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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聲沙啞動人的女音,岡瑟三世唯一的妹妹,住在黑塔的赫卡特公主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王後捂著臉大聲哭泣,卻是沒有與赫卡特公主對上。

靈堂裡聚集的貴族和大臣開始麵麵相覷,低聲交談,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難以分辨的嗡嗡聲。

因為赫卡特公主身邊還有一個人,足以讓他們無視掉她姍姍來遲的無禮。

埃斯特斯王子。

在一群紫裙魔女們的簇擁下,瘦小孱弱的埃斯特斯王子被他的紅衣%e4%b9%b3母攙扶著,與北地女巫的侍從們顯得格格不入。

他戴著一頂陳舊的細小冠冕,乾枯的長發淩亂垂下,紋著金色魔紋的鬥篷大得出奇,甚至因此遮蔽了埃斯特斯的視野,隻留下精巧的下頜輪廓。

紅衣%e4%b9%b3母握住的小臂分布著大塊灰色斑痕,五指乾瘦得過分,還留著長長的指甲,幾乎像是某種不知名野獸的爪子。

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的視線,埃斯特斯側過臉龐,籠罩煙霧的眸子越過人群。

%e8%83%b8口懸掛的晶石驟然蒙上一層晶瑩薄霜。

紅衣%e4%b9%b3母用力扶著小王子,艾斯特斯看上去搖搖欲墜。即便如此,那也是具有王室血統的高貴子嗣。

彆有異心的貴族們串聯到了一起,目光不時投向赫卡特公主。比起年富力強,不斷打壓貴族權力的王太子阿爾弗雷德,他們更樂意病弱的埃斯特斯上位。病弱的國王無法理政,那麼他們就能從容地收回那些被剝奪的利益,順帶收些利息。

至於有關血統的流言,那是什麼?

赫卡特公主曾是伊頓王後,也曾經嫁給過克萊芒五世,在和丈夫鬨崩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埃斯特斯王子是承載著兩國王室血統的高貴存在,決不允許旁人毫無根據地汙蔑。

阿爾弗雷德勉力提起精神,應付明顯來者不善的赫卡特公主。

若是換在往日,他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埃斯特斯,因為那表示他親愛的弟弟又能暫時從母親的虐待之下逃離。可是現在,他心中的喜悅早已流逝得一乾二淨。

岡瑟三世在走廊上的話語再一次浮現在腦海:

“如果有必要,有必要,你一定要殺了赫卡特那個女人,包括她的兒子!”

阿爾弗雷德抿緊了唇,赫卡特掠過他身側,招搖地揚起頭上輕紗。

她風情萬種地站到了伊麗莎白麵前,王後身裹黑紗,和大名鼎鼎的北地女巫照麵,簡直暗淡得如同一粒塵埃。

“我有一個疑問,要請伊麗莎白殿下替我解答。”

赫卡特形狀優美的菱唇彎起一個弧度:

“昨天晚上,殿下和我的哥哥喝下的是同一個盤子裡的酒,為什麼我親愛的哥哥死了,而你卻好好地站在這裡?”

☆、故國之夢(五)

赫卡特公主毫無掩飾的質疑話語,貴族們閃爍的眼神表明,王位之爭的陰雲已然籠罩在整個宮廷之上。

無力的王後根本無法招架,也無從洗清謀殺國王的嫌疑,等到天際擦黑,就一個人鑽進了房間,誰也不見。

“阿爾弗雷德殿下,太後殿下她……心情不好,請您體諒她的心情。”

身著喪服的王太子停下腳步,眼神灼灼地盯著攔在他麵前的老婦人。

“露比嬤嬤,請讓開。太後殿下是清白的,她不該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作為她的孩子,更應該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安慰她才是。”

“恐怕不能,伊麗莎白殿下特意吩咐過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進去。她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而不是被人打擾。”

露比嬤嬤心臟頓時揪緊,後背感到一陣濡濕的涼意,那是汗水浸透了貼身衣物。

早在伊麗莎白擺弄著那枚%e8%83%b8針時,她就曾經告誡過伊萊紮公主,但卻並沒有被采納。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無法挽回了,作為侍奉太後的仆從,她隻能獻出最後一份忠誠。

“一個人待著?不,我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露比嬤嬤,我知道你是個智慧的人,現在這種環境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母親獨自一人,才更容易為人所害。”

阿爾弗雷德輕柔而不容拒絕地推開露比嬤嬤,大步向前走去,低沉渾厚的嗓音隨風而至。

“露比嬤嬤沒有事的話,請幫我聯係一下阿加莎夫人,讓她排查一下當時為宴會工作的侍從,我不相信這隻是巧合。這死氣沉沉的新天鵝宮,也是該補充一些新鮮血液了。”

而且時間點掐得剛剛好,在岡瑟三世即將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發作。

如果父親真的說出來了,那麼鐵王冠的歸屬將再無疑慮。

年老的婦人沒有再追趕上去,隻是不住歎息。

王子是個敏銳的人,他一定是發現什麼不對了。

阿爾弗雷德行色匆匆地趕往王後寢宮。在這個夢魘編織的環境裡,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破局的線索,而早已長眠的伊麗莎白王後,恰好就是這樣一個關鍵人物。

%e8%83%b8中的疑問如氣泡般升起,越來越大。

當年的後果如此慘烈,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爾弗雷德心中思緒萬千,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厚軟的絨毯將細微的腳步聲完全掩蓋。

太後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他伸出手剛要敲門,門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男女的對話聲。

“我親愛的兄長,伊頓公國的克萊芒國王,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兒?!”

伊麗莎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和說好的完全不一樣!

