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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殺了人,又怎麼能保證全身而退呢?秘境中,如果有食人血肉的怪物,我們怎麼從未碰到。”

奚陶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辯解的話。

祝小遊脫下衣服,將林隱放進去。

輕微的足音來到他背後,奚陶的聲音是痛苦的,平和的,公正的,很難想象這個少年受到了什麼樣的衝擊,他說:“你們……還記得我們遇到那些弟子時,那少年說的話嗎?是不是……和他們有關係呢?”

祝小遊終於站了起來,他把好友係在背上。

薛錯將青霜劍拔出來,交給他。

祝小遊臉上沒有了一絲笑容:“二位,就此彆過。”

奚陶跟上去:“你要去哪裡?”

祝小遊猛然揮出一劍,逼得奚陶後退數步:“我去哪裡,和你們沒有關係,我要是做了什麼,也和你們沒有關係。”

薛錯抓住他的衣擺,他明白,他知道,他不是木頭,殺了人要償命!

可是誰殺的?凶手在哪兒?有多少人!他們一概不知。薛錯的眼淚是屬於孩子的,孩子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不去考慮能不能做到。

他說:“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不能讓你自己去!”

祝小遊則回答:“你阻止不了我。”

他平靜的,堅定的,將薛錯的手一點點掰開,眼眸蓄著仇火,醞釀著血雨腥風。

奚陶擋在他身前,目光不再清冷,他壓著祝小遊的肩膀:“你若是衝動了,一定承擔不起!到底不知真凶是誰,你要如何尋覓?祝小遊,你冷靜,我們去找方龍洗師叔,讓師門來處理這件事!”

祝小遊吼道:“師門不過是大門派的走狗罷了,你還看不明白嗎!”

“不留活口,是他們說的。”

“他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我看著不像啊。”

祝小遊嗤嗤的笑起來,他昂著頭,磨牙吮血,用最好笑的語氣說:“做人被當成狗,我們活不下去。”

“但做修士也被當狗。”

“任他們想殺就殺了?天下大道之地,和人間又有什麼不同?”

“我原要學一身本領,回凡間匡扶天下乞丐,現今想來,整個凡間早就壞透了,而根就是這裡!”

“嗬,什麼天潢貴胄,什麼天之驕子,師門嫡係,不過是爛泥一堆,蛇鼠一鍋罷了,我會找到他們,再一個一個問清楚,有一個殺一個。”

他提著劍,輕飄飄的推開奚陶,一步一步消失在雨幕中,向著巨龍盤旋的地方而去。

薛錯怔怔地望著。

他好像從來沒有清楚的看過這個世界,他一直以為世界足夠好。

所有的孩子都會出生在安靜的森林,有一片平靜的湖泊,慢慢地長大。

但人間不是這樣的,人的消亡就像流水一樣,無人會在意消失在田間地頭的村民。

他覺得是人間不好。

可是仙界內,他出身長大,得到了許多善待的仙界呢?沒人告訴過他答案。

“薛錯。”

奚陶喊他。

薛錯轉向臉色蒼白了許多的奚陶,奚陶伸出手,似乎想要擦擦他臉上的雨水。

薛錯偏過頭,自己抹去了,他抬起腦袋說:“奚陶,我要去看看。”

奚陶的臉頰也濕漉漉的,雨水掛在眼睫毛上晃啊晃:“祝小遊不想連累我們,但劍客隨心所欲,我修了這條道,就要一以貫之。”

天空中石龍仍然在咆哮。

雨珠密密麻麻,滴滴答答落到地上,積蓄成小水窪,一張細膩的皮緩緩漂浮在水麵上。

天上漂浮著遮蔽氣息的靈寶,道門修士們圍坐在一起,談論煉丹法門。

“在煉丹中,悟性至關重要。”一位少年說道,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智慧的光芒。

“隻有領悟各種藥材的相生相克之道,才能夠煉製出高品質的問道丹。”

“那麼如何提升悟性?”一位年輕修士追問道。

“要有深厚的根基,多悟道,吃丹藥。”另一人接口道,“隻有通過反複地修煉,才能夠讓自己的悟性得到提升。”

“還要注重細節。”另一位修士抬頭說道,“煉製仙丹需要很小心的取舍,哪部分能要,那部分不能要,比如看……這份材料的氣血渾厚,資質清澈,藥性足,就要少量多取。”

有清瘦的修士溫聲道:“原來如此,多謝了。”

“你不是常見的麵孔,第一次?”

清瘦修士無奈的揉揉眉心,眼神卻是柔軟的:“嗯,弟弟鬨著要吃我親自煉製的。”

眾人點頭,恍然一笑,讚歎二人兄友弟恭,親情敦睦。

討論一番,又發現煉丹法門原來如此之難,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術的熟練,還有悟性的提升和細節上的注意。他們感慨萬千。

忽在這時,有修士道:“靈寶有應,還有活人?”

清秀修士摸摸鼻子:“我還不太夠,能讓給我嗎?”

