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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象,睜開眼,那隻老虎的爪子離他的咽喉隻有幾分。

他將自己剛剛對金烏大神與娘娘道象的感悟,融為一體,冷冷掐訣:“[氼]”

水火無情。

空中傳來一聲虎嘯。

殷飛雪打了滾,滅去衣衫上的火,拔刀再上:“好道法,再來試試我的的刀!”

薛錯哼了聲,一手托著蓮花,秀美指尖夾著青色符籙,微微冷笑:“你敢來,就送你上路!”

殷飛雪耳朵動了動,手下卻毫不留情,兩人打著打著都露出幾分火氣,下了死手。

正在此時,天空傳來異響。

血窟挨不住這般折騰,轟然崩塌,兩道一黑一藍的身影速度極快,從裂縫中溜出。

薛錯打得痛快,道法頻出。

他身旁符籙道道,一隻破爛毛筆夾在手中,擋住了黑刀一擊。

“好刀,可惜霸氣外露,當心過剛易折。”

武器相接,二人距離極近。

老虎毛絨絨的雪色毛皮,似有還無的蓋住青年指尖,青年眉眼間的情緒如同烈火,灼灼逼人,清潤的墨發調皮的滑過幾縷,飛揚%e8%83%b8`前。

天上風雲詭譎。

地上詭影重重。

二人兵器相撞,目光中殺氣四溢,正待拚出勝負。

氣氛肅殺。

風聲獵獵。

忽然,那隻白毛老虎,伸出爪子,鬼使神差勾起那一縷飛揚的墨發,在鼻尖輕嗅。

果真是香的。

這香味,像是檀香加上蓮花,很特彆。

殷飛雪終於知道了那是什麼香,他長舒一口氣,眯了眯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舉動可能不太適宜,他毫不尷尬,甚是自然,心情舒暢的大方的告罪:“朋友身法道術絕妙,身上的香味亦是一絕,在下情難自禁,來來來,再來打過!”

他手腕一震,刀鋒如雪,一閃而過的銀光,映照出藍衫青年勃然大怒的神情。

殷飛雪捂住虎臉,抽刀擊退,身法瀟灑至極:“朋友,打人不打臉。”

薛錯破筆一揮,輕微磨牙:“打得就是你的臉!”

他憑空畫出符籙,金色符文畫了一半,天上卻閃過紅色光線,整座斷頭山的道隨之改變。

薛錯受此影響,符籙未完,噗地吐出一小口血,輕飄飄落到地上。

四周黑漆漆的樹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蘇醒了,薛錯聽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重呼吸,還有又細又輕,攧手攧腳的足音。

他抬眸,一隻麵色平淡的大老虎悠閒的撩起下擺,蹲在他身前不遠,朝薛錯遞出刀柄。

“你想做什麼?”

殷飛雪耳朵微微動了動,燦金色的眼睛眯起,他笑道:“扶你起來啊。”

他坦坦蕩蕩:“眼下情況有變,你我二人不如聯手殺出去,再算新仇舊恨,如何?”

為了不顯得咄咄逼人,他咳嗽一聲,目光下垂,落到薛錯腰間,在冰冷的銀鏈上略微徘徊。

剛把人得罪,不好隨意再惹惱了他,還是不要隨便開他的玩笑好了。

薛錯思索片刻,也覺得此時打個兩敗俱傷太愚蠢,他眼睛向下睇了眼。

“用刀?”

殷飛雪兀自笑了聲,悠悠道:“用手扶,本大王怕你生氣。”

生什麼氣?

這白毛老虎陰陽怪氣!

不過以薛錯現在的狀況,催動[極意自在功]有些艱難,與其單打獨鬥再被暗算,不如與虎謀皮再做打算。

正想著,忽聽一聲呼嘯。

破破爛爛的鬼新郎趁機撲向薛錯。

金烏大神和娘娘竟然沒把他烤糊?薛錯不顧神力消耗過多,硬是召起青色符籙:“閃開!”

千鈞一發。

殷飛雪臉上雪淨蓬鬆的絨毛動了動,手中的黑刀銀光一閃,速度極快,如虹刀氣瞬間將那隻倒黴鬼劈成血泥。

咚——

懷中冷香縈繞。

殷飛雪攤開手,耳朵動來動去:“這位朋友……”

二人殺的火熱,轉眼肌膚……呸,是毛毛相親!

薛錯符籙未起,反而一頭砸在厚實雪淨的絨毛中,他自知理虧,連忙拉開距離,拱手硬邦邦地說:“冒犯了,實在是力有不遂。”

殷飛雪不以為意,%e8%83%b8膛挺拔,笑道:“無需在意,說起來,此地危險重重,兄台僅以一人之力,就能破了血窟迷局,本王心中還是十分佩服,哦,多嘴一問,朋友是走香火神道的吧?”

薛錯心中霎時念頭萬千,微微一笑,眼神卻如雪冷清:“是。”

殷飛雪咂舌:“本大王最不喜歡香火邪道。”

要你喜歡,薛錯不動聲色拉開距離,便聽那老虎道:“你的功法絕妙,神道修為也頗為精深。待你養好了傷,我再同你打一場,若本大王贏了,你就放棄修香火神道,到我天都城做廟祝,如何?”

薛錯道:“我又為何要同你賭?”

殷飛雪咧嘴一笑,目光卻狡黠清亮,不似尋常妖修暴虐:“你們走香火神道的人,若信仰不誠,便力量不足,你不應我,可是對你的大道猶不自信?若不自信,不如趁早棄暗投明,豈不美哉?”

