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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成大道,淩天之上。

……

神仙眷侶,絕跡天涯。

……

她一步步走出,沒有絲毫停留,那幻境扭曲至極,卻又無可奈何,十二年,祂日夜折磨,時刻不歇,但這個女人卻從未有過一刻不理智,不清醒。

她的劍意反而更明亮,更純粹,如同怒龍出海,烈火焚天。

[娘]

祂一遍遍窺探的記憶,忽然出現了一絲裂痕,那女人猶豫了一瞬。

祂心中狂喜,立刻幻化出了無數虐殺那個小孩的場景,並因此洋洋得意,哈哈大笑。

因為那個女人不動了,她居然沒有走出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

十二年了!

鐵人也該被祂磨碎了!

黑暗中,一隻帶著蛇類鱗片的利爪,悄悄接近了那個冷麵女修。

趁她沉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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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龍淵下◎

但迎接祂的不是新鮮的血肉,而是一柄龍紋闊劍。

“終於等到你了。”

女劍修平靜地說。

蓄劍十二年,一劍破萬法。

同一時間,在封印之上,有一棵枯死的桃花樹,那樹上垂落一片雪白的衣擺。

劍仙枕著胳膊,躺在樹上。

忽然,手中灼灼花枝動了動,君無畏刷地睜開眼。

劍主!

他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在感受到那股劍意的時候,就明白了劍主在破局,瞬間催動[問道鐘]

鐺——

天地為之一肅。

潛龍淵天空響起巨大的雷聲,整座封印都在浮動,震起層層浮土。

薛真真揮出一劍,那劍氣如烈火燎原,在黑暗無光的封印內,蕩起一片汪洋火海。

“嘶——”

封印內,邪祟大怒,露出了真身。

隻見火海中,一隻漆黑冰涼,身形巨大的蛇形生物在不停地遊走,祂試圖借助封印,殺了那女劍修。

劍氣與蛇神相撞,激起恐怖的的罡風。

薛真真虎口流血,眼眸卻若劍芒:“十二年前你便做不到,十二年後,你一樣做不到。”

“吼——”

蛇形生物吐出一片淡黃色的煙霧,試圖鑄造迷境,但隻片刻,就被一劍破開。

祂被撩出真火,沉悶嘶啞的聲音古怪拗口,如同悶雷:“人族,你在找死。”

祂不再收斂力量,徹底露出了真身,奮力一擊。

鏘。

薛真真舉劍擋住,被打出數裡,她虎口流血,龍威劍也在那一擊之下,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那道黑色的利爪,悄無聲息的接近女劍修。

但祂沒有摸到她的衣角。

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衣修士扛著一隻銅鐘,靜靜佇立在半空,擋住了祂的爪子。

薛真真沒有回頭,她不甚在意的擦去唇邊血線,像是早就知道他能趁機打開封印進來。

背後驀然一暖。

君無畏靠著她,手中花枝輕顫,他偏過頭說:“劍主,我一人殺不了祂。”

薛真真闊劍迸出火花,冷冷挑眉:“也沒有說讓你一個人上。”

君無畏不再多言。

邪祟悶雷一般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秘境:“人族,這是我的國度,若你們跪下當我的臣民,我就封你們為護法,如若不然,你們兩個就是我的祭品,待我活活磨死你們,再殺出去!”

薛真真拖著巨劍,對虛空中遊弋的巨大身影說:“囉嗦。”

她腳步越來越快,猛然躍起,劈出一劍:“君無畏!”

白衣修士應聲而至,劍光如電,風馳電掣,如龍騰空中橫掃萬敵。

這恐怖的劍光照亮了黑暗的地底封印,照亮了隱藏在黑暗深處,巨大無朋的邪祟身影,幾乎分毫畢現。

那是一隻吞虺。

古書有記——[南海赤濱,有蛇名虺,牛首蛇神,長須赤足,瞳如赤金,食之百夢不侵]

那隻吞虺不知被關押了多少年歲,身形霸占了底下一半的空間,此時被突如其來的光照耀,呆滯再原地。

薛真真打得火氣四溢,招招都是殺招。

君無畏感受著她的劍道,微微吃驚,傳音道:“劍主,你要殺了祂?”

薛真真不答,隻赤紅雙眸道:“你幫不幫我?”

“這邪祟是人間大劫的劫始,若是殺了後患無窮,如果打亂劫數,你會被天命注意到。”

“破封而出,肆虐人間,是這隻吞虺的命數。”

“祂被關押萬年,應有十年自由。”

薛真真道:“命是爭來的,不是天給的,天命又如何?我怕天命?”

君無畏歎道:“這樣不好。”

但殺了,也隻是殺了。

薛真真不退,君無畏也便不退。

“就用那一劍鎮山河吧。”

君無畏最後說。

光亮寂滅。

整座封印轟然破碎,天地之間的劍道歡鳴不已,銳利的劍氣封鎖了四麵八方,將這片恐怖的鬼域,變成了劍的領域。

吞虺受到重創,瀕死逃出,拚命飛出那一片領域,連複仇的狠話都沒有放。

薛真真素裙破碎,盤腿坐在地上喘熄。

她披著君無畏的外裳,支著一條腿,龍威劍碎了一小塊,她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和吞虺打出來的傷口。

以命換傷,吞虺不敵。

他二人是勝了。

薛真真也受了重傷,龍威都裂開了一條縫隙。

君無畏手裡的花枝凋零,臉色平淡,他的%e8%83%b8口有三道抓傷,他卻不曾注意。他抱著胳膊,望著天上湧動的劍光,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薛真真抬頭。

“君無畏,我為什麼感應不到薛錯了。”

君無畏安安靜靜。

薛真真單手提著龍威劍,一手攬著外裳:“君無畏?”

