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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比隔壁那些鬼差的黑風袋如何?”

領頭的狐狸道:“自然是我們更厲害一些!區區黑風袋,不過收幾個活人罷了,如何比得上我們本命寶貝祭煉的仙葫蘆?”

“本命寶貝?”

薛錯糊裡糊塗,還沒想明白,便聽那狐狸道:“等咱們幫[魘濟]大神複位,那東西就會再長出來,就算要多長幾根,粗上幾寸,也信手拈來!”

他忽然扯了扯薛錯的臉,在他臉上吐出一口煙霧,嘖嘖有聲:“我看你雖然黑,倒也有幾分姿色,等我重振雄風,便十裡粉妝,討你做妾,狐狐恩恩愛愛。”

薛錯大驚失色:“隻是有幾分姿色?”

另一隻狐狸跳起來,七扭八拗:“我這般貌美,也娶我也娶我!”

領頭的狐狸笑道:“你毛色動人,貌比天仙,真是極美,我娶你做妻子!”

“我也要,我毛多又厚,天生體香!”

“好好,你便是平妻。”

領頭的狐狸左擁右抱,一手一個,一群狐狸頓時勾肩搭背,卿卿我我,亂成一窩。

薛錯大失所望,摸摸臉,忽然,玄肇在他腦中傳音道:“這些狐狸身上好重的殺孽。”

“嗯。”

玄肇見他沉默,以為他又在嘀咕壞主意,便問道:[小子,你在琢磨什麼?]

薛錯吸了口氣:[我居然隻能做妾]

玄肇:[……]

那些狐狸吸的愈發迷了,彼此耳鬢廝磨,薛錯嘴上一口一個叫著好哥哥,手上毫不留情,偷摸劈暈好幾個。

他心想那位[魘濟]神又要狐狸收集人欲,又不想讓狐狸多吸,為此可真是煞費苦心,編製了一番本命寶貝的謊言。

讓這群狐狸都無根一身輕,當真是惡毒。

薛錯湊到領頭的狐狸那邊,嘀嘀咕咕一陣,那狐狸推開眾狐狸坐起來,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薛錯立刻拿出幾隻黑風袋:“這還能有假,您不知道,我生的黑風颯爽,與那幾個鬼差分外投緣,我天天與他說咱們的葫蘆有多寶貝!他聽得很是羨慕,回去與他們的小頭領一說,便答應來換。”

“我就說,這可是狐仙奶奶那一代傳下來的寶貝,豈能隨便就與人換了!不換不換。”

“哎呀,這話一說,三米高的大差人當場哽咽,嗚嗚嚶嚶好不可憐,他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儘,是非換幾個不可了。”

“他說:你們的葫蘆真是大寶貝,我們的黑風袋就是破口袋,還請外公行行好,拿兩個黑風袋換上一個葫蘆才好哇。”

“我心知這是大事,做不了主,所以特地來問您。”

“來來,您彆停,抽著,”薛錯知情識趣,給狐狸搭煙槍,狐狸抽了口,眯起眼睛:“兩個黑風袋換一個葫蘆?”

“桀桀桀,你小子立了功,到時獎勵你長個三根五根。”

薛錯頭皮一緊,急忙道:“我受之有愧,這根當然還是頭領您先長,我的那份也孝敬給您。”

領頭的狐狸咧嘴一笑,與眾狐狸說了幾句,便道:“你有孝心,很好,這事你便去辦,辦好了重重有賞。”

薛錯喜不自勝,像一個豐收的農夫,從狐狸身上收獲一隻隻的大葫蘆,他肩扛手提,拿走了一半還多。

“快去快回。”

“哎,”薛錯的黑臉上笑容樸實且真誠:“您瞧好吧。”

走出狐狸窩沒幾步,一條軟綿綿的小金龍從薛錯懷裡飛了出來,尾巴上的小卷雲甩阿甩,一會兒飛成個人字,一會兒飛成個一字,還翻跟頭,抖成波浪。

薛錯一時抓不住他,臉色黑如鍋底:“你是不是吸了?”

玄肇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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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橋⑧◎

“大師兄。”

白光一閃,金龍化為身著紫衣的俊美青年,跌倒在薛錯懷中,將本來就“負重前行”的大師兄壓了個狗吃屎。

薛錯身上的葫蘆叮叮當當亂晃,那黑飛口袋也顫顫巍巍的動了起來,恐怕是那些鬼差尋來了,正在用法力追蹤這些口袋。

薛錯一個鯉魚打挺,但他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千鈞重負,結果隻是背部象征性的彈起一點點,就又跌回去,他怒而捶土,頓時斯文掃地。

小金龍揉揉眼睛,忽然抱住一隻葫蘆,傷心道:“大師兄,師兄,嗚嗚嗚。”

他忽然站起來,薛錯身上的葫蘆藤都纏在了一起,他直挺挺的又被帶起來。

金龍化作的青年麵如冠玉,俊美邪氣,他抱著葫蘆肚,疑惑的說:“大師兄,你怎麼如此胖了?”

大葫蘆安安靜靜,不回一句話。

倒是大葫蘆旁邊的黑毛粉狐狸,卻臉黑如碳:“這夯貨!”

玄肇看到這小子吃癟,不知為何,十分開心的笑起來,他笑完了,才意猶未儘的對薛錯道:[那條小龍被這瘴迷了眼,一時半會兒清醒不過來]

薛錯立刻道:“玄爺認識這瘴?”

玄肇懶洋洋:[當然認識]

那邊,小金龍卻忽然臉色一變,將大葫蘆按到地上,急切道:“大師兄,你怎麼了。”

薛錯:“?”

小金龍正色道:“你是不是被妖孽迷了眼睛,大師兄,不要懼怕,我帶你走。”

薛錯臉色一變,被飛馳的金龍帶的一個趔趄。

“敖沐!”

