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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再度突破,如同水漲船高。

一路道花層層疊疊,凋零衰敗又新生,薛錯的境界也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砍瓜切菜一樣衝破了築境後期,又勢不可擋都衝破了三關中的第一關——靈虛境。

薛錯身後浮現出一方靈台的虛影,上麵芳樹成林,金泉湧動,瑞鳥翱翔。

卓清遠十分愕然:“這……修成三重靈台……”

問道三關中的第一天關,就這麼突破了?還修成了三重靈台?

靈台十二品,初突破如果是三重,未必不能修煉到九重,難道劍仙對薛錯藏私了?

卓清遠不由得想到。

薛錯隻感覺身體通體舒泰,風清月皎,渾身上下都舒服的不得了。

他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感覺渾身有勁。

四周一雙雙大眼睛,盯著薛錯,薛錯卻恍然不覺,看到身前的背影,開心撲到孔雲背上,小手攬著孔雲肩膀:“小雲,我正想去找你!”

孔雲:“乾什麼!離我遠點。”

他推了推,居然推不動,孔雲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你……背著我突破了?!”

薛錯掐指感受了下:“啊?好像是,我有靈台了。”

孔雲氣憤,咬牙,臉色難看的提著劍抖啊抖,忽然勾著薛錯的肩膀,低頭咬耳朵:“走,告訴我怎麼突破的,我也要!”

在失望,失落,自怨自艾中,孔雲選擇了抄作業。

薛錯眼神明亮,好像撒了一把小星星:“這還不簡單,你想學,那我教你。”

白眉少年連忙道:“薛錯,法不可傳外人,你一天之內突破築境三階,到了靈虛境,已經夠的上刻簡資格,你應該把所有經驗寫成道書玉簡,放入問道宮,供有緣人取用才可!豈能隨意外傳!”

薛錯定定的盯著白眉看了一會兒,麵對眾人,忽然粲然一笑,如同春華初綻:“我所悟的道,無分上下,無分前後,無分天地,無分虛實。”

“諸君,我今日說給你們聽……”

少年盤腿而坐,將自己的悟道的過程娓娓道來。

白眉少年怒不可遏,卻看見原本吵著鬨著要爭那一個名額的弟子們,麵色動容,隨後紛紛盤腿而坐,專注的看著坐在雲頭,紮著花苞頭的小娃兒。

沒有誰再去爭那個名額。

問道宮捂得嚴嚴實實,要人打破頭去搶的知識,經驗,道書,就像一朵不值錢的花,被小孩隨手贈出。

孔雲聽得認真,盤腿坐在薛錯旁邊,聽了一會兒,忽然閉上了眼睛,周身道韻層層湧動,化作一隻灰色翠翎的大鳥,匐在薛錯身旁。

白眉少年氣的臉色發白,身體顫唞,可是想到薛錯的身世,卻不敢真的下手。

他可直麵不了劍仙和龍威劍主的怒火。

白眉少年咬牙切齒:“清遠,朗翠,此事一定要上報給長老。”

卓清遠也意識到此事的確過界,有動搖問道宮根基的嫌疑,點了點頭。

二人本欲拂袖離去,朗翠卻沒有走,他臉上蒙著發帶,靜靜地聽著薛錯的聲音。

從日出講到晚霞,弟子們有所悟的,都紛紛起身,回去細細品味,離開前無不尊敬的向薛錯長揖一禮:“謝師兄傳道!”

授道者,師也,但他們不能稱薛錯為師,這一聲師兄,實乃發自肺腑的感激。

等到晚霞爬滿天空,薛錯終於停下聲音。

徐有瑜一直站在薛錯身邊,此時蹲下`身,給薛錯遞了杯茶:“小師兄,恭喜你突破。”

薛錯眼睛一亮:“師弟哥哥。”

徐有瑜抬了抬嘴角,目光複雜的看著薛錯,最後逾矩的摸了摸薛錯的花苞頭。

真的很軟,師兄……果然很可愛。

他沒有提自己為薛錯護法的事:“小師兄,你記得要打坐鞏固境界,門派事務繁多,我不能停留太久,我也該走了。”

薛錯捧著茶杯子,依依不舍:“師弟哥哥,不能一起吃個飯嗎?”

徐有瑜麵容俊美溫潤,笑起來如同清風入懷:“緣來緣聚,人來人散,也是天道,不必傷懷……倒是小師兄,你今日做了這樣一件大事,脾氣倒是沒變。”

薛錯拽著徐有瑜的袖子:“師弟哥哥,要不和我一起吃個飯,好好的誇我?”

徐有瑜忍不住笑道:“小師兄……誒,我該走了。”

小師兄不說話,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徐有瑜被看的敗下陣來,又想,娘親都不在身邊,劍仙還帶著顧師弟去看金蓮……小師兄,應該很難過吧。

他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師兄,記得把那隻孔雀喚醒,他酣睡太久,不利於道境穩固。”

薛錯高興的不得了,回過頭推胖鳥:“孔雲?”

大鳥一動不動,他其實已經醒了,隻是有些抹不開麵子,正打算等薛錯喊他,再“悠悠轉醒”。

忽然感覺有雙小手摸了摸他的翎毛,然後摸了摸毛茸茸的臉頰。

孔雲心中風雲突變,暗自道:雖我出身高貴,但人族佬沒見過什麼世麵,給他欣賞一下我的美貌也未嘗不可!

薛錯感歎道:“臉真的好肥,好大。”

孔雀睜開眼,拍著翅膀,憤怒到聲音劈叉:“你才胖!”

