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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香火之力,說明人間還有祂的信奉。

雲明天司掌握天下牢獄官司,降下天罰時,便需要動手用這隻斷手。

他行雲至問道宮上空,撥開雲霧,往下瞧。

一眼便看到兩個祭台。

他掃過一邊,心下滿意,再看另一邊,重重的一哼:不敬天神!該死!

薛錯的真靈抽抽搭搭,趴在娘娘鞋麵抹眼淚,屁股腫得老高,紙錢凝成的大手嘩啦啦散開。

大澤之下,神女娘娘的石像眉頭舒展,道韻無悲無喜,無怨無怒。

忽地。

紙錢凝聚成一隻素手,輕輕撫過薛錯的靈台。

金池波光淩淩,蓮花再添幾朵。

薛錯雖然付出了真靈屁股腫的代價,但好處是,他原本因快速突破而略有不牢的道基,也被揍得結結實實。

可以說,除非有另一尊能稱道號的神,願意擔因果,損神性,親自動手砸出一個天才。

否則很難有比這還要結實的道基了。

薛錯被娘娘素手扶頂,腦中忽然多了一段內容,那文字極為晦澀古老,道韻至深。

不是博聞強識,專研古神文字的修士很難解讀。

但好就好在,薛錯他在讀書識字上笑傲群雄,不但一個字認不出,連古字的上下都不分,因此不能先入為主,解錯文字。

也讓娘娘的撫頂授道變得十分純粹。

薛錯驚奇的發現,他雖然一個字也認不得,但就是能明白意思。

《神臨書》

哦,什麼意思?

薛錯慢慢的讀下去:“遠荒上古……是正統請神的方法,還有口訣,真的那麼有用嗎?”

他擦擦眼淚,忽然畫麵一閃,真靈跌回真身,眼前畫麵又變回了論道台。

四周風聲鼓蕩,天上金霞初初凝聚,且翻滾著火紅的雲氣,隱隱約約能透過金霞,看到天上山河萬裡,仙宮無數。

請神!

白洛洛已經快要成功了?

薛錯拍了拍腦門,看孔雲麵色猙獰,快要爬上問道台,又被聞人異滿臉苦色都抱著腰拖回去,看口型,孔雲說的應該是:鳥了個人!你想死!

薛錯連忙含了含羽毛筆,開始畫古符。

他理解的很快,在符籙上一點就透,一見就明,因此畫符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氣嗬成。

白洛洛忍不住笑道:“小師弟,你彆白費力氣了,你的道是假的。”

在這種時候,她不忘攻心。

薛錯卻不答應她,一步步有條不紊的起符紙,燒香。

白洛洛可憐道:“早就聽說你爹娘拿一個外人當親傳弟子培養,你這樣的天賦,若是我,肯定也不會在你這樣的廢物身上浪費時間,想碰我的道,你也配?”

薛錯小手並指:“烮!”

符紙呼啦啦燃燒,驟然成灰,符灰撲了白洛洛一臉。

她怒不可遏,險些出口成章,想起在神降之下,又硬生生忍住:“我等你自廢境界!”

薛錯抬頭,一張看不到的公函飛上天。

治表堂的仙人終日忙的不可開交,忽然,有個埋首桌案的仙人站起來,驚惶道:“紅頭公函!”

有仙人道:“什麼?!”

眾仙人交頭接耳,同一聲音:“那還不快去送!”

小仙人連忙站起來,腳步飛快,呈給大管事,大管事也十分吃驚,紅頭函相當於大帝親書,這可不是等閒之事,辦不好是會被大清洗的!

他臉色驟變,火急火燎的去尋外出辦事的公明天司。

公明天司撥開雲霧,在空中顯露出自己的火德道象,問道宮眾人看的分明!

那道象分明在白洛洛那邊,是白師姐請來的!

公明天司大神!

眾弟子激動不已,公明天司大神的麵容出現在彩雲間,仿佛蒼天睜眼。那道象正化作一縷神念,變作一道極其虛無且無比威嚴的影子,乘雲而來。

天上霞光垂落,花瓣飛舞,仙樂飄飄。

白洛洛也是第一次請到正神,十分激動,恭恭敬敬的下跪,聲音如同黃鶯出穀,清淨無比:“恭迎火德君上——公明天司大人!”

她長跪不起,行五體投地大禮。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仍沒有聲音,眾修士忽然發出整齊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

白洛洛有些迷茫,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白洛洛誠惶誠恐的抬起頭,卻對上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

薛錯眨眨眼,指了指上麵:“姐姐,彆跪了,火德君上回去了。”

白洛洛:“……”

她刷地抬起頭,正見到霞光往回收,鮮花往回飄,火德君上的神念頭也不回的踏入天門,然後刷地合上了雲彩。

真稀奇,想來人間修士也沒有見到過。

請神,神來了半路,又欲語還休的自己回去了。

白洛洛臉色煞白,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母親,白纖梅也站了起來,神色凝重的佇立在雲頭,看著天上金霞漸淡,紅雲消失。

白洛洛連忙起身:“這……娘……”

白纖梅輕微搖頭,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卻也沒想明白是什麼問題。

白洛洛呼吸略顯急促,但忽然恍然大悟,道:“公明天司大人一定是有了急事!才需要立刻趕回家中!”

薛錯摸摸下巴:“你怎麼知道他有事?”

