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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思慮片刻,便吹去一縷輪回胎火。

“舊日的天早就破了,就算是四神女同時出現,我也不會怕,何況你一個小小弟子。”

祂的神通化成火海,卻忽然打了個噴嚏,將胎火吹歪,燒著了自己的神廟。

[石翏]瞪大眼:“舂姳,是不是吃腦子吃壞了,怎麼分不清自家廟!”

祂抬起手,猛然拍下,卻不知為何,拍歪了一點,本來能將薛錯一手擊殺,卻硬生生讓他跑了。

“這小子好古怪!”

四神同時決定出手,薛錯騎著金龍,在洪水之中若隱若現。

無論四神如何出手,都殺不死他,總是詭異的差一點,差一瞬,讓他腳底抹油的溜走。

薛錯雖然屢次三番的逃跑,卻頂不住四位半步神追著他殺,他%e8%83%b8口受了石翏一掌,皮開肉綻。

薛錯悶哼一聲,他操控青色符龍,不肯放棄,四處盤旋救人。

玄肇忽然從水裡冒出頭:“你真是不要命了!”

“快走吧!”

“不然他們吃早會打死你!”

小金龍也察覺到了危機,他死傷不過是回到金池,可是大師兄還是禸體凡胎,金池對他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薛錯冒著大雨,躬著身子:“不對。”

玄肇:“奶奶的,王八蛋兔崽子,還有什麼不對!”

薛錯抹去臉上的雨水,麵色冷白,僵硬道:“難道我猜錯了?”

就在這時,滿城的烏鴉忽然拍打著翅膀,呼啦啦衝向任廟,同時,[石翏]背後伸出一把寶劍,猛然削去他半個魚頭。

[石翏]神痛呼一聲,大罵道:“烏鴉!你!”

烏鴉彙聚成一尊高大的黑衣神靈,祂不答話,用著法天象地,再次劈出一劍。

[石翏]躲閃不及,空手接住劍:“這一招好熟悉,不對,任家劍,你是任廟的人!”

狂風吹起神靈的鬥篷,祂忽然伸手一掀,露出木雕似的臉,半邊烏鴉,半邊是模樣姣好的泥塑青年,他冷笑一聲,如同雷霆炸響:“任廟,任殊,取你狗命!”

石翏難以置信:“烏鴉被你奪舍了?”

烏鴉,也就是任殊根本不回答,祂抬起手,重重揮起法劍,其他三神難以置信的被捅了兩劍,才反應過來,開始合手圍殺任殊。

薛錯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千雲百姓多災多難,是我輩沒有儘責,恨哉。”

“故友相逢,卻無法相見,憾哉。”

“薛錯,我與祂們有屠門之仇,滅族之恨,如今時機已至,我與邪靈同歸於儘,才不負千雲城三百年來供養任家的香火。”

“此身已死。”

“活人速速出城。”

薛錯猛然踩上小金龍的頭,朝天上大聲道:“任殊哥哥,我來助你!”

他跳下小金龍,小金龍和玄肇當然不肯,祂搖著尾巴追去:“大師兄!”

“薛錯!”

薛錯立在洪水淹沒的樹梢,麵色猖狂:“玄爺,我不能走,世間怎麼儘是好人搏命,我就是要救!”

他忽然揮手,嘩啦啦甩出一千多張符籙:“這是我從十五歲到如今,畫的所有符籙,玄爺,如今我把它交給你,務必要救下所有活人!”

玄肇冒著大雨,環顧四周凶狠殘暴的從神,肆虐的洪水,他高聲道:“你難道不怕死!”

薛錯朗聲大笑:“人死鳥朝天,憑什麼隻有惡人懲威風?要打要殺的。”

“我這等慈眉善目的人,憑什麼不能?”

他操縱極意自在功,飛向半空,撒出一把符籙:“烮,烮,烮!”

玄肇心一橫,狠狠握拳,低頭看小金龍吧嗒吧嗒淌眼淚,在洪水裡忍不住打滾:“大師兄,嗚嗚嗚,我也要去!”

玄肇一把抓住他的龍角,咬牙:“聽你師兄的,去救人!”

他抱著那一遝符籙,不知如何是好,水中怪魚妖物,還有四神幻化的惡靈,從神全都虎視眈眈,磨牙吮血。

小金龍如今沒有肉身,神力有限,玄肇又是千年王八萬年龜,玩嘴皮子的,光會挨打不會打架,他左右支絀,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見著就撒符籙,高喊:“打打打!”

符籙飛向空中,不落塵埃。

聽從敕令,組成一個巨大的符籙人,提著長槍,殺進洪水,打得埋伏他們的怪魚脫水而逃。

玄肇和小金龍激動的聲音都劈叉了,符龍無窮無儘,符紙上千張,玄肇和小金龍如入無人之境,不停地將百姓救出城。

另一邊。

薛錯和任殊聯手,任殊的泥塑臉都微微動容,他握著寶劍,擋去狐神一擊,嘶聲:“你何至於此!”

薛錯不是四神對手,但他運氣極其好,總是陰差陽錯的躲過殺招:“這時候,先打過再說!”

任殊也知道情勢不等人,他道:“先毀神廟,阻止祂們喚醒水靈尊。”

“那到底是什麼?”

任殊鏘地刺出一劍,雖然過去十三年,但每次提起這件事,他都會心痛不止。

“任廟肉身修道,有三百尊香火神,無論男女老幼,都被開膛破肚,血肉重塑,做成了一個靈胎,祂要是醒了,千雲城勢必生靈塗炭,變成地上煉獄。”

薛錯嘶了一聲,他道:“任家人,那祂們可還有神智?能入輪回嗎?”

