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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頓,邪氣散儘。

這爪印,這刀痕。

難道是那隻白毛大老虎?

薛錯抱著胳膊,落到一旁的屋簷上。

那惡屍中,有隻屍體成了氣候,它一身鮮紅。指節修長靡麗,烏泱泱長發分不清男女,它顫顫巍巍,朝薛錯投來哀惘的一眼。

隻要那小道士再接近一步,它就能撲殺他,吃了補補身體。

薛錯輕搓袖口,搓出一張請神符,他手托蓮花道韻,鬥笠低垂。

“敕。”

耳邊忽然響起潺潺水聲,薛錯手中的蓮花隨著流水飄向村落,瞬間化作無數朵。

四處散落的真靈三三兩兩,化作金點小人,落入蓮花內,最後飄回青年手中。

惡屍忽覺炎熱,死去多時,它快忘了熱是什麼感受,它透過厚厚的黑發,看到一輪火紅的太陽。

太陽日輪旋轉高歌,化作三足大鳥,俯衝而下,將殘餘的血肉燃成灰燼。

乾脆到惡屍麵露驚詫。

一切燃儘後,薛錯滿意道:“還是金烏大神厲害!”

說完,因為走路先邁左腿,自己絆自己,而從樹上摔了下去。

極意自在功突然就不好用了。

薛錯咕嚕嚕滾到地上,哎呦一聲,四仰八叉,暈乎乎的抬頭看天,半晌,反應過來,摘去頭上草屑,義正言辭道:“但還是娘娘最好!”

說完戴上鬥笠,拍拍屁股,若無其事的看看四周。

沒人看到。

薛錯鬆了口氣,走到幾具惡屍身前,輕輕揮手,掃起一層浮土,將屍體掩蓋。

薛錯走進村子,銀柳村的屋田四處,都有掙紮拖拽的痕跡,幾處門牆上遍布血手印。

隻是略微窺探,卻足可見當時情況之慘烈。

這裡的一村人,無論老幼,都被殘忍殺害,拿去做了爛肉池。

做這事的道人再役使那些小鬼,四處抓人,滋養邪祟,心思不可謂不狠毒。

薛錯越看越生氣,腳步也愈發的快。

他順著陣法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到一座孤山,那座山的山勢很奇怪,像一隻蹲踞的猛虎,虎頭卻被楔斷,成了無頭之虎。

整座山覆蓋在白雪中,凶氣四溢。

山前一座獨木橋,是唯一的進山之路。

橋上有一串殘留的腳印,被大雪覆蓋,已經快要看不出來。

那隻大老虎也來了?

薛錯挑了挑眉,給自己掛了張平安符,然後小心翼翼的踏上枝頭,朝著山中飛去。

雪越下越大,深山中,黑色的霧氣若隱若現,一陣飛雪吹過,獨木橋消失在了原地。

薛錯進了林子,才發現四周極其的異樣,太安靜了,沒有一點聲音。

連風聲也聽不到。

吱呀——

薛錯踩在樹梢,樹梢卻重重地顫了一下,仿佛不堪重負。

若是平時,他也就信了,但他將極意自在功催發到極致,輕如鴻毛,又怎麼會發出聲響。

除非這裡的道也發生了變化。

薛錯抬頭看向天空,夜空一片漆黑,連那輪皎皎的孤月輪都不見了。

他心思微動,越下樹梢,踩在雪地上,跋涉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薛錯看到不遠處有一豆燈火,在黑壓壓的林子中,十分明顯。

他循著燈火,一路向前,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座屋子。

雪夜,深山。

一座小屋。

裡麵的東西要是人,薛錯當場就把神武文君的神像吃了,他毫不猶豫,催動極意自在功,扭頭就走,屋子的柴門卻一下子打開了:“公子留步。”

薛錯跑得更快了。

屋子裡的東西臉一黑,解下掛在門上的柴刀追了上去。

那人的聲音忽遠忽近,透著說不出的古怪:“公子,你不要怕,我是好人,我有事相求。”

薛錯麵無表情的蹲在樹後,麵前是一尊小小的香爐,火符不亮,香爐的香怎麼點都點不燃。

香火不燃,說明這方天地此道不靈。

問題大了。

薛錯收了香爐,抬頭看了看天,數著步子:“左退六十三,右進七十二步,就能回到最開始的那個位置。”

他冷靜地數著步子,繞開那東西,往開始的地方跑。

那東西找不到他,靈機一動,蹲在回去的路上,殷切道:“公子,我看到你了,你在哪兒是嗎?我過來找你,你彆怕。”

薛錯嘶了聲,想了想,往另一個方向狂奔。

薄雪發出細微的聲響。

那東西聽到了。

薛錯飛奔,前麵有潺潺水聲,薛錯看到了一座隱隱約約的橋,橋上坐著一個矮小的道人,那道人正在看火,麵前的一口大禍裡煮著什麼東西。

薛錯眼睛一亮,有火。

他手裡的香爐蠢蠢欲動,但這林子陰氣這麼重,那道士十有八九恐怕也不是人。

後麵跟著的東西虎視眈眈,欺負他在這裡此道不靈。

薛錯心想,算了,他再看看,這林子還能還沒有一個好東西嗎?

