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孔雲:“……”那你臉紅個鳥!

白洛洛從雲頭落下來,手腕上的鈴鐺叮當作響,少女年芳十六,亭亭玉立。

“小道友,今日你可準備好了?”

薛錯把道經揣進懷裡,撐著手,跳上論道台,坦坦蕩蕩提了提氣:“我準備好了。”

鐺——

問道鐘響了第一下。

論道台兩側的弟子也紛紛坐了下來,有來往弟子特地過來看人論道,卻發現台上是兩個境界並不高深的弟子。

修士們十分納罕,一抬頭,看到端坐在雲頭的女修,嘴巴一悶,不敢說話。

白長老如何會出現在問道宮!

這台上論道的是誰?

一來二去,修士們你來我往的傳音,人倒是越聚越多,有聽大師講道的意味。

白纖梅心疼愛女,也對薛真真略有不滿,便決定過來聽一聽女兒論道。

她一出現,白洛洛的氣勢更強,台下嘯風心中激動的無以複加,暗求自己能被注意到。

白洛洛記著母親的叮囑,不能授人口柄,她坐在蒲團上,輕拂衣袖。

“小道友,我讓你先來。”

薛錯:“……”來什麼?怎麼來?不是講道嗎?背書太難了,他不會。

孔雲在台下急得握拳,又不能違反規則,眉頭越皺越深,那個蠢貨!早讓他昨夜彆睡,好好與他探討!

他旁邊的修士正是聞人異,他道:“薛師兄氣定神閒,想來智珠在握。”

孔雲:“……”

薛錯撓了撓頭。

白洛洛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左手並指,畫了個半圓,然後輕抬右手,平平撫過。

薛錯:嗯?

孔雲也微有詫異:“難道薛錯懂?”

聞人異等人也有些微動容,聞人異輕聲道:“沒想到師兄一上來就問出了《大道衍》中的最後一問,又是化作青陽老人的[月中淮下問柳]名篇——[何謂道?可得乎]。”

“姓白的也有幾分實學,用了[大道即理,法大得道]來對。”

薛錯眨了眨眼,看了看天。

白洛洛臉色微怒,合手輕拂,甩出颯颯袖風。

聞人異吃驚道:“薛師兄年紀不大,卻似乎閱經千卷,現在這些道姿,我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看不明白,白洛洛就更看不明白了,二人僵持不久,白洛洛便站起來:“這一局,就算平局。”

薛錯莫名臉紅。

白洛洛隻當他得意忘形,心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對於接下來要論的道,她十分有信心:“小道友,大道之動,皆藏於文軸中,誰能夠溝通天地的道,能夠撥動道韻,誰的道自然就更勝一籌。”

薛錯盤腿坐在蒲團上:“姐姐要和我講道嗎?”

白洛洛淡淡:“身為問道宮弟子,我可不會把真經隨意說出口。”

薛錯覺得好笑,撐著下巴:“為什麼要藏著掖著?你們說的道姿我一竅不通,仙門拿來當寶貝的東西,也許都是些狗屁不通的東西。”

白洛洛自然不信:“休要胡言亂語!”

“我知道你是劍仙的兒子,龍威劍主是你的母親,但是薛錯,犯了錯就要受罰,你今日既然走到了論道台,那麼無論你背後的靠山是誰,你都不能反悔。”

薛錯揚了揚下巴:“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洛洛似笑非笑:“今日論道台,你要是輸了,可彆哭著找娘親。”

薛錯眉毛豎成倒八:“少廢話?比什麼?”

白洛洛拍了拍手,早有弟子抬上金銀玉器,三牲酒禮,她輕輕笑了笑,勝券在握:“既然是論道,那就比一比我們誰的道能溝通天地,能請來真神!”

31 31

◎畫符◎

白洛洛溫和一笑:“為表公平,你我請同一個神,神降之後,誰的道是真,誰的道是假,便從此分明。”

薛錯心中嘀咕:請神有什麼難?

他抱著胳膊,點點小腦袋,灑然道:“那姐姐和我誰先來?”

白洛洛掩唇輕笑,聲如銀鈴:“你我同時開始,且,我再多給你一炷香去準備,免得你說我欺負你年齡小。”

白洛洛張開雙臂,自有婢女上前為她除塵,焚香,淨手,她含了淨水,盤腿打坐清心。

孔雲在下麵喊了一聲,見薛錯呆呆的不應,著急的攀著高台跳上來,搭著薛錯的肩膀:“走,下來說。”

薛錯好奇:“我再看看。”

孔雲豈不知他的底細,膽大沒心,雖對道的理解深厚,但連千字文都認不全,他不由得火從心起,戳那不怕死的腦門,叱道:

“你還以為能糊弄過去……下來!請神可不是兒戲!伺候不好可是會道途坎坷,招災招難的!”

薛錯不明不白:“可她要是比彆的,我還心虛,但畫符的事,我每日畫符三百張!”

孔雲道:“請神和畫符不是一回事!”

他抓著薛錯的手跳下來,聞人異等弟子也連忙迎上來,薛錯腳還沒站穩,就被一個女修抓了起來,摁在椅子上:“師兄喝水!”

“師兄擦汗!”

“快快,去尋露水來給師兄淨手淨口……什麼?沒有去采雲中水也可!”

一行人馬不停蹄,有條不紊,顯然是有人從中調度。薛錯看的滿頭霧水,一雙小黑手被洗成小白手,他瞪眼:“你們是誰?”

