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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人堆裡咬耳朵:“她果然急眼了,不認賬!”

孔雲嗤了聲:“早想到了!噯,你爹娘可有幾成幾率過來?”

薛錯握了握拳頭,攤手,做了個無奈何的表情。

孔雲沉默一瞬:“那為今之計一定把事情鬨大,先出了這口惡氣,免得待會那雲頭的女人出手,你再吃了暗虧!”

兩人吃一塹長一智,被白洛洛算計了一會兒,也開始留心了。

薛錯撓撓下巴,點頭:“善!”

二人交談不過幾息,便迅速分開。

薛錯提提肚皮,正打算來一個氣得一蹦三尺高,但孔雲更有天賦,他一蹦五尺高,喝斥。

“你無禮!”

聞人異也被點燃了怒火:“爾等顛倒黑白!真是臭不要臉!臭不可聞!臭如臭蟲!”

孔雲看向嘯風,語氣森然:“早就想揍你了,你個修士之恥!”

金羽劍光芒萬丈,嘯風也立刻飛身而出:“我卻怕你?!”

二人刀光劍影戰至一處,孔雲按著嘯風暴打。

薛錯則負責文戲,他抱著胳膊,仰頭問道:“看來白姐姐是不打算認輸了。”

白洛洛收到母親傳音,頓時頹喪頓消,自信萬分,她好笑的背著手,眼中絲毫不見猶豫和慌亂,語氣鏗鏘有力:“認輸?我不但不認,我還要審你!”

“薛錯,你真是好手段,小小年紀就有這種心計,我思燒黃紙,祭奏表,三牲俱全,禮數周到,更有乾坤功德香爐,千年神木百草香,上神最初念我恩德,才肯現身,卻不知道被你用什麼法子搶去了!”

“你好生卑鄙啊!”

她的話一出,圍觀的修士也心中納罕,請神是如何一回事,在問道宮不算稀奇。

尤其是家中殷實,祖輩都是大門派修士的弟子,誰手裡都有幾張保命的符。

他們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明了,請神過程中的悅神也是極為關鍵的一步。

三牲祭禮,仙草靈芝,少一樣都不行。

薛錯就那一把新米,半盞薄酒,連個草頭神估計都難以使喚,如何能夠請出火德君上雲明天司大神?

難道真是靠什麼特殊的奇技%e6%b7%ab巧,搶了白師姐的機緣,如此的話,此子也的確好大喜功,卑鄙低下了些!

白纖梅坐在雲頭,輕輕鬆了口氣,不枉她親自傳音教導女兒。

她神清氣爽,笑容慈祥,正待關鍵時刻點撥薛錯幾句,忽然見那孩子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

他紮著花苞頭,紅繩束發,身量矮圓,一把聲音清脆,雙目如綻星光:“我搶姐姐的?”

薛錯抖抖衣袖,站在桌案前,提筆,蓄勢。

開始還有修士說話,但從薛錯畫出符頭開始,眾人便情不自禁的噤聲。

道是他們經常接觸,又觸不可及的東西。

修士們對道韻,道象,道心很敏[gǎn],從薛錯提筆蓄勢開始,一種奇怪的,異常和諧的,仿佛萬物生長,四時輪換,日升月落一樣,極其自然古樸的道韻出現。

那支羽毛筆翠如青晶,華如星月。

它沾了沾金水,被一隻白白的小手握住,在白色符紙上落下。

洋洋灑灑,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符籙美感奇異,薛錯收筆起符,符紙呼啦一聲飛起,燃作飛灰。

治表堂中,一張新的公函派往火德星君光明大殿,負責分揀的小仙驚詫道:“大大大人,又一張紅頭公函!”

眾仙異口同聲:“那還不趕緊去送!”

管事胡須擼掉一根,取了公函腳不沾地去找雲明天司大人。

雲明天司坐在府中,剛剛歇下,正待將公函拿出研究一番,大管事便高舉公函跑進來,單膝滑跪:“報!天司爺爺,又有公函到!”

火德君上雲明天司一把奪過來,閱過,吩咐左右:“快,再取些仙露!本大人有事要辦!”

文殿君道:“大人,此月顯聖次數隻剩兩次了,若是用完,便隻等下月才能下界。”

雲明天司一巴掌抽過去,將那文殿君打的口鼻嘔血:“讓你去就去!聒噪!”

論道台上。

白洛洛笑道:“滑天下之大稽!薛錯,你連符頭請神幾個字都寫錯!還敢狡辯,如今真相大白!”

她驀然變臉,步步緊逼:“你搶我機緣,汙我清譽,我勢不容你!”

薛錯哼了哼,正待嗆聲。

這時,天上忽然紅雲滾滾,金霞凝聚,眾修士十分驚奇的抬頭看天,卻見那雲彩破開一線縫隙,花瓣飛舞,仙樂飄飄。

一個紅袍神人氣勢振奮,玉帶飄飄,神光湛湛,他乘著白雲落在半空,對著薛錯拋灑甘霖雨露,隨後一臉慈祥笑容的點點頭,乘雲返回了天上。

所過不過幾瞬。

整個論道台快要千人,霎時沒有聲音,俱都陷入沉默。

有人迷茫道:“又……又來?”

