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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誨瞬間收斂了殺氣,慢慢地歸劍入鞘。

他另一隻手上端著一把古樸的劍,劍身上一排片好的,晶瑩剔透的魚肉。

“小師兄,這是……”

殷飛雪捶地:“薛飲冰!”

薛錯忍了忍,沒忍住,笑出聲,他捉住一隻蝴蝶,彎腰道:“大王,你不是做夢都在念叨,嗯?”

【作者有話說】

老虎(拍桌):這個哥哥,那個哥哥,哼,通通都是假的,他什麼時候會叫我飛雪哥哥?

作者:我不斷更的話,總有一天(點煙)(黑眼圈)(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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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橋(19)◎

“小師兄,這位是?”

“我在人間的朋友,天都城主殷飛雪。”

殷飛雪被小蝴蝶弄得直打噴嚏,怒而冷笑:“呸,誰跟你是朋友。”

薛錯挑起眉梢,從善如流的點頭“說的對。”

殷飛雪:“你!”

二人有來有往,一個臉色忿怒卻無殺意,一個眉眼帶笑,滿臉的看笑話。

小師兄這副樣子,倒是活潑了些,顧如誨心中明了,沒有喚起竹劍。

殷飛雪猛虎搖頭,蝴蝶似乎越來越多了,他忍不住張口一咬,吞進去十多隻蝴蝶,不出片刻,又張開嘴巴咳出來。

薛錯笑得停不下來。

殷飛雪惱羞成怒,趁勢撲倒他,兩人在房裡拳腳相向,打了起來。

顧如誨長身玉立,沉默的抬著魚,小心避讓。

他想了想,在桌上布置好碗筷,抖落衣擺,坐在太師椅上看他們打架,偶爾用平穩無起伏的聲音勸架:“小師兄,彆打了。”

殷飛雪出身草根,一路殺上城主,身法百戰成師,變化多端。薛錯輕盈靈動,抓不到碰不著,難纏至極。

二人火氣漸盛,都不肯認輸。

最終。

殷飛雪在上,鉗製住薛錯,單手扼住他的關節,用力一擰,薛錯悶哼一聲,反手扣住他的要害,攥著殷飛雪的尾巴張嘴欲咬,嚇得大王麵無虎色。

兩人氣喘籲籲,動彈不得。

那一隻隻蝴蝶倒不受影響,圍繞著三人翩翩起舞,美輪美奐。

片刻之後。

薛錯打不動了,他鼻尖落了一隻藍色蝴蝶,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屋裡忽然亮起火光。

顧如誨將燭台點亮,身在黑暗處,側臉俊美如玉:“殷城主,小師兄,亥時就快要到了。”

亥時。

還有三個時辰,這座妖城就會蘇醒。

……

薛錯與殷飛雪對視一眼,同時收手。殷飛雪揉揉手腕,站起身。顧如誨金刀闊馬,不怒自威,對他輕輕頷首:“天一門,顧如誨。”

天一門?

殷飛雪金眸微微眯起,東陸頂級仙門下來的青年才俊?

他霎時躍躍欲試,聽說天一門有一門劍法,是直指大道,摘取長生道果之法。

劍破蒼穹,一碎萬般。

他卻從未見過,殷飛雪眉梢飛揚,起了結交的心思,沉聲朗笑:“天都殷飛雪。”

他豪爽的抱拳,一動,小蝴蝶呼啦啦飛得滿屋都是,又聚而不散的圍著殷飛雪。

“薛飲冰!”

這次是咬牙切齒了。

薛錯便往他背後一望。

一方豪傑虎刷地豎起耳朵,警惕道:“你又想做什麼?”

薛錯一臉無辜,伸手抓著殷飛雪的衣襟,將人拉近,隨後伸出兩根手指,示意什麼也沒有。他輕輕探入殷飛雪的尾巴,從裡麵夾出來一張青色的符籙。

那些蝴蝶霎時化作無數小紙片,失去色彩,飄飄忽忽地落在了地上。

殷飛雪沒好氣地怒視薛錯。

張開虎爪,用力一握,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以後,當心,可彆落在我手裡。”

薛錯笑眯眯:“彼此彼此。”

顧如誨默默看著,小師兄和這隻老虎關係不錯,卻似比我親近些。

“這是寒潭銀魚,味甘甜。”

“仙魚!”薛錯眼睛一亮,隨即垮下來眉毛:“可惜卻少了酒。”

他失望的看了眼殷飛雪,殷飛雪比薛錯更覺得遺憾,他抱著胳膊,呲牙冷笑:“彆看我,剛才你打碎的是最後一壇,我也沒有了。”

兩人沉默。

薛錯嘖了聲,忽然朝外麵示意,殷飛雪立時明白,大手一揮,勾著薛錯的肩膀。

“師弟哥哥,我們去去就回。”

顧如誨並沒有阻攔,他微微頷首,兩人便跳窗而出,留下一室清風與窗外的明月。

那紙蝶也活潑,隨風而起,落在顧如誨的膝頭。

劍修撿起那紙蝶,在掌心栩栩如生,顧如誨從未有過這樣有意思的等待。

流雲峰的景色萬年不變,落花,溪水,流雲。日日都是那樣的景色。

他晨起,暮歸,修道,練劍。

長生不苦,隻覺得什麼都慢了下來,很難急切。

他素來孤身一人。

但這倒是沒有什麼,大道獨孤,人生獨孤,唯劍不可以舍去,不可以辜負。

所以他的內心一直十分平靜。

但今夜,在這小小的妖城中,他忽然覺得,這一瞬間的等待,有種讓人心懷舒暢的喜悅。他還記得自己曾經想過,為什麼小師兄那麼愛笑,他卻笑不出來。

大概是他未有過這樣的歡欣。

酒很快買回來了,薛錯抱著一個酒壇,殷飛雪抱著兩個,人未至,便聽到笑聲。

兩人翻窗進來,三人就著燭光,再度坐到一起。

殷飛雪踩著凳子,拍開泥封,為顧如誨倒上一碗:“有幸相會,來來,喝一杯。”

