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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騙了。”

星君便立刻跳腳,呼出一頓老拳,指天跺地:“那是多麼好的一個人,你閉嘴,你嫉妒,你出去,去去去!”

星君還供出了十幾個下凡的同僚,在藍衫青年鼓勵的目光中,不禁飄飄然。

“區區小事,不值一提啊。”

薛錯笑%e5%90%9f%e5%90%9f地說:“星君高義,我這就帶著他們來和星君團圓。”

他帶著乾坤碗,拿著香爐,一路“勸服”了不少落地仙人,到他們千雲大澤,享受講師待遇,附贈一次古神的凝視。

如此氛圍下,神女廟的弟子成長得迅速,無論是思想素質還是道法層次,都如同花火升空,隻高不低。

千雲大澤綿迭千裡,人煙漸漸興盛。

一直漂泊在外的故人,也踏上了這片故土。

“薛錯!哈哈哈,你小子可是出息了!”

邋遢道人滿臉胡茬,騎著一頭石龍,帶著數以千計的散修,明目張膽的乘雲而下。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背著刀的女子,她如井水般沉默的臉孔,在看到大澤中青煙冉冉的塑像時,也不禁柔和了麵容。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薛錯的注意。

流光一閃,便出現在了天空,他麵色驚愕,難掩驚喜:“方龍洗師叔!”

方龍洗哈哈大笑,縱身越下,繞著薛錯嘖嘖咂舌,狠狠地熊抱一下,大力拍著他的肩膀:“阿竹來找我時我還不信,真的是你!好,好啊!哈哈,師叔我在外麵流浪了十多年,混不下去了,來找你。”

他聲若洪鐘,氣勢不減,一身修為菁純深厚,哪裡有半分混不下去的樣子。

薛錯正是瞌睡來了送枕頭,身後的小尾巴都差點搖了起來,喜不自禁,恨不得立刻把方龍洗的銘牌送進神女廟:“師叔,快,裡麵敘話!”

那一夜,神女廟莫名補充了一大批中層戰鬥力,神女廟的弟子戰戰兢兢,得到了來自大佬的關懷。

這些散修放達不羈,性如烈火,一言不合就要自爆拚命,給祥和清冷的神女廟門風,帶來了幾分熱烈的改變。

薛錯喝的酩酊大醉,和方龍洗勾肩搭背,互訴衷腸,傾吐多年來的不容易。

阿竹沉默坐在下首,忽然廊間風鈴撥動,響起了叮叮當當的聲響。

阿竹一直等著,卻不見故人來,她微微自嘲,舉杯痛飲,杯杯敬自己。

喝到微醺時,卻有一隻男子的手輕輕按在酒壺上,阿竹醉眼朦朧,抬眸望去。

青年身著黑衫,麵容俊美,雙眸清亮,他的目光專注的望著阿竹,顯得有些呆呆的。

阿竹說:“你……不願見我麽?”

青年一愣,眼中忽然彌漫出一陣水汽,他努力抿緊嘴唇,透明的眼淚還是一顆一顆的掉下來,他忽然傾身,將想了二十年的人擁入懷中。

“師姐,我是好想你。”

阿竹愣了愣,仰頭望著廊間風鈴,忽然酒氣上湧一般,嫣紅了麵頰。

薛錯拉著方龍洗,悄悄從宴席上溜走,方龍洗千杯不倒,怎麼可能喝醉,他鬼鬼祟祟不滿道:“你小子,再讓我看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要隨點東西。”

薛錯黑下臉拽他:“師叔,你要是出去了,可就是棒打鴛鴦了!”

方龍洗嘀嘀咕咕,嘩啦啦灌了一口酒,大咧咧的追著薛錯,嘭地推開他的房門:“行,那你陪我總行了吧。”

他說著說著,覺得不對,抬頭望去,卻見屋中站了一個眉間微蹙,發如銀雪的俊美男子。

“你……”

薛錯更加驚愕,隨之便是喜悅:“飛雪!”

他順手把方龍洗推出去,房門啪地合上,撞了方龍洗一鼻子灰,他瞪大眼睛,看看酒葫蘆,又看看房門。

“薛錯你個臭小子!”

房內。

薛錯詫異的保持著張開手,被殷飛雪抱在懷裡的姿勢,他雖然有些莫名,卻還是安慰道:“你怎麼來了?”

殷飛雪埋首在他發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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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風月(19)◎

薛錯愣住,好半晌沒有動作。

殷飛雪勾著他腰上的銀鏈,直起身來,這動作女子做不來,男子也從未做過,他卻信手拈來,談笑自若:“呆子,你傻了?”

薛錯瞪他:“你才傻。”

殷飛雪戲謔的哦了一聲,問他:“那方才為何不說話?”

薛錯推開他,抱著胳膊,臉上不甘寂寞地嗤了一聲,嗤了一聲不夠響亮,還要挑挑眉:“我隻是想你說的是真是假,真若想我,怎麼空著兩隻手來。”

殷飛雪啞然失笑,從儲物戒裡拎出一壇子好酒,在手上滴溜溜的轉圈,歎息:“我看我啊,是%e5%aa%9a眼拋給瞎子看。”

薛錯好酒,這時候卻沒有急著去喝,而是問他:“你又嘀咕什麼?”