那弟子抬頭笑道:“我等無緣去飛遏宮聽聞大道的丙等弟子,曾受師兄傳道之恩。”

孔雲在一旁背著手走了幾步,沉%e5%90%9f片刻,回首問薛錯:“我上次送你的翅羽呢?”

薛錯摸了摸兜,從懷裡掏出任殊哥哥送的珠子,還有《符術要道》,又摸了摸,摸到一根冰冰涼的翅羽。

孔雲接過來望了望,凝神:“我給你祭煉成筆,你等會兒用來請神!”

聞人異闊步上前與薛錯,孔雲見禮:“師兄,孔雲小道友,我浸%e6%b7%ab符籙一道十數載,這請神無疑是最奢靡耗費,複雜多變的,可見姓白的來者不善!”

孔雲年紀小,但心思敏捷,結合太一門與天一門的關係,隻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厲害,眯了眯眼:

“難怪她昨天過來的時候自信滿滿,也壓根沒有提請神的事,恐怕就是為了打薛錯一個措手不及。”

聞人異也道:“她敢如此做,是吃準了這時候無人給師兄撐腰。”

孔雲點頭讚同,問薛錯:“劍仙和龍威劍主真是你爹娘,他們怎麼沒來看你。”

薛錯無奈撓頭:“我娘親極忙,爹他經常閉關。”

而且來了不定誰要挨揍呢……薛錯悄悄抬了抬小屁股,嘀嘀咕咕。

孔雲與聞人異對視一眼,果然。

薛錯想了想:“你們的意思,白洛洛是故意挑的這時候,為了逼我自削境界?”

孔雲沉重的點了點頭:“極有可能,雲頭的半步真仙,恐怕是你爹娘的仇人,趁著你爹娘不在,逗你打賭,傷你道境,落你爹娘的臉麵,一石二鳥,名正言順,昨日是我們太大意了!”

薛錯若有所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聞人異看著兩個不過腰高的孩子,輕歎:“兩位實在是不必自責,二位年歲尚小,如何玩的過那妖……咳咳,仙子。”

薛錯則道:“這個姐姐心境太差,傲慢唯我,她的心思恐怕沒有這麼細……”

孔雲對薛錯抬了抬下巴:“此事容後再想,這位聞人兄精通符籙之道,你細心聽他說的,我再同你商議辦法。”

薛錯拍手:“善!”

聞人異自然欣然應允,三人坐下來,他拿出一本破舊的符書,翻開:“師兄,請神雖然可用符籙。但如今萬神寂滅,天地大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如今的請神……”

他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特彆是雲端,然後十分隱秘地拱拱手:“確切的形容,是打點關係,找上麵辦事。”

孔雲並不驚訝,甚至說他心中早就有所預料,妖族為何凋零,蓋因族中無人成聖,被遺忘已久!

人族佬為何興旺,因為上麵的都是他們的同族!

聞人異翻開符書的最後一頁:“符經上說,人間凡有大功大德的人,做了大善事,大功德加身,就會被遴選入仙路,飛升成仙。”

孔雲嗤道,手指在書上點了點:“哪裡來的凡人?翻開近萬年的黃曆,哪一次飛升的不是仙門大派的修士。”

聞人異也是人族,聞言隻能摸摸鼻子,繼續說:“符籙中威力最大的便是請神符,但是香火神道不存之後,我們能請的神,便隻剩下飛升之後的新神仙。”

說到此,他長長歎了口氣,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而請一次新神……耗費萬金,稍有不對,還會被天雷降罰!從此天不眷,地不收,呼吸都能嗆死。”

薛錯一巴掌拍在符書上:“這等吃拿卡要,賄賂公行,也配稱神?!我呸……嗚嗚……”

孔雲捂住他的嘴巴,怒目而視:“蠢貨,你待會就要請神寫符!淨口淨心!”

薛錯重重的吸了口氣。

聞人異道:“倉促之下來不及準備,我看為今之計,隻能等她請完,我們除了那位,再多請幾位,造些聲勢!師兄,你有金銀玉器,靈芝香花嗎?”

薛錯:“我有兩袖清風。”

孔雲拍他肩膀,微笑道:“來,你想死從論道台跳下去更快些。”

聞人異起身:“師兄,這本符書留給你研究,我去給師兄準備點東西。”

薛錯收了玩笑的表情,忽然拽住聞人異的腰帶:“你為什麼這麼幫我?”

聞人異沉默無言,過了好一會,臉上帶了一絲青澀的笑:“授道之恩,銘感五內。”

“還有,師兄和孔雲小兄弟那天擋在阿竹麵前的樣子……讓我覺得,道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不能懲惡揚善,我又修的什麼仙?”

薛錯鬆了手:“如此,我明白了。”

孔雲與他臉色都有些複雜,薛錯翻開符書,看著看著,忽然說:“小雲,我突然有個想法……我爹我娘也是半步真仙,你說我……”

孔雲沒有注意聽,他在思索一件比較嚴肅的事,幾經猶豫之後說:“薛錯,你聽我說。”

薛錯嗯了聲,抬頭。

孔雲捏了捏拳頭,臉色糾結,仿佛吃了青澀的苦果,掩麵道:“你……待會請神的時候,用我的羽毛寫一個尊號,以保萬全。”

薛錯:“……”

孔雲怒目:“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