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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狴犴,三種古樸的紋路在鼎身流轉,道象隱約化作三隻巨大的獸頭,虎視眈眈的望著前方。

祝小遊悶哼一聲,再度出劍。

寇恩手指劇痛,根本無心戀戰,他舉起鼎再次砸下,試圖逼退祝小遊。

祝小遊口鼻流血,血水凝聚在少年削瘦的下顎,砸落地麵。

他拖著青霜長劍一步步向前。

劍身滴落血紅的水滴,砸在漂浮的皮上。

劍鋒如火,劍意如雷,那把劍毫不留情的重重劈在三足鼎上,劈得三足鼎重重地一震,

寇恩大驚失色,呼吸急促,再次祭起三神鼎。

如果沒有這件靈寶,他一定會死,寇恩先怕後怒,隨後是清晰和明了。

這樣的人太危險了。

如果不定期清理,恐怕很快就會威脅到整座仙門的地位,那時候恐怕仙門不存!

他大吼一聲:“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祝小遊劈不碎那三神鼎,反而因為古獸之威氣息凝滯,但他不會放棄。

再劈!

再被震回。

再劈!

再度被震回。

祝小遊扶著刀,忽然嘔出一口血,血水絲絲縷縷,從少年的齒縫溢出,他平靜地拭去,再度蓄勢。

忽然——

一串佛珠由遠及近,落到青霜色長劍的劍柄上。

祝小遊猛然抬頭。

不遠處,一個黃衫少年麵容秀絕,眉眼清冷,他背著一柄秀麗的古劍,沐風櫛雨而來。

“靈寶對靈寶,才公平。”

寇恩眉頭一皺,覺得那少年熟悉,又有些陌生,他警惕的退後幾步,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忽然臉色一變。

“你是太一派心菩公子!”

黃衫少年卻沒有分給他半分心神,掃過地上的皮,對祝小遊說:“你要我出手麽?”

祝小遊搖頭。

黃山少年失落的垂眸,他要求:“戴上菩提子。”

祝小遊沉默半晌,將那串佛珠戴在了手腕上,層層蓮花道韻散開,形成寧靜和諧的道象,將他護持在中央。

少年身上的傷口緩慢痊愈,他扯下發帶,將劍和手綁在了一起。

寇恩莫名有種恐怖降臨的預兆,眉心狂跳。

“你要做什麼!”

祝小遊哈哈一笑,高高躍起,重重劈下:“替天行道!屠儘惡人!”

嘭——

蓮花道韻與那三足鼎相撞,激起猛烈的罡風,寇恩臉色蒼白,嘴角的肌肉微微顫唞。

道韻應聲而碎,三足鼎猛然一顫,變回青銅小鼎。

寇恩周身再無靈寶。

煙塵中,一柄長劍由遠及近。

寇恩啊了聲,被殺意逼得踉蹌後退:“你不能殺我!殺我,是為天道不容!是濫殺!你會沾上大因果,這輩子仙途無緣,被仙門生生世世追殺!”

劍光一閃而滅。

寇恩低下頭,清楚的感覺到一柄劍切入人體,綻開脊骨,從後背伸出。

刀再次拔出,又猛然刺入。

寇恩抓住刀刃,口中喋血,他終於感到害怕和恐懼,在死亡邊緣苦苦哀求:“求……求你……彆……彆殺我……”

祝小遊問:“你見過一個藍衫少年嗎?他叫林隱。”

寇恩:“見……見過,他是黃子濯抓的,跑,跑了……放過我。”

祝小遊麵無表情:“你殺了四個人,我替他們討公道。”

他一刀一刀清算完,寇恩口中溢出大量鮮血,眼睛瞪的快要凸出來。

祝小遊拔出劍,回身,忽然回頭,一劍將那顆頭顱掃落泥地。

奚陶微微閉眼,他說:“祝小遊,薛錯他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天地間雨絲綿綿。

忽然響起了一聲笛音,亮如鳴鏑。

天空輕微的震動,漸漸的,亮起一道道的寶光,寶光帶著重重大道的道韻,鋪天蓋地而來。

祝小遊如負山嶽,身上綻開朵朵白色蓮花道象,他踏過水窪,麵向前方。

不高的土坡上,走來一行少年,他們無一不豐神俊秀,無一不英姿颯爽,鮮衣華服,談笑自若。

他們沒有一個人把祝小遊放在眼中,有人問道:“寇恩師弟呢?這會兒功夫,應該是已經收完了。”

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的,祝小遊聽到,他便從泥水裡挑起被掩蓋的寇恩:“你們找他?”

那修士無比震驚,悲痛交加:“師弟!”

接著他勃然大怒:“你這個畜牲!害我師弟,我今日要把你挫骨揚灰!”

“畜牲!畜牲啊!我要你死!”

世上竟然有如此驚世駭俗的事,他們方才還談笑風生的道友,竟然被人梟首,還是一個凡人出身的雜修。

他們不是寇恩,收菜講究的是穩平快。

越是憤怒,出手就越是狠辣。

七件護身靈寶被祭起,攜帶著恐怖滅世的氣息,朝祝小遊衝來。

今日,要將凶犯挫骨揚灰!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坐著一個黃衫少年,此時他睜開眼睛,拔出了劍。

劍如光一閃而滅。

奚陶催動靈氣祭起菩提子,層層蓮花道韻散開,擋住了靈寶第一擊!

