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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都說我是符籙天才,我從前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看來,還是有好處的。”

他丟給沈青桑一把劍:“走嗎?”

沈青桑挽了個劍花,她再回不到過去的無垢仙子,卻比前生任何時候都要堅定無畏,光芒萬丈:“走。”

“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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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墮無間⑤◎

“等一等。”

舊日的神靈投來注視。

祂也想知道,這個人族究竟想做什麼?他也想收割這些生靈的願力嗎?

一定是這樣的,祂冷眼旁觀著。

青年蹲在地上,一道一道的在那些蠶女身上畫好符籙,他對那些女子說:“這裡太黑,等我們殺了壞人,就帶你們出去。”

沈青桑似乎想要說什麼,又很快揚起輕快的笑容。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痛苦的夢,那夢黑暗,冰涼,看不到回去的路,也走不到儘頭。

但現在,那個漫長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薛錯什麼也沒有說,他畫完了,站起身:“沈姑娘,我們走吧。”

屋中,身披紅布的神靈望著二人離去,那個青年並未留下可供侍奉的道號。

祂不明白為什麼。

兩人離開小院,薛錯在門口貼了符籙,沈青桑對他一笑:“公子真的是個細心的人。”

薛錯則問:“姑娘的家在洮臨島嗎?”

沈青桑點頭,薛錯交給她一張符籙:“這張符籙關鍵時刻能救你一次,沈姑娘,等這裡的事情結束,我就送你回洮臨島。”

“好。”

沈青桑抬頭一笑,不待薛錯回答,沈青桑便繼續說:“西施村中設下了陣法,鎮住了生靈的煞氣,若動了陣法,薄金玲很快就會察覺,趕過來。”

“他想練氣為煞,吞噬生靈血肉,喚醒舊神,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薛錯則挑眉:“鬨個大的?”

沈青桑點頭:“就鬨個大的!”

薛錯便又遞給她一遝符籙,說明了用途,二人兵分兩路,各往一道。

此時,村中。

一群羅刹鬼踩著人骨人堆,正在喝酒賭錢,耍得好不開心。

有一羅刹鬼道:“誒,時辰可是差不多了?去把那小子帶出來,剖了心肝,獻給神主大人。”

被點名的羅刹鬼輸得底朝天,唉聲歎氣的站起來。

嘭——

門板轟然倒塌。

眾鬼駭然,煙塵之中,一個女子的身影踏進院門,她麵繪符籙,手提寶劍,凶神惡煞:“你奶奶在此,快快出來受死!”

眾鬼勃然大怒,紛紛從人骨堆中取出法器。

為的羅刹鬼叼著煙袋,個頭最大。他雙目圓睜,赤紅一片,一根大棒虎虎生風,將沈青桑逼退:“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沈青桑冷笑:“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那羅刹鬼臉色微變:“難道是那主動送上門的小子?不好!好好起陣,速度殺了此女!”

幾隻羅刹鬼半人半鬼,力大無窮,身軀更是銅頭鐵臂,刀槍不入,幾鬼聯合起來,霎時便讓沈青桑捉襟見肘。

沈青桑恨得牙癢,她可沒有忘記,這些東西對她如何毒打折磨,將她囚禁在院中。

新仇舊恨夾在一起,硬是以少勝多!

她殺的興起,又受了輕傷,想起薛錯的囑托,從袖中掏出符籙,往天上一撒,曆聲道:“金池轉生,度厄童子!”

那道號似有感應,符籙暫停在半空,隨即仿佛旋風一般,圍繞著沈青桑。

她渾身一震,頓時感覺自己身輕如燕,同時力大無窮,靈力源源不斷。她猛然一震衣袖,渾身衣袍鼓蕩,氣力充盈,比一口氣吞下一百顆十全大補丸效果還要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

沈青桑麵露精光,煞氣衝天,一劍劈死了一隻羅刹鬼,叼煙鬥的羅刹鬼沉著臉,後退一步:“不要怕!列陣,包圍她,她也就是那把劍厲害!”

眾鬼一擁而上。

沈青桑卻仿佛得了什麼加持,變得恐怖無比,寶劍被奪,她絲毫不懼,手撕羅刹,把以力氣身軀見長的羅刹鬼殺的抱頭鼠竄。

煙鬥羅刹鬼麵如土色,高喊:“快去請上神!”

那隻極為精明的羅刹鬼聞言,立刻跳出包圍,悄悄往祭祀處狂奔。

上神!

隻要請來上神!

隻是那隻羅刹鬼越跑,卻越覺得不對勁,怎麼天上的血氣變淡了,難道是尊使布下的陣法出了問題?

他猶豫著停在原地,尊使可是說過,如果有一天此地發生異變,陣法被破,那麼便各自逃命,不要祭祀上神,否則……

一想到尊使的手段,他頓時汗毛倒豎。

但是這麼些日子,他們也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鬼,薄金玲到底是傳達了尊神的意思,還是要獨攬寵愛,自己成仙封神,可沒有準信。

精明些的羅刹鬼咬咬牙,心道:尊神在此盤踞多時,享用了大大小小百來次祭祀,恐怕和剛蘇醒時不可同日而語,賭一把!