其他修士笑道:“寇師弟不必為難,我等在此靜候,你快去快回就是,記得要進入靈寶才能收菜,否則容易讓秘境主人察覺。”

“誒,哪裡會,就算發覺了也不會說什麼。”

“不一定,這個瘋道士是得罪了掌門,被穿小鞋貶下來的,還是小心為好。”

“那寇師弟小心了,我等觀戰,給你助威。”

寇恩十分不好意思,拱拱手,掐指算了算,提著劍朝東南方向而去。

靈寶範圍內,雲霧不生,是以雨很小,滴滴答答,細細綿綿。

寇恩走到一半的範圍,看到一個袒露著上身的少年,他挎著一個背包,手裡提著一把略有鏽蝕的青霜色長劍。

少年的%e8%83%b8膛上留有許多野獸撕咬的疤痕,他看到了寇恩,下巴上凝聚的水珠滴落,他問寇恩。

“你在找什麼?”

寇恩先看了看少年的修為,築境期後期,很不錯,氣血渾厚,相貌也很年輕。

他有些欣喜,聲音溫和:“你不要怕,我出手很快,你不會痛苦。”

寇恩輕輕拔出劍,他想在安慰幾句,但那少年忽然拔劍衝了上來。

寇恩的笑意還停留在嘴角,他甚至沒有看清楚那柄劍的樣子。

“我有點痛。”

他忽然摸了摸脖頸,摸到一片血色。

他的第一想法是,不應該,不可能,如果劍快的話不會痛的,他的劍比不上這個少年快,可他怎麼會痛?

護身靈寶忽然閃了閃,爆發的靈壓將那少年撞飛,寇恩的喉嚨好痛,他胡亂的摸藥,太慌亂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摸到了什麼。

他從儲物戒裡抓出了幾張皮,幾塊藥材,終於摸到靈丹,他打開瓶子吞了下去,脖頸上的傷很快就好了。

他這一次提起精神,決定才不要讓那個少年無痛!他好痛,他也是有脾氣的!

但他發現,那少年並沒有倒下,而是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皮,眼睛裡,有一種寇恩從未見過的,也許可以稱之為絕望和盛怒揉在一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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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

寇恩隱隱有些害怕,但很快便憤怒起來,為何要用這種目光來看他?

他太仁慈了。

是的,太仁慈了,他每一次出劍都很快而且很平,沒有多餘的動作,不會讓藥材發出其他的聲音。

他不會為了激發藥性一寸寸打碎他們的骨骼,不會為了練一些額外的詛咒符籙對他們百般折磨,更不會為了保持藥材活性,一點點的把藥材剝開。

他喜歡溫柔一些的取法,用不會讓他們覺得痛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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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萬物都是有情的,這些養在地上的人參們長熟了,就會有人來收,寇恩從小見多了,很是習以為常,但他不喜歡那些粗暴無禮的方式。

他們是人,是修士,身為修士就要有自己基本的品格。

若是一味強取,和野獸又有什麼區彆呢?

他做的很好了,可他受到了這樣的對待,那一劍劃破了他的皮膚,他摸到了自己的血。

寇恩垂眸,輕輕歎息:“這是你逼我的。”

他沒有再用護身靈寶,一個小小的築境期弟子而已,他並沒有放在眼中,他決心要給這個少年一點教訓。

雨水纏纏綿綿。

地上的皮浮在靜靜的水窪上,波紋輕輕點點,倒映出黑色的夜空,美麗的星雲,巨龍在灰色的雨霧中遊弋,發出震耳欲聾的低嗥。

一抹青霜色映在水窪中,再緩緩地,一步步上前。

祝小遊的墨發被風吹起,劍穗隨之微揚,明亮的劍鋒滴滴答答的滴落雨水。

“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

“你的名字,我要葬我的朋友,那我最好告訴他,我已經殺了他的仇家。”

寇恩聽完,忽然忍俊不禁,他說:“你……想殺了我,我的父親是仙門長老,母親是靈草化身,你想殺我。”

祝小遊的目光帶著逼人的殺意:“你不願意說也沒有關係,我替漂在那裡的人報仇。”

寇恩聽得簡直想放聲大笑了,隻是他從未有過這樣放誕無禮的舉動,是以隻是輕微的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說:“為什麼?你們……隻是耗材啊。”

祝小遊的眼睛充滿了血絲,肌肉鼓動,手指輕輕撫過劍身:“謝了。”

寇恩莫名,這人難道是個瘋子?

祝小遊說:“你讓我知道,怎麼殺你都不過分。”

寇恩自信道:“我改主意了,我會讓你死的輕鬆點。”

劍光一閃,劍已出鞘,兩人同時拔劍。

寇恩的劍是一柄品相上佳的靈寶,青玄劍身,仙金吞口,削鐵如泥。

他用這把劍所向披靡。

祝小遊也拔劍了,他的劍要普通許多,是他從凡塵帶上來的,沒有靈韻,隻有鏽痕。

那一劍揮出。

地上忽然多了兩根手指,漏漏鮮血爭先恐後的從身體裡流出來。

青玄劍落。

淒嚎的叫聲甚至蓋過了天上的龍%e5%90%9f。

祝小遊走到寇恩麵前,寇恩在祝小遊舉劍的時候激活了護身靈寶,把他重重的彈飛出去。

他的眼珠凸出,臉上密密麻麻都是汗水,他愣著,呆著,哭嚎著撿起地上的手指。

他想翻一些丹藥,但祝小遊又一次爬起來了。

寇恩大驚失色,他祭起一口小鼎,那是他的法器,他顫唞著道:“你不要過來。”

小鼎變作一個巨大的青銅鼎,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