上次和她接觸的是門德爾鬆正使,那時岡瑟三世還把自己禁閉在房間裡,酗酒不止。作為王後的她在那時擁有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和權力,哪怕毫無顧忌地接見外國使節。

更何況,門德爾鬆來自她的母國,旁人見了,也隻會說王後思念故國,招來使節以慰思鄉之苦。

誰知那個看似青澀的年輕武官,竟然給她挖了這麼大一個坑。丈夫死了,克萊芒也大搖大擺進了新天鵝宮,眼睛裡燃燒著名為野心的光芒。

明明說好,隻要維持現狀,架空國王權力就好。克萊芒派人去報複赫卡特那個毒婦,她則向臣民展現大度賢明的形象,最後跟那個酒鬼和平離婚,回到她日思夜想的故國。

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我親愛的妹妹,無需為此驚恐,我來這裡,是抱著善意而來的。呃,至少對你而言,是這樣。”

麵對胞妹明顯的敵意,克萊芒不自覺地摸了摸胡子,拿出一份蓋著金色印章的信箋。

“門德爾鬆和你達成了約定,並且你也在上麵用了印章,我想你不至於反悔吧?”

伊麗莎白回憶起上麵極具誘惑力的條條款款,不由冷笑出聲。作為賢惠大度的王後,飽受家暴之苦的和親公主回國,恢複出嫁前的地位和產業,並且額外獲得大片葡萄園和酒莊……遠離這片苦寒之地後,民眾的同情和高貴的血統,足以讓她舒舒服服地過完下輩子了。

露比嬤嬤說得沒錯,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可惜她被唾手可得的好處迷花了眼,忘記了最重要的一條。╩思╩兔╩網╩

她幻想的未來,全都是建立在獨子已死,而國王還在世的基礎之上的。

而這一切,都隨著阿爾弗雷德的回歸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你要我怎樣?”

伊麗莎白已經完全想明白了一切,悔不當初。可惜她已經失去了迷途知返的資格,克萊芒五世也不會放任她這樣乾。

克萊芒偽裝過的臉露出滿意神情。

“王冠和仇敵的鮮血,我都要!伊頓和岡瑟將會合為一體,成為舉足輕重的大國。隻要我的計劃成功,伊頓就不會是那個誰看不順眼,就能派遣大軍來逛上一圈的國家了。它將會強盛,它將會榮耀,它的光芒將會永遠照耀後世!”

“你瘋了?你雇傭的那些北地人軍隊還不夠抵擋周邊國家嗎?你的大臣難道不會發現你偷跑出來,然後掀起一場叛亂?”

伊麗莎白不可置信,似乎想要撲到他身上,撕扯他的衣襟。

“不,我沒瘋,我很清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克萊芒五世沉著地答道,“沒有下一個機會了,像這樣的時機簡直百年難逢!國王後繼無人,王後又是你,我曾經娶過赫卡特,我們的父親說起來還是岡瑟三世的老嶽父。我們同心合力,有什麼辦不到的……從古到今,我們都和加洛林家族聯姻,我們的血管裡流淌著這個北境王室的血,它的繼承者就是我伊頓的克萊芒國王。”

“那你把我的兒子置於何地!”

伊麗莎白失控地叫了起來,隨即又意識到了什麼,捂著嘴蹲了下去。克萊芒五世卻仿佛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問一樣,柔聲安慰著晉級為太後的王後。

“放心,他到底是個高潔的貴族,賢明的王子,我不會把他怎麼樣的。他會繼續是我親愛的外甥,為我管理廣袤的國土,不過不能在這裡。”

基於貴族間不成文的習俗,阿爾弗雷德當然不會死,他需要一個維持國家的象征物。克萊芒五世想道,但也不能讓他過得太好。

東南部那些自由港鬨得太過火了,仗著把持了全國重要的河道,就敢公開和他叫板,讓他免除城市的稅收,改由每年上交一筆固定數額的錢。都當他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嗎?擁有自己的商會,成立市民議會,招攬了不少雇傭兵,派出的商隊在河中橫行無阻,貿易額年年都在翻倍增長,他怎麼會看著這隻會下金蛋的雞落進彆人的口袋?

他之前正煩惱如何給那群囂張的商人們一個教訓,卻不想這次冒險,又收獲了個意外之喜。反正門德爾鬆已經斷言,阿爾弗雷德重創未愈,實力大幅下降,一個半殘的傳奇,對上自由港那群隨時鬨獨立的家夥,以後有的是戲看了。

得到保證之後,伊麗莎白站了起來,扯過一張空白紙張,就這麼在梳妝台上寫了起來。不多時,一張白紙黑字的新協議就新鮮出爐。

“當你指使門德爾鬆欺騙我之後,我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現在,拿出你的戒指,蓋在火漆上麵。”

還做著美夢呢。克萊芒五世毫無同情心地想著,摘下戒指狠狠印了下去,反正他不會容許伊萊紮再回去分他的權的。

鮮紅的火漆上頓時有了個印章,伊麗莎白小心翼翼地將之放在妝台上,凝視著一瞬間蒼老許多的自己。

“光是這些還不夠,貝塔,出來吧。”

一個隻裹著輕紗的少女走了出來,卷翹的睫羽上掛著細碎的淚珠,渾身顫唞不止。

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一生中最美妙的時候,既有女孩的純潔無瑕,女人嫵%e5%aa%9a的風情又漸漸展露出來,像朵即將怒放的紅玫瑰。

原本她該屬於門德爾鬆,但現在,伊麗莎白將她送給了自己的兄長。

克萊芒五世的臉抽搐了一下,掩去不易察覺的恐慌與厭惡。

“夠了,我現在不喜歡帶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