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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開。”

“和我一起,遁入無間。”

忽地。

天空亮起一個小小的金點。

薛錯抬眸看去,心中鬆了口氣,總算是來了。

那金點是一朵金色蓮花。

蓮花小小一朵,飛啊飛,落在金龍神隕的山坡,很快便開遍池塘,形成一片如夢如幻的金池湖泊。

蓮花朵朵,荷葉層疊。

忽然,一顆小小的金色龍頭從荷葉中探了出來,他眨眨眼,吸了一口金池水,仿佛第一次入雲一般,飛入雲霄,沒入雲霧。

太陽破開了烏雲,天邊掛著一道彩虹,

金龍越飛越高,身軀從小變大,他鑽入了霞光時,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大小,天空中傳來一聲龍%e5%90%9f,那龍鑽入雲中,消失不見了。

無間中,忽然傳出一聲歇斯底裡的慘叫,那聲音似乎在呼喚誰的名字,卻始終得不到回答。

……怎能……舍……我……

……阿沐……

無間拖到了想要拖住的鬼。

怨氣平息。

河水倒灌,將無間邁入了深深的水底。

薛錯感應到,娘娘的神國發生的震動,無間地獄已經開了,娘娘的神國複蘇了一步。

他疲憊的遮住眼睛,吸吸鼻子。

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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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龍淵下◎

“師父,大水怎麼停了?剛才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砸下來?”

砸下來?

有。

但老道士他自己修為不深,望不清楚。

他擦乾淨手上的泥水,轟人道:“你管他是什麼,水停了就是好事,你先把你小師妹送回齊粱山。”

“師傅,那個人,好像也是天上掉下來的,傷得不輕。”

“什麼?”

“你們彆動,我禦劍過去看一看。”

老道士踩著飛劍,平平穩穩的飛過洪水,落到一處山坡。

山坡上長著一棵老鬆樹,有個藍衫青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湊近一看,嘶了聲,那青年聞聲睜開眼睛,老道士愁眉苦臉,扶他坐起身,一邊撒傷藥,一邊道:“小友,你怎麼傷的如此厲害。”

一身的雷霆味道,風雨之怒。

那%e8%83%b8口的傷就更嚇人了,深可見骨,隱約都能看到心臟,要不是修士強大的自愈能力,恐怕早就魂飛高天了。

薛錯痛的嘶了聲,勉力:“多謝老師父。”

“嗨,你我修士同氣連枝,說什麼謝不謝,你方才一定是被水龍卷吸上天了吧。”

“對了,你叫什麼,山門何處?你師父師兄呢,可在附近?若是失了聯係,我便讓我徒兒一會送你回去。”

“你彆怕痛,俗話說是藥三分毒,我的丹藥在附近還是小有名氣的。”

“嘶,你的血竟然自己止住了。”

老道士一身泥濘,嘮嘮叨叨,倒讓薛錯倍感親切。

他懶散的靠著鬆樹,歎了口氣,安靜聽著,也不反駁。

暫歇片刻之後,薛錯抬頭看向天空,密集的雨雲散去,陽光破開烏雲,如同一束束金色的光線。

遠處。

有一個小小的黑點,在洪水中輾轉騰挪,身後跟著大大小小十多種寶光,被追殺得狼狽不堪,正是殷飛雪。

薛錯目力極好,自然看見了,他忍不住一笑,牽動傷口,微微呲牙。

“老師父……”

薛錯曲起一條腿,搭住老道人的手,笑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那邊。

殷飛雪化作原型,乃是一隻身形矯健的白色猛虎。

老虎毛發通體雪白純潔,花紋銀白,間或有幾條較深的金色,光看品貌,勝過宗門豢養的妖獸許多。

他在大水之間飛躍,口中嘲笑不休,把那幾個追殺他的修士氣的七竅生煙。

“兀那孽畜!住口!”

“你敢信口雌黃,我今日必殺你。”

[湖海翻天印]轟然砸下,眾修士的法寶亦緊隨而至,殷飛雪瞳孔緊縮,罵了句粗鄙之語,將[自在]二字催發到極致,硬生生在翻天印砸下來之前,滾了出去。

嗷嗚——

猛虎咆哮。

但他沒有憤怒的朝修士衝過去,而是繼續繞著洪水兜圈子。

“師兄,大雨已經停了,天上無人,咱們的功勞不見了,如今一定要捉住這老虎,否則難以向上麵交代!”

追殺殷飛雪的修士猛然反應過來,他們一直被殷飛雪引著走,打上了頭,竟然忘了功德簿!

該死!

正碰巧,那老虎轉過身,在屋簷上信步,仿佛在嘲笑他們的愚蠢。

“抓住他!”

修士惱羞成怒,將[湖海翻天印]的威力催生到極致,哪怕將這裡夷為平地,也不能輕縱此妖!

殷飛雪毛發聳立,連忙跳出翻天印的覆蓋範圍。

忽然。

殷飛雪足下生風,腳托蓮花,掌下踩出朵朵金梅,他原本有些力竭的氣息又連綿不斷起來。

他眼中一喜,低頭一看,三張符籙,耳側懸著一青一紅兩張,一曰[我溜得快]一曰[你打不死]

正中間還有一張青色的[梅事符],左書[大吉大利]右寫[見者開懷]

“薛飲冰!”