薛錯用銀箸敲了敲自己的酒碗,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還有我,滿上。”

殷飛雪笑罵:“忒,你也使喚我?也罷,今日大王心情好,賞你一碗,來!”

薛錯端起來聞了聞,酒香清冽,香氣入脾,有股濃鬱的仙草芬芳,烈而不燒。他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眼睛發亮:“美酒。”

顧如誨端坐著:“不似凡間佳釀。”

薛錯一笑,殷飛雪指了指窗外:“薛飲冰從神廟的地窖裡偷出來的。”

“隻有這三壇。”

薛錯翹著腿,端著酒碗:“聽聞狐狸會釀百花酒,果然名不虛傳。”

殷飛雪真心的覺得高興,他高舉酒杯:“來,敬今夜。”

薛錯下巴微揚,抬起酒杯:“敬大王,敬哥哥。”

隻剩顧如誨,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最後端起酒碗,學著小師兄那樣,與兩人輕輕一碰,嘴角微微抬起。

“敬相逢。”

三個舉杯同飲。

窗外月亮獨明,沒有一顆星星,似乎在審視著大地,卻攔不住今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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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

香雲鼎盛。

城中寂靜一片,所有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

沒有人外出,也沒有人家發出聲響,諾大的城池,仿佛一座空城。

黑暗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

薛錯將窗戶戳開一個洞,望著客棧外的街道,濃厚的香火雲氣覆蓋住城池上空,不見星月,偶然有神靈巨大的肢骸出現,讓人毛骨悚然。

薛錯道:“我上次來時,這些東西廣建寺廟,招收信徒。把城中的稚兒當做血食口糧,%e6%b7%ab虐凡人,剝奪凡人壽數,把他們當做配種放牧的羔羊,如此令人發指,還妄圖在這裡造一個地上的神國。”

殷飛雪擦拭著黑刀:“成神,祂們也配?”

顧如誨睜開雙眸,鼻尖殘留了一縷酒香:“天地之間大劫將至,他們或許也感覺到了,正在拚命增強實力,以圖自保。”

薛錯點點頭:“祂們是半步神,在這裡有著絕對的權柄,現在我們還算安全,可是一旦離開了這道門,打破了城中的規則,就有了危險。”

顧如誨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平淡地搭著薛錯的肩膀:“你要去嗎?我與你同往。”

殷飛雪抱著胳膊,姿態懶散,金眸卻熠熠生輝,如同融金,他咧嘴一笑::“同往。”

薛錯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遝符籙,隨手摸到一個活蹦亂跳的東西。

呀,小金龍還在他懷裡。

薛錯咳嗽兩聲,把龍按回去,當做無事發生。

“不過硬碰硬,容易吃大虧,我有個主意……”

他將主意對兩人說了,又道:

“這張符籙,我用雀翎重新改過,威力尚佳,使用的時候謹慎小心,記住,今夜隻為做戲,三刻之後無論成與不成,都必須離去,在城外棄老山等候。”

殷飛雪與顧如誨都點了點頭。

……

千雲城。

四神正在密會,[石翏]神道:“搜城這幾日,一無所獲,我看那小子不敢來了。”

狐神哼了聲,他生性狡猾多疑,懷疑那是個陰謀:“咱們雖然給南君神廟送了禮,但如今,恐也怕被那些不要臉的偽神黑吃黑,給算計了,我看那個小子,說不定就是[南君]廟派過來,刺探咱們的。”

[舂姳]不讚同,祂捂著嘴唇,輕輕擦了擦:“那小子身上有[圓滿]的味道,一定是大神弟子,咱們要是抓到了他,細細吃掉,何愁神國不成?”

狐神不耐煩道:“你要是饞了,城中老幼隨便你享用,可你老是盯著那不知行蹤的東西,簡直本末倒置!”

四神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舂姳道:“為了神國,那小子必須抓,隻要發現他的行蹤,立即出手,將他留住。”

“人族佬膽小得很,恐怕有的等了。”

正在這時,四神忽覺一陣震動,紛紛探去神識,這一看嚇了一跳,隻見城中的神廟火光四濺,爆炸聲四響,燒的直冒黑煙。

“誰!”

鬼差感應到上神感應,痛哭流涕:“尊神!夜裡來了一幫人,自稱南君大使,來廟中吃拿卡要,說要十萬金銀,十萬馬匹,十萬仙草,稍微言語怠慢,拿不出來,就是一頓毒打啊!”

“小人拿不出他們要的東西,便開始打砸燒!這妥妥的仙人做派,一定是南君廟的神!”

“當中有個藍衣服的最為可恨!”

狐神大罵:“果然,南君廟那些偽神想要黑吃黑!”

那吃拿卡要的三人見的香雲變化,立刻遁走,那一等一的身法,快的像光,讓想要抓他們的神祇氣的臉色發黑!

同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