裂隙,以保障整個軍團有充足兵員。接著它們開始大肆收割靈魂,並向王都進發。他帶著部隊一路激戰,頑強地把惡魔軍團頂了回去,在關閉了時空裂隙後不治身亡。

幸存的戰士把這一噩耗帶回了奧利安,老國王悲痛過度陷入瘋狂。無論是酗酒過度,還是人為謀殺,岡瑟三世都難逃一死。在正統國王和王儲都缺席的狀況下,伊頓派係無疑大占上風。

論婚姻,王後伊麗莎白來自伊頓,北地女巫赫卡特也曾是它的王後。論血緣,加洛林王室和克萊芒家族祖上彼此通婚已曆多代,克萊芒五世和岡瑟三世在某種程度上還是甥舅關係。論動機,伊頓公國就是塊四戰之地,周遭全是虎視眈眈的國家,他有足夠強烈的願望要掙脫被包圍的處境。

無論從那一方麵來看,克萊芒五世都該死的合適。

他的母親,伊麗莎白王後於是同使節合謀,殺死了赫卡特公主母子。至此,岡瑟王國名存實亡,鐵王冠戴上了克萊芒家族的頭頂,北方的土地徹底成為伊頓公國的附庸。

現在,這一切又活生生在他眼前重現,儘管沒一個人對他表示出憎恨之情,強烈的負罪感依舊無時無刻都在鞭撻著他的靈魂。

瞧,正是因為你,正義而強大的守護者,在最後關頭以死亡逃避接下來的困境,你的國家才無可避免地淪入了深淵。

風雪一刻不停地呼嘯著,那種蒼涼而空曠的哨音夾雜著霜凍鬆枝折斷的聲音一並傳入耳中。阿爾弗雷德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像是冬季封凍的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牧師吉爾伯特匆匆而來,枯瘦的臉上帶著近乎小孩子做錯事一般的愧疚。

“我把事情搞砸了,伊頓的卡爾主教發現了那些探測儀。雖然他向我保證不說出去,但我還是有很不好的預感。”

“彆去管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吉爾伯特。你太入戲了,用情太深的人注定堪破不了幻境。”阿爾弗雷德恍惚了一陣,隨即冷靜地指揮道,“去叫阿加莎夫人把人都布置到位,盧卡斯和阿爾法也要迅速進入作戰狀態。王後寢宮附近區域需要嚴密監控,一旦發現可疑人物迅速向我報告。”

“那你”

法師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擔憂,隨即被看出什麼的吉爾伯特迅速拉走了。

如此大規模的人事調動完全無法瞞過有心人的耳目,尤其是在王宮女主人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又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下。

“多少次了,我一出門,就能感受到有人在監視我,我真是受夠了!”

伊麗莎白痛苦不堪地揉著額角,幾乎想要跳起來大吼大叫,或是把什麼東西扔到地上,看它砸得粉碎。這樣或許好受點,不過嚴苛的王室禮儀和受到的淑女教育阻止了她。

“耐心,耐心,哪怕遇到不順心的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最後的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克萊芒五世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欣賞的快意。

侍奉伊麗莎白的仆從來了又走,默然無聲地將王後麵前的咖啡換成了熱牛奶。

“你……”

伊麗莎白欲言又止,因為她發現麵前的人不是貝塔,也不是露比,而是另一個陌生的無名之人。她原來的仆從在一夜之間全都換了個人,而他們,顯然不屬於岡瑟王室。

“稍安勿躁,這隻是我做的預防措施。”

克萊芒五世堪稱氣定神閒地靠在厚軟的椅子上,發出一聲召喚。

忽然之間,“仆人們”就從四麵八方湧了進來,快到伊麗莎白完全沒發現到底從什麼地方進來,又是以怎樣的方式達成的。他們有男有女,麵容普通,氣質平平無奇,穿上仆役的服裝就毫無存在感,唯有眼中偶然閃過的流光,昭示著他們深藏的實力。

“從前那些都是加洛林的人,他們一定會有人告密的,萬一被他們發現我在這裡,那就麻煩了。他們又沒有實力,反倒不如我的人來得可靠。至少遇見刺客的時候,他們還能保護你從容撤退。”

克萊芒五世示意他們退下,驚鴻一現後,這些人又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也在監視我?!”

伊麗莎白王後顯然並沒有被安撫下來,相反,她愈發躁動了,並有將之前念頭付諸實現的欲望。

“其他人也好,你也好,說著對我好,實際上做的事還不是一樣。偷偷摸摸地監視著我,把我的仆從都換掉,讓我聲名受損,顏麵掃地。你甚至為了避免暴露,在我的房間裡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我知道我是個蠢女人,傻乎乎地就上了你的船,為你的偉大事業添磚加瓦。你心裡一定在笑吧,笑我不合時宜的暴躁脾氣,笑我身為女人的鼠目寸光……我在你心裡就是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根本算不上活生生的人!你對我的蔑視,跟赫卡特對我有什麼區彆?!”

北地女巫的名號深深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