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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時候繞路,她也不管她的年紀和薛錯的年紀。

手上銀鈴叮叮響:“你彆擋著我!”

薛錯抱著胳膊,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白洛洛:“是你殺的?”

旁邊的嘯風認得薛錯的厲害,想賣好,急忙說:“他不是師姐打死的,是自己氣死的。”

“對,自己氣死的!”

薛錯喃喃:“氣死的。”

阿竹忽然抬起頭,眼淚已經乾了,看起來一點活著的念頭都沒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們……”

嘯風說:“這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孔雲氣笑了,他覺得問道宮三天,比他修煉百年見的汙糟都要多:“你們這些人族佬,臭不可聞,個個都該死!”

白洛洛對這些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她旁邊的弟子想討好她,又不清楚薛錯的身份,選擇告密:“大師姐,這個人就是昨天雲頭布道的人!”

白洛洛頓時眯起眼睛:“你就是昨天傳假經的人!”

孔雲剛才救陳宗平,已經受了一點內傷,隻他是孔雀,氣血雄厚,傷勢不算太重。

他已經看出來了,白洛洛在這裡鬨了這麼久,飛遏宮卻一個人都沒出來,說明他們是默許的。

就因為薛錯昨天在雲頭布道的事。

他磨了磨牙,心裡升起壓不住的憤怒,怕薛錯吃了暗虧,挺身擋在前麵:“你又想做什麼?

白洛洛挑了挑眉,拿出了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帶著道韻的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

薛錯卻臉色一變,自動退後,退後不算,還捂著嘴巴差點嘔吐:“什麼東西,好臭。”

白洛洛怒道:“你說什麼?”

薛錯臉色慘白,眼淚都要滾出來,熏的快要站不住:“好臭,臭死了,那是什麼東西。”

臭?

眾人莫名其妙。

那問道丹明明香的很,聞一下感覺靈魂都要飛出來,恨不得把瓶子都吞下去。

白洛洛勃然大怒,失去風度:“你膽敢侮辱問道丹!”

孔雲半抱著站不住的薛錯,急得掐他的人中,薛錯不像演的,他快要翻白眼了。

山嶽道象憑空出現,轟然壓下。

薛錯受不了:“你怎麼連道象都是臭的,我受不了了!”

薛錯推開孔雲,十二重靈台浩浩蕩蕩的鋪開,靈台上叢林嘉樹,芳草靈芝,池塘裡金光燦燦,蓮花朵朵,妙韻橫生。

白洛洛明明高了薛錯兩個境界,但是她的道象甫一碰到薛錯,就跟氣泡似的炸開。

道與道之間相碰。

白洛洛連一瞬都撐不過去。

她手上的銀鈴炸開,她自己也狼狽的跌落在地。

孔雲震驚的望著十二重靈台,表情略微木然:“你是天老爺的私生子吧,一個晚上,十二重?”

薛錯哭了,拿小白雲捂鼻子,哭的站不住:“小雲,好臭。”

那種直擊靈魂的極惡之臭,鋪天蓋地的把薛錯裹住,那一瞬間他情願自己沒有鼻子。

孔雲有點麻木,薛錯撲到他懷裡,他麵色古怪。

薛錯卻覺得舒服了點。

奇怪的是,孔雲也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臭味,他輕輕吸了一下,立刻捂住鼻子,周圍的修士臉色一變,也紛紛跳起來,四處尋找。

最臭的東西是……

是……

那瓶問道丹,還有白洛洛……

白洛洛臉上都是汗,她眼前恍惚,有身披繁星,頭枕船舵的影子,還有一隻威嚴肅道,不能直視的神鳥,還有一條九曲十八彎,浩浩蕩蕩的奇異長河。

她看到滄海桑田,一息萬變。

看到山河崩塌,大地流血。

許多她沒有見過的大道像一重重山壓下來,她汗出如漿,心境不穩,硬生生被削碎了一個境界。

怎麼回事?

什麼東西?

她連忙伸手去摸問道丹,多吃一點就能補回來,跟平時一樣,不能慌,但是……

白洛洛忽然嘔了一聲,覺得好臭,好臭,而那種臭是從她嘴巴飄出來的。

白洛洛驚叫一聲,手裡的問道丹忽然變成了黑色的血。

她臉色大變,慌不擇路的架雲飛走。

弟子們麵麵相覷,個個都十分茫然,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去輕輕撥弄白洛洛留下來的問道丹,黑色丸藥一股惡臭撲鼻。

先前得到丹藥的弟子大驚,打開瓶塞,嘔的一聲,扶欄狂吐不止。

薛錯被臭得頭暈眼花,孔雲一隻手變成翅膀,給他扇風:“你快彆裝了。”

薛錯默默流淚:“……沒有裝……小雲……你把我打暈吧……”

修士們被臭味熏的四散而逃,剩下一個女修士陪著阿竹,阿竹臉色木然呆滯,背著師弟的屍首經過薛錯,薛錯忽然坐起來,抓住了阿竹的袖子。

阿竹低下頭,薛錯恍惚:“味道沒了。”

他抬頭看著阿竹,孔雲怕薛錯不知道,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薛錯聽得眉頭皺起,眼睛泛紅。

阿竹輕輕掙脫了薛錯的手,她這一生再也無法收留彆人,也無法再對誰好,她什麼也不想,此生隻想複仇。

阿竹背著師弟,走向山門。

忽地,背後有人叫住了她,她回過頭,是兩個孩子,一個先前幫過她,一個打跑了白洛洛,紮著兩個花苞頭的小孩跑過來,神色猶豫。

“姐姐,我不知道應不應該……但是,這個或許能幫到你。”