煮東西的道人也看到了他,熱情的招呼他過來喝一杯糖水,暖暖身子。

薛錯果斷的催動極意極意自在功。往新的方向狂奔,道人見狀一愣,抱著滾燙的大鍋,追上去嘻嘻笑道:“天這麼冷,公子快來喝一杯。”

黑夜深重。

林子裡掠過一抹湛藍色的身影,還在飛速狂奔。

薛錯聽到前方隱約有樂聲傳來,他咦了聲,扶了扶鬥笠,帶著身後的兩個東西,朝那個地方衝去。

離得近了,薛錯臉色一變,那不是一個,是一群!

他立刻掉頭想跑,但身後咕嘟咕嘟的沸湯聲,還有隱隱約約的銳器聲,說明那兩個快要追上來了,隻是不知為何,徘徊不敢上前。

薛錯思考片刻,一邊跑一邊掏儲物戒裡的衣裳,朝著那一群東西摸了過去。

大雪皚皚,地上忽然多了一群抬花轎的隊伍,嗩呐吹吹打打,紅花撒了一地。

那些東西看不清臉,卻能感覺喜氣洋洋,邊唱邊跳,朝著山間的小道出發。

忽然,隊伍停了下來,打鼓的那個東西陰森森地說:“不對,咱們這裡多了一個。”

一群無臉人麵麵相覷,看不出喜怒哀樂,開始胡扯頭花:“你多了,你多了。”

打鼓的東西道:“停!我有辦法找出來。”

無臉人說:“看看你邊上的,誰有臉!”

“對對!”

“快找!快看!”

一群無臉人扯著對方,你摸我摸,一隻無臉鬼左右看了看,尖聲道:“你怎麼遮著臉?你是不是長臉了?”

他這一喊,其他無臉鬼齊刷刷地望過來。

氣氛凝滯。

打鼓的鬼陰沉著臉,走到那個躲躲藏藏的鬼麵前,手指一指:“把你臉上的布解下來。”

那人道:“我是新喪的,怕嚇到大家。”

無臉鬼們相視一眼,忽然桀桀笑道:“怕?我們幫你割了就是。”

“放下來!”

那人躲閃,打鼓鬼高聲道:“按住他!”

眾鬼一擁而上,左右拉住他的手臂,打鼓鬼氣勢洶洶,一把扯下來了那塊布。

現場陷入寂靜。%25思%25兔%25網%25文%25檔%25共%25享%25與%25在%25線%25閱%25讀%25

一旁的鬼瞪眼:“怎麼還有一塊!”

打鼓鬼再撕,還有,他再撕,還有,他勃然大怒的刷刷刷,那塊布就像長在那鬼臉上一樣。

他大怒:“把他塞進花轎裡。”

那人一呆,袖子遮住臉:“這,其實我還有兩個娘家人在樹林裡。”

怎麼就娘家人了?

打鼓鬼一愣,不耐煩道:“囉嗦什麼,快些進去,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薛錯心想,那兩個東西追他這麼久,來而不往非禮也,不如放到一起看看誰更厲害,他堅持:“婚禮不要吃席麼?他二人一個會熬湯,一個會耍刀,厲害得很。”

打鼓鬼喜悅道:“哦?那你指路,我順道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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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冰飛雪◎

花轎裡原來的無臉鬼被扯出來,眾鬼一擁而上,把薛錯給塞了進去。

薛錯暈頭轉向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快速在四周摸了摸,這轎子……是一頂上好的法器,他要是硬逃,恐怕動靜不小,還會驚動那群東西。

手指傳來溼潤的觸?感,薛錯嘶了聲,指尖沾了點猩紅。

這紅色,莫不是用血染的?

這斷頭山裡到底有什麼蹊蹺,聚集了這麼一大批厲害的東西。

花轎顫顫巍巍,紅色隱隱綽綽。

薛錯臉色微沉,從袖中拿出香爐,再次試著點了點,可惜符紙不亮,香火不起。

這地方邪道盛而正道衰,鬼道興而神道弱。

奇特的風水氣脈,和屠銀柳村的道士十有八九有關係,此地的陰煞衝天,不知已經死了多少無辜的人,那道士究竟想做什麼?

自己要找的東西,又在不在這座山裡?

薛錯掀開轎簾,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睛布滿血絲,死死盯著他。

仔細一看,正是熬湯煮水的矮道士,他的湯鍋不知哪裡去了,整個東西死死扒著窗戶,一見薛錯,氣的破口大罵。

薛錯挑眉,嘴這麼臭?

他遮住臉,笑%e5%90%9f%e5%90%9f道:“朋友,你的鍋呢,不是要請我喝湯嗎?”

矮道士頓時氣得鬼臉泛灰,短腿撲棱:“你好不要臉!”

矮道士氣得想鑽進來,又恐懼著什麼,縮回手,怨恨地瞪著薛錯。

薛錯心地善良,放下轎簾,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動。

看來花轎有問題。

隻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難道是專門用來殺鬼的?

他摸了摸,乾乾淨淨也沒有陰氣。

這斷頭山當真奇怪。

薛錯想了想,生活在這裡的東西也並不結盟,反而是以強製弱的從屬關係,就好像湯鍋鬼和柴刀鬼,見了抬花轎的就不敢上前。

要不是薛錯的熱心指點,還真不一定能請到兩位。

薛錯目光閃了閃,若那個道士真能做出斷頭山這樣的地域,憑借一己之力改變此處的大道,那麼他的勝算微乎其微。

嗩呐吹吹打打。

薛錯感覺他們繞了許多圈,花轎裡越來越黑,隊伍越來越安靜,隱約的天光也快要消失了。

薛錯的心越跳越快,他掏出一張符紙,掐手印,符紙色澤從黃慢慢泛黑,此地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