白洛洛臉白如紙,氣息委頓,手指顫啊顫的後退,這已經超出她的認知了。

白纖梅在雲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恨不得拿著冰魄劍衝上去和那毛神開打。

該死的毛神,他娘的欺人太甚!

她連忙給女兒傳音,此時也不想趁機一石二鳥,趕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免壞了自己的事情,白白的讓薛真真的兒子出儘風頭!

白洛洛身後的弟子也臉色煞白,不敢說一句話,生怕被天上的雷給劈了。

大師姐……大師姐怎麼會如此?

薛錯卻要逼她親口承認,他端坐在蒲團上,鎮定自若,一字一頓:“白姐姐,你認不認輸!”

白洛洛語氣沒有一開始那麼咄咄逼人,竟然有些虛弱,但她咬牙道:“不認!誰說我輸了,我看這次才是你請的,上次分明是我請的!你我一人一次,何來認輸之說,薛錯,這是平局。”

她越說語速越快,越不甘心,甚至違背母親的意思,多加了一句:“依我看,你要把神人賜下的寶貝還我,才是正理,你我便從此扯平,如何?”

聞人異倒吸一口涼氣,不禁發自肺腑的問:“白師姐臉皮幾多厚?”

女修士放下刀,接道:“補天也綽綽有餘。”

除了他,還有其他原本站在白洛洛身後的修士,也情不自禁的拉開距離,捫心自問。

這就是仙門大師姐?

這就是問道宮幾千年一個的天才?

薛錯卻不見氣惱,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手十分隨意的,單手執筆,一手畫符。

符紙速成,潦草至極卻道韻不減。

天上火德星君正大光明殿,小仙人從案頭抬起腦袋,喊破了嗓子:“快去找大管事!又有公函到!”

眾仙人紛紛道:“快找大管事!”

“凡間可是仙魔大戰了?為何紅頭公函一封接一封!”

“大劫不是還未開始麽?!”

“不知,不知。”

大管事速速將公函呈遞給火德星君雲明天司大人,雲明天司見了,立刻招呼小仙,再次來了一次雲頭顯聖。

這次問道宮的修士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看到天上的甘霖,還是會伸手去接,但是那種崇高感,恐懼感已經不勝多少。

雲明天司顯聖完,鬆了口氣,大管事不由得問:“大人今日為何……”

雲明天司臉帶喜色,覷他一眼,道:“你懂什麼?這可是紅頭公函,做好了,可是大帝麵前露臉,能升仙職的好東西!”

大管事連忙恭維:“大人明鑒!”

雲明天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大人,是哪位大帝啊?”

雲明天司哦了聲:“忘了看了,待本仙查閱一番。”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捋捋胡須,得意洋洋,打開公函,仔細一讀,大管事也湊上前去,那個道號他不認識,他怕自己太淺薄,於是問:“大人,這屁股疼是哪位大帝啊?”

雲明天司:“……”

而另一邊,白洛洛已經無力再辯解。

白纖梅從雲頭站起身,暗中用天神境界的實力壓製薛錯,正打算來一出倚老賣老:“小友!”

忽地。

一朵雲乘風而來。

雲上站著一個身著黑袍的孤瘦少年,少年眸光寒涼如星,臉色平淡,似乎天生不愛笑,他背負古劍,懷中又抱著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竹劍,不緊不慢的擋在白纖梅麵前。

“白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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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劍◎

隻是一個靈虛境的弟子。

白纖梅是天神境,高了他整整五個大境界,但是白纖梅卻感受到了某種壓力,這種壓力的來源很熟悉。

一千多年以前。

天一門中有個叫做君無畏的人,攜著一把普通的竹劍,走進太一派,帶走了龍威劍主薛真真。

他沒有殺任何人,攔住太一派長老們的那一劍也很簡單。

他尋常的拔劍出鞘,那一劍洞穿了太一派的山門,將他們門派拿到成仙名額的弟子殺了,太一派頭上的萬裡晴空被刺出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天何其廣大。

那一個小點本不能說明什麼,但祂高懸億萬生靈頭頂,君無畏的劍道卻能夠刺破祂。

有人說,君無畏的劍道快要大成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修成,可能還是差了一絲機緣。

太一派沒有長老死掉,但那些長老卻紛紛棄劍不修,改修彆的道法。

沒有一個人敢再修劍道。

當年的白纖梅是三山五澤第一美人,薛真真不過是門派中的透明人。

如果沒有君無畏,白纖梅應該是那柄龍威劍的主人,而不是薛真真。

但偏偏君無畏是個眼睛裡隻有修道的木頭。

薛真真比君無畏更像木頭,從來沒有和顏悅色過。

白纖梅不明白薛真真那樣硬邦邦的劍修,怎麼會是君無畏的紅顏知己。

那樣強大的男人就應該配一個春水一樣柔情的女人,或者高山上熱烈的紅辣椒,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從來以修羅手段示人的修煉狂魔。

白纖梅很多年前也曾少女懷春,但是後來發現還是修道成仙更有意思。

可惜她沒有龍威劍,進境卡在幻神境,靠著問道丹一步步升入天神境。

因為曾落花有意,所以她對君無畏的劍很熟悉,對他的道更熟悉。

畢竟也曾被那柄劍指過。

所以她忘不掉。

顧如誨抱著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