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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壓,走這麼長的階梯。

所以還需要一點小小的溝通。

薛錯含著筆頭,抓耳撓腮:“嗯……好像不太對……應該……啊,這裡加一點……這裡加一筆……糟糕,怎麼把大澤神女娘娘的道號寫了上去了……擦一下……”

薛錯心虛不已,塗塗改改,畫了個草稿,最後意聚神凝,心在筆下,將符籙記在心中,隨後抬筆寫符,洋洋灑灑一氣嗬成。

薛錯呼出一口氣,收了工具,隨後小手並指:“起。”

符紙無風自燃,壓在薛錯身上的大山徒然一鬆,十二個小紙人腰杆一彎,紛紛朝薛錯看來,紙人眉毛倒豎,憤怒的小手齊刷刷指著薛錯。

薛錯:“看什麼看!”

不對啊,紙人有這麼有靈性嗎?哪裡又出錯了。

牛頭薛錯對著其他紙人巴拉巴拉,然後回頭,憤怒得像活了的簡筆連環畫小人,鼻孔噴氣。

薛錯:“完了,我怎麼動不了,好像出問題了。”

薛錯試著跟著紙人走,紙人能自由蹦躂,但是他自己無法起身移動,薛錯想了想,忽然看向紙人,敲了敲腦袋,喜笑顏開:“我真笨。”

他撐著手,一跳,蹦到十二個紙人身上,並指命令:“走!”

十二個紙人抬起頭,烏雲蔽日,一座大山從天而降,重重地壓在他們身上,暴躁的牛頭紙人努力伸出蹄子去戳肉山。

薛錯撓了撓屁股:噫,好癢。

十二個紙人們跟隨命令,抬著薛錯一步步往上爬,因為壓力均攤,薛錯還寫了蘊靈符,化用了一絲靈壓,因此紙人十分有力氣。

薛錯害羞:好是好,但是奇怪,怎麼屁股老是癢。

孔雲越走越慢,豆大的汗珠從頭上一顆一顆砸落,他麵無表情,毫不放鬆,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超過了望仙路的弟子,走到了問仙路,但問仙路似乎沒有儘頭,看不到前方。

有同行的妖怪力竭,趴在原地“孔雲,我不行了,你繼續往上走。”

孔雲一把拽住他,怒目:“你留在這裡甘願做梯子麽!”

妖怪青筋暴起,睚眥欲裂:“我不甘心。”

孔雲哼了聲,鬆開手:“那就跟著我,到你一個指頭也爬不動為止。”

妖怪握拳,努力的跟著孔雲往上爬,姿勢並不優雅。

這是做妖怪的命,世間三災八難,還有人禍連連,他要爬到丙等,才有拿到好功法的希望,否則再難突破現在的境界。

這時,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盤著腿,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向上移動,畫麵十分詭異。

妖怪:!

孔雲瞪大眼睛:“你?!”

他定睛往薛錯身下一看,十二個口型罵罵咧咧的紙人負重前行,薛錯還在平緩的移動,慢慢越過他,朝前爬去。

薛錯回頭看著孔雲,突然一手朝前,一手朝後,小手波浪扭動,學孔雲爬坡:“烏龜烏龜~爬爬爬~”

孔雲氣炸:“王八蛋!”

小孩子鬢邊的翎毛都炸起來,屏住呼吸,沉住氣,猛然往前跨了一步,追著薛錯而去。

薛錯並指:快跑!

在雲頭上觀察的修士也十分詫異:“那小孩用了什麼東西?法寶?”

另一人觀察片刻,搖頭:“非也非也,若是法寶,早被長老收了去,何況隻是築境期弟子的入門儀式,這些學子無論氣力,真靈,魂魄都抗不住靈壓,莫論在靈壓下使用重寶,這小孩應該是用了什麼秘術。”

有女修士搖頭道:“錯,是符籙。”

眾人納罕,隨即扼腕:“符籙?可惜可惜,哪家的父母如此無用,竟然讓孩子選符籙之道。”

“然也,各位同道,論實力,當然還是劍修最強,若各位的弟子進不去問道宮,我們一劍樓收留各位心碎道友。”

“呸,滾滾滾,好生的晦氣。”

“就是,就是。”

女修士抱臂,十分可惜:“世間香火神靈萬不存一,顯學大道眾多,但符籙一道終究還是落入了下下乘,此子於符籙一道天賦不壞,可惜生錯了時代,若在三萬年前,必然有所成就。”

眾修士道:“善也。”

坐在山門前等候弟子的白眉少年睜開雙眸,神識覆蓋整座山門,自然看見了悠哉悠哉的薛錯。

他嗯了一聲,目中劃過一絲微光,旁人看不到,他卻能看到薛錯頭頂漂浮的白色符籙。

從薛錯的符籙審視而過,又到小紙人,沒有發現異常。

“有幾分天份,可惜走錯了道。”

他閉上眼,這種行為不算作弊,便沒有再管。

孔雲努力追趕薛錯,卻始終力有不遂,加上越往前壓力越大,很快便臉色發白,不過即使如此,他的位置依然足夠靠前,已經走到了問仙路,而且快要超過問仙路第一人,步入乙等登仙道。

走在問仙前麵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走的很吃力,但沒有從最底下爬上來的人那麼辛苦。

他心有不忿,要是自己的爹娘也是仙人長老就好了,可以直接走最輕鬆的登仙路,明明資質差不多,隻是因為父母修為不夠,便差了如此多的起步,需要步步為營,辛苦爭奪那個名額。

刷刷——

那弟子聽到奇怪的聲音回頭,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盤著腿,平緩的超過他。

他頓時大怒,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名額還被搶:“仙長!有人作弊!”

