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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時消失在斷橋之下,空中傳來劍鳴龍%e5%90%9f,劍光如同閃電,照亮夜空。

薛真真淩空而立,衣衫烈烈,龍威劍硬撼竹劍,激起恐怖的罡風:“心菩金蓮,千載一輪,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顧如誨?”

君無畏麵不改色,竹劍嗡鳴,並不退縮:“劍主,大道也,能者得之,心菩並非凡物,我要給有能力問道的人一個公平!”

薛真真冷笑:“公平?”

她一劍接著一劍劈出:“天一門奪金池時不談公平,你選顧如誨時不談公平,天下之大,你怎麼知道選了顧如誨就是公平!”

劍仙被狂暴的劍氣震得後退半步:“薛錯至今未有劍氣,這還不夠說明麽!”

薛真真發絲飛舞,冷叱:“放屁!你選顧如誨,是因為他是你徒弟!”

“而薛錯,是我唯一的兒子!”

劍仙登高已久,竟然覺得那一劍破開了他的道,他終於認真起來。

兩人打的天地變色,遺跡竟然險險崩塌,薛真真猛然揮出一道劍氣,劈碎了虹橋。

劍仙色變:“那是上古神跡!薛真真!”

薛真真麵無表情,緩緩地拖回龍威劍,君無畏以為她想明白了,輕聲歎道:“劍主。”

話音未落,迎麵一劍劈來。

君無畏疾步後退,那一劍如同狂龍飛舞,破開封印神廟的重重封印,砸落蓮池,摧枯拉朽般毀去了古樹老藤,波濺到些許金池蓮葉。

劍仙短暫失神:“你瘋了,毀了金蓮池,你如何對三山五澤的同道交代。”

薛真真望著一地狼藉,終究沒有再出手,她負劍淩空,漠然道:“交代?嗬。”

不知何時,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雨。

顧如誨沉默著站在橋頭,伸出手,才發現飄落的不是雨,而是靈氣。

紅色的靈氣夾雜著龍%e5%90%9f咆哮,仿佛巨大的龍遊弋在雲層之中。

師娘是不是在生氣?

他在虹橋上,抬頭看向夜空,無視了紛飛的紅雨,像在看一場美麗的煙火。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無畏獨自一人落了下來,他的表情微有愁緒,潔淨的衣擺沾了幾點雨水的濕痕,略有狼狽,歎了口氣,對顧如誨道:“走吧。”

顧如誨什麼也沒有問,跟著師父踏過虹橋,走過小路,一陣悠遠清淡的蓮香撲鼻而來。

那是一方金色的池塘,蓮葉層疊,仿佛霞光,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香火道韻,古老晦澀,難以捉摸。

金色蓮花將開未開,在風中微微搖擺。

君無畏設下茶案,檀紋小幾,擺上一隻青瓷茶盞,兩個茶杯。

微風徐來,呼吸間都是清淡的蓮香,不覺壓迫,隻會愈加放鬆。

二人靜默,隻等時機到來。

君無畏伸手,靈氣磅礴如海,注入蓮花池,破開蓮葉蓮藕,斬斷層層蓮葉蓮根,隻為逼得金蓮全部開放。

金池波光粼粼,道象恢宏古老。

忽地,一朵金色蓮花緩緩的綻開了花苞,剔透的花瓣展現出無窮道韻。

顧如誨麵色震動,心中湧起驚濤駭浪,這是大道的氣息,普通修士嘔心瀝血也碰不到的東西。

他曾聽說,有些仙門世家立足千載,就是依靠著上古秘境,隻要待在秘境中,就能緩慢提升道境,可即使如此,能提升的境界也不過一兩層,且需要無數日月去積累。

而看一眼便從此道途平坦的,說不定連天上的仙人都會為此垂眸。

他忽然騰起巨大的喜悅,心如擂鼓,手掌出汗,清淡的蓮香吸入肺腑,顧如誨隻感神思空明,仿佛要遁入大道之中。

那感覺極其美妙,他剛準備參悟,一池的金色蓮花卻仿佛逆生長一般,褪去花瓣,縮回%e8%8c%8e杆,連層疊的蓮葉也縮回水底,隻留下空蕩蕩的池塘。

君無畏愕然:“這……”

問道宮,地泉山。

薛錯躺在石床上呼呼大睡,那朵白色小雲朵被吹大,趴在薛錯肚皮上,充當小棉被。

薛錯迷迷糊糊,似乎夢到一頂軟轎。

他上了軟轎,轎子顫顫悠悠,顛得他睡意上湧,朦朧間轎簾的藍色逐漸淡去。

薄霧彌漫開來,白色蒙蒙間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金色波光,飄來蓮花的清香。

[薛錯]

那聲音忽遠忽近,輕柔空靈,仿佛從九重天降臨,透過耳鼓直達靈魂深處。

薛錯乍然反應過來,睜大眼,果然看到蒙蒙薄霧中,似乎站著一人,手持金色蓮花,麵容模糊不清,卻又恍惚可見眾生之相。

薛錯掐了一把自己,忽然捂住雙眼,背過身:“我在做夢我在做夢,夢快醒來夢快醒來!”

神人:[……]

那聲音似乎輕微吸氣,略略無奈:[你轉過身來,我送你一番因果]

薛錯捂住眼睛,差點哭出聲:“神女娘娘,我區區築境,擔上您的因果,會死的,我不看!”