薛錯上下睇了眼這隻白毛大老虎,雖有萬語千言,但一句不出口,都憋成了一肚子壞水,他冷冷道:“好,如此,我答應你。”

“不過你若輸了,便給我畫一幅畫。”

殷飛雪虎頭虎腦,不明所以:“本大王不通書畫。”

薛錯笑了笑,抱著胳膊,淡淡道:“你答不答應?”

殷飛雪一笑:“好!來來來!”

殷飛主動與他擊掌,大而強健的毛絨絨手掌和修長的男子手掌一擊即分。

他笑道:“飲冰兄,此地不可久留,與我一道先出去再說。”

薛錯拱手:“大王先行,待我調息片……大王!”

殷飛雪的身軀徒然變大,將薛錯單手托在胳膊上,渾身雪白的毛發銀色的綢緞一般,光滑雪淨。

他站起來,朗聲笑道:“何必如此麻煩,大敵當前,你我朋友,自然無需客氣,你在我處好好調息療傷,也讓你見識見識,本大王的手段。”

薛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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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冰飛雪◎

“好。”

薛錯淡定的應了聲。

這倒讓殷飛雪有些驚訝,心道:居然不發火?

他狀似無意的顛了顛手臂,薛錯麵不改色,閉著眼睛,偏跏趺坐,兩手結道印,安安靜靜地調息療傷。

薛錯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神府,隻聽得耳畔一陣鬼哭狼嚎,陰風大作。

白虎之身,雖然是妖怪,但是凶性熾盛,反而是邪祟魍魎的克星。

殷飛雪一路勢如破竹,不知手刃多少惡鬼,殺著殺著也覺得不大對勁。

他登上一處山峰,向下張望,煞氣如水流一般縈繞在斷頭山周圍,形成極其罕見的萬鬼之域。

雖然隻是初初形成,但若是任由他如此擴張下去,吞沒周圍城村,隻是遲早的事。

天都城的小妖怪,修為淺薄,根本難以匹敵。

他心中思慮萬千,握著長刀,虎目遠睜,金色雙瞳如同烈日當空,在山峰上遠眺。

白毛老虎身後被他殺出一片屍山血海,百鬼噤聲。

寂靜黑夜中。

忽然傳來一陣優雅的弦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殷飛雪循聲望去,在距他百十丈的一座懸崖邊,出現了一輪淡淡的紅月法相,法相中,一分不清男女的影子,身罩白紗,手撥絲弦。

錚——

一道紅光由遠及近。

殷飛雪一刀劈出,那紅光分做兩半,疾馳而來。

“好重的鬼氣。”

他幾刀劈碎紅光,看似輕而易舉,一縷白色毛發卻悄無聲息的飄落。

“你是什麼人?藏頭露尾,故作神秘!”

殷飛雪冷笑一聲,單托著薛錯,一手持刀,自山峰一躍而下,朝著那輪紅月疾馳而去,隻霎那間,便縮近了幾十丈。

白紗人一頓,顯然沒想到那老虎如此莽,四指連彈,奏起殺意無數,山坳間無數惡魂屍鬼破土而出,組成萬鬼齊奔之景。

仔細看,那些鬼魂有凡人,有修士,也有妖怪,俱都破破爛爛,怨氣滔天。

“滾!”

殷飛雪單手護著薛錯,身姿悍勇無比,卻又極其細心,躲過無數暗刃。

那白沙人似乎十分意外,五指並用,紅刃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殷飛雪處境驟然艱難,衣衫被劃破數道,一身白毛染血,金瞳卻如寒冰堅毅。

正在此時。

一道淡青色的符籙呼啦啦升起,化作層疊蓮花,擋住了一層一層的紅刃。

殷飛雪得以喘熄,他單膝跪地,托著毫發無損的薛錯,仰頭看著蓮花:“好道象,不壞!”

坐在老虎手臂上的薛錯睜開眼,藍衫翻飛:“殺上去。”

殷飛雪扛著刀:“一起?”

薛錯嗯了聲,足尖輕點,立在白毛老虎肩頭,仿佛輕鴻一片。

殷飛雪終於騰出雙手,手持黑刀,望向滿天密密麻麻的紅刃,殘忍笑道:“那我上了!”

薛錯指尖夾著淡青色符籙,手裡捧著一個小小的香爐:“善。”

殷飛雪再無顧忌,黑刀如魔龍狂舞,殺進萬鬼之中,而那絲弦樂越來越急,紅刃滿天飛雨一般直直落下,直奔二人。

薛錯一揮衣袖,解決了撲向殷飛雪身後的僵屍,被濺了一身汙血,他望向懸崖,冷聲道:“你找死。”

他手中托著一個小小的香爐,青煙筆直,三十二張符籙威力全開,演化出滿天的星辰。

青年丹唇輕啟,道法如波。

【群星蔽月】

霎那間,無數繁星冉冉升起,掩蓋了紅月光輝,山坳中的惡屍紛紛腳步停滯,抬頭望去。

紅刃破裂,化作無數細碎光點。

薛錯靜靜立在白虎肩頭,與山坳上的白紗人對上視線,過了片刻,那人掀起白紗,露出遍纏全身的紅線金鈴,銅錢麵具覆蓋了他的麵容,唯露出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睛,靜靜凝視著山崖下的薛錯。

[你也是,香火神道]

薛錯嘴唇輕啟,言語無聲。

那白紗人目光複雜,跪坐於地,身後的紅月光芒黯淡,他隻停頓片刻,便再次奏起了絲弦琴。

錚——

山坳中傳來低沉的牛叫,殷飛雪挽了個刀花:“他要召什麼東西?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