長階靜靜,無人應答。

仙人的回答是沉默。

那弟子臉色一白,滿是不甘心,薛錯則撓撓頭,繼續往前爬。

超過一個還能勉強接受,可是回過頭,另一個小孩也跟著爬了上來,還是個妖怪!他的體力已經不足以再往前爬了!

那弟子冷笑:“畜牲也配走在我前麵?”

孔雲額頭汗珠滾滾,聞言挑眉,抬頭不屑笑道:“你配擋在我前麵?醜八怪。”

那弟子臉色一變,他天生容貌有瑕,不如彆的修士英俊瀟灑,因此最恨彆人說他的相貌,他回頭看了看,四周無人,隻有他和這妖怪爭最後一個進入乙等的名額,孔雲固然能超過他,但他也不是不能拖死孔雲。

他不禁冷笑:“出言不遜,蠻夷之人。”

孔雲不為所動:“滾!”

那弟子不讓,孔雲往哪裡走,他便擋在孔雲的麵前,隻要撐到最後,哪怕沒有爬上雲階,順次取之,他也能進入乙等。

孔雲勃然大怒,但要是動了武,恐怕立刻就會被取消資格。

“卑鄙的人族佬!”

那弟子朗笑:“小畜生,爺爺……”

就在這時,那弟子身後有小孩道:“啊,紙人壞掉了。”

那弟子回過頭,見那白白胖胖的小子安然的坐在高他十多丈的台階上,托著下巴看他們兩個。

那弟子憤怒:“你看什麼看!”

薛錯歪了歪頭:“道書上說,修道,修心也,修道,修性也,身靈心意,缺一不可,這位道士哥哥,你為一己之私阻攔他人修道,會遭報應的。”

那弟子哈哈大笑:“報應,哪來的報應?”

薛錯不語,粲然一笑,攤手哼哼兩聲:“誒,那我就不知道了。”

孔雲忽然眼睛一眯,大步朝前跨。

那弟子原本立刻想阻攔,卻腳底生根卻一動不動,他低下頭,鞋麵上趴著十一二隻軟趴趴,仿佛靈魂出竅的紙人,小小紙人,卻宛如千鈞重負,拖的他動彈不得。

孔雲無視他,朝前一步步,走到薛錯身邊,再次抬腳,但他已經已經山窮水儘,的確沒有力氣再往前走,試過之後隻好坐下來。

孔雲沉默片刻:“你這個人族佬,不壞。”

薛錯同時道:“烏龜烏龜~爬爬~”╩思╩兔╩在╩線╩閱╩讀╩

孔雲:“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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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雲◎

孔雲離薛錯如此之近,又是年少衝動,兩人頓時在石階上打成一團。

鐺。

鐺。

鐺。

問道鐘敲響。

山門前白鶴飛過,架起一座虹橋,白眉少年睜開雙眸,背著手,一步步踏上虹橋。

石階上的弟子無論停在哪裡,紛紛躬身行禮,蓋因他是整個問道宮道法造詣最高深的長老之一。

孔雲連忙拽住薛錯:“快起來,問道鐘敲響了。”

薛錯連忙扔掉拔下來的鳥毛,穿上蹬掉的鞋:“什麼什麼,哪裡響了?!”

孔雲瞪大眼睛盯著從薛錯手裡掉下來的翎羽,手指發抖,氣到破音:“你拔我的毛!”

薛錯連忙捂住孔雲的嘴:“仙人出來了,你可彆人前失儀!”

石階長長,宛如一條青線。

白眉少年望了望,將三山五海各派的弟子一一對應起來,心裡有了一個數,說道。

“顧如誨,朗翠,卓清遠……甲等,分到天泉山,持一等弟子符。”

“嘯風,柳行一,杜金雨……孔雲……薛錯,入地泉山,持二等弟子符籙。”

“江潮生,蔣文敏……豹一,虎五,朱三……苟銅鐘……曾楊……周蕭……竹秋秋……入無問山,持三等弟子符籙。”

天上的仙雲四散而開,有人歡喜有人愁,大宗門多數比較淡定,整座問道宮靈氣豐盈,地脈絕佳的位置,都是頭部門派的後花園,普通弟子能摸到二等,就足夠光耀門派。

三等最次,但也比在門派中修行,來的更加快速。

問道宮畢竟是東陸神州,最有名的仙宮,近幾年有幾枝後起之秀,但和問道宮相比,還是差的太遠。

列入甲等的弟子多數相識,即使不認識,長輩也提點過姓名,因此十分熟稔。

唯有顧如誨抱劍站在前端,不與任何人相識,是甲等弟子中唯一一個異類。

顧如誨孤且瘦,眼眸寒涼,穿著一身天青色華服,越發顯得華貴雍容,風流倜儻。

他在人間受儘欺辱,養成了沉默少言的性格,世人多冷眼,他如汙泥臭不可聞。

“這位哥哥,叫什麼名字?”

顧如誨一愣,回過頭,一個梳著靈蛇鬢的紅衣小姑娘背著手,笑盈盈地道:“朗翠師兄,清遠師弟他們都不敢過來,央我來同你說話。”

顧如誨吃了一驚,下意識垂下眼眸,不敢對視。

這裡的仙人,都愛笑麽?

小姑娘手腕上墜著兩個玉鈴鐺,活潑俏皮,她好奇道:“顧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劍仙是不是很冷淡啊?”