殷飛雪忍不住開懷大笑,滿身疲憊一掃而空,他猛然回頭,朝著一乾修士衝了過去。

他的速度極快,超出了翻天印的覆蓋範圍,一爪將一個修士拍進洪水。

“啊!師兄。”

“他有幫手!誰敢和咱們太一門的修士作對!”

眾修士被殷飛雪徒然的爆發打得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然連續折損三人。

那死去的修士魂魄本該回歸宗門,卻被[梅事符]瞬間度化,消失在了大澤。

殷飛雪知道薛錯此時定然安全,他再無顧忌,恢複了人身,大刀在手,黑衫獵獵作響。

刀影如虹。

符籙在他身側泛起微光。

殷飛雪殺的酣暢淋漓,越挫越勇,身影跑遍大澤,將此處死去的生靈儘皆送入往生之地。

他殺的渾身是血,殺的眾修士膽寒後退。

“師兄,咱們著了道了,有人故意陷害我等,這老虎不是翻天印能收的。”

“怎麼可能,這是師門賜下的寶物,爾等再助我!”

“師兄,我門中還有妻子兒女,”那修士一咬牙,竟是化作流光遠遁:“我先走一步。”

那領頭的修士丟了功德,明明知道這老虎不好惹,也不敢放棄。

他心一狠,飛出一劍,將逃跑的弟子一劍斬落:“誰敢跑!這老虎是咱們一起招的,若是宗門問責,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眾師弟,隨我一起上!”

“師兄……”

他們彆無退路,麵麵相覷,卻在相視之間生了異心,動作慢了下來,隱約把領頭的修士讓到前麵,個個都在想辦法逃跑。

這一盤散沙,原本可能有機會徹底激活翻天印,也在拉扯之間,失去了機會。

殷飛雪曆經血戰無數,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刹那時機。

這一戰打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待得一切平息,洪水已經被染成紅色。

殷飛雪渾身疲乏,他盤腿坐在地上,用衣擺緩慢的擦拭自己的黑刀。

一張白色的小紙人背著娘娘的香爐,從殷飛雪懷裡翻了出來,殷飛雪見狀,不由得一笑。

“飲冰兄,你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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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紙人眨巴著線條眼,不答,它跳到地上,用一隻小手在地上劃啊劃,寫出一行字。

殷飛雪探頭一看,笑意僵在嘴角。

[三千功德]

[湖海翻天寶印]

[以此二物聊表謝意]

[山水有相逢,就此彆過]

小紙人寫完,背著香爐跳入洪水,速度快的殷飛雪根本攔不住。

小紙人歸心似箭,自然也沒有看到,那隻老虎刷地陰沉下來的臉色。

他二人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什麼情誼。

這是薛錯單方麵認為的,他自是走的瀟灑,盤點一番,此戰解了天都城一大隱患,又留下救人治水的功德,與[湖海翻天寶印]一封。

想來,他二人已經兩清。

而此方地界,他再沒有停留的必要。

薛錯抬頭看向遠處,決堤的河水被忽然升起的大壩擋住。

金龍埋骨之地,這地方至少三百年不會再有水患。

他輕笑一聲,戴上鬥笠。

踏著清風遠去。

老道人蹲在土坡後麵,鬼鬼祟祟。

他手裡有三張符籙,以他的水平,能看出是好東西,但多的就看不明白了。

符籙在人間,都是騙三歲小孩的把戲,行走江湖的騙子都知道這東西不靠譜,騙不到人。

但是他親手看到他念出口訣,那符籙呼啦一聲,飛入戰場,那隻白毛老虎妖頓時氣血大漲,反敗為勝。

[聚靈]

[益氣]

[通神]

“這字忒隨便了,有用嗎?”

老道士嘀嘀咕咕,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來,他回去偷摸試試看。

正在這時,他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嚇了他一跳,抬頭一看,更是三魂掉了七魄:“你。”

白毛大老虎凶神惡煞的站在他麵前,金瞳燦如融金,他提著老道士的衣襟,把他拎起來,鼻尖動了動:“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誰?道爺我可是六十年純陽之身!你不要信口雌黃。”

老道士臉色一綠,老虎更嚇人了,冷聲:“我問你,你剛才見得那人呢?”

老道士下意識看了一眼左側,那老虎瞬間扔下他,朝那邊追去。

老道士心有餘悸,收拾東西,忍不住一樂:薑還是老的辣,他瞎看的方向,那老虎能找到人才怪。

他怕殷飛雪回來,提腳跑路。

原本熱鬨萬分的小鎮隻餘下一片水澤汪洋。

在風中寂靜無聲。

而此時。

東陸神州,潛龍淵下。

天空沉冷如墨。

一道狹小縫隙間,走出一名荊釵素裙的女修,她背著一柄龍紋闊劍,踏入幻境。

在她出來的一霎那,無數嘈雜的聲音湧入她的耳朵,幻境在刹那之間發生了無數的變化。

……

舉霞飛升,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