白洛洛冷笑一聲,叉腰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偏偏你看不懂?”

她手指虛虛一抱:“今日公明天司都顯了道象,卻因有事絆住,不得已收回神通,趕回家中,諸位弟子都可以見證!”

“而你,可是什麼也沒請來!輸贏不辯自明,薛錯!按照規矩,你要即刻自削境界

!從此以後不準再公然布道,以假經毒害弟子!”

薛錯正欲爭辯,被白洛洛指著腦袋,搡了搡,她道:“怎麼,氣不過,可是要去找你娘親?”

“劍仙之子,如此廢物!”

嘯風見師姐果然贏了,跳起來鼓噪道:“君子不可言而無信!支持師姐維護自己的清譽!”

“對對!論道台上無大小!輸贏已分,大道不辯自明!削境界!還大師姐清譽!”

“削境界!還大師姐清譽!”

嘯風身後的弟子人多勢眾,聲勢浩大。

孔雲聽得耳目漲紅,氣得拔劍:“我先殺那牆頭草!再斬那笨死了的不爭氣的!”

聞人異卑微滑跪,抱住那才到腰高,修為卻比他高許多的小娃娃:“道兄先息怒!你要相信薛錯師兄!”

孔雲怒目:“彆攔我!”

正在這時,薛錯頭頂,天上忽然金霞凝聚,紅雲滾滾,一個紅袍金冠,身纏青碧飄帶,腦後有一輪明月的神人麵帶微笑,踏破雲彩,乘雲而來。

比起白洛洛請來的黑白色淡淡虛影。

這次下來的道象十分凝實,凝實到變成了彩色的。

他直奔薛錯而去。

在半空雲頭,一揮衣袖,降下無數甘霖雨露,論道台周圍,尤其是薛錯身後的弟子們頓時如沐春風,靈台清明,修為蹭蹭的漲。

那神人撒完甘霖,又單獨給薛錯降下一朵仙芝,摸摸他的腦袋,隨後十分和藹的麵帶微笑,飄然而去,天上雲開霧散,彩霞頓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嘯風的嘴巴張大,聲音卡到喉嚨,憋得臉都紫了。

白洛洛跌跌撞撞的退後幾步,撞倒了桌案香燭。

聞人異頭腦一片混亂,單手愣愣的接著掉下來的仙霖雨露:“這就是惡相萬千司掌牢獄的公明天司嗎?”

他喃喃:“……這是散財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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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論道場一片嘩然,圍觀的眾修士瞠目結舌,那位大神出來一半,又跑回去,是為了應薛錯的請?

白纖梅為了不落麵子,背著手,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隻是坐下的動作略顯沉重,她麵上雲淡風輕,笑容平靜,心裡指著上麵破口大罵。

好一個吃沒夠的雲明天司!

好一個兩邊倒臭不要臉的鳥神,裡外拿了她多少孝敬?竟然翻臉不認人!

真是把正大光明幾個字吃狗肚子裡了,這普天之下還有公理!還有王法嗎!

白纖梅怒火難消,念了一遍靜心咒才化粗鄙之語為祥和。

薛錯站起來,把白洛洛碰倒的碟子撿起來,擦乾淨放到桌上。

孔雲此時從台下翻身跳上來,他眉目清秀,背著手,昂著頭,腳下踱著四方步。

“看清楚!是你們輸了!而且薛錯他一瞬畫符,豈不比你強得多!”

薛錯聽得小臉一紅,心道:我也沒那麼厲害啦。

聞人異等人也十分喜悅,紛紛跳上論道台:“對,是薛師兄贏了論道,你們還有何話講?。”

“理不辯不清,道不辯不明!如今輸贏已分,爾等可還有什麼好說?”

“誰是真經,誰是假經,現下一目了然!”

白洛洛臉色蒼白,步步後退,看薛錯的眼神猶如見鬼,她下意識的去尋自己的娘親,白纖梅卻神像似的,高高在上的端坐著,不為所動。

是了,母親!母親還在!

既然母親還在!薛錯能奈她何?

劍仙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新收了愛徒在身側,薛真真乃是門派殺威長老,常年不在門中,薛錯不過是沒殼的蛋,沒毛的鳥!

如何跟她比得?

再說了,他年紀小小竟然有這種天賦,難道不是使了什麼歹毒的手段!

白洛洛呼吸急促,越想氣勢越足,回想自己請神的過程,她的娘親明明已經提前打點好了關係,她沒請到,薛錯是如何請的?

還不是搶了她的機緣,白洛洛恍然大悟,頓時怒不可遏:“是你!”

她高聲道:“神是我先請的!你那三瓜兩棗的東西能請來什麼毛神?”

嘯風原本已經被神威震傻,恨不得撲上去,求那善良慈悲的天神帶他一塊成仙,如今被大師姐一提醒,連忙跳出來跟風:“你竟然使手段,搶我們大師姐的東西!”

薛錯這邊的女修士舉刀大罵:“可放你娘的屁吧!”

一群修士頓時雜七雜八的吵開,相互問候對方的道法和祖宗,若無人製止,恐怕要從論道台打到飛遏宮。

薛錯卻並不憤怒,一來是他屁股實在疼痛,彈跳有礙,二來是心有所思,並未被點燃怒火,他小腦袋瓜轉啊轉,趁機搭著孔雲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