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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錯召起符籙,這次他沒有吝嗇,因勢利導,順應風雨,用的全是請神符。

[金烏大神!]

[娘娘!]

在薛錯身後,浮起一片浩浩蕩蕩的汪洋大澤,那大澤道象中,似乎有一道縹緲的神祇,祂身披霞光,群墜河流,腦後是船舵法相。

神女回眸。

金龍長%e5%90%9f一聲,生生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薄金玲神色一凜,他畢生心血,十載苦心,怎麼會抵不過一個花言巧語的臭道士!

[惡]

[絕]

金龍吃痛,眼中充血,他痛苦的長%e5%90%9f一聲,身上的透骨釘狠狠紮入,薄金玲渾然忘記了尊神囑托,直接召出尊神法相。

他身後浮起淡淡的青銅神殿,神殿中,一具莫名的屍首昂首看天,死不瞑目。

但就是那具屍體,那衝天的煞氣,竟然一瞬間衝破了大澤道象,淹沒了神女的影子。

薛錯唇邊溢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薄金玲的神,強在吸食了太多生靈血氣,且真靈就在薄金玲身上。

祂就要複活了。

所以不惜一切,也要硬碰硬。

薛錯冷笑,手中符紙燃燒,明亮的金烏日輪從大水中鑽出,金烏啼鳴,身纏熊熊烈火,直奔薄金玲而去。

薄金玲臉色大變,倏然轉身,手中紅線金玲化作一根紅綾,將金烏日輪的道象捆住,繩上的金玲殺氣衝天,將金烏日輪震散。

薛錯的符籙接踵而至。

“烮”

“災”

“囿”

薄金玲左右支絀,猛然一拍黑龍,咬牙將他身上的三十二根透骨釘拔出。

尊神不能複活,阿沐和他也無法登神,金龍怨氣纏身,他也快要控製不住了。

“阿沐!”

薄金玲眼中含淚,手下淩厲,震響手中的攝魂鈴。

“最後一次,再為我而一死吧!”

“我生生世世記得你!”

三十二根透骨釘拔出,一股極其恐怖,威嚴的氣息爆發,薛錯臉色微變,立即旋身後退,落在一朵縹緲的雲氣上。

黑龍的身體發生了變化,他身軀暴漲,大了一倍不止,黑色的怨氣和金色的龍身來回交替。

他垂著頭顱,口中劇烈的吐息。

血淚淒冷,從龍的眼中滑落。

他的眼瞳是金色的,金龍垂眸望向大地,河水決堤,衝毀了無數房屋,淹沒了萬頃良田。

那些生靈,那些小小的人,在哭,在求救。

但是他救不了。

他連自己的山民,都救不了。

他甚至親手殺了他們,剖出了心肝,他們到死,都隻是在求救,沒有咒罵過他。

[小金龍神]

金龍的瞳孔劇烈掙紮,但終究被鋪天蓋地的血色淹沒,他仰頭咆哮一聲,聽從唯一能聽見的鈴聲,朝著村莊衝去!

大雨如注,狂風如雷。

一隻虎頭人身的妖怪身手矯健,一腳踢飛了砸下來的山石,將一對稚兒扔上山坡。

他身影極快,仿佛一道影子,在黃色的大水中奔波。

“大王可不是來救人的!”

殷飛雪罵罵咧咧了兩句,一腳踢開浮木,撈著幾個凡人扔上岸,他抬頭看天,那藍衫青年同那薄金玲打得不可開交,殺的風雲變色。

可惜天上不是大王的道場。

殷飛雪一抹臉上的雨水,忽見七八個衣衫樸素的修真者,那些修士也看到了他,神色戒備。

“哼!”

自古人妖不兩立!

薛飲冰除外!

殷飛雪瀟灑離去,那幾個修真者也不敢追上去,他們出身人間小門派,聽聞天上異象,虎口鎮遭遇大水,奉師傅的命令出來救人。

這些弟子大多十七八歲,正是門派中堅力量,但寒門弟子,又生在人間界,大多才修到靈台境。

“師兄,那老虎是誰?”

“彆管,彆問,彆看,救人要緊,彆的事不要多管。”

大師兄拍了下師弟的腦門:“莫要惹禍上身!”

這時,有人道:“水裡有個嬰兒在飄!”

大師兄連忙攔住弟子,護在他們身前:“水勢凶猛,嬰兒如何飄的起來,恐怕是邪祟趁機搗亂!”

“不對!不是!師兄你看!”

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嬰哇哇大哭,一尾大魚頂著她,將她一路頂上岸,又一個猛子紮回水中,不見了蹤影。

眾師兄弟連忙將女嬰抱起來,見她又冷又凍,哭聲可憐,便輪流抱在懷中。

有人救人,有人攔在殷飛雪麵前。

“妖怪,好醇厚的妖力。”

那弟子佩戴著一柄寶劍,細細打量殷飛雪,笑道:“你與我有緣,我收你做坐騎,如何?”

殷飛雪低頭看了眼手中香爐,那修士也看到了,噫了聲:“遇水不滅,煙輕而直,金沙聚爐,天生異寶,好東西!與我有緣!”

話未說完,一柄大刀從他麵門劈下,削去他半根鼻梁。

殷飛雪拋著香爐,似笑非笑:“我的兒,你外公的東西你也敢拿?”