殷飛雪睨他一眼,將酒壇子拋給他:“喝酒吧你。”

薛錯接過酒壇,便不客氣起來,他先喝了一口,又偷偷看了一眼殷飛雪,殷飛雪默默站著,麵色平和,卻隻是望著窗外,猜不透心緒。

片刻後,一隻手拎著酒壇子,送到他麵前。

殷飛雪垂下眼睫,霜雪似的銀色倒影在積了落花的酒壇中,月色清冷,群星璀璨,那人的眼睛卻比星星還亮。

二人並排坐在窗邊,殷飛雪說:“千雲秀美,卻不如人間熱鬨。”

薛錯回答他:“再等等,千雲也會熱鬨起來的。

頓了頓,又問:“你的符籙……已經破了?”

殷飛雪眯起眼睛:“是,我斬了他一刀,你心疼他?”

薛錯撐著下巴,手指滴溜溜地轉著酒壇,眼眸中少了笑意,有些悶悶不樂:“小雲想殺你。”

殷飛雪一直盯著他,忽然揉了揉薛錯的腦袋:“我二人是大道之爭,生死都和你無關……不過,我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

“你信我。”

不想讓他傷心。

疼惜他在這世間擁有的太少。

那一點點,一點點的溫情,他不想去剝奪,隻想把所有最好的都送給他,凡他心中所想,殷飛雪莫不應許。

薛錯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

他在殷飛雪身邊快活自在,就不願意去深想那麼多,他咕嚕嚕喝了一壇酒,和殷飛雪同塌休憩。

一夜天光亮。

他朦朦朧朧,窺見朝霞如火,水波接天。

薛錯懶懶合上眼眸,忽然身上一重,他睜開眼,下意識想要動手,卻被一隻比他寬大的手掌擒住,舉到頭頂。

銀發如同綢緞,絲絲縷縷傾泄而下,垂落到臉頰,一片冰涼,他和殷飛雪鼻尖相觸,鼻息相交,無比親近。

“我走了。”

“下次見麵,想要些什麼?”

薛錯頭腦發懵,竟然忘了掙脫,他想了想,卻也想不出答案:“我不知道。”

殷飛雪笑了笑,鬆開他的手:“那我見到什麼,便給你帶什麼,人間除夕,仲秋,凡是節氣,我都來見你,你等我。”

他說完,便變成流光遠遁,留下薛錯一個人躺在塌上,翻個身,微微臉紅。

“這老虎搞什麼名堂?”

“什麼節氣。”

“算一算,最近的在兩月後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薛錯摸摸腦袋,從塌上滾起來,拍拍衣衫,出門去給娘娘上香。

娘娘的神像仁慈淡漠,爐前三炷香,有一注卻似乎比平時快一些,留下兩隻等樣長短,讓薛錯大眼瞪小眼:“這是什麼啟示?”

桌上的貢品咕嚕嚕滾落,留下兩隻一對,薛錯連忙搖頭:“看不出來。”

話音落,神廟內的物件無風自動。

玉瓷內長出一蓬蓮花,並蒂雙生,團團圓圓,薛錯撓撓頭說:“還不明白。”

燭台,對聯,一樣樣的顯示,再仔細一看,連貢品都是成雙成對,亦沒有單數,薛錯卻看天看地,睜著眼睛瞎,翻了許多書,什麼也看不出來。

神女垂眸,注視著自己的弟子,就見他撿了一個蘋果,在袖子上擦擦,咬了一大口,還拉住任殊:“任殊哥哥,你來一個?”

大澤神女:……

兩人眼睜睜地看著三根香霎時燃儘,隻留一點火星,在爐中明明滅滅,苟延殘喘。

任殊嘶了聲,連忙拱手,卻被忙著出門的薛錯塞了一隻果子,還勸他吃兩口,十分脆甜。

隻是奇怪,薛錯今天的耳朵和臉,怎麼那麼紅?

難道生病了?

那夜過後。

天災便如雪花紛至遝來。

修真界的修士,人間的凡人,複蘇的神靈,新生的妖精,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作亂。

人間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薛錯帶著門內修士,四處搶險救災,打開千雲大澤的結界,容納各處的流民。

千雲大澤上空凝聚著紫色的煙霞,常年不散。

此間,他再次助妖族大聖塑像,這一次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他出來的時候,正逢仲秋節,孔雲和妖族的長老準備了厚重的謝禮,酬謝他。

薛錯不能不收,這不僅僅是他與孔雲之間的情分,而是關係到整個妖族。

他沒有推辭,坦然收下,孔雲微微鬆了一口氣,目光清冷又複雜,他送薛錯離開妖庭,回到千雲大澤。

路上卻和另一朵仙雲不期而遇。

天都城的守衛披甲執銳,怒目而視,年輕俊美的人間妖皇眼帶冰霜,金色雙眸從他們身上一掃而過,不留溫度。

殷飛雪和妖庭之間新仇舊恨,如今已經是勢同水火,不死不休之勢。

妖庭的妖怪見到他,自然也沒有好臉色,在孔雀王身後蠢蠢欲動。

“不可放肆,”孔雲冷漠道:“今日賀我妖族大聖複生之喜,天下妖族,儘皆無罪。”

妖庭的長老臉色陰鬱,礙於王的命令,不得不退後半步,讓天都城的仙雲先飛過。

薛錯的目光和殷飛雪短暫相接,誰都沒有說話。

忽然,殷飛雪乘雲飛來,惹來妖庭眾人刀槍棍棒,虎視眈眈,殷飛雪氣定神閒,視若無睹。

他踩上妖庭的雲彩,走過孔雲,一步步來到薛錯麵前,問:“你我如今,亦同水火麽?”

薛錯低聲:“你待如何?”

殷飛雪輕輕一笑,長發垂落,如銀雪落了滿肩,他低頭湊近薛錯,掃過妖庭的眾妖,似笑非笑:“那便勢同水火吧,薛錯,好好保重,在我來找你之前,千萬彆被其他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