這下子可苦了薛錯,小金龍拽著葫蘆就跑,葫蘆藤纏到一起,龍在前麵飛,人在後麵追,帶起滾滾的煙塵。

玄肇:[哈哈哈]

他笑得停不下來,對薛錯說:[情瘴的毒,至痛可解,你隻傷他幾分,他痛的厲害,那迷了的神智自然就回來了]

薛錯心道:你命中該有此劫!

他抬了抬手,又放下,臉一黑心一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什麼神什麼廟,既然亂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乾脆攪得更亂才好!]

一群鬼差正在城中四處尋找那隻黑臉無常,領頭的鬼差怒火中燒,他站在高處,見眾鬼來複命,問道:“兒郎們,找到了嗎?”

“還沒有,但口袋肯定就在附近!”

“好,將此處圍起來,哪怕遇到狐狸,也不要慌,隻管做事,若是那群臭狐狸敢尋釁,隻管來報我!咱們的黑風袋不容有失,你們速速點齊人馬,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將那廝捉拿歸案!”

“是!捉拿黑臉鬼。”

“捉拿黑臉鬼,等找到了他,咱就把他洗淨剝皮,用鹽醃了細細的吃!給大哥出氣!”

“鹽漬鬼,那滋味,嘖嘖。”

有鬼忍不住流口水,找的更加賣力,若是大哥高興,就賞給他們幾口,那可是一件美事!

忽然,有鬼差道:“大哥,你看那是?”

鬼差頭領回過頭,先看到一抹金色,那金色太快,以至於他什麼也看不清,便嗖得竄了過去。

“不要擋路!”

頭領瞪大鬼眼,看到一張化成灰都能噴出來的黑臉,從滾滾煙塵裡衝了出來。

他們鬼差的黑風袋,堂而皇之的懸在那黑臉鬼的腰間,那黑臉鬼穿著一身粉紗衣,身上掛著七八個大葫蘆,凶神惡煞,麵露凶光。

“是你!”

話音未落。

那黑臉鬼已經衝過鬼差,身上的大葫蘆如同七八個千斤重錘,狠狠一抽,將鬼差頭領抽成陀螺,撞塌了好幾堵牆。◇思◇兔◇網◇

那聲音漸行漸遠,還在大喊:“快讓開!”

“大哥!”

“哎呦,頭領呢,快扶起來,你沒事吧。”

眾鬼將頭領從牆上扣下來,撿頭的撿頭,撿手的撿手,

鬼差頭領將頭戴好,氣的一魂升天,二魂出竅,他掏出哭喪棒:“該死的狐狸,定是他們看咱們香火旺盛,故意派了內鬼來搗亂!”

有鬼差道:“即是如此,咱們立刻稟告[石翏]大神,辦他們個褻瀆神職罪!”

鬼差頭領眼珠子一轉,搖頭:“不妥,如今正是諸神大爭之時,說不得這就是[石翏]大神的考驗,若是事事都要他老人家做主,還要我等做甚?!”

“大哥說的對。”

鬼差頭領道:“如今是那群粉狐狸欺鬼太甚,兒郎們,點齊人馬,先抓鬼,再問責!”

鬼差們齊齊應聲,一行差人跨上高頭鬼馬,縱馬揚鞭,跟在煙塵之後窮追不舍。

薛錯自然也看到,他一腳將小金龍懷裡的葫蘆踹歪了方向,帶著小金龍朝狐狸窩飛去。

狐狸窩裡,一群狐狸吸的迷迷瞪瞪,忽見衝天的煙塵,眼一花,閃過一道金光,天上掉下來十幾個黑風口袋。

領頭的狐狸喜笑顏開,睜開快要睡著的眼睛,高興道:“可是黑風袋,那小子事辦成了?好東西,好東西,通通收起來。”

狐狸們一人兩個,還有些沒分到,登時你抓我撓,險些扭打起來。

這時候,一群騎著鬼馬的鬼差人也趕到了,看見狐狸在分黑風袋,登時五官亂飄,七嘴八舌。

“果真是這些狐狸!”

“大哥說得對,長毛的狐狸簡直無恥至極!”

鬼差人紛紛念起口訣,那一隻隻黑風袋就跟長了腳一樣,往差人手中跑。

這下子領頭的狐狸可不高興了,他雖然抽的多了些,但絕不吃虧。

“頭領,這黑風口袋不是黑毛狐換回來的嗎?”

“想黑吃黑!不怕告訴你們,你狐三爺爺我渾身是膽,可從來沒怕過。”

粉毛狐狸肚皮鼓起,猛然嘯出一股風,那些鬼差被吹的東倒西歪,措手不及,一陣大風過去,他們環顧自身,本無異樣,正想哈哈大笑,忽然發現,那棵大槐樹他眉清目秀,眉毛和眼睛裝反的鬼差頭領大人,也是分外可口。

想走,可是走不動道,情不自禁搔首弄姿,扭來扭去。

鬼差頭領怒道:“你難道敢欺我沒有本領!”

他掏出一麵純黑的旗幟,那旗幟四方細長,如同喪棒,鼓著大大小小的包,他搖一搖喪棒,那些狐狸便有的突然倒地,驚恐的捂著大起來的肚皮。

“頭領!”

粉毛狐狸勃然大怒,鬼差陰冷一笑,把持著黑旗:“交出黑風袋,否則彆怪我心狠手辣。”

“我難道怕你?”

一群狐狸與鬼差登時打得不可開交,誰也顧不上衝過去的薛錯。

那邊,小金龍一頭紮進了黑漆漆的夜空。

千雲城的此處沒有燈火,沒有人聲,每家門口都有樹,樹上有一隻烏鴉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