小孩輕輕牽住阿竹的手,塞進來一張藍色的符籙,他低聲道:“如果你想讓師弟在……另一個地方活下去,就用這個符籙,據說大澤邊逝去的魂魄都歸祂,祂的尊命是——自然妙有慈嚴應道大澤神女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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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女阿竹◎

薛錯頭暈腦脹,趴在大石頭上:“孔雲,不行,我還是覺得頭暈。”

孔雲往飛遏宮看了看,提起袍擺,噔噔噔上台階,催促:“宮門已經開了,要開講道學,嗬嗬,我倒想去聽聽那道法如何,快起來。”

小白雲蔫頭耷腦的趴在薛頭上,一人一雲長長的歎了口氣。

孔雲:“快起來。”

薛錯淚花滾滾:“我頭疼。”

孔雲:“……”

薛錯吸了吸鼻子,淚汪汪:“小雲哥哥。”

卓清遠與朗翠走到方才打鬥的地方,臉色都有些許難看,卓清遠掏出扇子:“有味道嗎?”

朗翠頓了頓,過了一會兒,輕輕搖頭:“我什麼也沒有聞到。”

卓清遠十分的稀奇:“那倒是怪了,難道白洛洛那丫頭還會陪著薛錯演戲?不對勁,這裡麵一定有問題,薛錯那個小崽子,一晚上從三重靈台修到十二重,他吃了多少問道丹?”

朗翠:“你膽子大,去問劍仙或者龍威劍主就知道了。”

卓清遠尷尬的笑了笑:“那還是算了。”

飛遏宮宮門大開,萬千瑞光齊射。

那是一座極其宏偉的大廳,根根圓柱雕龍砌鳳,品質不凡,連地上的蒲團,都是用難得一見的靜心柳所製。

第一次來的人,定然會被其高深的道韻,磅礴古拙的大道之氣給震懾住。

但此次,走進來的弟子卻沒有露出多少驚豔,反而帶著疑慮,考量,防備,和一絲隱隱約約的懷疑。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陳宗平的死,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太大了。

誰會是下一個陳宗平,誰都能成為白洛洛嗎?

眾弟子心有戚戚,沉默無言。

蒲團儘頭坐著一個須發雪白的老者,旁邊兩個童子正在敲編鐘。

清淨之音直抵靈台,使人耳目一新。

老者捋了捋胡須,緩緩睜開眼睛,絲毫不見尷尬,仿佛無事發生:“眾學子,入坐吧。”

修士鞠躬行禮,可是心中卻少了幾分敬畏之心,明明是大道之宮,卻見死不救,弟子喋血,卻不能動搖這宮中銅柱分毫。

修士們在蒲團上入座,忽地,老者眼皮一掀,看向宮門口的兩道身影。

一個鬢角生有翠色翎羽,他表情不悅的背著一個紅繩束發,臉色悒悒的孩子,一步步走進問道宮。

原本安靜的道場忽然起了人聲,有弟子起身,恭恭敬敬道:“師兄這是怎麼了?”

“我隻感覺惡心,沒有這般厲害,師兄方才離那個妖……咳咳,仙子太近,恐怕被熏到了,我這裡有上好的薄荷油。”

“師兄坐前麵,我等給兩位留了蒲團。”

雖大多數弟子無動於衷,隻是眼神跟隨,可是在這死寂一般的道場中,仍然有十多人起身。

且對著薛錯與孔雲的座次沒有異議。

老者不由微微吃驚,他剛才在宮中旁觀全程,以為不過是一場鬨劇。

怎麼?這些學子要反了不成?

孔雲背著薛錯走到空餘的蒲團前,抬起肩膀一掀,薛錯從他背上滾下來,躺在地上,對上一人的視線。

少年正襟危坐,眸裡寒涼。

顧如誨朝他伸出右手,薛錯猶豫片刻,搭著他的手掌坐起來。

顧如誨平淡的說:“師兄,你來的晚了。”

薛錯撓撓頭。

顧如誨便沒有再說話了,薛錯偷偷把蒲團往一邊挪了挪,挨著孔雲,孔雲瞪了他一眼。

他還在記恨薛錯不肯動,讓堂堂孔雀大王背他的事。

老者麵對著眾多弟子,緩緩地搖了搖手中的鈴鐺,清脆的聲音在蒼茫的山間飄蕩。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這寂靜的環境中異常清晰,仿佛直達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

“道法自古以來就是修士探索天地之間的智慧和法則。它不僅僅是一種學問和技能,更是一種探索之法。”

“修真之路,就是通過道法的修煉,遵循道,使自己的內心得以淨化,讓自己更接近天道、更接近真實。”

他的話語簡單而深刻,講述著修真之路上應該遵守的準則和理念。

薛錯眉頭漸漸舒展開,又慢慢皺起。

“學道無論如何都不能違背天理,否則會招致天意的懲罰。”

道人講的道深入淺出,眾弟子神情肅穆,默默在心中回味著道理。

有弟子合眼悟道,似乎有所進境。

顧如誨垂眸,薛錯撐著下巴,腦袋一點一點,明顯快要睡著了,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周身波動的韻律,說明他也在悟道。

坐在薛錯身邊的孔雲,看起來並不聰明,卻也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