他與祝小遊並肩而立,麵對昔日同袍道友,奚陶此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祝小遊亦步步後退,他扛不住如此恐怖的靈壓。

奚陶黑發飛舞如狂龍,直麵靈寶之威,大喝道:“薛錯!你還在等什麼?!”

一道清脆的聲音應聲而起。

“哥哥,祭起那鼎!”

奚陶立刻分神攝來那三足鼎,靈氣無法破開寶貝封印,但他隻是要將它簡單祭起,無需認主。

小鼎瞬間長大一圈。

一朵小小的白雲飄來,白雲上坐著一個白胖的小孩。

他小手並指,一指,小鼎升起淡淡煙霧,三十二張符籙組成特殊無比的道象,薛錯望向天上。

那修士憤然道:“殺你,不過屠狗!”

“不自量力,井底之蛙!今日,我要拿你們的命,替我師兄報仇!”

為首的少年正是曾對祝小遊下過手的人,他麵冷如冰,看向兩人:“你們……如何敢?嗯?嗬嗬。”

他要用靈寶壓死這兩人。

忽然,天上清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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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靈神◎

方龍洗瞪著破鞋,葫蘆掉了都忘記撿,石龍疑惑的叼起葫蘆,歪頭一看。

哦,秘境裡好像有動靜。

方龍洗被靈寶蒙蔽,現在才發現,他臉色難看的喃喃道:“他奶奶的,仙門弟子如今都是這種德性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在此時,飛遏宮宮門大開,有數道流光紛至杳來,落在方龍洗的雲頭,其中一個紅衣老者麵色鐵青,但凡是有眼色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激動:“你!把秘境打開!”

方龍洗原本端正的坐姿變得鬆散,他抬頭覷了眼,歪在石龍身上,腳丫子踢了踢一盞沙漏,懶洋洋:“時間還沒到,不能開。”

紅衣老者怒火中燒:“你!”

另一老嫗製住他,對著方龍洗情真意切,聲如泣血:“道友,我孫兒現在秘境遇害……我等今日必須要進去,手刃仇人!”

方龍洗聞聲一愣,收了幾分不正經,他慢慢的打量著白發蒼蒼的老嫗,嘴邊懶散的笑意漸漸淡了,認出了眼前人。

他問:“師妹,一彆八百載,你可求到長生了?”

老嫗一震,她抬眸,與邋遢青年四目相對,那影子漸漸和當年那個鮮衣怒馬,劍指蒼穹的男人重合。

“方龍洗?”

她當年騙他靈寶,傷他神台,棄他不顧,害他被貶,是因為這世道本就無稽,她不過是順應天時而已。

即使她長生無望,也有問道丹,她依舊能奪取天地一線生機,得道成仙。而像方龍洗這種人,便隻能在這一方囚籠中慢慢死去了。

“龍洗師兄,請為我等開秘境!”

“你與他多說什麼,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還不速速把秘境給我打開!”

“賊子害了我兒,我要親手將他挫骨揚灰!”

紅衣老者怒氣勃發,探出一座翻天印便砸,老嫗見狀,亦掏出金鈴,剩下三人也不甘落後,紛紛祭出法寶朝方龍洗攻去。

方龍洗安靜的盤著腿,不為所動,在法寶即將砸下之時,忽然接過石龍嘴裡的葫蘆,撥開甁嘴,從裡麵倒出一粒小劍。

小劍迎風而長,變作一柄浩然青鋒。

青鋒澄如秋水,長到腰際,正氣凜然,隻是劍意便將幾人逼退。

紅衣老者後退數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明明感覺到方龍洗的境界不如他高!

方龍洗客氣的笑笑:“我說了,時間不到,我便不會開秘境。”

紅衣老者咬牙切齒,被老嫗強壓下去,她喝退眾人:“也罷,我等在這裡等著!”

方龍洗則眼觀鼻鼻觀心,老嫗走上前來,二人默然,老嫗道:“師兄,當年你舍我取義,說甘為救人,願不成仙,如今,你取來的大義又在哪裡呢?殺你,逛你,棄你?”

方龍洗沒有動。

老嫗笑了笑,有些微悲憫:“你終究是選錯了,世人無人信你方龍洗,隻知我明宮瑤。”

當年紅衣勝雪的佳人拿去方龍洗的功勞,方龍洗說:“天道不錯。”隨後不爭一句,不辯一言。

結果,結果就是神台受損,道基有傷,終身無緣寸進。

方龍洗睜眼:“明宮,你看。”

明宮瑤道:“看什麼。”

方龍洗手中變化出一物:“看鏡子。”

明宮瑤抬手毀去銅鏡,怒道:“紅顏枯骨,迷障而已!”

方龍洗抱著胳膊,無謂地靠著石龍,心想:他現下隻能幫到此處了,至於那幾個小子能還是不能報仇雪恨,便要看天意如何。

萬神境中。

一道道寶光遮天蔽月,蓋去了石龍的身影。他們雖然才築境期,但身負靈寶,氣息渾厚,比起祝小遊這個草根來說,自然是強了不少。

能夠蒙蔽方龍洗的感官的靈寶,一共有七件,每一件都曾是長輩心愛之物,賜給小兒防身。

這帶來的壓製力是可怕的。

祝小遊牙齦滲血,脊柱有些微彎曲,奚陶見狀,抓住他的手,一段金色的符文送入祝小遊眉心,他道:“傳你《金身訣》固體!”

奚陶亂發飛舞,氣息凝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