他跌跌撞撞,偷偷摸摸,來到了一戶普通的養蠶人家,推門而入。

門內乾乾淨淨,正中央擺著一個神龕,做成青銅大殿的模樣,神龕中,用紅色的布料包裹著一座神像,看不清麵容,但整個村子的血煞,都似乎在往神龕中彙聚。

羅刹鬼滿臉尊崇,一叩三拜,膝行而入。

但再次抬起頭時,眼前忽然多了一片湛藍色的衣袂,他順著那雙白色的靴子往上,看到了一雙如湖水般沉靜的眼眸。

“可算讓我找到了。”

他麵帶微笑,曲指往羅刹鬼額間一指。

羅刹鬼霎時渾身僵硬,一動不能動,他眼睛擠成鬥雞眼,才看清楚額頭上貼著一張青色符籙。

上神!

他張了張嘴,可惜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然後,他看著那個衣衫湛藍的青年,掏出一柱香,好整以暇的走到神龕前。而那個他從來不敢多看一眼,威嚴肅道,真神上君的神龕,突然凝聚出兩隻黑黑瘦瘦的腳,拔腿跑了。

跑了。

羅刹鬼目瞪口呆。

薛錯臉色一黑,目露凶光,追著神龕:“跑?你到哪裡去!受我一拜!”

神龕中的紅布無風自動,跑得更快了。

薛錯好不容易才把祂的神龕詐出來,豈能功虧一簣,他不依不饒,[禦風符][乘風符] [極意自在功]

一瞬間,他的身法輕盈到極致,雙腿跑出殘影,帶出一條煙塵滾滾的線。

那神龕雙腿徒然拔長,速度跟薛錯不相上下,紅布更是化作大手,牢牢護住自己的神像,不讓人有可趁之機。

薛錯符籙無用,便手托蓮花,試圖阻截,但蓮花乃是魂魄至寶,阻截神龕顯然是功能不對口。

他嘶了聲:“真沒用!”

蓮花似乎有自己的神誌,抖啊抖,憤怒的抽了薛錯一花瓣,仿佛一個被無知小兒嫌棄的老父親。它滴溜溜旋轉起來,咻咻射出幾片蓮花,將神龕逼退,隨後光芒黯淡,飛入薛錯眉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錯立馬變臉,誇讚道:“不愧是娘娘的愛物!”

他畫出符籙,封住四麵八方,跳下半空,邁著四方步,朝著一步步後退的神龕一步步逼近。

“跑啊。”

薛錯忽地一笑,陰森森冷冷地彈了彈點燃的線香:“跑不動了?”

神龕到底不是真神,左衝右撞,在被封住的空間內一時無路可退。

它身上的紅布無風自動,怒氣勃發,卻在那柱徐徐上升的線香中,艱難的靠住牆壁。

忽然,那神龕中的神像猛然跳出神龕,往地上一碰。

薛錯臉色一變,飛身上前:“想自殺!”

神像咕嚕嚕一滾,不破不立,再次往上牆上撞去,但薛錯的極意自在功,可是南孔雀大君的半身法傳,速度何其快!身法何其靈巧!

他一勾手,抓住神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插香。

神像的紅布無風自動,變作兩隻大手,死死抓住薛錯的手,不讓他插。

正在焦灼之中,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龍%e5%90%9f。

天空忽然落下血雨,

薛錯手中的神龕仿佛泄了氣一般,憋了下去,化作一地沙塵。

“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

薛錯十分失望,抬頭望天,抖抖衣服站了起來。

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黑龍,黑龍穿梭在血霧之中,隱隱約約,看不清楚真身。

在龍首上,似乎坐著一個身披白紗的青年,他手中搖著一隻鈴鐺,遠遠地看著薛錯。

龍族的壓迫力是天生的,整片天空都陰沉下來,空中若有若無的龍%e5%90%9f,仿佛一麵大鼓,炸響在耳畔心間,使人不由自主的感到膽怯,恐懼。

薛錯踩著瓦片登上屋簷:“薄金玲?”

那白紗人微微掀起白紗,露出銅錢麵具與含情妙目,自是冰冷雪潔,儀態萬千:“閣下是?”

青年湛藍的衣袂在血雨中纖塵不染,如同碧波,他似笑非笑:“鄙姓薛。”

薄金玲眉頭微蹙。

薛?他沒有聽說過,凡人界何時來了一個叫姓薛的神道高手。

他今日在洞中,察覺陣法異動,尊神像更是連連警示,便匆忙趕來,正撞上那青年手持線香,與尊神像博弈的樣子。

他侍奉神主多年,什麼時候見到尊神那麼狼狽,恐怕他在洞中晚來一步,就會被氣急敗壞的尊神當場殺了。

因此,他心中對這個姓薛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可又卻是猜不出他的來曆,便笑道:“上一次在斷頭山,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而今神道複興,萬神複蘇,正是你我大顯身手的好時候,你我二人有緣再次相聚,何必鬥得你死我活,不如到我府中小敘一番,共討大道如何?”

就在這時,忽然殺來一道身影,如同修羅麵世:“薄金玲!”

薄金玲臉色微變,垂眸看去,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麵繪金符,殺氣騰騰,破口大罵:“你娘的!你這個狗東西!殺父弑母,殘殺兄弟,歹事做儘!我今日要替洮臨清理門戶!”

薄金玲先是不可思議,隨後眼中亦爆發出怒火,他自負道:“你也配?沈青桑,我動動手指便能再殺你千次萬次,讓你生不如死!”

沈青桑啐了一口,毫無畏懼:“姑奶奶怕你!”

她猛然擦去臉上的符籙,薛錯瞳孔一縮,瞬間明白她要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