一陣微風拂來,薛錯雖然閉著雙目,隻覺通體舒泰,飄飄欲仙,似有手掌停落頭頂:[來]

薛錯連忙一躲,險險躲了過去,他鬆了口氣。

神人:[……]

不知道彆的神靈怎麼想,反正祂忍不了了。

薛錯不敢睜眼,偷偷蠕動著往前爬,忽地,他四肢懸空,被提著後頸攥起來。

啪啪啪——

薛錯哇了聲,捂住眼睛也不是,捂住屁股也不是,被揍了一頓後抽抽搭搭的抹眼淚。

那聲音無怨無怒,無悲無喜。

[過來]

薛錯擦眼淚,低眉順眼:[哦]

神人曲指一彈。

薛錯跌進蓮花池,忽然一震,眼前所見金池萬裡,波光粼粼,美不勝收。池中蓮葉層疊,無數朵金色蓮花爭相探出花骨朵,在那一瞬間次第開放,連成一片。

薛錯的靈台上,忽然多了一池金蓮,池水燦金,妙韻層層。

那聲音輕緩空靈:[贈吾以偷生,還爾以金池,一飲一啄,一因一償……]

薛錯小聲道:“娘娘,我泡夠了。”

那聲音:[再泡半個時辰]

【作者有話說】

入v了,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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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經◎

薛錯在蓮花池中泡了半個多時辰才被拎出來,拎出來時好像熱氣騰騰的糯包子,渾身靈氣豐盈,通體蓮香,就是一顆行走的仙丹。

薛錯眼中晃起蚊香圈。

大澤神女娘娘道相空靈,噫籲嚱……好像……泡過頭……

薄霧中,神靈微垂目光,看向薛錯,薛錯肚皮圓溜溜,咕嚕咕嚕,張開嘴巴,嘴裡緩緩開出一朵金色蓮花。

神女娘娘:[……]

她點了點薛錯的靈台,金池微微搖擺,蓮花瞬時合攏,奇異的道象風吹雲散。

又是一陣風來 [去吧]

薛錯的身軀乘風而落,空蕩蕩下墜,不知過了多久,他驀然驚醒,鼻尖似乎還有蓮花香氣縈繞。

薛錯掀開小被子,揉了揉酸痛的屁股,吸鼻子:“娘娘果真是個小氣神。”

天空哢嚓一聲悶雷。

薛錯刷地躺下,蓋緊小白雲被子,他合十手掌,目光虔誠:“威儀赫赫,德賢無雙,慈嚴應道大澤神女——明德惟馨,神容如晦,自然妙有神女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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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好夢~”

薛錯把被子拉高,隻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片刻後,天空雷聲漸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薛錯默默念了九遍,打了個哈欠,含著一泡眼淚:唉,反正泡都泡了,還能怎麼辦?

他抽抽搭搭的抱住自己的小膝蓋,唉聲歎氣,最後迷迷糊糊的居然又睡著了。

洞外山河同寂,風雨飄搖。

洞內光線黯淡,白色的魚兒珠散發著柔和的光暈,珠中隱隱約約有一道影子,卻無人注意。

小小的孩童縮在白雲被下,酣睡好眠,卻不知千裡之外的落月泉畔,麵對空蕩蕩池塘的賞花人,將會如何度過今夜。

滴答滴答。

雨水落到火紅色的龍威劍上,滾落地麵。

薛真真背負著雙手,左肩有一絲極淡的血線,她眉目冷漠,佇立在洞府外,望著落下大雨的天地,獨自靜默良久。

她手裡有一截長棍,不粗不細,不長不短,用來揍人剛好,長棍頂端尚有綠色嫩芽,滴著水,粘濕了素淨的衣衫。

她垂下眼眸,轉身一步步走進洞府,洞裡空蕩蕩,隻有一張石床。

薛錯睡在石床一腳,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床頭,邊上放著一雙半舊不新的小鞋子。

一塊小白雲瑟瑟發抖的探了探頭,裹緊自己的小主人。

黑色的影子坐在床邊,翻了翻薛錯的衣服,都是門內統一配發的弟子服,有簡單的陣法保護,隻是被什麼鳥獸撓出了一道道口子,威力不存。

薛真真取下發釵,荊釵變小,她拿起衣服意欲輕輕縫補。

刺啦——

薛真真:……

她皺了皺眉,放輕手指的力度。

刺啦——

黑影靜坐了一會兒,片刻後離開了洞府,小白雲鬆了口氣,化作柔軟的小被子,蓋在薛錯身上。

薛錯一夜好眠,清早起來精神百倍,他撐了個懶腰,跳下床穿好鞋,一轉身:“咦?我的衣服呢?!”

他一頭霧水,抓起小白雲被子,披在身上:“真奇怪?哪裡去了。”

小白雲瑟瑟發抖,不敢說話,薛錯摸不著頭腦,隻好換了身新衣服。

他先給小白雲采了一縷朝霞之氣,小白雲努力吸收,變成蓬蓬一朵,剛剛夠一人乘坐。

薛錯跳上白雲,跟著入門前收到的弟子守則,去飛遏宮聽講道學。

白雲飄啊飄,托著薛錯飛起來。

此時正是朝霞升起的時候,天邊的銀月下沉,一輪火紅的太陽從大澤中升起。

問道宮的銅鐘鐺鐺作響,鐘聲蒼老悠遠,整個天地為之一新。

采集道韻霞光的修士們紛紛靜坐在山頭,感悟天地大道,沉睡在雲層中的天鯤蘇醒,率領百獸繞著牛角山遊弋,一直要到日中方才返回。

新入學的弟子紛紛趕往飛遏道宮。

道宮門口早已聚集了許多弟子,大多一臉菜色,三萬遍《道說》,哪怕《道說》隻有十六個字,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修士們各有各的圈子,但昨日傳道之事,仍然是熱門話題,他們聚在一起交流:“我昨天聽了薛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