她沉默片刻,冷聲說“我知道,你此生還有一劍要出,我也知道,為了那一劍,你不沾因果。”

“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

“我從未負你。”

“你……”

君無畏輕聲:“劍主。”

……

殷飛雪在山野之間尋找了很久,卻沒有薛飲冰的蹤跡,他摸摸後腦勺,心灰意懶,落到一座城池,打算找點酒喝。

這城地方小。也沒有什麼名字。

殷飛雪用道法遮掩了麵容,勾著個酒葫蘆,融進人群。

他百無聊賴,跟著人走走停停,到了一間酒坊,要了兩壇美酒,拍開泥封,懶洋洋的飲著。

此時人間三月。

梨花如雲,落了滿湖,隨著水波而流。

他經曆了十幾天的奔波,也甚是乏累,喝得渾身的毛發飄飄忽忽。

正在這時,眼前晃過一片藍色衣衫,驚得殷飛雪一下子跳起來。

他提著酒壇追出去,到處是踏青的人,那藍色衣衫好像是幻覺。╩思╩兔╩在╩線╩閱╩讀╩

他難掩失望,抖抖耳朵,提著酒壇,一邊喝一邊走。

……

“薛飲冰。”

……

薛錯正在看梨花,聽到聲音愣了下,回過頭,一隻白毛老虎風塵仆仆,拎著酒壇,站在不遠處。

他也一愣。

那老虎看了他一會,輕飄飄一躍,落到他身邊。金色的獸瞳一眨不眨的望著他,薛錯懷中一重,那老虎丟了個東西過來,虎臉卻似十分冷淡。

薛錯接過一看,是一枚翻天印,上麵刻著古文字,明顯是一件好法寶。

“大王。”

“無功不受祿,你我萍水相逢,相互利用,這翻天印我自然不能獨吞,歸你了。”

他喝著酒走遠。

薛錯十分莫名,本來在這偏僻的人間小城相遇,就已經足夠奇怪。

這妖怪大王……還連特意留給他的寶貝都不要了?

薛錯手裡拿著湖海翻天印,無奈隻好追上去:“大王,這是你收來的,自然歸你。”

殷飛雪拎著酒壇子,他跳到一棵梨花樹上:“這上麵也沒有刻我的名字。”

薛錯扶了扶鬥笠,仰頭:“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他隻是瞧著這裡風景好,落下來歇歇腳,誰成想會碰到殷飛雪?

總不能是他一路找過來的。

薛錯心裡想著,也覺得這念頭好笑,搖搖頭。

“那你扔。”

殷飛雪賭氣,枕著胳膊,歪在樹上咕嚕嚕喝了一口酒,薛錯聞言隨手把翻天印一拋,那身影卻速度極快,一把就撈了回來:“你好端端扔它做什麼?”

薛錯笑道:“不是你讓我扔的。”

殷飛雪不答。

薛錯身上有傷,便沒有上樹。

他在湖邊站了會兒,心裡盤算著下一步,見到殷飛雪,他心裡自然高興,但當時不告而彆,除了避免麻煩,也是不想有離彆感傷。

東陸何其大。

能碰上一麵已經是有緣,何況短短時間,便見了兩次。

薛錯伸手摘了一朵梨花,飛入水中,看它飄了一會兒,才道:“不打擾大王雅興,彆過。”

他轉身,背後忽然道:“翻天印你帶走。”

薛錯正欲開口,殷飛雪便緊跟著道:“我是特意找的你,本來已經放棄了。”

薛錯回過頭,殷飛雪跳下來,抱著胳膊,虎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平淡中亦有一種了然。

“天底下的人多的是不喜歡妖修,我們妖修也不見得多喜歡人。”

“你要撇清乾係,就把東西收了,以後概不相欠。”

薛錯聽得糊裡糊塗,他握著翻天印,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他留下東西本是好意,也是有心不讓殷飛雪吃虧,想著若以後再有機會聯手,也不傷和氣。

可若是強人所難,那豈不是失了初衷。

殷飛雪特意要撇乾淨,倒是和他一開始說,不喜歡香火神道相印證。

薛錯想著,便收了翻天印,拱手道:“既然大王是如此考慮,那麼這[湖海翻天印]我便收了,以後就概不相欠。”

他說完,便扶著鬥笠轉身欲走。

“薛飲冰!”

忽然被人揪著衣襟一把拉回來,薛錯吃了一驚,下意識祭出符籙,殷飛雪同他在一起十幾日,加上他天賦卓絕,如何看不出薛錯的後手。

白絨絨虎爪一把攥住薛錯的兩隻手,抵在樹上,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