任殊沉默一瞬,堅定道:“不管有沒有,毀了靈胎,不能讓水靈尊出世。”

薛錯不再多言,拖著蓮花道韻,點頭:“我明白了。”

任殊拚死,同三神打得不可開交,天上的修士看到,也想插手,卻發現了什麼。

“不妙,這四神在城下埋伏了天譴大陣。”

“哦,各位師伯,什麼是天譴大陣?”

馬師伯十分失望:“這陣法一旦啟動,就會困住城中所有生靈,由天罰毀去,這是天譴,和修士無乾,得不到一分功德,咱們這次是白跑一趟。”

“太可惜,若是早一瞬出手,都能得到半數功德。”

“既然如此,我等就回山門修養,各位同道,就此彆過。”

“嗬嗬,不做無為之事,徒弟們,隨我走吧。”

除了修士,還有看熱鬨的廟神,他們嘀嘀咕咕一番,也心不甘情不願,卻沒有離去,而是打著嗬欠,等著天罰降世之後,看看能不能再找點功德。

他們和大手大腳的修士不一樣,蚊子再小也是肉。

眾人再不看城下一眼,朵朵仙雲紛紛散去。

任殊被打得極其狼狽,他%e8%83%b8口破開一個大洞,前後透亮,血液滴滴答答,他抓住薛錯,眼神微有懷念,卻還是沉下臉孔:“對不住了。”

薛錯一驚,卻見任殊猛然舉起他,用力一扔,把薛錯丟了出去。

一個透明的結界瞬間打開。

[石翏]被薛錯的符籙搞得焦頭爛額,氣急敗壞,卻發現一件更令他恐懼的事。

“天譴大陣?!”

[舂姳]也發現了,這恐怕是任殊臥薪嘗膽十三載,假扮烏鴉最大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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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徹底清除四神,包括由任家血肉組成的靈胎,狐神破口大罵:“你瘋了!那靈胎好歹姓半個任!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舂姳]臉色猙獰恐怖,祂努力壓抑,柔聲勸告:“任殊,你我雖然有些誤會,但說到底,我們其實也是一家人,都是香火神道,都對現世不滿,你看那靈胎,它對你最親近,也是你任家未出世的孩子,你真的忍心?”

滴滴答答的雨水從任殊透明的下顎滴落,他冷笑一聲:“任家人,都死了。”

“那個靈胎,不過是一個怪物,我就算殺上一千次,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猛然一捏,那本就由他做的陣法,瞬間啟動。

[舂姳]麵色大變,再不敢留戀,嗖的飛出千雲,撞上一道結界,祂麵色恐懼,咬牙狠心,舍棄所有輪回胎火,用它打開一條裂縫,飛了出去。

[石翏]和[狐神]沒有舂姳的輪回胎火,怒火高漲:“就算死,我也虐殺了你。”

薛錯被丟出結界,心急如焚,他眼睜睜看著[舂姳]脫困,卻沒有去追,而是折了三張紙,飛了出去。

結界內。

任殊雖然侵蝕了烏鴉十多年,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烏鴉,兩個困獸神明逃不出去,便發了瘋。

[石翏]掐著任殊的脖子,將他狠狠砸在結界上,試圖用他的血,打開結界。

頭骨碎裂的聲音清脆至極。

任殊雙眼充血:“沒用的,你們都得死,都得還債。”

[狐神]四處飛舞,無能狂怒,最後盯上了薛錯,祂從[石翏]手中奪過任殊,雙手刺入他的眼眶,抓住眼珠,對薛錯嘶吼:“打開結界!否則我就一點一點把他撕碎。”

任殊痛苦反擊,他不想讓薛錯看:“薛錯,你走!快走!”

薛錯額頭青筋暴起,一拳捶上結界:“狗娘養的,放開他!”

[狐神]拔出手指,捏爆眼球,任殊眉下霎時之間隻剩下兩個血窟窿。

“哈哈哈,殺了我你也走不掉,”任殊毫不畏懼,他猛然爆發,一拳打開[狐神],卻又被[石翏]擒住,他抓著任殊的頭發,充滿惡意:“我拔了你這根舌頭,你以為你解脫了?”

“不不不,你知道你的祖祖,母親,父親,堂兄,堂妹,都是怎麼死的嗎?靈胎誕生需要極惡之念,極苦極痛才能催生極惡,本來養成要三十年,可是隻短短的三個月,我們就做到了,你真不想知道,我們是如何做到的嗎?”

“生育,姻緣,死亡,輪回,我們四神的權利,可都是從靈胎裡得到的靈感。”

任殊臉色恐怖:“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石翏]不急反笑:“你殺不了,你得陪我們,一起死,陪那個受儘苦難的靈胎一起死,你不想救他們,你親手殺了他們。”

嘭——

[石翏]驚愕地抬頭,忽然看到那結實無比的結界,裂開了一個口子。

口子裡卡著一個造型古樸的香爐,香爐不停地顫動,卻安如磐石。

薛錯兩手掰著結界,十指血流如注,他臉色鐵青,忽然探進半個身子,甩出一根銀鏈,裹著任殊的腰,猛然一帶。

“出來!”

“不準死!”

任殊身體一輕,被瞬間帶了出去,可是那一刹那,也足夠狂喜的[石翏]和[狐神]跑出去了。

薛錯雙手根骨儘裂,一寸寸血肉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