二人立時戰在一處,殷飛雪草根妖怪,在靈氣稀薄的凡間界修到了神虛境界!

他前半生落敗千次,殺了萬數敵人,一路血雨腥風殺上天都城。

人間橫空出世一個薛飲冰,能略壓他一頭,怎麼?現在什麼貓貓狗狗也敢來招惹他?

薛飲冰殺氣四溢,那修士不敵,怎知道這老虎竟然是神虛境界,還如此生猛,連忙捏碎了符籙。

“速來助我!”

“此處有異寶!”

有修士傳音回來:[師兄,這裡的凡人?]

[彆管他們,死的越多,惡障越大,咱們收的功德也就越多!速速過來馳援,這妖畜極厲害!]

[是!]

天邊數道流光從四麵八方飛來。

殷飛雪早就察覺周圍有異樣,他與飲冰兄心有靈犀!

黑刀滴落雨水。

殷飛雪勾起嘴角,忽然張開雙臂,浮在空中,身影輕巧:來試試他偷師的[極意自在功],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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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墮無間⑩◎

嘀嗒。

雨幕如珠簾。

千顆萬顆無窮無儘。

殷飛雪站在原地,他先感受到風,然後是風裡的聲音,每一滴水滴都靜止在了眼前,折射出冰冷的殺氣。

雨珠落下的瞬間。

他第一次試著踩著那滴雨珠,登上高空。

薛錯沒有告訴他心法,也沒有說過口訣,更不曾言傳身教,隻有一句[這是極意自在功]

殷飛雪就根據那短短五個字,悟出來他所能做到的第一招[自在]

因為[自在]

所以萬物不拒,所以隨處可去。

“助我!助我!他能騰天!他必然不是凡物!有白虎血脈!”

“莫傷他性命,帶回去看門!”

修士激動大喊。

暴雨聲中,十二個修士結成了奇特的法陣,朝著那隻白色老虎圍攻而去。

劍氣蕩起無數水花,斬滅大魚,震塌屋舍。

渺小凡人,生靈,沒有喪生洪水,也被這劍光殺的神形俱滅。

殷飛雪踩著雨滴,試圖飛出去,卻又被法陣壓了回來。

“人族。”

“嗬。”

他猛然轉身,揮出一刀,那把黑刀太快,雨水落下的速度也跟不上。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雷鳴電閃的刹那。

刀見了血。

修士抵擋不住,先是目露疑惑,摸到頸間鮮血,怪叫一聲,直挺挺往後一倒。

血淋淋頭顱掉進洪水,屍體被守在一旁的怪魚趁機拖了下去。

“柯師弟!”

“妖修!你欺人太甚!見識我宗門法寶[湖海翻天印]”

殷飛雪一看到那法寶,感受到法寶上的大道氣息,便道不好,好在他偷學了一手,竟然憑借那[自在]兩字,踏著雨滴,生生躲了過去。

但那法寶為了收取功德才帶下山,豈是凡物?

殷飛雪逐漸狼狽,他又要打架,又要護著香爐,猛不丁被翻天印砸的腦袋一懵。

借著躲避的空隙,他掏出小紙人,吼道。

“喂!薛飲冰!你好了沒有!”

娘的人族佬!還砸!

“快快!他擋不住了!先抓妖怪,再拿他的法寶,注意彆讓香爐掉進洪水!”

“是,師兄!”

老虎仰天長嘯,嗷嗚一聲。

天上雷雲滾滾,風聲獵獵,薛錯在大雨中和黑龍鬥得不可開交。

忽然,他懷中小紙人動來動去,薛錯丟出兩項符籙,拿出小紙人,貼在耳邊,他邊打邊吼:“我正在忙啊!在忙啊!”

“殷飛雪,你到底行不行!”

殷飛雪大刀猛然劈下,聞言怒道:“薛飲冰!”

薛錯燃起符籙,忍不住罵了一句粗鄙之語,竟是和殷飛雪學的,他道:“你吼什麼!我現在打的是龍,不是蛇!”

殷飛雪剛想抬頭看一眼,就被翻天印砸進水裡。

水麵安靜片刻。

忽然!

一隻落湯虎破水而出,化作銜刀白虎,猛然一跳,朝著修士衝去。

在一旁觀戰的凡人界修士們目瞪口呆,徒弟問師父:“師父,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啊?”

胡子白花花的老道嚇了一跳:“低頭!你個臭小子!誰讓你們湊過來了!”

這時,大徒弟踩著劍跌跌撞撞的飛過來:“師父師父!方才塌方,小師妹為了救人,被埋在下麵了。”

老道士駭得跳起來:“快快,快帶我去!”

一行修士急匆匆離去。

萬裡高空。

薛錯身影如風,如雨,輕巧至極,在雷雲中如履平地。

但飛龍在天,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又有背靠邪靈,一身衝天煞氣,不畏生死。

“阿沐,先收生靈!”

黑龍咆哮,法力結成巨大的水龍卷,將活著的生靈吸上來,一口嚼碎。

天上下起血雨,地上大水肆虐。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薛錯符籙儘出,已經鬥得傷痕累累,卻也奈何不了他。

“涃”

“閫”

薛錯麵無表情,飛出四十九張符籙,組成了巨大的羅網。

他垂眸看去。

黑龍有他阻止,吸食不了多少血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