兩人在雲頭打架。

薛錯境界突破,靈力大漲,將築境期的胖妖怪按在雲頭暴打,孔雲不敵,舉爪認輸,二人皆大歡喜。

徐有瑜召來自己的白雲,薛錯率先爬上去。

有瑜師弟的白雲又大又軟,還有雲氣凝成的小魚兒,在雲層裡鑽來鑽去。

薛錯哇了聲,伸出手,小魚兒繞著他的指尖遊啊遊。

孔雲緊隨其後,撩起衣擺優雅的踏上白雲,順便鄙夷了一下薛錯。

他和徐有瑜一起正襟危坐在雲頭,看著薛錯無憂無慮的樣子,徐有瑜低聲道:“小師兄是在假裝開心吧。”

孔雲本來想反駁,但是仔細想了想,心道:平心而論,若是我的親族如此待我,我定然是不服的。

他小聲問徐有瑜:“他待會不會哭吧。”

徐有瑜默然片刻:“……那金蓮花一千年一開,是極其難得的寶物,劍仙如此,小師兄大概會傷心。”

兩人坐在雲頭。

夜空中月亮獨明,沒有一顆星星。

孔雲方才悟道,承了薛錯如此大的人情,雖然沒有叩開第一天關,卻也衝到築境後期,他想了想,忍痛拔下一根翅羽,走到薛錯麵前:“送給你。”

薛錯咦了聲,將那根美輪美奐的羽毛接到手中。

孔雲朝薛錯笑了笑,他麵容清秀無比,看不出性彆,性格卻像烈火,愛憎分明。

薛錯:“小雲,我沒有腿毛送你,你拔我的頭發吧。”

孔雲:“我拔你個死人頭!”

薛錯:……

徐有瑜帶著兩人飛到地泉山,找了一條小河,拿出靈果境茶,二人陪薛錯吃了一頓飯。

茶畢飯飽,薛錯想去撈魚,孔雲則想修煉。

徐有瑜蹲下`身:“小師兄,這次我真的要走了,門派事務繁多,我不能長久呆在此地。”

薛錯誒了聲,隻好和徐有瑜,孔雲兩人告彆,徐有瑜乘坐而去,薛錯孤零零背著手往自己的洞府走,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孔雲叫他:“薛錯。”

薛錯回過頭,孔雲放下了劍,麵色很糾結:“你……彆太難過……”

薛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孔雲頓時毛骨悚然,總覺得自己提起了他的傷心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心裡七上八下,主動走過去,搭著薛錯的肩膀,感同身受的歎息一聲,一切儘在不言中。

薛錯:“你踩我腳了。”

孔雲忍了又忍:“你還是滾吧。”

佛山落月泉。

一座古老的香火神道遺跡,風霜侵襲數萬年,早已頹敗不堪。

君無畏打開一層又一層的封印,顧如誨跟著劍仙落下來,遠遠便能聞到一股蓮花的香味。

遺跡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龕壁,風化的痕跡和裂縫無數,牆壁上刻著古老的圖案和神秘的符文,似乎在訴說著什麼深不可測的曆史和神話。

顧如誨好奇的看向神座,神像毀損大半,隻剩下些許衣擺的紋路。

他問君無畏:“師父,這是誰的靈廟?好像很破敗。”

君無畏背著手,停下腳步:“如沒記錯,這尊香火神已經故去了三萬多年,她有一個道號,叫做——自然妙有慈嚴應道大澤神女娘娘。”

顧如誨撫摸著神座,石像冰涼,落滿塵埃,他搖頭:“我從沒有聽說過。”

凡人界也有靈廟,聽說裡麵也有法力無邊的神靈,磨牙吮血,殺人如麻,所統治的地方通通變成了鬼域,是曆朝曆代官家的流放之地。

但那些傳說不過百年。

而這座靈廟如此古老,竟然有三萬多年的曆史。

顧如誨忽然心生感歎,凡人的生命便如同螞蟻一般,終其一生無法離開耕耘的堡壘,無緣得道。

仙凡之彆,如隔天地。

君無畏步伐輕緩,仿佛不是在危險重重的神靈殘廟,而是悠閒赴宴而來。

“萬年前,或許更早一些,這裡湧出了一地金泉,裡麵長著蓮花,沒有人知道那泉水的名字。”

“隻是隱約猜測,那和舊日的神靈關係非淺。”

“因為乾係重大的緣故,由各大門派輪流把持,今年輪到了問道宮,而我選擇了你……非驚才絕豔的弟子,無緣得見。”

顧如誨微愣:“如此重要,究竟有何妙用?”

劍仙淡淡微笑:“金蓮有特殊的道象,香火神雖然大多邪獰狂妄,但傳承古老,見過天地大變,他們的道,有許多可參詳之處。”

“花開刹那,就取那一刹那,若你悟到了,以後道途無礙,叩開三關也輕而易舉。”

顧如誨心潮微湧,他壓了下去,點頭稱是,二人走上一座虹橋,忽然,君無畏停下了腳步。

橋的那頭站著一個荊釵素裙的女人,背著一柄沉沉的紅色巨劍。

顧如誨垂眸拱手:“師娘。”

薛真真側眸,她的動作很慢,有一種冷傲的意味,衣衫很素,卻有種說不出的美麗。

她沒有看顧如誨,緩緩上前一步:“我是來看花的。”

君無畏卻道:“你從不看花。”

薛真真隨意的往後撇了一眼,握住龍威劍的劍柄:“我更喜歡賞斷橋殘荷。”

君無畏和薛真真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